“您今天也要去书房呆着吗，维桑尼亚小姐？”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阻住了维桑尼亚走向书房的脚步。
虽然有些疑惑，但维桑尼亚还是转过来看着他：“有事吗，阿尔弗雷德？”
“没什么，只是我想认识了您这么久，您似乎没有什么玩乐的心思。”这位对她照顾颇多的老绅士对她微微一笑，不似平日里常见谦逊温和的优雅笑容，倒是更多了些老人家特有的慈爱，“即使是现在也只是看书打发时间，不会觉得无聊吗？”
维桑尼亚眨了眨眼睛，她思索片刻，直接转过身来正对着阿尔弗雷德，温声问道：“有什么事情直说就好……是书房有什么东西是我不应该看的吗？”
“什么……？不不不，当然不是。”阿尔弗雷德表情明显变得愧疚起来，“当然不是了，怎么会这么想呢孩子？韦恩庄园对您不存在秘密，您可以阅读这里的所有藏书。”
“那就是您单纯对我的担心吗？”
她紫罗兰色的眼睛便跟着弯了起来，笑意清浅的从容模样全然看不出半点预想的忧郁。阿尔弗雷德看着她乖顺柔软发，仿佛从不曾察觉到自身处境的天真神情，某种阴沉的忧郁愈发浓烈起来。
维桑尼亚似乎并未察觉到老人家微妙的不安，仍然维持着那副温顺的表情，柔声细语地问道：“韦恩庄园的书很多，我可以看很久的。”
“不是说这个，维桑尼亚小姐。”阿尔弗雷德叹息着，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您难道当真没想过要出去走走吗？”
“布鲁斯不是说了吗，外面很危险的。”
她语气再自然不过，仿佛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她轻飘飘地回答，也许是老人脸上的不忍过于明显，她微微抿起嘴唇，声音里反而多了几分不安：“……您也无需如此担心我，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很好很好了。”
老人喃喃起来：“这话万万不应该由您来说的……”
“阿尔弗雷德。”
属于布鲁斯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短暂的交谈，维桑尼亚立刻循声转头看向穿过走廊大步走向这边的布鲁斯·韦恩，满眼都是惊讶：“布鲁斯？你怎么回来了。”
比起还需要收敛情绪小心对待的维桑尼亚，阿尔弗雷德看着布鲁斯的表情要直白得多。
——你到底什么时候承认错误。这句话明明白白的挂在老人的脸上。
布鲁斯只瞥了一眼就立刻挪开眼神，对着维桑尼亚扬起笑容：“只是想起来有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亟待处理——从前几天开始，我似乎就有点让你有些不高兴，公主殿下？”
索性他的管家还维持着最起码的礼仪道德，阴阴瞪了一眼和自己刻意装傻的主人后，悄无声息地就退下了。
布鲁斯如芒在背的针刺感终于消失了，他暗暗松了口气，随手扯松了自己的领子没什么形象地跌坐在了地上。
维桑尼亚还在努力回忆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是偏爱争执的性子，对于布鲁斯口中那句生气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见布鲁斯坐在了地上，便也跟着屈膝坐了下来，然后才看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的问道：“这几天我有和你生气嘛？”
“有啊。”布鲁斯跟着点头，他勾起起她柔顺的鬓发拢至耳后，煞有其事地说：“你睡着的时候都没有笑了。”
维桑尼亚：“……”
维桑尼亚：“我总不能连睡觉都是笑着的，布鲁斯。”
“不。”
他轻轻点了点她的嘴角。
“你就应该是永远都能笑出来的才对……”维桑尼亚还有些茫然他这句稍显过分的要求究竟从何而来的时候，布鲁斯的脑袋就已经埋入了她的怀里。
这是个很别扭的姿势——男人固执地要搂住她的腰又要把脑袋埋在她柔软的腹部，有那么一瞬间维桑尼亚甚至恍惚生出了一种自己被熊搂住的窒息感。
很明显，一个体型高大身高近乎一米九的男人要把自己缩入维桑尼亚的怀里实在是过分勉强，布鲁斯索性放弃了之前那个相对扭曲的姿势，直接在地上舒展长腿，然后将脑袋枕在她的腿上，转个身就能把脸埋在她柔软的肚子上，完美。
……不抱着也可以，这种感觉意料之外的相当不错，甚至可以说是爽。
维桑尼亚被他摆弄来摆弄去，折腾得很是茫然。
“布鲁斯？”
她低下头，看到躺在自己腿上的男人脸上并没有那种一贯的放松感，久违的阴郁挂在他的眉间，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沉沉：“很快就是我的生日宴了……可能会请很多人来韦恩庄园，除了我之外的，很多人。”
他说得磕磕绊绊，目光不曾看向维桑尼亚。
“哦。”维桑尼亚眨眨眼，“然后呢？”
她温声问道：“是需要我去玻璃别墅躲躲吗？”
这句话后维桑尼亚看见布鲁斯·韦恩的下颌线倏地绷紧，原本那一点胡闹之后的轻松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需要的，”他声音莫名有些发紧，便跟着清了清嗓子后又继续说道：“你应当见见除了我之外的人，只是我可能不会和他们介绍你的真正身份，也可能会用假身份称呼你。”
“这是你的自由，布鲁斯。”
“我可能……不会告诉他们你和我的关系。”
“没关系。”
维桑尼亚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低声问道：“不过我可以和他们说话对吗？”
“……你当然可以。”
“那就好……”维桑尼亚嘴角浮上笑容，喃喃自语道：“我对哥谭当真好奇太久了……”
书籍记载的东西只能当做历史，而克罗利闲暇时间送来的消息过于零散琐碎，还是太少了些。
布鲁斯担心的事情从来不在维桑尼亚的考虑范围内——那些的确是客观存在的阻碍，没必要斤斤计较，前半生的经历让她很容易被满足，也极少真正为了一件事情生怒。
只要是为了她想要的东西，维桑尼亚的耐心一向很好……好得近乎可怕。
可另外一个人似乎误解了她的笑容。
维桑尼亚听见枕在自己腿上的男人用低哑的声音问道：
“……我是个混蛋，对不对，维桑尼亚？”
“当然不是。”维桑尼亚拨弄着布鲁斯额间细碎的短发，柔声道：
“你是我的骑士，布鲁斯。”
虽然因为认知错位露出这种愧疚表情的布鲁斯也的确十分可爱、可爱得让人下意识想要顺着他的意思答应一切事情，但是终归还是忍不住要心疼。
也许应当找个机会和他聊聊自己的过去，维桑尼亚心想。
——聊聊维桑尼亚·坦格利安一世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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