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女的抓周礼显然是義朝百姓最为关注的事, 一早便有人候在宫门处等着礼司出来公告小皇女究竟抓到了什么。
墨蕴殿内,傅盈冉却径自气闷。
感受到自家陛下的低气压, 杨桃把一众皇嗣哄去了偏殿。
“皇兄, 皇姨为何不愿姨夫拄拐杖啊”安儿仰着小脑袋朝皇兄问道。
月儿皱眉摇了摇脑袋,他也不知母皇为何执意要爹爹坐轮椅上。
一旁雪儿才不关心这些, 想着一会儿能在选台上看到许多芾殿没有的金饰就忍不住乐呵。
“陛下,时辰快到了”
入殿禀话的宮侍本以为这是个讨巧的活, 小皇女抓周多喜庆的事啊,争破了脑袋抢到这禀话的机会,可打赏没有就算了,怎的陛下瞧着脸色不大好, 没敢去看皇夫的表情,宮侍禀了话就行礼退出去了。
“陛下…”
邱慕言低低唤了声, 见妻主不理他,只得无奈朝她行去,结果刚一抬腿就见她疾步走到自己身前, 不由分说便将他抱去榻上。
“你这才养了多久,哪里就能拄拐行走了!”
“冉儿…”
“便是叫朕宝宝也不行!”
傅盈冉话音刚落就被那人轻捏鼻头唤了声“宝宝”
看着那丫头微微泛红的双颊,邱慕言好笑道“臣清楚自己的身子, 陛下莫要担心”
知道他不想以病弱之姿示人,免得那帮朝臣又腹诽她为这般病弱之人遣散后宫一事。傅盈冉握住他的手, 认真道“朕不惧天下人的目光,朕只是…舍不得你累着…”
邱慕言回握住她的手,浅笑道“臣知道”
“那你还不听话!”
抬手抚了抚那抿着唇的小脑袋, 邱慕言低哄道“臣躺了这么些时日确实想下榻走走”
傅盈冉轻哼了声,手却是替他理弄着腰托,良久,闷声道“只准行下了御辇的那段路,一会儿坐着观礼!”
邱慕言眼里染了笑,柔声应了,由着她将自己抱去御辇上。
小皇女被抱去选台上时愣是乖坐了一炷香的时辰,众人险些以为她睡着了,好在没一会儿她转了小脑袋朝皇兄皇姐那个方向看去。
几个小家伙见皇妹看过来,索性跑上前去陪她。
谨记着杨桃姑姑交代的不可碰选台上的物件,雪儿只好挥着肉乎的手臂朝皇妹唤道“念儿,选这个”
月儿朝大皇妹那晃着小铃铛的手臂看去,见她指着俗不可耐的金饰,直接抬手阻止她干扰小皇妹。
安儿格外疼爱的抚了抚小皇妹的脑袋,奶声奶气道“念儿去拿自己喜欢的物件”
选台上粉嘟嘟的小人儿眨巴着眼睛望向他,像是听懂他的话似的,转回脑袋就望着选台上众多物件,而后向前爬去。
众人屏息望着她所爬的方向,显然是在好奇小皇女会选择什么,就连被强行要求坐在椅上的皇夫也忍不住执着拐杖站了起来。
担心人儿受不住这般站立,傅盈冉忙伸手揽着他让他倚在自己身上。
事实上邱慕言确实经不住这般站立,没一会儿便胸闷晕眩泛起喘来。
傅盈冉扶他坐回椅上,小心的替他抚胸顺气,结果人刚喘匀了气就朝她问道“念儿选了什么?”
傅盈冉转身看去,见众臣跪下向她贺喜,将目光投向选台上,这才看清小家伙手里攥着一支笔。
“是笔”傅盈冉朝那人应道,见他脸上露了笑,配合的扯了扯嘴角,敷衍道“可算是有个争气的了”
邱慕言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敷衍,握住身前替自己抚胸揉按的手,低叹道“是臣身子不好…”
“就是那丫头有意闹腾你”傅盈冉打断他的话,轻哼了声不高兴的瞥向被崽儿们围在中间的小兔崽子。
邱慕言未再多说什么,抬眸望向选台,突然就想到当年朔儿在选台上一把抓住雪儿的场景…
听他有些低咳,傅盈冉替他拢了拢衣襟,担忧道“可是吹着风了”
邱慕言掩了眸中的低落,摇头道“无事”
傅盈冉还是不大放心,仪式一结束便带着那人回去了。
晚上,邱慕言难得朝她开口求道“臣休养了一年之久,身子大好,已经可以…”
傅盈冉蓦地就沉下脸来,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将东酀国来使一事透露到墨蕴殿的!
当初东酀国闭关锁国,休整一年之久才堪堪恢复国力,就连欢庆皇嗣归国的典礼也一直延期到现在。
“不行!你受不住路途奔波,此次东酀国相邀由丞相出席”
“陛下…”
“此事莫要再提”
邱慕言静默片刻,按着腰侧吃力的转了身。
傅盈冉哪舍得他这般侧着身子,一会儿盆骨和腰腹痛起来没个两三日是消停不了的。
“夫君…”
“臣知陛下顾虑,日后…不会再提…”
那你倒是转过来躺好啊!
傅盈冉上前托着那人身子替他轻轻转了回来,关切道“可曾碰着伤处?”
邱慕言摇头,微微垂了眼眸。
“就会惹朕心疼!”傅盈冉说着俯身用唇啃着他鼻头。
邱慕言任她玩闹,仍旧兴致不高的模样。
本以为睡上一觉此事也就翻篇了,哪知夜里那人心口闷痛,服药揉了整夜才稍稍有些缓解,结果没两个时辰又痛了起来,还连带着喘症也犯了。太医来诊看也只道是皇夫思虑过甚才惹得这心痛的毛病反复发作。
傅盈冉当然知道他思虑为谁,权衡再三,终是应了带他同去东酀国。应了的当日那人心痛的症状便缓了不少,也不咳喘了,搞得傅盈冉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装病的。
“东酀国力又不强盛,何至于你亲自前去,别到时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晨安王极度不赞成。
“所以你留在宫中带好那帮崽儿”傅盈冉将手边折子丢过去,挑眉道“政事也别落下了”
“不行”傅颜晨出声拒绝道“哪有国君亲去旁国的,此事还是交由臣亲自前往吧,想来朔儿也长高不少了,不知道时隔一年还记不记得…”
没等她说完,就被啶了脑袋。
傅盈冉不悦道“你想得美,朕的孩儿用得着托你去看吗”
“把臣带着吧,臣真的想那小家伙了”
“朕此次带皇夫前去不随丞相的车马,你留在宫里谨防有突发情况”
“你要微服…”
“此事莫要声张,还有那几只崽儿,切莫叫他们知晓”
傅颜晨不高兴的应了声,想着那几只崽儿精着呢,根本不用她说什么就能自己猜出来。
傅盈冉瞄了她一眼,知她那点小心思,淡声道“朕会告诉他们带他们父君去行宫休养段时日,受不得叨扰”
那几只崽儿虽皮得很,但个个都很孝顺,若以此为借口他们必然乖乖待宫里等着母皇带父君休养好了回来。
接过女帝递来的物件,傅颜晨疑惑道“这是什么”
“密诏,朕若遇险,你即日登位”
闻言,傅颜晨一哆嗦直接把手里那所谓的“密诏”给塞回女帝手里。
“慌什么”傅盈冉不悦的皱了眉,想到什么似的朝她说道“有时间多跟王夫培养培养感情,也好早日给安儿生个妹妹”
傅颜晨警惕的瞪着眼,又想骗她生女儿撂挑子!她才不上当呢!
东酀国偏巷的宅院内,待皇夫一行离去,傅季朔忙期待的朝僅宇问道“父君他们真的会来吗”
听小主子激动得有些泛喘,僅宇替他抚了抚胸口,低叹道“殿下慎言”
傅季朔乖巧的点头,小声道“使臣携函相邀,義朝女帝和皇夫会来吗?还有皇兄皇姐他们…”
“殿下”僅宇打断他的话,叹息道“属下以为,皇夫和陛下不会亲自前来的”
看着小主子脸上失落的神色,僅宇对东酀国那丁点屁事就来示好的皇夫越发不满。
傅季朔难过的低下头,突然气促的咳了起来。
僅宇将其抱到榻上倚着,低劝道“此番陛下怕是会派朝臣前来恭贺,加之皇夫身子…”
傅季朔气促的“嗯”了声,难受的闭眸低喘着。
僅宇给他喂了药,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将弼佑请了来。
直到弼佑朝他胸前施了针,傅季朔胸口的窒闷才缓了些,可是…他好想爹爹和娘亲,也好想皇兄皇姐和安儿,还有爹爹肚里的宝宝,皇姨和姨夫,还有太尉和杨桃姑姑…義朝的每一个人…他都好想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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