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瑟瑟坐在红帐中,将沉重的凤冠取了下来,解放一下快要被压断的脖子。
长生烛静静的燃烧,明亮的焰火舔舐过烛芯,一滴晶莹剔透的烛泪滑落入烛台。
她盯着那烛火出神,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却又完全不同。
不知什么时候,润玉已悄无声息的踏入寝殿,坐在她身边。
直到察觉到身侧床榻微陷,她才回过神来“殿下!”
润玉温声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感觉太快了,我们竟然就这样成婚了,有些恍恍惚惚的。”
“不快。”润玉将合卺酒递给他,许是方才在婚宴上饮了许多酒。
他的声音有一点低哑,眼睛幽深,像长着钩子一样,牢牢地盯着她。
少了平日里的克制镇定。
酒水辛辣,赵瑟瑟一口下去,就晕晕乎乎的。
星眸被刺激的沁出点点水光,她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过沾在唇上的几滴酒液,卷入口中。
水润的唇瓣色泽明艳,宛若珊瑚红的丝绒锦,唇瓣轻启,露出一口洁白的糯米银牙。
美人香脸醉红,远山黛眉因酒气轻蹙,吐息如兰麝之气,分明惑人勾魂。
润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温凉的薄唇吻上她额心的菱花。“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的尾巴吗?”
被亲吻的那片肌肤立刻蹿起粉色红霞,映着水蓝的菱花,煞是动人。
“唔……尾巴。”赵瑟瑟抓住了关键词,懵然道。
轻解罗裳,拥雪成腻。
束着幔帐的流苏被扯落,绮丽的红纱似云烟般漂浮坠落下来。
一池秋水本沉静,许是暴雨将至,空气燥热无比,几枝春柳借着一点微风,舒展灵动的枝节,柳叶儿如蜻蜓点水般,在湖面上打着旋儿,撩动起点点微澜。
天空低沉,压抑着闷声惊雷,绵软潮湿的云团儿提不起一似气力。
突的一道紫电划破长空,集聚在一起的云层被强行劈开。
那云絮颤抖着,纠缠着闪电,渗透出些许雨点。
雷鸣闪电渐急,细密雨水从云间落下,白雨滚珠坠落入池中,泛开一行行涟漪。
雨水浸没了柳叶,边边角角都沾上晶莹的水光,被滋润的青翠欲滴。
急雨如骤,渐渐的暴雨倾盆而下,不似方才的柔情温和。
雨珠溅落在水面上,响声急促低回。
池水漫涨,打湿了岸边绯红桃花,花瓣经雨,粘连在一起,似是粉霞织成的锦缎。
几只锦鲤因暴雨受惊,纷纷跃出水面,大口大口吸吮新鲜的空气。
锦鲤跃动鱼尾,波纹似练,搅乱一池春水。
粘稠灼热的呼吸附着在耳边,她失神地喃喃道:“殿下……”
似雪的皓腕被按在朱红的床褥上,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修长的手指嵌入她的指节间,十指紧紧相扣。
他身上馥郁迷离的龙涎香氤氲在锦幛中,一股股惑乱着她的神智。
他哑着嗓子轻喘,柔声诱哄道:“未晞,乖,叫夫君……”
凉滑的发丝落在她的锁骨处,他的眼眸湿润泛红,像是被水冲洗过的墨玉。
“夫君……”赵瑟瑟的话中带着哭音,尾音缠绵上扬,宛若婉转颤鸣的拨弦声。
雨声渐息,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日光熹微,赵瑟瑟捂着脸,用被子将自己包成个蚕宝宝,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过去又醒过来几回了。
实在是,刺激啊。
“我t喵的,这么关键的时刻,怎么会有马赛克这种东西!啊,怎么会有!老子早早端好小板凳坐等你们表演,结果看了一晚上的窗帘飘。”
“你怎么能偷窥!”赵瑟瑟怒道。
“系统监护宿主完成任务这种事,能叫偷窥吗?你怎的凭空污人清白。”系统反驳道,涨的脸红脖子粗。
赵瑟瑟感觉身上清清爽爽,衣服也换过了,就是正欲站起来的时候,又跌回了床上。
“对了,昨夜治愈值涨到了90,看你正享受着,便没有打扰你。”
“退下。”赵瑟瑟虚弱地挥了挥手。
“好嘞。”
“我让膳房做了一碗桃花羹,你尝尝,怎么样?”润玉端着一只冰裂纹瓷碗,细白的手指握着汤勺,在唇畔试了试温度。
然后递到她嘴边。
赵瑟瑟很愉快地享受着润玉的投喂,小口小口地喝掉。
“甜甜的,还有桃花香。”
润玉闻言轻笑,使得满殿珠玉金粉,都失了颜色。
这一笑,驱散了眉宇间的阴翳,送来春光流丽,重现少年时的清澈温暖。
“衣服是殿下帮我换的吗?”
润玉支支吾吾道:“是……昨夜太晚了,就……”
“对了,未晞,你……还疼吗?”
“昨夜是我太孟浪了。”
明明应该温柔而待,但到后面时,那种如坠云端,销魂蚀骨的美妙滋味,让他昔日里引以为傲的自控力溃不成军。
她还在嘤嘤啼哭着,求饶。
更加激起了男人的凌虐欲。
润玉的脸发烫,长睫像蝶羽一般轻颤,乌润的眸子四处游离。
“咳咳咳,不疼了。”赵瑟瑟掩唇轻咳,淡然道。
天帝大婚,大赦天下,罢朝七日。
此刻的花界却是突闻噩耗,锦觅为救旭凤不惜以身承载玄穹之光,真身精元损耗巨大。
彦佑君和花界长芳主用丹药吊着她的命,四海求寻救治之法。
锦觅自知时日不长,遂趁着夜里众人都歇息了,跌跌撞撞前去魔界。
至少让她再见凤凰最后一面。
神情恍惚中,却在忘川河中,见到旭凤的幻影。
锦觅心如刀绞,竟不顾船家反对,只身踏入忘川河中。
河中幽绿的魂魄厉鬼咆哮着,立刻扑上来,撕咬啃食她的一身血肉。
锦觅脸色惨白如金纸,她已经痛的失去了知觉,却依旧痴痴的看着前方的旭凤。
“凤凰!”
渐渐的,她的一身皆是血水,从小腿到胸膛,皆被快速地腐蚀。
忘川河中一具白骨,颤巍巍地伸出手指骨,空洞漆黑的眼睛盯着对岸,森然无比。
“凤凰……”
到最后,连白骨也被腐蚀成碎渣,一缕白光在空中消散成灰。
魔界的天空中下起夹杂着霜花的血雨,三天三夜,血漫忘川。
魔尊旭凤重生后,却突闻水神已灰飞烟灭的恶讯,他似疯了一般,在忘川河中,不眠不休,只捞出一截小指骨和他的寰谛凤翎。
然后似销声匿迹一般,无人知道他去了何处?
魔界失了魔尊,群龙无首,乱成一盘散沙。
很快便被天帝出兵收复,俯首称臣。
三界中多了一个怪人,他蓬头乱发,疯疯癫癫,只紧紧地握着一只用红线串起来的小指骨。
逢人便问“你看见我的觅儿了吗?”
数年后,月下仙人刚祭奠完锦觅和旭凤,他低垂着头,情绪低落。
面色憔悴,被折腾的鬓间都冒出了许多银丝。
突然他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莫名惹得他心中不快。
月下仙人抬眼一看,只见一粉衣少女仰着头,努力去够枝头上的一株杏花。
树下的白衣青年抱起她,杏花如雪,落满了两人的衣襟肩头。
“好了。”少女摘下花枝,笑着扑入他怀中。
青年稳稳地接住她,眼神温柔似水。
白衣青年转过头来,竟是当今天帝。
月下仙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懑感,他攥紧了手。
凭什么凤娃与锦觅长辞于世间,他个阴毒的小人却可这般逍遥快活。
月下仙人胸口中一团火焰熊熊燃烧,他终于忍不住了。
便快步上前,打破了静谧温馨的画面。
他冷声道:“今日是凤娃的祭日,本是留着相同血液的亲兄弟,陛下不但未为他设牌位,神色竟然一点伤感悲戚。”
“却与天后嬉戏玩乐,全然没有为人兄当有的模样。”
赵瑟瑟缩在润玉的身后,这从哪冒出来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吃了□□吗?
润玉的眉微皱,冷声道:“叔父是吃醉了酒吗?”
月下仙人被他的眼神看的心中一虚,装做苦口婆心道:“陛下身为天帝,就应该一视同仁,仁爱昭明。”
赵瑟瑟听的火都上来了,她站出来,对着月下仙人道:“说什么纲常伦理!仁爱昭明。”
“试问说这话时,叔父可曾做到过一视同仁,你口中处处是先火神,百般驳斥陛下,你就没有想过吗?陛下也是你的子侄!可你可曾有过一碗水端平。”
“且火神已判出天庭,无理由再为他设碑,难道要为一个死去的叛徒,使得全天界都为他披缟素,终日悲戚哭丧吗?”
“叔父在天界任职,领着仙界的赏赐供禄,却帮着魔尊说话,这又合乎常理吗?”
“身为陛下的臣子,口出妄言,岂非违背忠君的天职,实在糊涂。”
赵瑟瑟清了清嗓子“本座愿本敬你一声叔父,现在想来,你不配!”
她的话一句句像刀子一样狠狠地戳在他的利害处上,刀刀见血,句句扎心。
月下仙人汗如雨下,无地自容。
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却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是了,她说的都是实情。
月下仙人连礼节也顾不上了,匆匆离开。
赵瑟瑟转过身来,眉还皱着,小嘴气呼呼地嘟着“谁也不许欺负夫君!”
润玉轻轻搂住她,眼眶突然有些湿润。
他温声道:“好。”
“治愈值加九,满值!任务完成。”系统激动道。
“香蜜沉沉烬如霜世界任务完成!总计奖励3000点积分,请宿主稍作调整,即将传送入下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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