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67(捉虫)

    赵建业家这桩事闹的动静不小, 整个家子庄都传遍了。

    连赵建业亲大哥赵建忠家都听说了。

    赵建忠媳妇庞惠月知道后跟邻居说道“该,这报应都遭的晚了。”

    赵建忠跟赵建业是亲兄弟,一个住村南, 一个偏村北, 中间隔了好几条胡同,已经很多年没了来往。

    是为了当初国棉厂岗位名额的事。

    单位正式工这种事别说现在大家看的重, 再往上倒几年那更是多少人打破头去争的。

    弟兄俩的爹当年要把岗位给赵建忠, 赵建忠是老大,本都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结果杨芳不同意, 挺着大肚子跟公公闹,撒泼打滚, 结果动作幅度太大岔了气, 一家人给她送到了医院, 杨芳她娘赶过来就这个事闹个没完,硬往他们头上泼脏水,非说亲家公差点把儿媳打流产, 还扬言要去厂里找领导。

    闹到最后就是赵老头儿不得不把岗位给了小儿子。

    过了几个月赵老头儿在路上走着的时候一头栽下去就没缓醒过来。

    兄弟俩也彻底闹掰, 过年都不走动的那种。

    邻居自然是跟庞惠月交好的,也摇摇头讲咕道“你家他小婶真是得罪一辈子人, 这回走了眼,碰上狠的了。”

    “她娘那么能闹,让她娘再去闹啊”庞惠月愤愤不平的诅咒, “他家这辈子不闹活不下去。”

    杨芳还真让她娘去闹了。

    不敢闹杨磊家, 杨磊家一下死手他们已经怂的不行了, 人家豁出去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

    也不敢回胡同闹, 那天新房主说了个报警就就把杨芳吓住了,真要是报了警,这件事还经不起查。

    只能让杨芳她娘去找单位领导闹,还得掌握好分寸,光哭闺女家难,闺女家日子过不下去,都要闹着喝农药了,见天去哭,要不就是在厂门口拦着领导。

    厂领导也是被烦的不行,回回分房都听几场哭坟,找了赵建业来谈话,赵建业先是对丈母娘打扰领导工作一事态度诚恳的认错,最后说也是没办法的事,顺势恳求领导恢复他的分房名额,并道管不了家里,媳妇已经回娘家好几天了

    骆常庆不知道赵建业被二次举报的事,他把在这边住了两天的赵海亮送上火车后,也开始准备去南方的事了。

    至于胡同里新添的那套院子,往外租不咋好租,先暂时放着。

    院子现在在赵海亮名下,等一段时间再过回来,毕竟那套院子最近频繁过户,他也怕生别的事端。

    如果赵海亮想自己留下也无所谓,不过他没有要搬来省城的打算,赵海亮在老家一下买了两块宅基地,等没活了就准备盖房子的事。

    骆常庆建议他如果手里有闲钱不妨再买上两块盖起来放着,他们那边将来能开发的着。

    不像石安村,一直到他重新回来,村子那边都没有半点动静。

    至于自己这里,他现在在省城住着,机会多,碰着合适的肯定还会再买上几套院子放着。

    津店那边也托黄师傅打听着,只要位置好,产权清晰,一有消息就给他发电报。

    文霞没告诉爹娘用被子卷钱的事,也是怕老两口跟着担惊受怕。

    只悄悄收拾好,骆常庆就一副外出打工的样子抗着被子卷走了。

    三轮车这回算是留在家里了。

    骆听雨坐在三轮车驾驶室里,旁边坐着奶团子,门口站着看孩子的邢爱燕。

    家里看孩子的人多,骆听雨段时间内很难再实现在果园奔跑的自由。

    她还想趁着老父亲在火车上的时间再去果园小屋里玩玩,看看那半包饼干吃完没呢。

    估计够呛了,邢爱燕太宝贝孩子了,就不让俩孩子离开她视线。

    “滴滴”骆听雨坐在三轮车驾驶室里模拟喇叭声逗奶团子玩。

    骆言也跟着“ci”

    呲一嘴口水。

    董慧拿着双没做完的鞋垫子带着王满满来玩,邢爱燕就把骆言往里挪了挪,让王满满也坐进去一起玩。

    骆言见又进来个小姐姐,就光盯着王满满看,看了一会儿才熟悉过来,表情又开始活泼起来。

    文霞出来给董慧拿了个马扎,让她坐下,一边纳鞋底一边闲聊天。

    董慧瞧着文霞的爹在南屋里忙忙活活,就道“大爷在那忙啥啊”

    邢爱燕没好气地道“非搬南屋里住,女婿在家时拦着,女婿一走他就没人能拦住他了。”

    文霞也无奈,劝半天劝不住。

    文喜粮一是觉得自己打呼噜声太大,二是觉得堂厅里安两张床占地方太多,小九要是在屋里玩都跑不开,非要搬南屋里住。

    他听着老伴在外头吐槽他,也不生气,一边整理着一边嘿嘿笑道“这屋子不是挺好嘛”

    “济着他吧”邢爱燕道。

    文霞进去帮她爹铺被褥啥的,还给他把洗脚盆和暖瓶拿过来,道“爹,这房子背阴,窗户又小,容易犯潮,睡两天要是觉得不得劲就搬回去,可别硬撑着啊。”

    “不潮,我来看好几回了。”

    文霞说不过她爹。

    文喜粮也闲不住,不是去侍弄菜地,就是去饭屋里这里修整修整,那里收拾收拾。

    家里还剩的几袋子没搓的玉米也让他搓完了,把玉米骨整整齐齐的码进饭屋。

    每天就是倒背着手在院子里找活干。

    屋后头又让他栽了一排葱

    想起她爹爱吃煎饼,董慧家正好有摊煎饼的鏊子,就道“借你家的鏊子用用吧,我摊上盆煎饼。”

    董慧很爽快“行啊,我回去拿来”

    “不用,我去拿就行。”文霞忙拦着,“家里不是有人”

    “我婆婆就在胡同里坐着,喊她开门就行。”

    文喜粮忙从屋里出来“我去拿吧。”

    文霞就去调糊子了,她前两天还磨了点小米面,用面粉、玉米面、小米面掺和着调了盆糊子。

    文喜粮也把鏊子跟摊煎饼用的耙子拿回来了。

    家里没有配套的炉子,就用砖头根据鏊子的大小现搭一个,三四块砖头的高度就行,摆好位置把鏊子往上一放,用干净布子擦出来,柴火摆好,文霞就坐那开始摊煎饼。

    不多时许秀芝端着盆糊子进来了,笑道“刚才看见文大爷提着鏊子,知道你们家准备摊煎饼,我就着沾沾光了。”

    文霞头上搭着块帕子遮灰,抬手正了正,笑着招呼她“快来。”

    邢爱燕忙给她递了个马扎“来这边坐着,那边呛。”

    “好嘞大娘。”

    凑成堆就是拉呱,少不了的话题就是杨芳家的事。

    许秀芝听说了杨芳家被二次举报的事,就跟文霞她们聊,文霞有些惊讶,董慧正好拿着锥子低头扎鞋底,没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文霞把鏊子上的煎饼揭下来,猜测着道“是她娘家那边又举报了吗”

    “谁知道呢。”许秀芝道,“栽上这么个跟头,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得罪人。”

    “那单位房估计够呛了吧”文霞道。

    “不到最后都不好说,听说杨芳她娘现在见天去厂里磨领导,这种时候就看谁脸皮厚了。”许秀芝忍不住笑道,“你说她一开始就叫她娘出马多好非弄这一出。”

    大家聊了两句就转移了话题。

    国棉二厂的领导这两天也是烦不胜烦,也实在不忍心看一个老太太整天对着他哭,最后跟其他部门的人商量了下,找了赵建业来,说如果举报信上提到的抹黑一事当事人不再计较,就会重新考虑赵建业的分房资格。

    暗示的也很明显,找他家的亲戚来打个配合,只要人家不揪着不放,这件事就有转圜的余地;反之,你们就别再来闹了,等下回再申请。

    赵建业也不敢硬撑着说举报信上的事是假的,厂里领导第一次调查时听到的原因就是职工家属老家亲戚儿子不孝,老人无处遮风挡雨,加上又对职工家属有恩,他们才把房子送出去的。

    厂里领导心里都有数,也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只要没人追究,他们就睁只眼闭只眼。

    但一闹开,就另当别论了。

    眼下妥协,也是被杨芳她娘堵的没法,想过两天清净日子。

    还叮嘱赵建业,要抓紧,而且就算挪,也只能从小户里挪,他们如果接受,就赶紧找亲戚来一趟,如果不接受,找俩丈母娘来也没用了。

    赵建业只能接受,面积再小也比住棚子强,如果拿不到房子,到了冬天咋办啊

    一家人看到了希望,也有些发了狠劲。

    杨芳她娘压着气找到了杨磊,就摆明了,如果他们不配合,非把人往死路上逼,她就拴根绳子吊死在他家门口。

    杨磊两口子这也才知道赵建业又被举报的事。

    看着这个本家大娘的狠劲,两口子嘀咕了两句,严桂兰回了趟娘家,之后答应了杨芳她娘。

    跟着去说的时候没说是误会,更不会说谣言是假的,反正就是不承认不否认,只说不计较了。

    也是怕再让杨芳家抓住别的说辞。

    赵建业惴惴不安的等了两天,分到了一套四十多平的单位房,心终于往肚子里落了一半。

    杨芳知道第二次举报不是杨磊两口子干的,就咬着牙在家里猜着骂“一定是那对外来户,我从一开始看他们就觉得不是啥好东西,胡同里的人还舔着脸贴上去,不就吃了顿席吗都不知道他们在老家是不是犯了啥事待不下去才逃到这边的,那些人还觉得他家好。”

    赵建业烦躁地道“行了,你少说两句,真是他们也是你这张嘴惹的祸,你说你好好的说人家闺女干啥”

    杨芳没好气地道“那你儿子在地上打滚非去她家玩的时候你咋不管闹我不闹你,你倒是清净了。她家戳哄着王有皓那几个小兔崽子不跟你儿子玩,还不兴我说两句了看着吧,她家出产不出好玩意儿来,那文霞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甭那姓骆的三天两头不找家,早晚他媳妇就跟人家跑了。”

    “还有胡同里那些没良心的,你看着,等咱搬了新家我非回去叫他们看看,馋死那些看咱笑话的。”

    “少回去,不嫌丢人啊”赵建业呵斥道,“尤其是咱搬家前,你要是敢去外头胡说八道再把这事弄黄了,看我不踹死你。”

    她男人一发火,杨芳就不逼逼了,但拉着个脸,正好看见赵来娣进门,顿时冲她骂道“你个死孩闺女咋不死外头几点了不赶紧回来做饭你弟呢”

    赵来娣一哆嗦,嗫嚅着道“非要去找贾晓敏,我拦不住,说要去她们家看电视。”

    “哦,喜欢去就去吧。”杨芳突然转阴为情,跟赵建业好笑地道“咱这个儿子啊真是有小姑娘他就不找小小子,哈哈哈哈。”

    像是啥值得骄傲的事一样。

    赵建业也不以为意的跟着笑,仿佛这样的儿子很值得他们自豪。

    赵来娣低下头,动作非常细微的撇了撇嘴,放下书包做饭去了。

    南方穗城,骆常庆下了火车,就近找了间招待所开好房间。问前台的大姐附近的邮局在哪儿,对方语速飞快的说了一遍,骆常庆没听懂。

    又问一遍,对方语速不减,他还是没听懂。

    第三遍,对方才不耐烦的皱着眉头放慢语速说。

    骆常庆也没恼,像是没看出对方的不耐烦一样,神色平静的道了谢,先出去发了个电报,回来找饭馆吃饭,吃完回招待所简单洗漱一番,一觉睡到傍晚,晚上还是去之前那个饭馆吃饭。

    吃完点上根烟坐一会儿,在附近溜达了一圈,又回了招待所。

    第二天他自己出去逛了逛,误打误撞的摸到了批发市场门口,是这边专门批发衣服的地方。

    进去转了一圈,这边的衣服是真便宜,有些裤子的进价要才要五块、七块。

    牛仔喇叭裤喊价十五,比齐城服装厂给的报价便宜太多了。

    还有呢子大衣、颜色鲜亮的毛衣。

    他记得上回文霞瞧上一件白色的毛衣,没抢到手,这边哪个摊子上都能见着件白色、乳白色的毛衣,进价普遍都在十几块钱。

    骆常庆不停的做着深呼吸才压下疯狂扫货的冲动,尽量表情平静的转着,在各个摊子上看,听一些来进货的人跟摊主还价,或者听一些摊主给人家报价,一圈下来对这边的砍价幅度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穗城商业比齐城发达,也不止这一个批发市场。

    逛了一圈下来,没看着传说中卖电器的地方。

    衣服暂时没进货,倒是先弄了辆专门拖货用的手拉车,拉着走推着走自由发挥,回头甭管进啥货用它都很方便。

    离开批发市场的时候就镗镗啷啷的拖着个车子出去了。

    因为去一家饭店连着吃了好几顿,在老板那里也混了脸熟,进门的时候老板还操着非常不标准的普通话跟他打招呼“来了”

    “来了”骆常庆点点头,找张桌子坐下点餐,吃着饭,才跟老板聊起来。

    他来这边人生地不熟,招待所的前台算是给他上了一课。

    再客气的问话,人家也会飞速的说着流利的当地话,才不管你听懂听不懂。

    他来这家饭店吃饭的时候就没贸然多说话,混到脸熟,才开始跟老板聊天,问路,了解周边的一些情况。

    知道还有另外的批发市场,跟服装批发市场有点距离。

    第二天,他又出去逛了一圈。

    找到了不用票就能买到的电视机、收音机、洗衣机、冰箱,还有计算器和大量的电子手表。

    骆常庆还算稳的住,没贸然出手。

    这边市场上的货源不明朗。

    他分不清哪些是正规的,哪些是没被查住的漏网之鱼,或者是经过一轮洗白的灰色产品。

    初来乍到,还是多逛两圈,多听听别人的交易再说。

    在穗城转了七八天,骆常庆才回到服装批发市场进了一批喇叭裤、一批他在齐城、津店百货商店都没见过的款式的皮鞋,进了一批颜色鲜亮的毛衣,一批呢子大衣。

    款式选的也不盲目,是他斟酌了好几天,发挥了一下自己的时尚感才定下来的,还在脑子里默默的搭配了一番。

    骆常庆的那点所谓的时尚眼光吧,还是来自上一世闺女的灌输。

    此时他有点庆幸闺女是个话痨,在家里跟爸妈无话不谈,她在网上看到啥有趣的东西都得喊他或者文霞过去瞅两眼。

    她妈穿身衣服,闺女也得掺和帮着她妈搭配,还看时尚杂志,看到自己喜欢的或者不喜欢的都得拉着他们一块儿讨论。

    跟着闺女学了不少新鲜的东西。

    这次进货骆常庆不缺本钱,也不会当冤大头,进货会砍价,他用量砸也砸出了他这几天统计出来的最低价。

    有认真搭配的中高档货,也少量进了一批便宜货。

    最便宜的一条西裤,他砍到四元一条,拿的不多,就是准备回老家的时候带着卖卖。

    之后就是他最心动的电子产品了。

    这两天为了赶路方便,骆常庆还买了辆二手自行车。

    如果刚好走的路线有公交,他就坐公交,公交不方便就骑自行车。

    头一天去的时候,问电子表,说批发,对方张口要六十,骆常庆表情平静的还了个六块。

    人家没卖,还嘟囔着骂了两句。

    骆常庆就装听不懂的。

    他记得这时候的电子表就是几块钱,传说带回去能卖一百,他忘了具体是哪一年能卖到这个数了,好像没几年价格就一路狂跌了下去。

    到时候可以先要要价,卖不出去再斟酌,总归是赔不了。

    所以他有能挣九十多的希望,批发的才让他挣四十,他肯定不干。

    第二回去还了个六块五,就涨了五毛。

    对方见他说着普通话,还价却还的这么有底气,知道不好糊弄,就问他要多少。

    骆常庆就说了“要是六块,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涨的那五毛又降回去了。

    他要是能直接去特区拿货,估计还能便宜。

    对方就给骆常庆递了根烟“兄弟,你早说啊”

    “那能给降到五块不”

    “五块不可能啦,我也要吃饭啦,我这是正路子来的。”

    骆常庆这两天除了逛批发市场,就是去逛黑市,偷偷摸摸兑了点外汇券,就笑道“那你帮我搞点外汇券啦。”

    这边能买到的便宜家电,有些是从海关稽查那边放出来的,他们会照顾一部分关系户,低价转给他们。

    但骆常庆犹豫再三,家里用的还是走正规渠道比较稳妥。

    “兄弟说笑啦,我赚你钱赚的也不多啦”意思是卖给他的这些电子表利润不高,不够这个情分的。

    但接着就指指旁边几台大电器,问骆常庆“这个你拿走几台我帮你搞点外汇券。”

    心动吗能不心动吗这东西咋着也赔不到手里啊,一台不说多了,两三百是有的赚,不要票四五百的利润也能赚到。

    但骆常庆还是移开视线,摇了摇头,笑道“老板不实在啦,我拿你小两万块钱的货你不赚”

    他现在不缺赚钱的门路,电子表如果能顺利卖出去,还能回来淘几次金,其他的还是暂时压下那些念头。

    如果电子表卖的好,他就琢磨着咋着能去特区转转,那边肯定还便宜。

    外汇券他多跑几趟黑市好了,慢慢兑。

    老板见他确实不为所动,只好道“好啦,我帮你兑五百,最多五百。以后再来照顾我生意啦”

    骆常庆拍拍封好的箱子,笑道“没问题”

    他跑了好几趟黑市才搞到五百。

    有点后悔批发服装的时候忘记问问那边的老板了。

    拿到外汇券,拖着货离开了批发市场。

    第二天骆常庆就离开了穗城。

    他没回齐城,根本没往自己家乡那边走,而是做了一天火车去了江城。

    江城也是省级城市,虽然这时候的江城也还看不出后来的繁华,可骆常庆知道这座城市会比齐城发展的还要快。

    他先骑车转了一圈,没在这边的百货大楼里看到南方的电子表。

    不过临到准备摆摊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起来。

    万一这趟真的白倒了呢

    他可是进了三千支啊。

    到了这个时候才突然觉得自己会不会有点冒失了

    骆常庆把从穗城买的帆布包往地上一放,拿出几块电子表摆在手心里,张了好几次口都没喊出来。

    好家伙,他卖水果卖鞋的时候那么自然,那么顺溜,咋换了个东西就胆怯了呢

    “电、电、电子表有想看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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