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结束时天色已经沉了下来。
时玉呆呆的躺在床上,嘴唇红肿,雪白细腻的脖颈皮肉还泛着薄薄的红,几缕潮湿的汗水顺着黑发滴到肩弯,他一动不动,忍着身上的黏腻。
落地大窗旁沈拓正穿着衣服。
眉眼冷淡疏离,黑沉沉的眸子犹如浓郁的夜色,忽略掉衬衫上奇怪的痕迹,丝毫看不出他刚刚做了些什么。
时玉还没从浪潮似得感觉中回过神。
身上便压下一片阴影,肿胀不堪的嘴唇被攫住,黑发男生冷淡又细致的搜刮了一圈水迹,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起身,亲了亲他小巧的喉结。
“我走了,”他声音沙哑,有些和清冷外貌不匹的低沉,“下次再来看你。”
时玉没有看他,眸色依旧是涣散的“哦。”
他没有拒绝。
沈拓眯了眯眼,知道自己贪欢享乐的主人算是答应了他下次再来的话。
他语气放沉了些,意味不明道“这种事不能常做。”
病床上的少年没有理他。
他眸色暗了下来,“主人,除了我,不要再有其他的狗了。”
时玉慢半拍的转眸看向他,看见了男生面上毫不掩饰的冰冷与阴郁“有些狗身上很脏,会染上病。”
“但我不一样。”
时玉没有说话,看着沈拓在黑暗中越发英俊冷漠的脸和越发阴郁的声音“我的一切都只有你用过,我很干净。所以,别让我看见别的狗,嗯”
门被推开关上。
男生劲瘦挺拔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下一秒,一个庞大的黑影冲了进来。
是在门外等了快一个小时的黑背。
时玉起身,垂眼看着床边呼哧呼哧吐着舌头的黑色大狗。
静了两秒,他脱掉衣服,深一步浅一步的走进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接着,是少年压抑着怒气的平静嗓音“系统。”
“你给我解释解释沈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天晚上,时玉足足思考了一夜,依旧不能明白沈拓是为什么崩了人设。
他都这么对他了,沈拓是怎么能从反抗变成享受的
还是说沈拓本来就是个字母,就喜欢这种强制爱
时玉我不理解jg
系统我也不理解jg
“我好累,”疲倦的躺在床上,时玉失魂落魄的撸着狗,“我还能完成任务吗”
系统同样焦虑“不应该出问题啊,这明明就是个新手世界”
时玉“新手世界”
系统沉痛道“通关率高达百分之九十的新手世界”
时玉沉默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任务失败了,会很丢脸吗”
系统“也许,我是说也许,我们会成为炮灰系统里的大名人。”
时玉“”
系统“”
时玉坚强道“我觉得我们还可以抢救一下。”
“怎么抢救”
“先走剧情,然后随机应变。”
系统更加绝望“随哪个鸡”
时玉
时玉“”
煎熬的一天终于过去。
第二天早上,依旧是管家来送早餐。
这趟来他顺便要带走威廉。
“为什么”时玉抱着威廉不松手,“威廉在我这待得好好地。”
管家微笑“威廉该去医院体检了。”
时玉蹙眉“上个月不是刚体过吗”
管家“但是威廉最近掉毛掉的有点厉害。”
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时玉看见了黑背背上被撸浅了好大一片的毛发。
时玉“”
他默默松手,得到了黑背温柔宠溺的舔舐。
那双碧绿的眼睛仿佛浸着水光,在说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时玉抱着它的脖子蹭了蹭“去吧。”
黑背于是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管家离开了病房。
时隔三天,病房内再次只剩下他一个人。
病房的落地大窗下是一片绿地。
正是热闹的时候,不少穿着病服的病人们在空地上散步、聊天。
阳光温暖,气氛怡人。
这片平静中,时玉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男生模样冷淡,正不紧不慢的推着轮椅,陪着轮椅上的老奶奶散步。
他身上穿的是不太合身的郯城一高校服。
身材挺拔修长,垂下的凤眸狭长深邃,眉眼幽冷淡漠,静静地听着轮椅上的老奶奶说些什么,不时点点头,然后便会看见笑的越发慈爱的老奶奶。
“啊,那个学生又来当义工啦”
一个惊讶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进来收拾床铺的女护士笑容中充满欣赏“真是个有爱心的好孩子。”
时玉问她“他来很久了吗”
护士点点头,“是啊,差不多一个星期前就来了,没事就扫扫地、陪老人聊聊天,周六日几乎天天都能看见他,平常的话只有中午才在。”
时玉有点明白沈拓昨天那身白大褂是哪来的了。
他沉默片刻,透过落地大窗看着绿地上的男生。
良久才坐回床上,安静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晃而过。
中午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后时玉迷迷糊糊的换上干净病服,在床上醒了会神,才朝楼下走去。
偌大的医院由盛家控股。
到处都是盛悬的眼线,不过在危险没有发生时,这些眼线只会隐藏在暗中,而不会干扰时玉的正常行动。
楼下绿地依旧热闹。
不过因为是晚饭的点,路灯幽幽亮起,空气中漂浮着饭菜的香气。
眼神在人群中梭巡,时玉蹙眉找着沈拓。
一旁有路过的老奶奶见他眉心紧蹙,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孩子”
时玉冲她摇摇头“没事奶奶,我在找同学。”
“同学”老奶奶看看他身上的病服,又见他白着小脸,眼神却清澈干净,顿时更加关心“同学也生病了”
时玉不知道怎么接话,硬着头皮道“啊他没病。”
老奶奶惊奇“那就对了,同学怎么会在医院呢同学那肯定是在学校嘛。”
时玉怔怔的看着她有些浑浊的眼睛,沉默一瞬,他点点头“对,我应该去学校找他的。奶奶,你说得对。”
白发苍苍的老人顿时笑的开心不已,慈爱道“那就赶快养好身体,不要再来医院了。医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这么年轻更要注意,不然老了就要像奶奶一样,一年到头住医院咯。”
她说着无奈的拍了拍腿,时玉这才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
天色渐暗。
老人膝盖上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却依旧显眼。
时玉有些无措。
他正准备说些安慰的话,忽然肩膀揽上一条手臂,清冷平静的男生在耳边响起“奶奶,他找我。”
老人眼睛顿时一睁,一下笑开了“哎呀,小拓,这是你的同学呢”
“嗯,”沈拓语气平缓,“他来找我写作业,奶奶,我带他走了。”
“好好好,”老人连忙道“快去写作业吧,快去吧”
时玉就这样被沈拓揽着肩膀,一步一步不急不缓的朝绿地深处走去。
鹅卵石小道散落着路灯倒映的光点。
时玉眯了眯眼,拍掉肩上的胳膊,语气不耐“你怎么在这”
他面色有些冷,肤色雪白,垂坠的眼尾自然上翘,细密的长睫落下鸦羽般的阴影,哪怕满脸不耐烦,依旧让沈拓滚了滚喉结,哑了声音。
“主人怎么在这”
大庭广众之下,时玉被这个破廉耻的称呼叫的腿一软,莫名又联想到昨天傍晚被男生压在床上亲吻的场景。
“别这么叫我。”
沈拓似乎是笑了下,笑声轻轻地“那叫什么”
“管你叫什么,”不知不觉两人走的越来越深,光线渐渐暗了下去,时玉挥开挡路的柳条,冷声道“沈拓,我发现你最近有点放肆,你知不知道”
训斥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大力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天旋地转间他被摁到冰冷的墙壁上。
隐蔽的医院后门处,微风吹过,苍白清隽的黑发男生俯身,轻轻啄了下他的嘴唇。
“那你想怎么惩罚我主人。”
他挑唇笑着,狭长的凤眸却深沉幽暗,自然道“罚我给你吗”
时玉人都傻了。
沈拓太主动,他原先准备的骂沈拓是条忘恩负义的坏狗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气得头晕“你给我起来”
男生没有动,而是静静的垂眼看着他,在他发火的前一刻,忽然问“今晚我能去找你吗”
时玉蹙眉,“找我干什么”
沈拓说“主人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时玉“”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冷着脸开口“再不起来你这辈子都别想见我了。”
沈拓眸色顿深“所以今晚我不能去找你为什么,因为你那个舅舅要来吗”
他居然知道盛悬。
推他的动作一顿,时玉撩起眼皮,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人“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前天晚上他进了你的病房。”
对他有问必答,黑发男生嘴角扯出一抹笑,眼神却冷漠晦暗的令人心惊,他眉眼间染上一层阴冷的郁气,一字一顿的,温声问道“嗯主人,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是不是和我一样,也亲你了”
夜风拂面,冰冷如水。
时玉心里一团乱麻,他看着沈拓压抑着冰冷妒火的幽暗凤眸,深觉这是一个快刀斩乱麻的好机会。
剧情已经崩的妈不认了,他不能再放任自己和沈拓继续这样下去。
闭了闭眼,他狠下心,正准备点头。
忽然,一瞬间光芒大亮。
刺眼晃目的灯光陡然照亮了整片天地。
他顿时被照的睁不开眼,眼眶顷刻间流出酸涩的泪水。
下一秒,阴影压面而下,他被沈拓挡在身后,借着一点微弱的余光,艰涩的、茫然的睁开眼。
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黑色卡宴。
医院后门被重重树荫遮挡的空地,卡宴车前两道远光灯照着这片狭小的天地宛若白昼。
时玉在这一刻,听见了胸腔里心脏剧烈跳跃的砰砰声。
同时,他也看见了卡宴后座,坐在半明半暗的阴影中面无表情、直直朝他看来的盛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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