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小说:沈珍珠的田 作者:望莓止渴
    沈水生本以为自己不是被鹿角戳死, 就是掉冰底下冻死呢。

    结果他啥事没有,眼睁睁地就看着那头点背的鹿前腿陷进冰里,直接给他来了个动作标准的——大拜年。

    没费吹灰之力的, 他就猎到了一头梅花鹿。

    一行人随后带着鹿回到药铺后院。

    聂文怕沈水生回去再把鹿给宰遭践了,便让郝彩头给杀了,一样一样地装好给沈水生带上。

    郝掌柜还细心地给泡了两瓶酒, 一瓶放了鹿血鹿茸, 给女人喝。

    另一瓶也放了这些东西, 只是又多加了整根的鹿鞭进去, 说是给男人喝。

    沈水生十分脸大地带着拼装一下就会成为整头的鹿, 上茶楼找到赵赶鹅,特意雇个板车给了十五文钱, 给他们拉回长河村去。

    ……

    因为王氏决定今天就分家, 珍珠便帮着一起收拾东西,结果发现前一天把笊篱给落在村口棚子里了。

    既然要分家,东西就得分清楚了,这时候别说是丢个笊篱了, 就是丢根筷子,那都不好理论。

    珍珠便放下手里的活,跟王氏言语了一声, 把衣服掸干净, 自己出门上村口来找了。

    到村口时,一帮人在老沈家搭的那个棚子里扯闲话呢,有男有女的, 十分热闹。

    其实扯的就是关于沈珍珠能不能生娃的闲话。

    珍珠见自己刚走近便有人指指点点的,心里就有了数,不过她并不在意,甜甜地喊了爷奶叔婶,就到架子底下去,把笊篱找出来,拿了就走。

    刚转身的功夫,就听到她三叔喊她。

    一回头,只见她三叔和赵赶鹅坐着板车回来了,板车不是下河村过来那趟,想必是自己雇来的。

    坐在车上的赵赶鹅虽说知道自己是个托儿,可还是觉得此番颇有脸面,后腰挺得都比往常直了不少。

    “三叔,你这么快就回来了?”珍珠举着笊篱就过去了。

    沈水生瞧她一眼,“你这是干啥?”

    “昨儿落架子底下了,刚找回来。”

    这时候,那些村人见沈水生赵赶鹅特意雇了板车回来,车上还一堆肉,顿时转移目标围拢了过来。

    “这是啥,水生你们家这又要做啥买卖?”

    沈水生很低调,赵赶鹅便出头了,一指鹿头,“鹿啊,不认识?”

    有个爷们上手摸了一下,稀罕地说,“你们这是买了整头鹿给宰了,这得花多少钱?”

    虽说鹿茸已经切掉,可看头上的伤口就知道是头成年的雄鹿。

    鹿的身上全是宝,这么一头买下来,不得二三十两银子?

    这钱都能买块宅基地再起个新房了。

    赵赶鹅这时干脆打板车上跳下来了,给珍珠拉到车上去,又一把将那男人的手拨拉开,“什么买的,这是我跟水生哥猎的。”

    “猎的?!”

    从未听说过两个懒汉能猎到鹿的,众人便对狩猎过程充满好奇,围着两人开始问这问那的。

    更有一个高嗓门的婆娘异常兴奋,冲着村里的方向大喊了几声,“快来看啊,老沈家的水生猎了一头鹿回来!”

    赵赶鹅急了,“我我,还有我,我跟水生哥一起猎的!”

    那婆娘似有所悟,重新扯开了嗓子,“快来看啊,老沈家的水生猎了一头鹿,跟赵赶鹅一起回来了!”

    赵赶鹅:“……”

    那婆娘的一声喊后,村民们就跟雨后春笋似的,全都冒出了头。

    赵赶鹅这时也顾不得再跟旁人显摆他的功劳了,他现在就死盯着那一车的肉,不断把村民们上来的手赶苍蝇似地打开,生怕谁趁他不备再给拎走一块去。

    刘柱子他娘听到信儿也跑出来了,接收了半天大家七嘴八舌说出来的信息,看那满车的肉直咽唾沫,问沈水生,“真是你猎到的,你还有这能耐?”

    都没用沈水生回话,顺子他奶怼了一句,“你看你这个人真是不会说话,这鹿都在上头呢,你看不见啊,这事儿人家骗你有啥用?你给发奖啊。”

    “就是就是。”一片喧哗声中有年轻的小媳妇跟着附和道,看向沈水生的眼神变得迷离又崇拜,“老三,真不知道你还有这身能耐。”

    珍珠坐沈水生对面,瞅着她叔直乐,看来长河村的钻石汉子,要从她大伯变成她三叔了。

    沈水生知道侄女坏笑个什么劲儿,都懒得看那年轻媳妇一眼,把功劳紧着往赵赶鹅身上推,“我没干啥,关键是赵赶鹅,要是没他,这鹿猎不来。”

    赵赶鹅打小开始就是长河村半个笑话,能瞧得起他的人不多。

    可今儿沈水生说了这话后,结果就不一样了。

    就有些年岁大的就说,“我早就看出赶鹅行,没听说过淘小子出好汉么,看看,人家连鹿都能猎了来。”

    便有人接茬,“你说这话对,谁说会种田才是好当家,我看啊,管你种田打猎还是卖货,只要能挣到银子,让婆娘孩子吃饱穿暖,那就是好爷们!”

    活了二十多年,赵赶鹅第一次得到村人的认可,激动得差点给沈水生跪下了。

    就这样,在半拉村人的簇拥下,板车到了老沈家门口。

    其实老沈家也得了信,只是王氏在忙分家,旁人就算有心去迎沈水生,这时候也不敢,只能干巴巴地等。

    直到水生给车上的肉卸了,招呼家里人过来帮忙,老沈家人才动起来。

    那些村民依旧不愿意走。

    眼盯盯看着沈家人把一块块鹿肉从板车上卸下来,在沈珍珠的安排下,一部分放外头雪堆里冻上,剩下一部分拿灶间去,想必是留做今晚要吃的。

    有些贪心地就想着,这鹿也没花钱,是自己猎来的,晚上老沈家起锅做肉,混口汤总可行吧。

    结果在院子里呆了没几分钟,王氏就开始撵人了。

    “散了吧散了吧,我家今天分家,就不留各位看热闹了。”

    这无疑于往热锅里冷不丁添了瓢冰水,村民们在震惊之余,又起了一片嘈杂之声。

    还是顺子她奶看出王氏所言不虚,张罗着给这帮人拉出来了,“人家要分家呢,不是啥高兴事,都家里去吧,别搁人院里添堵了。”

    而让人撵出来的那些人哪舍得回家,便几人聚做一堆又往村口棚子去,开始对老沈家的分家做出各种猜想来。

    沈水生心里纳闷,给赵赶鹅弄了好几斤肉打发了,问珍珠,“不是说正月底再分吗,怎么我出去一天的功夫,就变了?”

    珍珠贴着他三叔耳朵说,“三叔你出去这一天,可少看了许多热闹呢。”

    沈水生一猜就是他大嫂又惹他娘生气了。

    反正分家已经是说好的事儿了,他心里也有准备,就跟王氏说,“我都听娘的,想啥时候分,想怎么分都行。”

    说话这时候日头才偏西,离做晚饭时间还早,王氏就给全家召到堂屋里,“分家的事呢,我先按我的想法说,你们谁家要是不同意,就提出来。”

    儿子媳妇们默默点头。

    沈娇娥则抹开了眼泪。下午时她就觉得自己是个煞星,到谁家谁不得好。

    嫁了老付家,弄得付老五没孩子,等回到娘家来,这一个月还没到呢,就克得老沈家要分家了。

    她憋闷得不行,找珍珠说了会子话,珍珠便安慰说,事儿得慢慢看,或许有一天就会发现,这分家是件好事呢。

    珍爱生命,远离大房,这是珍珠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

    王氏先是给公中的钱拿出来在桌上摆好,原来攒下的加上这段时间挣到的,一共二十一两。

    先分出五两来,给了张氏,“这五两,是留给沈洪娶亲用的。”

    张氏说了句谢谢娘,上手就要拿,被沈金生瞪了一眼,“你急什么,银子摆那儿,还能长腿跑了啊!”

    张氏无奈垂下了手。

    王氏便接着说。

    “除去这五两,正好剩十六两,你们三房加上我和你爹,分成四份,一家四两。”

    王氏说完,让珍珠帮着给分好,推到四个儿子面前。

    徐氏怀里抱着宝珠,娘俩眼睛都红红的,哽咽着问,“娘,你和爹还得另起炉灶,要不就跟着我们过吧。”

    真说到分家了,何氏的眼泪也没断过,这时候也掏心掏肺地劝,“娘跟着我们也行,看娘自己意愿。”

    珍珠宝珠加上三房的两个丫头也都吵吵嚷嚷的,让爷奶跟着自己这边过。

    张氏听两个妯娌和孩子都这么说,也想装装样子,嘴皮子刚张开,沈金生就挖了她一眼,“你给我闭嘴。”

    跟着他们大房过,两天半就得给他老娘气死!

    王氏摇摇头,“我跟你爹还有力气种田,房前屋后的活也都能干,再说我们还带着娇娥呢,跟你们哪一房都不方便。”

    王氏心意已决,儿子媳妇们只好做罢。

    钱就算是分好了,接下来是房子。

    房子没啥争议,自己还住自己原来那屋,往后谁有钱想起新屋,不想买宅基地的,就在原址起,想换新地方的,那就掏自己的钱买。

    大家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然后就是分些零碎东西了。

    “现在的灶间我们老两口留着用,你们三房自己屋里也有灶,能用就用,不能用的这两天赶快起新的。至于锅碗瓢盆啥的,同样分成四份,每家拿一份。还有灶间的油和米面之类的,我也都分好了,你们随意选一份回去就成。”

    最后,重中之重,要分田地了。

    “院里的菜园子,你们就各自种房后的,至于水田和旱田,我跟你爹商量过了……”

    说到这里,王氏一顿咳。

    虽说分家是她提出来的,可她是最上火的,一夜间嗓子早就哑了。

    今早上又被张氏给刺激了一下,还说了这么多话,一时间喉头发痒,止不住想咳。

    珍珠赶紧给王氏倒了杯茶水,沈树和放下烟袋,示意王氏别再说话,他自己操办了起来。

    “我这个当爹的来说。咱家拢共八亩水田,五亩旱田。水田是按人头在村里分的,咱就还按名下的来,每家两亩。”

    长河村的田地,只要是在籍的,就会以最基础的价格,也就是一两银子,分到一亩水田。娶了婆娘后入婆家籍,同样会按这种方式得一亩田。

    至于想额外弄水田种,就得去别的村民手里买,以老沈家这种田地的肥沃程度,一亩少说也得五六两。

    所以仔细算起来,现在这个家里,除了沈娇娥和几个女娃名下没田,成年男子里,就是沈洪还没去申请田地。

    申田要满十六,沈洪是七月的生日,还差半年光景。

    原本若是不分家,这一两水田的银子是该公中出的。张氏想到这里,便壮着胆子问公爹,“爹,那洪儿七月就该拿一两银子去买田了,这咋办啊。”

    要是少,几十文一百文的事她也就不计较了,怕男人再嫌她多事。

    可那是一两银子,攒多长时间才能攒出来啊。

    沈树和与王氏之前早想到了张氏会在这事儿上起刺,便特意清了清嗓子道,“这不还没到七月吗,等到了沈洪该买田的时候,那一两银子我跟你娘给出。”

    张氏这才算满意了,却见男人的拳头又紧了紧,心想可不能再多事了,否则怕是又要挨揍。

    解决完水田的事,沈树和才说旱田怎么分。

    “咱家的旱田是自己开出来的,当时田地没花钱,只是这税还是要交的。我和你娘想了,照旧是一家一亩,剩下那一亩给娇娥,你们是儿子她是闺女,手心手背都是肉,爹娘不能眼看着闺女回来一趟,连点粮食都打不上。”

    娇娥觉得自己占了娘家的便宜,颇臊得慌,连忙推托起来,“爹,你和娘不用给我准备,那旱田一亩现在也能卖二两银,我到底是个闺女,不该跟哥哥们争。”

    张氏心想这小姑子还算拎得清,正琢磨着张口以沈洪的名义给那一亩旱田争取来呢,沈金生发话了。

    “娇娥,爹娘给你这亩旱田,几个当哥哥嫂子的都没意见,你是闺女不假,可你嫁出去这三年,没少往家贴补东西,谁眼睛都不瞎,都看着呢。听大哥的,这地你得要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吃了昆明寄过来的正宗玫瑰饼,超好次,对于不能吃甜食的我,刚刚好,你们都爱次什么零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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