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米尔垂眼,湿濡的长睫毛翕动着在眼下打出阴影,而后又缓缓抬起,比蝴蝶扇翅膀还要轻几分。

    “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她估算几人的食量和正常吃饭速度,怎么也得再过个半小时。

    一说话,刚才那种奇怪的让人大气不敢喘的距离感瞬间就消失了。

    但现在更不得了。

    月色将米尔的脸映衬得宛若冷玉般瓷白莹润,上面还挂着的水滴让她看上去像朵刚经历过浇灌的娇嫩韦陀花,眼底装着盈盈的天池琼浆,落到他们身上时散去了高不可攀的云雾。

    最要命的是,向来崇尚简约的米尔总是更偏爱白色,虽然浑身包的严实连条手臂都没露出来,可浸透了水的衣服贴住身体,往日隐藏在宽大衣摆下的婀娜曲线就藏不住了。

    偏生她的表情正经极了,对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么引人遐想,似是一无所觉。

    清纯和欲孽的完美融合,穿的少不如穿的多,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了。

    防弹:原地去世

    金碩珍双手按住自己完全失控的心脏,觉得这一幕他能在脑海里记一辈子。

    在水里的几个人离得更近,已经看傻了。

    他们发誓,是眼睛有自己的想法,不由自主从脸往下移动,真控制不住。

    然后他们就同时脸红了,泛着凉意的池水都降不下去的温度。

    闵允琪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压在记忆深处无法言说、每触碰一次都会心神巨荡的那个梦境,像是真实地重现在了眼前。

    他立刻转身捂住半张脸,瞳孔地震。

    不行不行,他的脑子不受控制了,开始回想细节了啊啊啊!争气点啊闵允琪!

    金楠俊吞吞口水,两眼发直,磕磕绊绊地回着米尔刚才的问题,“吃…吃不太惯,就随便吃了点。”

    “嗯。”米尔没什么兴致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冥想被打断,看样子也继续不下去,便索性到此为止。

    她沉入水下,如同一尾天生的鱼儿般转瞬就蹿了出去,金泰亨和郑号郗只来得及看到两人中间水面下有道白色影子掠过,随着朴志旻和田怔国地惊呼,转头就见米尔已经探出手扶住了岸边,拒绝了金楠俊要拉她的手,自己从容地踩着台阶上了岸。

    水哗啦啦落了一地。

    听到这个声音,闵允琪的背影猛地一抖,肉眼可见地僵硬了。

    完全出水才看清,米尔穿的是条由层层叠叠棉纱布料裁剪成的连衣裙,也不知设计师是怎么分配的厚度,沾水后虽并非完全不透,但也不至于到贴肉的裸露。

    想看的都给你遮住了。

    “哇…这身段……”但曲线还是掩不住的。

    突然安静。

    猛然反应过来刚刚说出口了的朴志旻赶紧两手捂住嘴,在几人投射过来的死亡眼刀中越来越往下,直到爆红的半张脸埋进水下。

    “……对不起。”咕咕咕地吐着泡,含糊不清但好歹让人听明白了。

    金碩珍满脸通红,到处张望,“…有毛巾吗,先遮遮吧…”

    米尔低头看,除了手和脚,根本没有皮肤露在外面,嗤笑道,“没穿的都见过,裹那么严实反倒害羞起来,矫情。”

    防弹:!!!

    郑号郗瞠目结舌:“我我我我没有!”

    金碩珍梗着脖子:“别…别乱说!”

    还没反应过来的金楠俊震惊:“什么?(这种福利)我怎么没印象?”

    从来抓不住重点的金泰亨和田怔国立刻不服气地叉腰,“才没有害羞呢!”如果忽略他们已经快滴血的耳朵,可能还有几分说服力。

    米尔回头,装作有些惊讶的样子,“这样啊,我送给志旻的写真,原来你们都没看过?”

    闵允琪已经把整张脸都捂住了。

    “啊…这个…”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朴志旻努努嘴,提起这个就不开森,说好的单人福利,结果被迫共享的感觉太糟心了。

    米尔把湿发拨到身后,问脸已经完全熟透的金碩珍,“你很热”

    “有点…有点…”尴尬地用手给自己扇风。

    米尔点头,往他肩膀上一推,“那就下去凉快吧。”

    “诶?!…呜哇!”就站在池边的金碩珍直接向后仰倒栽进池里,溅起好大的水花。

    为了保持平衡,他胡乱一抓的手拽到了旁边的金楠俊,无辜被牵连的里兜重心不稳就要跌下去,米尔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皮带。

    “啊…”现在金楠俊整个人呈45°后仰,只有一条腿没离地,全身就靠米尔的拉力维持着平衡,但她手放的位置…太危险了…

    金楠俊瞳孔震动,赶紧护住自己的皮带,生怕被米尔扯绷开,“别别别……”

    米尔挑眉,向一侧歪头,然后如他所愿,缓缓松开了手。

    又是“哗啦”一声巨响,飞溅起的水浇了周围的人一头。

    “啊楠俊哥!”金泰亨像小狗似的甩着被弄湿的头发。

    米尔慢吞吞地回身,就见刚才一直背对着他们不说话的闵允琪已经转了过来,虽然脸上的潮红还没散去,但神情却是看淡一切的大义凌然。

    他对上米尔的目光,很冷静地点头,“我自己来。”正好需要降降温。

    紧接着他自己往前跑了几步跳进了水池。

    米尔:……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其实她刚才只是想问他要不要一起进去。

    “反正都湿了,你们在下面玩一会儿吧。”

    [手表好像落在你房间了,方便拿给我吗?]

    米尔环顾四周,果然在玄关的柜子上找到了被遗落的百达翡丽机械表,“…这丢三落四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掉。”

    拇指抚过表盘,上面依旧光洁如新,可见主人平常肯定很注重保养,钢表带上连一道磨损的划痕都没有。

    米尔愣住。

    这是他们初识那年,她送的礼物,有些年头了。

    金楠俊来开门时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完全吹干,身上泛着热气,草草束着腰带的浴袍领口开得极大,脖颈和胸膛上挂着未拭干的水珠。

    他用毛巾擦擦头发,拉开门,“进来吧。”

    本打算把表还他就离开的米尔正要伸手的动作一顿,嘴唇翕动两下,到底还是没拒绝。

    “你不是有其他新的表,怎么还戴着这块?”进屋后米尔目不斜视地向他摊开手,“过段时间就要上发条,不麻烦吗?”

    把毛巾扔到沙发上,金楠俊没有直接拿起手表,而是伸到她手下方托住,用宽大灼热的手掌包裹住。

    米尔缩了下,没抽出来。

    金楠俊和她隔着一步远的距离,没再靠近。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意义非凡。”之后的礼物再珍贵,也总抵不过初次带来的悸动。

    米尔垂眼,“看得出来,你很小心爱护了。”表面一点磨损都没有,对他来说确实不容易。

    “我听出你在讽刺我了哦。”因为米尔盯着地,金楠俊屈膝从下往上看,逼迫她抬眼望他。

    看到她眼底清澈温润的亮光,金楠俊忽然站直身体笑起来,“那时候还什么都没有,你一下子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是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弄坏了。”

    他松开手接过表,熟练地拧着旋转柄头,在滋滋滋的齿轮转动声中,金楠俊盯着表盘的目光专注而沉静,“最初我是不太喜欢这个声音的,总感觉心脏都要被绞进去了,但很奇怪,听久了,这些细微碰撞声、摩擦声全都变得令人陶醉,我开始着迷于那种心悸和酥麻的震颤,时间长了,反倒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有些事情还就这么不讲道理,你说是不是?”金楠俊把上好发条的手表放到桌上,对她笑得腼腆,眼底确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米尔静静回视,突然觉得她或许不该进来。

    “那么早吗?”

    金楠俊挑眉,“觉得不可思议?”

    米尔没应声。

    “我算晚啦…”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金楠俊把桌上的平板递过来,拉着她在床边坐下,“说正事,下次回归的风格和之前的有些区别,方社长让我给你看看。”

    “我从不插手你们的专辑创作,为什么要我过目?”话虽这么说,米尔还是仔细看了。

    金楠俊紧挨着她,盯着她长长的睫毛和玫瑰色的唇瓣出神,耳后发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那种听到齿轮刮擦声的心慌和躁动又出现了。

    “德米安…彷徨少年时…”米尔沉吟,点着屏幕“你这个诗人终于可以自由发挥了。”

    嘴角牵动,连香气都浓郁了几分。

    “挺好,我没什么意见。”虽然转性感风是一次冒险的尝试,可说实话,韩圈每次大爆的曲目,基本都不是什么清汤寡水的调,粉丝就吃这一套。

    “告诉方社长,我……”侧头正对上金楠俊炽热迷离的目光,米尔敛起表情,心下一凛。

    转过脸避开他突然凑近的唇,滚烫的火星最终落到了耳后细嫩的皮肤上。

    米尔按住开始往大腿内侧滑动的手,失去聚焦的眼睛如雾气未散的清晨般朦胧,翻滚着无尽的叹惋和挣扎。

    “给自己留点后路吧,楠俊。”她声音很轻,抓得却很重,仿佛鹰爪卡住猎物的脖子般强悍。

    金楠俊抓着她的下巴强硬地把脸扭过来,表情似笑非笑,天生的黑泡嗓低沉又带着点沙,轻声细语的时候总像在说最动人的情话,“我的心脏是表里的机芯,你就是上面的发条,你拧一下,我才能跳动一会儿,你不管了,我就没活路。”

    他的眼底浮现某种癫狂的贪痴恶火,把自己的灵魂拷上十字架丢进去炙烤。

    米尔手一抖,背脊窜上凉意。

    “赢不了,就粉身碎骨。”

    金楠俊抵住她的额头,神情是极其违和的温柔缱绻,如同一个已经将生命献给神明的无畏信徒,疯狂而虔诚。

    “没有你,我还要什么后路。”

    你来决定,我是生,还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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