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屋里女帝同晨安王的争吵, 静候在廊下的杨桃同亲卫对视了眼,皆无奈的挪了视线。
屋内两人似是吵累了, 语气也都平缓了下来。
傅盈冉皱眉叹道“你回去同他好好说, 最好晚上就将人哄回宫去”
“卿儿这会儿同他兄长说着体己话,指不定晚上不回房了, 你让臣怎么寻机会去哄他,况且他本就为接安儿而来, 以他的性子,见不着安儿是不会回宫的”
“你是他妻主,他还敢对你使性子不行,赶紧把人给朕带回去”
“陛下, 王夫的气性同他兄长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傅颜晨叹了声,无奈道“自安儿出生至今, 他还记着臣当初对他兄长那点心思,日日让臣独守空房,对我们母子更是成日里板着脸, 搞得安儿怕他的很…”
傅盈冉本想说也记着她当初对自家夫君的心思呢,可听她这么说,又觉得她是挺惨的。
事实上, 傅颜晨不是没反抗过,在她强行要求依旧未果后, 她便故意在一个冬日里召了暖榻的宮侍,当然,她并没有真的宠幸那年轻俊美的宮侍, 上了榻就把人踹下去了,愣是让那宮侍在榻旁跪了一夜。哪知她第二日还没来得及去显摆不用他也有人给自己暖榻,就听闻自家王夫头疾发作痛了一宿,心疼的她再不敢造次了,只不过总忍不住同他争论,后来也就各不搭理了。
“皇夫若是知晓只寻到了月儿和安儿,势必会着急的,你也知他身子,最是急不得”
“臣是真劝不住卿儿,他那脾气,臣还没开口就被他给瞪回去了”
“他是你夫君,你怎么劝不住”
“那皇夫还是陛下的夫君呢,陛下能劝他不要担心皇嗣们的安危好生调养身子吗”
“朕与你当然不同”
“哪里不同”
“邱慕卿可是你上邱府巴巴求娶回来的,你这是自找的。皇夫却是母皇替朕定下的婚事,朕…”
话未说完就听杨桃在外边拼命咳嗽,忍不住推开门想要训斥,却在看到门外被邱慕卿搀扶着的那道身影时猛地顿住。
“夫…夫君…你怎么来了”
邱慕言扫了眼伸来欲搀扶他的手臂,当着众人的面倒是不曾拂了她面子,任由她揽着自己搀扶进去。
杨桃一脸囧相的揉着咳得太过用力的喉咙,没办法,她本想出声传禀,奈何皇夫没让,她也是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个法子,不然不知她家陛下和晨安王还要蹦出什么话来,毕竟晨安王夫同皇夫的脸色都不大好。
小心的将人扶坐到椅上,傅盈冉伸手探到他腰上,低问道“今日瞧着站了许久,腰上可有不适?”
邱慕言摇头,朝她直问道“只寻到了月儿和安儿?”
傅盈冉嘴角微抽,这是在外边听了多久。
见那人抬眸望着自己,傅盈冉朝晨安王使了眼色,示意她将邱慕卿带走,不然这兄弟两在一块可难搞了。
晨安王会意,牵起自家夫君欲将其带走,哪知他直接坐到皇夫身侧的椅上,索性俯身将他给抱走。
杨桃见自家陛下瞪来,后知后觉的替他们将门带上。
“月儿和安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这两日估计就能到,朔儿他们应该也快寻到了”傅盈冉简单说明了情况,俯身朝他柔声哄道“你应过朕只顾及自己身子和腹中崽儿的”
邱慕言低低叹了声,握住替他护着腰腹的手,哑声道“陛下日后莫要再刻意隐瞒消息”
“好,朕依你”傅盈冉说着将他抱去里间的榻上,轻吻他额头问道“今日可曾累到?”
见他摇头,忍不住心下暗赞弼佑师弟造的这腰托不错,抬手探了探人儿心脉,稍微有些急促,也不知是被那两只还未寻到的崽儿给急的,还是今日下榻行走给累的,好在不严重,给他揉了会儿便缓下了。
“暗卫可曾说是在哪寻到月儿他们的?”
“山上一间破庙里,说是寻到时那两个小家伙正抱着馒头啃呢”
“哪儿来的馒头”
傅盈冉本想说估计是偷来的,因为她太了解那几个兔崽子了,只要不饿肚子肯定是哪顺手就拿哪儿,未免那人把他们的境遇想得太惨,她应道“许是山上农户瞧着他们可爱又没个吃食便拿来给他们的”
说罢又朝那人宽慰道“那几个崽儿机灵着呢,必然不会饿着他们”
哪知说完就见那人担忧的蹙了眉,知他是忧心朔儿的身子,傅盈冉只得朝他哄道“兴许朔儿跟雪儿已经被那哪善良农户接回家里照应了”
知她是在宽慰自己,邱慕言垂眸默了默,朝她叹道“冉儿,我并非你想得那般孱弱不堪”
难得听他这般唤自己,傅盈冉将他揽入怀中,软声道“我只是…不想你担心…”说着将手轻轻覆到他肚腹上。
邱慕言握住她的手,良久,突然朝她问道“晨安王求娶王夫所受冷遇视为自找,臣乃先皇为陛下定下的婚事,又当如何…”
傅盈冉吻住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直到人儿气促的微微发喘,这才松开他,朝他深情道“朕…甘之如殆…”
那边傅颜晨刚将自家夫君抱回到他们屋里,就听那人冷声道“王爷嫌臣让您独守空房了?”
提起这个傅颜晨就来气,将他轻放到榻上便敷衍的应了声“没有”心里却叹息,陛下说的有道理,确实是她自找的。
“王爷若觉榻冷,有的是上赶着替您暖榻的宮侍”
这人是食了冰吗,非得这么呛人!转念一想哪有什么上赶着替她暖榻的,宫里那帮宮侍都巴不得跟她这个罪臣撇清关系,便是之前她召来暖榻的那个宮侍也半点心思不起,被她赶下榻时像是松了口气般规规矩矩跪在榻旁。也就这人傻乎乎的愿意为她生孩子,还因为担心她的处境落下了月子病。
这么想着,她又心疼起他来,偏偏那人见她半晌不吱声,只当是被说中了心思,更是气怒道“王爷若觉不悦,直接将臣休了便是,反正你同世子都不想瞧见臣这张冷脸”
“你还知道自己成日里给本王母子摆脸呢,就你这气性,真要被休了怕是寻不到…”傅颜晨说的起劲,等她发现那人脸色不对闭嘴时,人儿早扶额气晕了去。
“卿儿!”
傅盈冉陪着那人小憩了会儿,听见外边有动静传来,怕惊着那人,忙套了外裳起身出去,朝候在屋外的杨桃问道“发生何事?”
“宮侍说是晨安王夫头疾发作晕了去”
傅盈冉一听便猜到是晨安王那丫头不知轻重将人气着了,想着是那人的弟弟,自己多少还是要过问的,欲替那人再将锦被理一理,转身就见他护着肚腹小心的朝她走来。
“怎么醒了?”
“可是月儿他们回来了?”
邱慕言本就浅眠,她一起身他便醒了,还当是被寻到的两个孩儿回来了。
傅盈冉扶着他,朝他皱眉道“说是卿儿晕过去了”
见那人呼吸略显急促,傅盈冉忙给他揉着心口劝道“已经唤了医者,你莫要担心”
“去…看看…”
“可还走得动?”
傅盈冉问罢觉得多余,直接俯下身子动作极轻的将他抱起。
他们到的时候,邱慕卿已经醒了来。
傅盈冉刚将人儿轻轻放到椅上,就见榻上那额上绑着巾带的身影扶额下了榻,跪到自己身前求她下旨要晨安王休夫!
这又是哪一出,早知还不如抱着自家夫君好好小憩呢。
“那个…”傅盈冉扫了眼一旁满脸怒容的晨安王,颇为头疼道“休夫这等家务事得问你妻主,是吧,晨安王”
顺利甩锅,却发现自家夫君似乎对她这个处理并不满意,倒了杯热茶给他暖手,就见他将其重重置于桌上,朝那两人斥道“安儿就要回来,你们这般吵闹成何体统”
傅盈冉给人儿揉着心口朝他哄着“莫要动气啊”
似是不满被打断,邱慕言蹙眉捉了她的手,朝地上的身影说道“先起来,地上凉”
听了这话,傅颜晨忙俯身将人抱起来,也不管他挣扎,执意将他抱回榻上裹着。
宮侍们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一见苗头不对皆俯身退了出去,此刻屋里就剩了他们四个。
邱慕言按着腰部缓缓起身,由着身侧那丫头搀扶着行至榻旁,蹙眉问“何事惹得这般急怒”
见邱慕卿按着额角不吱声,傅盈冉抬腿揣了晨安王一脚,不耐道“你说”
“是他莫名其妙起了性子,臣又没惹他,气性大得很”
傅盈冉是真服了,没瞧着榻上那人额上都痛出汗了吗,就不能先哄着退让一步吗……
晚间,傅盈冉侍奉那人洗弄后,抱着他忍不住感叹道“幸好你当初把晨安王给拒了,不然就她那不服软的性子指不定就把你给气没了”
邱慕言硬是被她给逗乐了“幸而臣遇着陛下,才没被这般气着”
傅盈冉没接这话,只因她想到上一世这人跟在自己身边所受的苦,心疼的拥着他轻轻吻着。
觉出她情绪的变化,邱慕言关切道“怎么了?”
傅盈冉不吱声,只一个劲的往他颈窝里蹭。
邱慕言以为她是想要了,轻轻拍抚着她后背,抱歉道“陛下…未满三月…臣…胎息还不稳…”
说罢见她抬头眨巴着眼望向自己,忍不住叹道“陛下若不想要旁人…臣…”
傅盈冉可算是听明白了,她有那么那啥吗!
哀怨的窝进他怀里,闷声道“朕没打算做什么,就是想抱抱你”
邱慕言轻抚了抚她的发,低问道“陛下可曾让暗卫带着朔儿的药”
“带着的”傅盈冉朝他应了声,叹道“睡吧,莫要想太多”
见他乖乖闭了眸,知他心里仍放不下崽儿们,傅盈冉将手搭在他肚腹上,学着宝宝的腔调说道“爹爹不许装睡哦”
大掌轻轻覆到她手上,就听他柔声道了句“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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