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被点到名字的赵建十分兴奋,以为自己的文章被宣德帝看中,连忙起身走到前方对着宣德帝叩拜道:“学生赵建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德帝看着下方的赵建冷哼一声,指着自己旁边的内监总管道:“胡顺,你来念念赵建的文章。”

    “是。”胡顺双手接过宣德帝手上的文章,高声读道:“臣对:臣闻帝王之治天下,在乎圣德也,农桑之事,亦在乎帝王贤明也。今陛下体恤百姓,上天感陛下仁心,不降罪于民,故自陛下登基,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是故农桑之治,在乎帝王仁德,若君王如今上贤明,必能垂衣拱手而治天下。臣谨对。”

    胡顺读完后,下方有些大臣甚至发出了嗤笑声,交头接耳议论起来,为首的宰辅彭阁老等人也算是知道宣德帝为什么生气了。可看看下方跪着还洋洋自得的赵建,心中叹气,本以为是个青年才俊,却没有想到只是一个走小道,想靠溜须拍马上位的小人。

    “彭爱卿和杨爱卿觉得这篇策论如何?”宣德帝对着下方的两位宰辅问道。

    彭阁老上前行礼道:“空无一物。”

    紧接着杨阁老也评价道:“空洞无味,立意浮浅。”

    两位宰辅没有给赵建留一点面子,评价也是毫不客气,但是比他们更不客气地却是宣德帝。

    “朕看还应该加上阿谀奉承这四个字。”宣德帝冷声道:“朕不是先帝,看不得这样吹嘘自己的文章,想要走这条捷径的都趁早歇了这个心思,望诸位卿家谨记。”

    下面的朝臣赶紧道:“臣等谨记陛下教诲。”

    而赵建还没从自己被宣德帝厌恶的情绪中反应过来,便听到宣德帝道:“朕感念学子科举不易,也就不下了他的名次,便贬为这进士末名,不准参加琼林宴吧。”

    “将他带下去吧,朕不想见到他。”宣德帝对着身边的禁军吩咐道。

    赵建反应过来时便看到身边有两个御林军过来要将自己拉下大殿,心中害怕,脱口而出道:“陛下,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亲子啊。”都这个时候了,他无法参加琼林宴,以后的仕途都快被毁了,他也管不了这些话该什么时候说了。

    此话一出,满朝震惊,包括宣德帝都忍不住朝赵建看去,冷声道:“冒充皇室血脉当诛九族,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

    “我确实是陛下的亲子,陛下不信的话可以传召贤妃娘娘,我的她的儿子,身上还有她给我养祖母的信物。”赵建说完后赶紧将身上的玉配解了下来递给旁边的宫人,只不过没人敢接。

    这时,旁边有大臣禀报道:“陛下此事事关陛下血脉,关乎国运储君,陛下不可不察,还请陛下查看信物。”

    “胡说,贤妃当年只产一女,哪里来得儿子?”宣德帝看都不看上前禀报的大臣,直接对着赵建旁边的禁军道:“将此子压到天牢,听候发落。”

    赵建听到天牢二字,吓得直接瘫倒了地上,颤声大哭道:“陛下,陛下,您若是不信,可以传贤妃娘娘,我真的是陛下的儿子啊!真的是!”

    正在宣德帝再发出命令之前,一位禁军走了进来禀报道:“陛下,贤妃娘娘不顾阻拦,要硬闯大殿。”

    “将贤妃押回内宫,交给皇后发落。”宣德帝不假思索地吩咐道。

    “陛下,贤妃娘娘都来了,可见此事却有隐情,臣请陛下召贤妃娘娘进来将事情说清楚。”

    这话刚落,又有人道:“如今陛下膝下空虚,储君之位空悬多年,储君位空,不利于国本,长此以往,诸王争位,天下必当动乱。为国本计,为大齐计,臣恳请陛下召见贤妃娘娘。”说完就跪倒在大殿上。

    随后大半的朝臣都紧随着跪道:“臣等恳请陛下召见贤妃娘娘。”

    最后,满朝只剩下几位宰辅和宣德帝的几位心腹没有跪下了,他们能看出来宣德帝并不想认这个皇子。储君之位固然重要,但是显然面前的赵建并不是这块料。

    宣德帝看着下方跪着的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厉光,冷声道:“那便让贤妃进来吧。”

    贤妃进来时虽然衣着华贵,但是却有些微微的凌乱,显然是过来时奔跑所致。贤妃进来后直接跪下苦诉道:“陛下你不能这么对阿建,他是你唯一的子嗣啊,他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随后拿起刚才被赵建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玉佩道:“陛下,您看看这玉佩,这是臣妾当年被立为东宫侧妃时陛下钦赐的啊。”

    “你当年只生了一个孩子。”就算他当年忙于政事,贤妃怀了几个孩子,御医还是告诉过他的。

    “臣妾当年自然只怀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阿建。昭阳根本就不……”

    贤妃还没说完,上首的宣德帝便立时吩咐道:“堵住她的嘴。”贤妃的最后几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宣德帝看着乱成一锅粥的朝堂,有妃子,有贡士,有朝臣,冷声道:“让昭阳公主过来替朕主持殿试,将贤妃和赵建带去勤政殿,怀王叔还有彭卿杨卿随朕来。”

    这个时候不让昭阳公主过去对质身份,反而让昭阳公主来主持开科取士的殿试,宣德帝的态度不言而喻。

    宣德帝走出大殿后,便对着胡顺道:“去请皇后来,另外你亲自去将殿中的情况和阿晗说清楚,告诉她不要担心,她是朕的女儿,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让她安心替朕主持殿试,若是表现地好,朕回来有重赏。”

    宣德帝知道朝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肯定瞒不了自己聪慧的女儿,他现在没法亲自过去安女儿的心,但是态度要摆在那里,不能让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欺负了女儿。

    顾晗听了胡顺转述的话,心中一阵暖意,点头道:“胡阿叔放心,我这就更衣往前朝去,不会耽误父皇的大事的。”

    当年宣德帝被贬皇陵,愿意陪着的妻妾就皇后一人,愿意陪着的忠仆也就只有两人,一个是胡顺,还有一位是皇后的陪嫁侍女。这两位她当作长辈一般尊敬,都尊称一声阿叔和姑姑。

    “公主做事,陛下历来都是最放心的。”胡顺笑呵呵地道:“陛下对您的看重您是知道的,无论结果如何,您都是陛下的女儿,是尊贵的公主,切莫为了这点小事担心。”他清楚,贤妃和赵建若是没点把握,又怎么敢在朝堂上肆意胡说,再加上贤妃这些年对昭阳公主的态度,他有八成把握贤妃和赵建的话是真的。

    但是,是真的又如何?一个凭空冒出来的有血缘的皇子,又怎么比得上救过陛下数次性命,和陛下在皇陵相依为伴十年的昭阳公主呢?

    皇家是一个最不讲亲情血缘的家族,为了皇位,兄弟相杀,父子反目成仇,历朝历代比比皆是。所以在皇家,血缘真的维持不了什么,最重要的是心中的亲情,是彼此间的信任,而显然,昭阳公主于宣德帝来说,既有亲情,又有信任,还有期许。

    赵建就算是真的皇子,在陛下心中也比不得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昭阳公主。

    顾晗换上公主朝服后,朝着前朝而去。

    中间2333兴奋地问道:“阿晗,阿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男主会写这种空无一物的文章,会惹宣德帝不喜,所以才一点都不着急?”

    “你觉得呢?”顾晗轻笑着问道。

    “我知道了!”2333想到了什么,兴奋地说道:“阿晗你当初在宣德帝面前表现地那么好,就是为借此和赵建形成对比。”

    “不错,就算是彭阁老当时不提出来以农桑二事为题,之后我也是会向宣德帝建议的。”顾晗答道。

    “那赵建写出今日的文章,也是你授意彩蝶做得?”2333瞬间觉得自家宿主心计太可怕了,浑身颤了颤。

    顾晗看着害怕的2333笑道:“不能全算是我的授意。我确实是让彩蝶撺掇贤妃提前将身世告诉赵建,为的不过是他自大傲慢,惹宣德帝不喜,至于他那文章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给他出的主意,说来我还要感谢这傻子,助了我一臂之力。

    如今不仅是宣德帝对其不喜,就是大臣们也对这位新冒出来的皇子失望了。”

    比起顾晗不受影响地去前朝主持殿试,宣德帝在勤政殿的脸色阴沉极了,特别是在听了贤妃换子的目的后,向来不喜形于色的宣德帝直接摔了个杯子。

    贤妃看着就在自己脚前碎开的茶杯,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但是看着旁边的赵建,还是鼓起勇气道:“陛下,我那也都是为了咱们孩子,为了替陛下保全一点骨血啊,我都是一片好心啊。”

    “所以你的孩子的命是命,昭阳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宣德帝怒道。

    “陛下,她不过是个下贱人,我花一百两银子买了她,她就该替我儿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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