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润玉从侧殿进来。
赵瑟瑟盘腿坐在床上,手上还绑着锁链,一脸看破生死,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佛系的气息。
“怎么就……嗯?啊,这不合适嘛,小说中不应该早就这样那样……咳咳。”
系统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精彩的画面,直嚷嚷,说他们俩清水的,跟某江一样。
不知从何时起,系统的高冷御姐人设,就彻底离它而去,碎成了渣。
“我……!”赵瑟瑟被气的一时语塞。
“你要这么饥渴,可以自己上啊,尽可享受个够。”
“要是行的话,我早就……都怪哥哥的身子太馋人。”
“好了,系统君,你退下吧。”赵瑟瑟揉了揉额角,生怕它再说出些什么虎狼之词。
“我闭嘴,润玉来了。”
润玉的头发放了下来,乌鸦鸦的鬓发半湿。
因着衣襟松散微敞,现出一截若隐若现的锁骨。
赵瑟瑟坚持不懈“殿下,我一定再不会不辞而别了,大不了以后你就将我带在身边,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嗯?好不好嘛,好不好嘛,你就给我解开吧。”她眼中满是期待,模样楚楚可怜。
好像你不答应她,就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一样。
润玉手一挥,她手上的锁链消失。
“帮你解开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润玉唇边抿出一个笑弧,尾音停顿了一下。
“将这个戴上吧。”他掌心中凭空出现一只手链,上面的珠子颗颗光滑饱满,色泽艳丽若血红玛瑙。
“这是殿下的人鱼泪吗?”赵瑟瑟问道,从前他常常随身戴在手腕上。
只是不知为何,珠子都变成了血红色。
“嗯。”润玉答道,挽起她的袖子,将手链戴在她的右手上。
手链冰冰凉凉,倒也没什么异样,赵瑟瑟便也没有怎么在意。
“未晞。”润玉唤道。
“嗯?怎么了?”
“你不是说,你很欢喜我吗?”润玉笑的温柔,微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眉眼。
“我们成亲吧,嗯?”他看似在征询赵瑟瑟的意见,可语气中却不容丝毫质疑。
润玉一直在观察着赵瑟瑟听闻此番话后的微表情。
其实她说不说结果也并不会有什么不同,但总是想着能听她亲口答应。
幼年时的经历,让他养成了善于察言观色的习惯,心思极度细腻敏感。
若她稍稍皱一皱眉,他便会怀疑是否是自己哪里惹她不喜了。
时间长了,终是一场恶性循环。
明明事事为他人着想,忽略奉献自己,却不得旁人半点赞扬回馈,还将自己弄的千疮百孔。
岂不是,可笑又可悲?
赵瑟瑟握住他的手“好啊。”
她垂下长睫,声音细如蚊蝇,娇羞不已。
“治愈值加7,总计72点。”系统打了个哈欠,懒懒道。
“不带劲,看我的本子去了,溜了溜了。”
答应过的话一定要兑现,赵瑟瑟现在想起来,真的想扇自己几个大耳瓜子。
天帝陛下去哪儿都将她带着(别想歪!)恨不得将赵瑟瑟栓在裤腰带上。
天可怜见的,还得陪着他上朝。
起太早了吧,当天帝也太辛苦了。
还在梦乡中的可怜小鹿,一大早就被揣进袖子中。
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九霄云殿最高处,从下俯视一排排老神仙严肃的脸。
睡意瞬间一扫而空,弱弱的一只雪团子只好躲在袖子里,瑟瑟发抖。
一个发须皆白的仙人正拿着玉牌,滔滔不绝地奏表时。
突见天帝唇边弯起一抹昙花一现的浅笑,这一笑,简直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天帝的袍子上鼓起一块什么小小的东西,那团东西蠕动了一下。
白发仙人疑惑地看向那团不明物体。
天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沉重的威压迫的他赶紧低下头。
天帝在袖子的遮挡下,安抚性地摸了摸赵瑟瑟暖融融的皮毛。
赵瑟瑟刚才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感觉有什么温凉的东西在拨弄自己的毛毛。
是不是杏花蜜糕呀?
她张口,含住,尖尖的牙齿轻轻咬了一下。
润玉不动神色地将手指撤回来,冷淡沉静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玉白的耳朵尖隐隐泛红。
“治愈值加3,算了不说了,宿主又睡着了。”
婚礼在下月举行,天帝大婚,四方神灵前来拜贺。
令许多仙家不结的是,天帝多年来清心寡欲,宫中女仙侍都算寥寥无几。
怎的突然就要迎娶天后?
天帝不爱铺张奢侈,此次大婚却是史前无例的盛大。
铺设红妆千里,仙鹤绕着九重天连日飞舞,九尾狐架着着百辆灵车,满载罗绮明珠,几欲溢出。
宝玉雕车,零落香尘满云间。
几个模样姣好的仙侍正在议论此事,心中又是惊羡之余,又有些嫉妒她能得天帝此般恩宠。
“据说是在上月的上元节佳宴上,有女子面戴红纱,身着白裳,一舞惊鸿。陛下对她一见钟情。”
另一个小仙侍反驳道:“什么一见钟情,姐姐只知她献舞,却不知未来天后的背景,她可是浮望海的少主。”
“浮望海?”她一头雾水,从未听说过三界之中,有这么个地方。
“我也是听我家主人无意间提到过,浮望海是当年上古神邸常羲的府邸,自他陨落后,浮望海便渐渐消失于众人视线之中,无人知晓它究竟所在何处。”
“天后的父亲是月神常羲,身体里流着上古神族的血。”
“十二万年前的灭世之灾,无数上古真神纷纷陨落,数代下来,导致神族血脉愈加稀薄。”
“明显是因为她的地位,以便稳定朝政,哪里有什么一见钟情?”
在角落偷听的莲因眼神怨毒,便是因为她,自己丢失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偏偏如今却只得忍着,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她背后的势力还这样恐怖,以往引以为傲的家世,如今,与那个小贱人一比,倒成了云泥之别。
莲因的指甲被自己齐根掰断,鲜血淋漓。
可她也只能在此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懑不平,真是恨不得杀了那小贱人。
婚礼在黄昏后举行,六个身着洁白纱袍的仙童唱着古老的仙乐,她们抬着一架华美的软轿,徐徐前行。
软轿后跟着长长的两队貌美仙侍,她们皆赤脚,踩在鲜红的绸缎上。
软轿上的无骨琉璃灯飘飘摇摇,被霞光镀上一层淡金的微光。
轿中坐着的娉婷女子用团扇半遮芙蓉面,长长的步摇垂落在细长的玉颈边,发出如银铃一般的清脆声音。
软轿在天帝面前停了下来,润玉掀开帘子,在她面前伸出了手。
帘子中伸出一只指若削葱根、肤如凝脂的柔荑。
那手放在润玉掌心,顺着他牵引的力道,从轿上坐起,走了下来。
润玉的手合拢,大手直接将她的手包裹起来,让人觉得心中十分踏实。
天帝今日一身纯白的华美婚服,头上戴银冠璎珞。
衣袍上用银白交替淡紫的丝线绣着日月、星辰、虫草、山海异兽。
外面还罩着一层鲛绡织成的素纱衣,衣摆长长的拖拽在地上。
按着习俗,他的眼尾处用金红的颜料勾画过,添了几分神性的圣洁与妖冶。
赵瑟瑟穿着与他同款的婚服,重重单衣包裹着她娇小的身体,最外面披着一件墨蓝的唐衣,上面绘着几只似白鹿一般的神兽,它们脚踩幽绿鬼火,脸上戴着白底红纹的妖异面具。
晚霞的余晖将撒在他们二人身上,天空尽头被晕染成温柔的玫红色,美丽的不可方物。
对着日月星辰拜了天地,随后有神官递上一只乌金的匕首。
润玉小心翼翼地在赵瑟瑟手心割开一个小小的口子,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她。
然后划破自己的手心。
殷红的血珠子立刻从伤处滚落出来,流出一条血线。
润玉握住赵瑟瑟的手,十指相扣,两人的血液交融在一起。
空中浮现出一个暗金色的法阵,礼成。
天帝天后携手,接受仙神朝拜。
舞乐腾鸾,笙箫彻夜。
天后被搀扶着送入璇玑宫,途径一座虹桥上。
此时,桥下角落里的一人,却与这欢庆情形格格不入。
莲因低着头,半边脸颊藏在阴影中。
她袖中闪动着一抹寒光,她的手紧握着削铁如泥的匕首,一步步靠近虹桥。
去死吧!
就在她正欲飞身而起,从后刺向天后时。
一个紫衣少年郎拽住她长长的青丝,硬生生地把她拖了回来。
莲因吃痛,头皮都像是被扯下来一样。
她张口想要求救,还没发出声来。
就被他捂着嘴,一脚踹进了旁边的碧湖中,惊起一池红鲤。
紫衣少年拍了拍手,嫌恶地看了一眼在水中挣扎的莲因“我可去你的吧,想谋害少主,好生在湖水里凉快凉快,洗洗你的脑子。”
少年身后的花树上悄无声息地落下一个紫衣美人。
她轻飘飘地游走在碧湖上,轻纱如烟,足尖轻点湖面,划开微波荡漾。
熏池停在不断挣扎,只露个头的莲因上空。
红唇勾起轻蔑的笑,然后踩着她的脑袋,又恨恨地将她往水里踹了几脚。
“你这一招,老娘几万年前就能虐杀了,现在还敢当着我儿使出这样的肮脏把戏。”
“真是蠢的可怜啊。”
这下莲因彻底浮不上来了,只在湖面上吐出几个泡泡。
“守着她,不死便成。”熏池对那少年郎嘱咐了一句,便如烟缕一般飘散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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