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禹国郡爷府上, 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侍从,桓承翊冷声道“她去哪儿了”
侍从伏在地上, 颤抖道“属…属下不知”
“你不知?”桓承翊冷笑一声, 按住越发坠痛的肚腹,沉声道“拖下去, 杖毙”
“郡爷…郡爷饶命啊…”
黑衣侍卫进来时,那个侍从正被府上的侍卫拖下去。
见主子脸色不大好, 黑衣侍卫犹豫着要不要将得到的消息禀报,抬头就见主子冷冷看来,心里莫名打了个寒颤,忙俯身朝他禀道“歆夫人朝东凉国去了”
“郡爷!”榻旁的侍卫惊呼一声扶住突然倾倒的身躯, 转身朝侍从吩咐“快,快传医者”
这边院里动静闹得大, 把留在府上替人制轮椅的男子也给惊动了。只见那白衣男子行至主院朝里走去。
府上侍从对这位专给郡爷特制轮椅的先生格外尊重,见他进来,忙给其让了位置。
男子行至榻旁看着医者给榻上那人诊了脉说是气急不顺才惹得这般腹痛, 不禁皱了眉,俯身将手搭到那人腕上,良久, 对上那人痛醒的眼眸,低叹道“郡爷这腹痛怕不是气急惹得胃腹上的旧患发作”
“先生…郡爷他…”
男子未说话, 只伸手按了按榻上那人腹部的几处穴位,低问道“可是这几处疼?”
见那人虚弱的点头,男子神色淡定道“郡爷怕是有喜了, 只不过时日尚短还诊不出喜脉”
男子说着,朝他建议道“以郡爷的身子是撑不住孕嗣之苦的,不若趁早将其…”
话未说完,就见那人突然撑起身子,朝他求道“请先生一定帮本郡保住这孩子”
男子皱眉拂开袖摆上的手,低叹道“草民虽出自神医谷,可医术却不是草民的强项,况且当初郡爷留草民在府上时也是说好了的,只负责替你造不同性质的轮椅,并无诊病这一说”
“先生…”桓承翊按着坠痛的肚腹,低喘道“西洲三郡那里…本郡定会加快速度替你收了…求你…替本郡护住…孩儿…”
听他提及当初说好的条件,男子皱眉斟酌了番,朝他应道“草民虽通医术却并擅长,论医术还是要草民师兄出马才行”
“令师兄在哪…本郡派人去…”
“他在義朝,被女帝留在宫中为皇夫诊治身子”
桓承翊颓然的摔了回去,捂着肚腹默默闭了眼眸,片刻后又睁眼朝他问道“倘若留下孩子,本郡安产的可能性大吗”
“不太可能”男子如实说道,见他这样,知他是想极力留下孩子,只得朝他叹道“草民医术虽不及师兄,但好歹也比郡爷府上这帮医者要强些,关于安胎配药一事倒是可以书信向师兄讨教”
毕竟出自神医谷,医者仁心,哪有不救的道理。
桓承翊知神医谷素来与世隔绝,从不参与各国纷争,所以即便知晓男子的师兄在義朝,他亦不担心届时对方书信所传的安胎药方会有什么问题,故而很是感激的应下了。
“郡爷若想养好这一胎,恐怕还得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切莫受到旁事影响”
桓承翊点头应了,心下却苦笑,那东凉女帝喜好女风,又心思叵测,自宫中运出的女尸哪个不是受了非待而故,这要他如何放心得下……
傅盈冉接过暗卫递来的信笺,皱眉道“西洲三郡怎么突然闹起异动?”
“像是东禹国那边出手了”
闻言,傅盈冉更懵了,东禹国派出的那帮隐在暗处人手不是为了盯住他们的吗,怎么会突然出手,该不会,从一开始那拨人就不是被派去盯住他们的,难道,东禹国也要收那西洲三郡!?
“去探清楚他们的部署,倘若与我们目标一致,必要时施以援手”
“陛下…万一有诈…”
傅盈冉点头“所以,在探清楚他们的部署时,你们对应着布下陷阱以便事后收网,待到施以援手达到目的后再诱其入阱”
“陛下!皇夫晕倒了!”
杨桃这声惊呼可把傅盈冉给惊着了,起身就出去了,疾行着朝跟在身后的杨桃问道“怎么会晕倒?可有摔着?”
“僅宇他们扶的及时不曾摔着,弼佑神医已经过去了”
言下之意她急着赶来传禀也不清楚是何状况。
傅盈冉一路疾行入了屋内,见那人扶额倚在榻上低喘,忙上前关切道“可是晕眩的厉害?”
听到她的声音,邱慕言松开手,朝她虚弱笑道“还好”
傅盈冉心疼的替他揉着额角,抬眸朝弼佑看去。
后者责备的看了她一眼,皱眉道“草民早就交代过陛下一定要看顾好皇夫,万不可让他睡不安歇,不然就易起这晕眩之症”
闻言,傅盈冉指着榻旁一脸担忧的月儿朝那人问道“他昨夜闹你了!?”
月儿见状忙摇着脑袋委屈道“月儿很乖,没有闹爹爹和小宝宝”
邱慕言握住她指向月儿的手,低叹道“是臣思虑过甚不曾好好歇息”
“你还知道自己思虑过甚呢!一点都不乖!”
一旁的月儿帮腔似的点头道“爹爹不乖”
邱慕言好笑的想要抚一抚他脑袋,刚一抬手又泛起晕眩来,只得闭眸忍着不适。
“先生…”傅盈冉朝弼佑弱声道。
“皇夫如今有了身子,能少用药最好就少用药,这晕眩之症给他揉着额角缓缓便好,日后还是要保证安睡的时辰,不可再这般思虑过甚”
傅盈冉点头应了,坐到榻旁将那人揽进怀里给他轻轻揉着额角,听他问及那两个孩儿,知他不放心他们,只得朝他叹道“朔儿喘症缓了些,昨夜也不曾咳血,雪儿今早给他喂药时还笑了下,瞧着比昨日状态好些,现下两人坐软榻上晒太阳呢”
月儿将小脑袋探了来,很是期待的问道“母皇,月儿能去寻皇妹和二皇弟吗?”
傅盈冉摇头“月儿去寻安儿玩耍好不好?”
哪知小家伙听了,努嘴道“安儿天天黏在他父君身边,生怕皇姨打他爹爹伤着他的小弟弟”
傅盈冉叹了声,怪不得人家都说不能对孩子撒谎呢,自己不过是随口应了声就把这孩子乐呵成这样,万一到时候他父君肚里没蹦出个小弟弟,小家伙得多失望啊。
没办法,傅盈冉只好让杨桃把月儿带围场上观赛。
“陛下当知皇夫的身子,眼下时日尚短还不曾显出什么来,待到后边月份大些,胸闷气喘是常事,陛下还是要多花些心思看顾着些”弼佑收回替他人诊探心脉的手,朝女帝叹道。
傅盈冉忙不迭地朝他应了,示意僅宇跟着去配药,待到他们离开,才惩罚般拿唇啃着那人脸颊,努嘴道“一点都不乖!”
邱慕言晕眩缓了些,抬手捏了捏她鼻头,好笑道“没有陛下在旁盯着,臣乖给谁看?”
就知道他想方设法要陪着朔儿他们,傅盈冉用唇咬着他鼻头,皱眉道“同朕一起看顾朔儿他们可以,不过,你要单独睡小榻上,免得朔儿夜里喘得闹出动静扰着你”
邱慕言点了点她鼻头,笑着应了声“好~”
“还晕吗?”
见那人摇头,傅盈冉俯身将他扶起来,半抱着扶去隔壁那屋的窗口处朝里边张望。
软榻上,脸色苍白的瘦弱身影正执着书册朝那紧挨在他身侧的小女孩讲着什么,他说得有些费劲,不时便要抚胸低喘,小女孩就乖乖的听着,偶尔会帮着他抚胸顺气,也会给些反应。
窗外的两道身影觉得,女儿好像比昨日笑的多了。
“要不…朕陪你去院里走走吧”傅盈冉实在不忍心打扰两个小家伙。
邱慕言点头,由着她将自己搀扶至院里的软椅上坐下晒着太阳。
傅盈冉将手覆到他肚腹上,轻声道“这次,朕一定好好陪着你生下崽儿”
邱慕言握住她的手,微微垂了眼眸。
当初生月儿他们时几经凶险,好在他撑下来了,如今他年岁渐长,心力有限身子亦不大好,这时候怀了皇嗣,他多少是有些害怕的,怕自己不能将孩子平安带到世上,也怕自己撑不下去失了信用再不能陪她走下去…还有那几个孩儿……
恍惚间就见那丫头轻轻吻住他的唇,柔声道“别想太多,朕会照顾好你们的”
那人望了她良久,终是点了头。
骑射大赛结束那天,傅盈冉本想将朔儿和雪儿他们也带去围场上玩耍的。奈何雪儿仍怕生的很,便是以前极为亲近的杨桃也近不了她的身,安儿他们亦是如此,想来是心里的恐惧仍未消除。
未免再生枝节,傅盈冉便带他们直接回宫了。
因着雪儿寸步离不得朔儿,她便被留在了墨蕴殿内同朔儿待在一处,每到夜里,傅盈冉便会将两个小家伙抱到他们寝殿内歇息。
月儿偶尔来探望,怕惊着皇妹,只敢躲在殿门后边看着,然后越发努力的练弓箭和习武了。
按说男孩子根本就不必这般舞刀弄枪,可给他们授武的林太尉瞧见大皇子这般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林太尉妻家一门忠烈全都战死沙场,先皇力排众议让他顶了其妻主的官位。如今陛下怜他孤身一人,自他退出朝堂后便把他接入宫里给那帮皇嗣们授武讲解兵法。
万没想到最被林太尉看好的皇嗣不是日后继承大统的皇女,竟然是男子之身的大皇子。
众臣只笑林太尉拎不清轻重,他当女帝也会同先皇那般认可男子之势吗,当然是把皇女巴结好了才能有大把的荣华富贵。
结果没等众人看林太尉笑话,就被陛下接连颁的两道旨意给弄懵了。
第一道旨意是册封当初逼宫的罪臣晨安王为摄政王。
第二道旨意是给科考加了允许男子参试的条件,还公布了丞相为男儿身的消息。
这两道旨意把朝堂搅得人心惶惶,那些个朝臣生怕哪天自己做的不好直接被男子取了官位。
当然,被搅得心绪混乱的除了那帮朝臣,还有远在山城的齐将军。
丞相居然是男子!!!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