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仲雪他们被关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窖里, 小小的地窖竟关着十来个孩子,里边空气稀薄, 傅季朔心肺孱弱根本就受不住, 好几次喘没了气都是傅仲雪用力按压他胸口给他缓过气来的,其他孩子见他咳喘的这般也都害怕的躲远了去, 奈何地窖小的很,再怎么躲也还是挨着。
“朔儿, 吸气,再累也要用力吸气,不能睡啊”傅仲雪给他喂了药将他护在身前细细叮嘱着。
傅季朔疲惫的点头,张着唇吃力的喘着。
地窖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女子以袖捂鼻走了进来。
“这几个便是昨个到的新货色?”那女子皱眉朝身侧的奴仆问道。
“家主,这些都是新货”奴仆点头朝那女子应道。
扫了眼围挤在身侧的孩童, 女子嫌弃的皱了眉“这批货色未免太差了些 ”
“家主,有好货的”奴仆说着献宝般指向最边角不曾围上来的两个小身影。
女子不耐的挥开身前碍事的孩童,皱眉行到那边角处, 奴仆很有眼色的先一步跑上前将那背对着他们的女娃娃下巴抬起来,连带着被这女娃娃挡在身后的男娃面孔也露了出来,就见那女子眼里透出贪婪的欲光来。
傅仲雪推开捏住自己下巴的人, 将傅季朔挡在身后,气鼓鼓的看着他们。
女子满意的朝奴仆说道“果真是好货”
傅季朔担心皇姐被欺负了, 急的撑起身子将她拉至身后吃力的喘着。
“他们是一对姐弟”奴仆朝身侧的家主禀道。
“长得不像啊”女子自语了声,旋即眼放精光的笑道“不过,模样都是顶好的”
“家主, 员外府的定金已经送来了”奴仆朝她提醒道。
“此等货色,让他们加价,不然就只把这女娃娃卖去”
奴仆如何看不出家主对这男娃娃的贪欲,索性朝她支招道“晚个一两日再送去也无事,不若家主先尽兴了再说”
傅仲雪不知他们要做什么,可听到什么定金又说把女娃娃卖走之类的话,朝他们怒道“在義朝私贩幼童者当诛”
“哟,我好怕哦”那女子冷笑一声,朝奴仆命令道“带出去!”
“家主,两个都带吗”
“自然,我试试员外说的混元阴阳是不是真那么享受”
什么混元阴阳,无非是男童女童一起玩罢了。奴仆会意一笑,忙伸手拎起那胖乎的女娃娃,以及那喘得近乎晕厥的男童。
“朔儿!”傅仲雪在浴池里扑腾着小手臂奋力挣扎着,却挣不过摁住她强制带她擦洗的奴仆,也阻止不了另一侧毫不怜惜的给朔儿擦洗的奴仆。
“我弟弟不能在水里泡洗,他会喘不过气的…呜呜…求你们了…”
傅季朔未曾想到心气高的皇姐有朝一日会为了他这般哭求别人,想要出言安慰,可他喘得根本就开不了口,只能用气音勉强在喉咙里哽了声,下一瞬就捂着胸口急喘得上不来气。
那帮仆人见状,生怕闹出岔子坏了家主的兴致,也担心货没了败了家主的生意,忙将其捞出浴池简单擦弄一番就拿薄毯裹好送屋里去了,紧接着傅仲雪也被裹好送了进去。
“朔儿!”傅仲雪挣开绑在薄毯外的绳索,扯下碍事的薄毯,顾不得自己光溜的身子就爬去榻的另一侧给弟弟解开系在身上的绳索,却不敢拉开他身上的薄毯,生怕他冻着。
装着药的瓷瓶连同衣裳一起被他们扒掉了,傅仲雪隔着薄毯用力的按压他胸口,怕他冻着又把自己那条薄毯拖来给他盖上。
傅季朔缓缓睁开眼,入目便是皇姐那光溜圆滚的身子,激得他险些又一口气上不来,执起手边的薄毯,虚喘着欲给她遮身上,却被她摇头给摁了回去。
“皇姐…”
“你不能冻着,先暖着,一会我想办法溜出去把衣裳和瓷瓶捡回来”傅仲雪说着给他理好薄毯,却见他脸色煞白的朝自己喘道“裹好”
傅仲雪只当他记着男戒,朝他宽慰道“没关系,你我是姐弟,不会因你看了我身子就迫你日后以身相许的”
哪知素来温和的皇弟突然闹了气性,沉着脸就撑起身子强行将薄毯给她裹上,压根就不在意这样的体位变动对他心脉的压迫,以至于他摔回榻上唇瓣都染了绛紫,手也用力的抵在心口处。
知他犯了心疾,傅仲雪也没同他计较,乖乖裹着薄毯给他揉按心口,又替他抚胸顺着气,见他丝毫没有好转,不禁有些着急的看向被锁住的房门。
“朔儿,你再忍一忍啊,皇姐这就去求他们把门打开给你拿药”
傅仲雪说着起身欲爬下榻,却被那冰凉的小手拉住。
“朔儿…”
“我…没事…”他怎么舍得她去求人。
正说着门“咯噔”一声被人开了锁,那满脸横肉的女子就这样冷笑着走了进来。
傅仲雪下意识的想将皇弟护在身后,却被他先一步给护到了身后,她只好伸手圈抱住他。
那女子先是扫了眼男童,见他病恹恹的没个气色,略微扫兴的挪了视线,望向那粉嘟嘟的女娃娃,满意的勾起唇角。
晃着手上用于玩乐的器具,推开那男童,轻而易举的拎起女娃娃报到怀里,锢住那一直乱蹬的小肥腿,抬手捏了捏圆润又肉乎的小肥腿,直接将她抱去紧挨着的软榻上。
“本殿乃是義朝的皇女!你胆敢欺负…”
似是听到什么笑话,那女子看着怀中气愤又一脸严肃的女娃娃,嘲笑道“皇女?我義朝只一个皇女,那便是皇夫所出之女,难道你想说皇夫舍得让自己的皇嗣流落至这山城?”
那女子不屑的哼笑了声,掰开手上的器具就要往她下边套去,却在触到她的一瞬猛地停了动作,便连锢住那双腿的手亦失了力度。
傅仲雪奋力朝她踹去,哪知自己这么一踹竟将人踹倒了去,把她给吓得一愣,这才惊觉那女子背上的铜制烛台,那尖锐的一端早已深深刺入她体内。
剧烈的咳喘声将傅仲雪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见皇弟扶住榻沿摇摇欲坠,忙爬下软榻上前将人儿扶住。
“朔儿…你…你…”怎么可以杀人呢!
傅季朔似是心口痛极,偏头呕了口血才稍微好些,未免吓到皇姐,他极快的抬手抹去,又将手上的血渍蹭到身上裹着的薄毯上,这才虚喘道“可有…伤着…”
傅仲雪摇头,又听他叮嘱道“皇姐…切不可…再…暴露身份…”
傅仲雪乖乖嗯了声,她刚刚只是一时气急没忍住。早在破庙之时,他们几个就合计过了,除非寻到官家,否则绝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万一遇到有心之人,怕对母皇不好。
“你可知…衣裳…嗬嗬…嗬…”
傅仲雪给他顺着气,扶他坐到一旁软榻上,朝他点头道“就在浴池边上,我记路的,你在此等着,我去将衣裳捡回来”
傅季朔确实没力气,只能朝她点头应了,却在她转身时执意要她裹上榻上的那条薄毯。
不欲惹他着急,傅仲雪乖乖套了毯子出去。
在她走后,傅季朔又接连呕了几口血,直到呕舒坦了,才擦了嘴角的猩红按着心口耐心等着。
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想来是那满脸横肉的女子提前交代的。
真是的,欺负小孩还要把奴仆赶走,什么怪癖。
直到现在为止傅仲雪还认为那女子只是单纯的要欺负小孩儿玩,反倒是傅季朔看着女子手中的器具微微蹙了眉,他虽不知这东西是何作用,可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那女子一脸坏笑的欲将此物套至皇姐身下,若非…若非他及时…想到此心口又痛了起来,好在皇姐捧着衣裳跑回来了。
可是…看着那仍光溜着的圆乎身影,傅季朔气得直喘,就算她不先把衣裳穿上好歹也要裹着薄毯啊,怎好这般光溜的跑来跑去,万一叫旁的男子瞧见…
“那毯子老绊着我脚”傅仲雪一见自家皇弟脸色不好就知他在计较什么,忙开口解释道“穿衣裳太耗时间,不如抱回来我们一起穿”
傅仲雪说罢朝他问道“朔儿,你可还有力气…”
不待她说完,就听人儿低喘道“不必了…我…自己来…”
傅仲雪点头将他的衣裳递过去,却没急着套自己的衣裳,只急着把里边的小瓷瓶打开倒了颗丹药喂进他嘴里。
“皇姐…快穿衣裳吧…”
皇弟这般害羞,傅仲雪颇为体谅的抱着衣裳行到另一侧将其穿上。
待到他们换好衣裳,傅季朔见自家皇姐眼巴巴的望着地上那女子手腕上的金镯子,朝她皱眉道“不可”
“可是你的药之前在庙里丢了一瓶,你发作得频繁,现下这瓶也剩的不多了,这镯子能给你换好多药”还能把她的金铃铛给换回来呢。
傅季朔哪里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这般,便知她还惦着那金铃铛,抚胸叹了声,却是坚定的摇了摇脑袋。
傅仲雪愤愤哼了声,没敢甩开她搀扶着的手臂,只是直到他们爬出狗洞都没再理他一下。
“什么!只寻到了月儿和安儿!?”傅盈冉扶着桌案,急的有些发晕。
四个崽儿出去,只回来两个崽儿,万一叫那人晓得了如何得了。
“陛下,暗卫已经快马加鞭将两位皇嗣送往行宫来了,剩下的人手还在那里寻二皇子和皇女的踪迹”
“不可到行宫来,快,让他们直接回宫”傅盈冉揉着额角说道。
“陛下…晨安王携王夫来行宫了”杨桃囧着脸禀道“说是特来此接小世子的”
“谁给他们报得消息!”傅盈冉怒道。
“是…是王夫自己晓得的…”杨桃那会在僅宇面前气愤竟然有人敢先一步往宫里传了信,结果僅宇直接告知她除却陛下派的暗卫,云阁也派了人手去寻,王夫自然是知晓的,若非陛下事先交代了僅宇他们,这些消息同样也会传入皇夫耳中。
对于云阁的存在,傅盈冉是知道的,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联,只怕云阁那边只知寻回了皇嗣,却不知未曾寻全,故而才惹得他们动身前来。
疾步回了那人的院子,见他由邱慕卿陪着在院中慢慢走动,应是戴了那腰托的缘故,走的虽慢但好歹能稳住身形。再一看他苍白脸上透着的欣喜,傅盈冉只觉心里凉气更甚,怎么办,他以为崽儿们都被寻回来了,到时候只回来两个崽儿…
没等他们发现自己,傅盈冉忙转身走了出去,朝身侧的暗卫交代道“你们赶紧去官道上守着,一旦他们回来,立马把人给拦住,没朕的旨意不可放他们来行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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