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有点疯(37)

    朦胧的光影如一层薄纱, 轻笼在二人身侧。

    大房内排气系统正在运作,空气中是沁凉的薄荷气味。

    时玉手里捏着冰凉的银色长链,硬着头皮看着沈拓垂下的脖颈。

    男人一动不动的压在他身体上方, 露出来的眉眼狭长深邃, 眉骨很挺,浓密的睫毛落下一层阴翳,看不清神色,唯能感觉出他气势很冷, 那是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漠然。

    他心甘情愿。

    并迫切的想要成为他的狗。

    看着沈拓那双幽深的凤眸,时玉几乎是荒谬的想到。

    手心的银链几乎要被皮肤的温度暖热。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寂静中, 眉眼漆黑一片的男人终于再次开了口,声音低低的, 带上了些温柔的纵哄“给我戴上。”

    神情僵硬的青年依旧没有动作。

    沈拓抬眸,黑沉沉的眼眸深处,倒映出青年眼尾尚未消散的绯红水色,他垂下眼皮, 声音忽然放的很轻“只是一个形式。”

    “主人, 我早就是你的小狗了。”

    说话间,他缓缓握住时玉有些细微发颤的手掌,力道温柔, 动作却不容质疑的抬起他的手,带着这双手, 缓慢地、一步一步的将银色项链戴到自己的脖颈上。

    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脖颈上青色脉络清晰分明。

    男人如忠诚的巨兽, 黑发垂落, 眸色深幽, 向自己独一无二的主人奉上灵魂。

    “咔哒”一声。

    项链彻底戴好, 沈拓在这浅淡温馨的橘黄色光晕中抬起头,那张总是孤冷漠然,如死水般沉寂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微笑,带着病态的满足与惬意。

    他温柔的看向犹未能回过神、长睫轻轻颤抖的青年“别怕,主人。”

    他轻声哄着,戴完项链的手却未松开,带着青年的手一路滑向自己胸前,隔着一层薄薄的纯棉布料,时玉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触感。

    下面是扑通扑通的剧烈心跳,如燃烧的火焰,炙热滚烫,一下一下跳的急促,那是男人心底对他深深的、浓厚的眷恋,不容任何质疑。

    浴袍被微风吹动的瞬间,隐约有银光从瞳孔中划过。

    似是窗外清冷月光的倒影。

    时玉彻底傻在了床上。

    手指僵硬如木雕,每一个动作都由掌控他全部行动的黑发男人操控。

    夜色中,他仿佛看见了一个笼子。

    银质光芒,冰冷触感。

    黯淡的光线下,那里蛰伏着一头静静躺卧的凶猛巨兽。

    顶端也刻有他名字的缩写。

    sy。

    男人的小腹上,是一片明显的、灿烂盛开的玫瑰刺青。

    娇嫩的玫瑰舒展着花瓣枝叶,蕊芯红润柔嫩,花瓣片片柔软婀娜,随着男人呼吸的粗重急促,那盛开的玫瑰花瓣越发嫣红,红的耀眼、红的勾人魅惑。

    “主人,”沈拓嗓音如被火燎,哑的粗粝低沉“小狗做的好吗”

    他一字一顿的、吐息粗重的含着笑问“小狗很干净一直很干净。”

    “除了主人,没被任何人碰过。”

    巨兽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套上枷锁。

    在不见主人的日日夜夜里,念着主人的名字度过难熬的夜色。

    时玉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本已止住泪水的眼眶再次因为极大的冲击啪嗒啪嗒落下泪来。

    月色下,青年漂亮冶丽的细长凤眸含着浓重的水雾,沉沉密密的长睫湿淋淋的,如鸦羽般细密的缀在眼睑下方。

    他咬着唇,花瓣般柔软粉嫩的唇瓣被咬成了比那片刺青还要勾魂摄魄的红艳,眼神中的惊慌有如实质,但更多的却是恼怒与不知所措。

    沈拓静静的看着他,俯身将他抱进怀里。

    时玉又瘦又轻,坐在男人宽阔结实的怀里时才堪堪嵌进那片胸膛,他四肢雪白盈盈,腰肢纤细,肤肉雪白,如一个精致的人形玩偶,又小又软,偏偏皮肉下却又散发出如腐烂花枝般幽甜勾人的腥香。

    在这香气的勾引下,守护在小玫瑰身旁的两只巨兽没有一个能保持理智。

    他们凶狠暴戾的撕碎胆敢觊觎窥伺自己宝贝的外物,却又总也弄不死碍眼的对方。

    漫长的时光里,被他们喂养呵护的小玫瑰越发的漂亮柔软、妖冶勾人。

    两只盘身而卧的凶兽,终于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夜色幽静。

    花园内传来凉风吹过的细微声响。

    卧室暖橘色的浅淡灯光下,大床上眼皮薄薄粉粉的青年抱着被子,含着眼泪才被哄睡。请审核看清楚,啥也没发生qaq

    坐在床边温柔抚着他后背的男人眼神静谧,灯光洒在他乌黑的头发上,他五官苍白俊美,脖颈上带着一个银链质地的项圈,仍穿着一身浴袍,浴袍下关押着狰狞巨兽的银笼并没有被解开。

    不知想到了什么,男人眼中忽然掠过一丝纵容的笑意。

    钥匙在时玉手上。

    本来还在大床上哭的委屈害怕的青年在接过钥匙的下一刻,瞬间便止住了哭。

    浸着水雾的眼睫眨了眨,细长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两秒,紧接着抓起钥匙就跑下床,蹬蹬蹬顺着阳台扔了出去。

    扔完还没消气,上床后又踩在他身上狠狠踢了他几脚。

    扯着他头发的时候声音细软轻哑,含着浓浓未散的泣音,骂了他好几句“坏狗”“臭狗”。

    最后打累了才被男人重新拥入怀中,细细亲吻着哄睡了。

    幽暗寂静的走廊上响起一声轻响。

    卧室房门忽然被推开。

    一道修长慵懒的身影走了出来。

    厚重的羊毛地毯铺满每一处角落,脚步落在其上,变得轻不可闻。

    正站在走廊尽头等候的老人敏觉的回过头,看清黑暗中逐渐走过来的黑发男人后,眸中顿时露出了一抹笑。

    “嘿,威廉,感觉如何”

    男人没有说话。

    他身上扑面而来的水汽让老人眼里流露出一分戏谑,笑着掏出手机,他冲沈拓挑了下眉“头领的电话。”

    “终于得偿所愿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沈拓走到了楼梯口光影明灭交错的暗处。

    半明半暗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侧,老人看不清他的任何表情。

    “头领。”从老人手中接过手机,他道。

    “嘿,威廉,”电话里传来一道苍老却又温和的男声“我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您派楚易修去堵的盛悬”沈拓低垂着眼,语气毫无波澜“为什么”

    电话里老人的声音越发温和“昨天是你加入我们组织的一年半,我听说当年那个盛悬似乎对你很不好,还抢走了你的爱人。”

    “组织不会亏待每一个做出过重大贡献的成员,尤其还是你,威廉,你是我们组织的中坚力量,下一届首领的第一候选人,我愿意为你做出一些改变。把你被夺走的东西当作惊喜送给你。”

    “所以你让楚易修开车撞了他们。”

    “这只是个意外,威廉,”老人叹气“你要知道,楚的性格太不可控,幸亏你中途得到消息,不然他可能会酿成大错。”

    “可他还是撞了他们,在我说行动停止的时候。”

    老人“抱歉威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很生气,但你的宝贝并没有事,而且盛悬也住进了icu,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不觉得,”走廊深暗的阴影中,黑发黑眸的男人阖着眸,轻倚着墙面,浴袍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包裹住了不该露出来的全部,犹如一个遵守教义的修道士,他道“这很不幸。”

    “他昏迷了一天。”

    老人沉默“所以,你现在是在怪我吗”

    “首领,”不答反问,沈拓道“你现在在哪”

    老人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不耐,好脾气的笑道“我在车上,很快就要到基地了,或许我们可以面谈。”

    “是吗,”沈拓不紧不慢的撩起眼眸,眼眸深处,是一片涌动着汹涌暗流的冷潭“那我们可能谈不了了。”

    “嗯”老人的声音终于在此刻冷了下来“威廉,你太放肆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你的语气轰”

    电话那头,刹那间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一声未完,接着是接二连三的、一声高过一声恐怖声浪

    犹如轰然炸开的蘑菇云,半开的廊窗外,漆黑昏沉的夜幕下是一片火烧云般刺目耀眼的亮。

    “轰”

    “轰”

    “滴您所拨打的电话滴”

    巨大的声响彻底撕裂平静的夜幕,沈拓早有预料的移开手机,抬眸看着天边晚霞般晕染开来的橘色,听着电话里冰冷的女声戛然而止。

    他淡淡的,对着不会再有任何应答声的手机平静道“我说过了,不许动他。”

    “我们谈不了了。”

    电话被冷漠挂断。

    楼梯上如站岗般不动声色监视他的老人如瘫软的烂泥般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他浑浊老态的眼睛里是未褪的迷茫和惊讶。

    似乎在想明明是同一阵营的同事,为什么最后却会执刃相对。

    夜色中,几道高大结实的身影带着一身肃寒的杀气,无声无息的隐匿在黑暗中,深黑的作战衣上满是鲜红的血迹,他们毫无所感,低声道“头儿,结束了。”

    昏暗的光线一晃而过,露出几张平平无奇、寡淡至极的路人脸。

    如果时玉在这,就会发现今天一天,不论是走廊上无意走过的路人、落地大窗后靠窗抽烟的男人,还是绿茵地上悠闲散步的过客,皆在其中。

    就连白色棒球即将打到脸上时,那道极快跑在走廊上穿着保洁衣服的保洁大叔,也是其中一员。

    沈拓点起烟,无烟香烟飘溢出淡淡的茶香。

    烟头猩红,他嗯了声,“人在哪”

    “关起来了,”为首的男人道“在地下室。”

    从三楼走廊一路往下走去。

    整座基地都陷入在一片死水般的寂静中。

    有些人仍在梦中呼呼大睡,有些人却在梦中被无声无息的杀死。

    鲜血染红了褐色地毯,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味使偌大的基地宛若人间炼狱。

    一步一步走入昏暗狭窄的地下室。

    黑衣下属率先一步推开地下室大门。

    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充满浑浊的尘土气息。

    其间混杂着几缕血气。

    掐灭烟,好像察觉不到空气中的阴冷,只穿了一件单薄浴袍的男人不疾不徐的走进大门。

    地下室里开着昏暗的灯。

    能清晰的看见浮起的灰尘。

    墙壁下,一道半支起腿,狼狈不堪的人影捂着小腹,苍白的手指间涌动出大汩大汩鲜血,在他身下形成了一片血泊。

    男人有一双极为风流上挑的桃花眼,仿佛含着溺人的春水,此刻却充满了冰冷的寒意,如蚀骨的凶兽,他死死的盯着从外面一步一步走进来的男人,恨不得生啖其肉,咬牙切齿道“沈拓,你她妈疯了吧”

    在距离他还有几步之遥的近处停下,沈拓冰冷的俯视着他,声音冷漠“安德鲁已经被我杀了。”

    楚易修阴冷愤怒的表情刹那间变成一片空白,“你说什么”

    “你的人也都被我杀了。”沈拓继续道。

    寂静持续了片刻,楚易修才像终于从令人窒息的空白中回过神,他瞳孔震颤,紧缩到极致,猛然大喝,腹部的血液流的越发急促“那你现在要干什么要亲手杀了我吗沈拓,我他妈对不起你什么了组织里我有对你下过手吗我他妈什么时候跟你对着干过”

    如穷途末路的疯子,楚易修眼眶充血,疯狂的挣扎大吼着。

    沈拓恍若无闻,“但你动了我的人。”

    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楚易修嘴里嘶哑的怒吼骤然一卡。

    他像是堪堪反应过来什么,顿时荒唐的笑了,难以置信的瞪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男人,似乎要从那双冰山般漠然无情的脸上看出一分情绪。

    “就他妈因为你那个小情人就他妈因为这个沈拓,上头的命令我能反抗吗我能吗啊”

    说到这楚易修呼吸急促的捂着小腹霎时流出一片鲜血的狰狞刀口,他脸色扭曲,不只是想到了什么,古怪喑哑的道“而且他不是没事吗运气不是挺好的就昏迷了一天而已。”

    沈拓平静的表情听到这终于有了一丝起伏。

    他呼吸微紧,面无表情的盯着角落处如落水狗一般狼狈的男人,一字一句阴冷至极道“所以你还没死,明白吗”

    楚易修顿时像被触了眉头的凶兽,愤恨的回瞪着他“那你来杀了我啊,你以为我会怕死”

    “我不杀你,”黑发男人呼吸缓缓归于平静,似乎又带上了那副面具,淡淡道“今天走廊上我的人来不及赶到,你帮了我一次,我给你一个机会。”

    楚易修表情一顿,显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又是古怪扭曲一瞬,挥散掉脑海里忽然出现的那张脸,不耐烦道“什么机会”

    “明天早上你要是还活着,我就放了你。”

    楚易修眼眸陡然睁大,捂着小腹处可怖的刀口,眼前一阵阵眩晕黑暗“我操你妈你他妈折磨我是吧要杀要剐随你便,别给我装模作样”

    下巴陡然被狠狠钳住。

    剧痛从下颌骨传来,似乎快被生生捏碎。

    楚易修颤抖的哀嚎一声,涣散的瞳孔终于凝聚,看清了脸前面上覆着一层冰冷暴怒的男人。

    沈拓的声音透着刻骨的冷,一字一句说的阴鸷“我不杀你,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也有这个运气。”

    下一秒他便厌恶至极的甩开手,接过手下递来的白色毛巾,看着瘫软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呼吸微弱的男人,冷冷的道“盯紧点,明早八点要是还活着就丢出去。”

    手下头皮发麻“要是死了呢”

    沈拓头也不抬“喂狗。”

    手下“是是”

    他吞了口口水,看着那头的楚易修。

    流了这么多血,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活啊。

    还用等到明天早上吗

    也就半个小时的事了。

    夜幕里暗无声息的清算以极快的速度落幕。

    这个纵横北美的势力组织在今天正式换了新的首领。

    组织内早有预料的长老们选择了沉默。

    少数不满发声的小头目们也被新上任的暴君以雷霆手段清算。

    新首领比之上任首领更要心狠手辣、唯我独尊。

    组织内顿时人心惶惶,却在一夜过后发现,新首领根本不屑于理会他们这些小啰啰。

    真正手握实权出声反对的头目在脆除掉后,再也没有任何人敢触这个霉头。

    唯有少数几个长老,在通过跨国会议的视频看到那头语气平淡的下达着命令的男人时,会透过模糊的时光,想到多年前那个雨夜。

    在烂泥中摸爬滚打了许久的年轻男生,身形瘦削,脸颊染血,带着一身血气,提着不停滴落着血迹的刀敲响了组织的大门。

    “我通过考验了吗”风雨大作,他垂着眼漠然道“我不怕死,什么都能干。”

    时光匆匆。

    两年中他真的做到了他说的话。

    不怕死,什么都敢做。

    靠着无数次的死里求生,一手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并在今天彻底爆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除异己,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未来是属于他的。

    时光如水,没有什么能成为永恒。

    他们也终将被埋葬于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

    再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太阳高悬,阳光灿烂。

    时玉坐在大床上缓了会儿神,才慢吞吞下了床,目光无意一瞥,看见了床头柜上被做成项链的钥匙。

    银色质地,冰冷且泛有光泽。

    眼皮一跳,他登时清醒过来。

    抓过项链急匆匆拉开阳台门丢了下去。

    才松一口气,下一秒,楼下传来一声痛呼。

    “卧槽啊,那个孙贼乱丢东西呢有没有公德啊”

    时玉一愣,低头往下一看。

    绿化极好的小道上,此时一个躲在角落里抽烟的黑衣男人气的跳脚,抬头对上时玉的视线后,他脸上的怒火蓦地一滞,下一秒烟消云散。

    “呀,这不韦先生吗”男人挠着头发笑着道“您东西掉了,哎呀幸亏我给您捡到了。”

    “”

    时玉茫然地头上看了看,别墅总共就三楼,他头顶也没有人。

    那这人在跟谁说话呢

    黑衣男人见他不说话,精壮有力的胳膊忽的一甩,刚被时玉丢下去的钥匙顿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啪嗒一声掉到了阳台的地面上。

    楼下的男人笑的豪爽,摆摆手“不用谢,那韦先生我先走了,前面还有事。”

    他似乎自觉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冲时玉躬了躬身后,插着口袋悠哉悠哉哼着小曲走了。

    连背影都透出了一股快乐。

    时玉“”

    带善人。

    这是带善人。

    时玉幽幽捡起地上的钥匙。

    盯了它几秒,唇角扯出一分冰冷的笑,再次将钥匙丢下楼去。

    这一次没有砸到好心人。

    那让他心气儿不顺的钥匙掉尽茂密的草丛间,再也看不到一丝踪影。

    他总算舒服了,收拾好自己后下了楼。

    楼下餐厅里摆着丰盛的早餐,香气扑鼻。

    沈拓穿着简单的衬衫西裤,安静的坐在桌边,一边搅着热腾腾的鲜虾粥,一边听着手机里属下的汇报。

    眉眼沉敛,气场强大。

    怎么也无法和两年前那个青涩单薄的少年联系起来。

    敏锐的察觉到了另一道目光,他直直的朝楼梯上看来。

    看清时玉的瞬间,冰冷的视线顿时放柔,挂断电话便朝时玉走了过来。

    “醒了”

    身前的男人身形挺拔修长,语气中含着温柔的笑意。

    时玉嗯了声,有点不想理他。

    从他身边拐了个弯,自顾自朝餐厅走了过去。

    沈拓一静,很快跟了上来。

    这次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沉默的跟在时玉身后,和他一前一后坐到餐桌旁。

    已经放到不凉不热的鲜虾粥被他推向时玉。

    男人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些温柔小心的哄“不烫,正好可以吃。”

    时玉接过粥,看也没看他,淡淡的“哦”了声。

    餐桌上再次恢复寂静。

    除却不时给他夹菜盛粥的沈拓,没有别的碍事人。

    一顿早饭吃的沉默。

    刚一结束,一个气喘吁吁的男人便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手机。

    看到时玉后他先是顿了下,然后立刻恭恭敬敬的俯身道“韦先生。”

    已经茫然了快一个早上的时玉“”

    沈拓也缓缓蹙起眉。

    黑衣男人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他弯下身,用着只有沈拓能听到的声音道“老板,我刚刚接到盛家打来的电话了。”

    眼神倏然一冷,沈拓垂下眼皮,看向男人手里的电话“说了什么。”

    男人低声道“那头说要找宴时玉。”

    “嗯,”沈拓眯起眼睛,“你怎么说的。”

    男人说“我说我们这里没有姓宴的,他们找错人了。”

    空气顿时一静。

    男人看着沈拓面无表情的脸,紧张地呼吸都乱了。

    “老板,怎么了”

    沈拓冷冷的看着他,“你”

    他话还没说出口,另一头怀疑人生的时玉在思考了半天后,终于想起来自己昨天唬楚易修时说的鬼话。

    他简直快要窒息,深吸一口气后,努力维持冷静道“我有句话想说。”

    沈拓转头看他。

    那边的黑衣男人也转头看向他。

    时玉压着性子,“我其实不叫韦一敏。”

    男人顿时瞪大了眼“”

    时玉忍受着这片令人窒息的尴尬“我叫宴时玉。”

    男人霎时后退一步,看看他,又惊悚的看看手机。

    下一秒,他视线里如烫手山芋般的手机铃声陡然大作。

    顷刻间划破餐厅安静的空气。

    一串陌生来电显示其上。

    男人目光一滞,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只修长苍白的大手便从他手中拿走手机,平淡的摁了接通。

    电话那头,是一片无声的死寂。

    这头,沈拓听着电话里冰冷压抑的呼吸,从容不迫的问“哪位。”

    “沈拓。”

    沙哑阴冷的声音缓缓顺着电流传了过来。

    男人素来雍容沉稳的气势在这一刻变为困兽般森寒滔天的杀意,仿佛被夺走珍宝的凶兽,他一字一句中都蕴含着不容忽视的恐怖戾气“你在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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