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着那人用膳, 傅盈冉一下朝便朝墨蕴殿赶去,入殿见嗣官候在里边, 朝那人看去, 果然见他蹙眉看着手上的皇室嗣谱。
偷偷瞄了眼他脸色,傅盈冉伸手阻了嗣官的行礼, 行至那人身侧朝他解释道“给崽儿们取这名,朕也是仔细斟酌了的”
邱慕言额角直跳的望着嗣谱上傅伯月、傅仲雪、傅季朔这三个名字, 伯仲之后便是季为末子,这般取名还叫仔细斟酌了的…
嗣官在一旁亦是暗暗腹诽了番,只不过先帝在位时便未按嗣谱排字给皇嗣们取名,如今女帝陛下这般随性取名倒也无可厚非。
“朕希望大崽儿如月般静雅, 二崽儿日后要承大统,望其心有明镜, 如雪般纯澈”傅盈冉说着揽过那人,继续道“至于小崽儿,朔字从逆省, 从月。逆省与月联合起来表示迎接新月,寓意新生,朔方又乃阳气始生之方, 是阳气运行的起点所在,故取名为朔”
傅盈冉说罢将嗣谱合上递给嗣官, 后者自是不愿杵在这碍眼,捧着嗣谱就行礼退下了。
见那人面上未表露出不满,傅盈冉暗暗松了口气, 总不能说她近日忙于科举改制压根就没时间给崽儿们想名字,偏偏礼司那边着人来问了几趟,她又不忍那人耗这心力,便随性给定了。不过小崽儿那名确实是她花心思想的,至于另两只狼崽儿,她当时正好看到透过窗沁入殿内的月光,便取了月字,而后又想到了四季,直接给另一个取了雪字。
邱慕言也不拆穿她,由着她扶自己坐到桌案前用膳。
“来,这个好克化,多食些无事”
看着递至唇边的汤勺,邱慕言浅笑道“臣自己来便好”说着就伸手去接。
傅盈冉摇头没让他接过去,愣是喂进他嘴里,朝他笑道“朕就喜欢喂你”
见那人脸上起了一丝红晕,傅盈冉忍不住凑上去用唇“啊呜”啃了一大口,而后皱眉道“还是瘦了些”
哪知那人听了竟是垂眸望向一直不曾消下去的肚腹,眸里些许低落,想来是听着陛下说自己瘦,可肚腹却一直微隆的挺着,这般丑陋的身形惹得他有些低落…
傅盈冉当然知晓他的心思,难怪这几日弼佑让她多顾着些那人的情绪,见他这般模样,忙将手覆去他微隆的小腹上,低哄道“朕可喜欢给你揉肚腹了”说着又凑去他颈间吻了吻,道“软软的好舒服”
邱慕言颈脖处被她吻得有些痒,浅笑着往边上侧了侧身子,却被那丫头直接圈入怀中。
“朕这段时日较忙,对你多有疏忽,你莫要多想,待到忙完手上的事务,朕便好好陪你”
“陛下…”
“一会儿朕让宫侍把崽儿们抱来”
见那人欣喜的抬眸,傅盈冉也放心不少。弼佑说产后之人最易心绪低落,重则哭闹不愿见自己所生的孩儿,轻则些微低落,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那日弼佑突然同她说要多顾着些那人的情绪,傅盈冉便留心观察了番,发现他虽时常对自己浅笑着,却并不是真的想笑,好在他对三只崽儿们不曾有过排斥的心绪,亦不曾哭闹,瞧着倒也还好,主要她实在太忙,每日也只下了朝赶回来陪他用膳的这点功夫陪在他边上,很多时候等她处理完政务回来,那人早已歇下了…
“月儿和雪儿那两崽儿能嚎,你同他们玩上一会儿便让宫侍抱回去,朔儿若是未有不适便将他留下陪你,莫要累到身子”傅盈冉说着又给他喂了口粥膳。
邱慕言点头应了声,面上亦透出神采来。傅盈冉忍不住吻上他的唇,叮嘱道“朕忙完便回来陪你”
“臣无事,陛下不必这般紧张”
傅盈冉微微一愣,她有表现的很明显吗?
“臣只是顾虑朔儿的身子…”
说到那只崽儿,傅盈冉亦是头疼的很。那孩不足月便被生了下来,身子本就差的很,眼下天气渐凉,更是三天两头就病一场,她无时间看顾,又担心那人太耗心力累着身子,索性让宫侍把小崽儿也抱去朝阳殿里看顾。
“待朕忙完这阵,便将他接回来同你一并照顾”傅盈冉朝那人允道。
那人应了声,却是突然朝她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晨安王”
傅盈冉将手覆到他心上,低叹道“这里边装着朕就够了,旁事莫要操心”
见那人被自己逗笑了,傅盈冉佯怒道“日后若让朕知晓这里边装着朕以外的旁事,朕可是要吃你的”说着又用唇朝他脸上啃去。
邱慕言由着她这般胡闹,只小心的用手护着她身子,生怕她撞到桌案的边角。
两人玩闹了会儿,傅盈冉给他揉着胃腹消食,又陪他在殿内走了两圈,才扶他倚到软榻上让人去抱崽儿们过来。
“朕很快就回来”傅盈冉俯身吻了吻他,再三叮嘱道“不许累着哦”
邱慕言亦很是耐心的应着,眸光却总不自觉的投向殿门处。
见他这般念着三只崽儿,傅盈冉吃味的轻轻咬了下他鼻头,这才起身离开。
“最多半个时辰便将皇嗣们送回去,他若问起,就说是朕交代的”傅盈冉朝僅宇他们吩咐道。
僅宇同奕瞿二人无奈对视一眼,便是候在廊下的杨桃听了这话亦眼角微抽,您老倒是跟皇夫交代去啊,就知道为难下边人。
暗自腹诽着,冷不丁就被啶了脑袋,杨桃捂着脑袋忙跟上那道明黄身影朝御书房去。
晨安王的嫡子是在宫中祠殿里出生的,彼时正值寒冬腊月,这孩子没怎么折腾他爹爹,傅盈冉同那人赶来时孩子已经生下了,晨安王陪产的,倒不是傅盈冉多大度不同她计较逼宫一事,只是一码归一码,生产那般难熬,便是心里有怨,想来邱慕卿亦是希望妻主能够陪在边上的。
傅盈冉有意让晨安王瞧见她王夫的不易,傅颜晨也没让她失望,孩子一出生,她便一五一十将自己同东禹国密谋逼宫一事尽数招了出来。可惜傅盈冉仍未让他多看眼孩子,直接让人将孩子抱下去了。
众人皆知东禹国郡爷桓承翊深得女帝器重,无非是因当年那场宫乱他拼死护住了如今的女帝,虽说事后废了身子,却自此享有无上的尊崇,只不过他身子虚废,又遭遇刺客射杀,便是活了下来却也不过是捱日子罢了。
傅盈冉自是也听闻了那场嫁祸她義朝的刺杀,只不过她眼下暂无心力去收拾他们。除却忙弄科举改制一事,入冬后那人身子便不大好,时常心悸泛喘,腰腹也不大舒服,偏偏小崽儿就跟他亲生的一样,亦是咳喘不休,倒是忙坏了替他俩诊治的弼佑。
相府三公子,晨安王王夫非但活着,还生下王府嫡子一事被传出去时,丞相当即便跪在相府祠堂里失声痛哭,好似她把邱氏一族给毁了的悲痛模样。当然,这还是在接到被革职圣旨前的反应,待到圣旨传来,她发着颤没能开口谢恩便晕了去。
新晋丞相乃陛下亲自殿试选中的人。
因着新一届科考还未开始,傅盈冉便自上一届成绩较好的人员中选了几个亲自殿试。
严凌歌便是殿试中极可能夺得相位的几个人员之一,后来几经角逐,她终是被选中。
殿试之后,朝堂上被换下不少人,众臣便是心有不服亦不敢有异议。
被选中之人,自是由暗卫调查过身世的,严凌歌家境贫寒,双亲尚在,只可惜前些年幼弟病重无钱医治而离世,倒也不复杂。
傅盈冉观摩了一阵子,而后才便慢慢放权。
邱慕卿出了月子未肯留在宫中,怕是不舍他妻主这般寄人篱下,哪知女帝准了他回王府后,直接一道旨意将他妻主打入天牢里关着,还未肯让他将孩子带回去。怕是女帝还在为他兄长出气,气他选了那相悖之路给兄长添堵。
后来,邱慕卿也未回王府去,一来舍不得孩儿,二来,亦是不忍妻主受那牢狱之灾。想了想,他倒也明白了陛下的心思,知她是想将他们护于宫中,不管出于何等缘由,他都是感激的。
因着晨安王被关祠殿,礼司只好着人来问陛下王府那脉嫡子的姓名,好安排对外昭告此事,也好通知嗣官那边记入皇室嗣谱。
傅盈冉一听又要给娃取名,直接摆手让礼司的人去祠殿寻那主去,她可没闲工夫烦这神。
傅卿安的名就被他娘亲在祠殿里匆匆定了。
听了这名字,傅盈冉愤愤的哼了声,她当初怎么没想到把那人名字给安排进崽儿们的名字里!
傅季朔虽比傅卿安大了几个月,可他瞧着却比后出来的傅卿安瘦弱许多。女帝瞧见自家崽儿个头比不过晨安王的崽,虽然心里不痛快,却还是心疼的不行。
等到那两只狼崽儿行抓周之礼时,傅卿安已经长得同那两狼崽一般壮实了,唯有朔儿依旧瘦小的很,好在除了除了瘦了点,个头倒也没落下太多。
“抓周不过走个过场罢了,一会儿朕抱他们上前,你坐在位上歇着便好”傅盈冉朝那人小声叮嘱着。
邱慕言握住替他揉按腰腹的手,好笑道“臣只上前看一眼”
“不行,你腰上刚好一点…”傅盈冉说着对上那人期盼的眼,愣是改口道“就…只一眼哦…不可久站”
“好”
杨桃见礼司那边的官员朝自己使眼色,抬头望了望时辰,见快到吉时了,忙行至陛下身边小声提醒。
傅盈冉接过宫侍手中崽儿们,直接一手一个将他们抱去选台上。
众人视线皆落在那宽大选台上四处爬的两个小身影上,傅盈冉回身去搀扶那人上前观望,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就听到一众抽气声,回头看去,那俩崽儿一个捧着着弓箭,另一个捧着选台上做装饰的金铃铛晃的乐呵。细看之下那捧着金铃铛的可不就是身负众望的小皇女傅仲雪。
“还知道选个金铃铛,倒是小财迷”傅盈冉不以为意的朝那人耳语。
邱慕言脸色不是很好,扫了眼议论纷纷的众臣,轻蹙了眉。
傅盈冉朝他宽慰道“他们喜欢便好”说罢抱过一旁宫侍手中的小崽儿递到那人怀里,转移他注意力道“一会儿把朔儿也放上去玩”
邱慕言本想说朔儿年岁不到,上了选台于理不合,可垂眸看着小家伙眨巴着眼望向选台时,到底是心软了。
哪知小家伙一被娘亲放到选台上,便奋力爬向不远处晃着小铃铛的皇姐,而后伸着手臂去握住她,却被她一掌推开。
傅盈冉哪舍得小家伙受这委屈,忙随手又取了一侧的金铃铛塞他手中逗弄他。
朔儿低头看着手中的金铃铛,微努了努嘴。
果然小孩子都喜欢跟大一点的小孩玩,傅盈冉松开替那人护着腰背的手,准备俯身将可怜巴巴的朔儿抱起来,就见雪儿突然朝他爬过来。
本以为那丫头良心发现要回去哄弟弟了,哪知她抢了朔儿手中的金铃铛撒腿就爬。
朔儿望着姐姐背景,难过的垂了脑袋。
邱慕言看不下去了,上前将朔儿抱进怀里拍抚,傅盈冉忙将小崽儿接过,又揽着那人坐回位上。
众人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也没等到小皇女去抓旁的物件,倒是看她将选台四处的金饰全给摘了塞怀里。
“小孩子嘛,谁不喜欢金灿灿的物件”傅盈冉一边哄着那人,一边朝杨桃示意,让她赶紧把那两不争气的崽儿给抱走。
邱慕言低叹了声,却是突然朝她问道“陛下可喜爱金饰?”
傅盈冉摇头“朕不喜欢金饰,忒俗”
她才不要给那丫头背锅……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懒了下,没码,小可爱们久等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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