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未来

    颜颍川一出来，就看到平时成熟稳重的唐三，在发呆。

    他偷乐，一甩手，一道金光抛向唐三。唐三回神，捏住飞来的“暗器”，发现是一枚金魂币。

    “这是你今天的工资，”颜颍川揉了揉唐三的脑瓜毛，笑嘻嘻道，“你不会以为我们青岩医馆虐待童工吧？”

    “谢谢。”唐三皱着眉头补充道：“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加上前世，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

    颜颍川只是笑，并不与他争辩。

    两个人并排走在索托城的大街上，明媚的阳光悦动在每一个角落，驱逐寒冷和黑暗。

    “要不……”“不如……”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你先来吧。”又是同时。

    两人相视一笑，唐三刮刮脸道：“我初来乍到，对索托城还比较陌生。岩你可以带我熟悉熟悉这里吗？”

    颜颍川道：“当然，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六年了。想吃什么？”

    “随你，”唐三道，“我都可以。”

    突然一阵香风袭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掩唇叫道：“这不是颜医师吗？姐妹们快来，还不快招呼颜医师进来坐坐？”

    不多时便从楼里跑出好几个女孩，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一时脂粉香扑面而来。

    颜颍川后退几步，飞快掩住口鼻。唐三虽然不知道这些女人是什么人，但还是上前一步，隐隐将颜颍川护在身后。

    在唐三担忧得目光中，颜颍川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竟是“阿嚏、阿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时间眼泪汪汪，鼻头泛红。

    众人都被惊到了，几个女孩连忙后退，连连道歉道：“抱歉，平时去医师那里我们都记得洗掉香粉，今天是姐妹们太过兴奋，疏忽了。颜医师你没事吧！我们这就走得远远的！”

    颜颍川摆手，以示不介意，被唐三拉着离开了人群。现下颜颍川双眸含泪，面颊红润，薄唇微抿，有一种欲语还休的味道，虽然唐三知道他并不愿意如此，但心头还是被搔得痒痒的。

    他又想起岩小时候被胡椒粉呛到的样子，面上不由发笑。

    原来岩的嗅觉比较灵敏，讨厌刺激的味道。唐三心道，但岩出诊的时候，病患中不乏有脓疮溃烂者，恶臭扑鼻，他却因顾及病患，从不皱眉掩鼻。

    岩真的……处处都很好。

    颜颍川见唐三一脸笑意，恼羞道：“我只是天生鼻子比较敏感罢了，人类的气息大多浑浊刺鼻，打几个喷嚏也没什么可丢脸的。”

    唐三顿时有些紧张：“那我的味道会不会很招你讨厌？”

    “自然不会，”颜颍川展颜道，“你是青草味的，很好闻。”

    在岩柔和的目光下，唐三面颊一阵烫热，转移话题道：“那些女孩你认识么？她们是什么人？”

    “她们住在勾栏里。”颜颍川凝目道。

    “勾栏？”

    “就是……类似秦楼楚馆之类。”颜颍川见唐三皱眉，解释道，“她们也是些可怜人，大多从小被卖进来，不过金钗豆蔻年华就开始接客。有时我出诊能遇到她们，大多都阳不足而阴有余……是早衰之相。”

    唐三了然，突又皱眉问道：“你和她们经常……来往么？”

    颜颍川明白过来，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像沐白和红俊那样少年时不晓得洁身自好，早日把身体掏空，日后可是要受媳妇嫌弃的！我还不至于那么傻。”

    更何况他嗅觉敏感，光是寻常陌生人近身都觉刺鼻，更别提做更加亲密的事情了。

    “我也觉得你不会，”唐三挠挠脑袋，余光瞟到一家卖椰子的摊位。

    他微一踟蹰，老板便抓住机会开始推销：“小兄弟来一颗椰子吗？新鲜的！这些是启用了五六位飞行魂师，从南国三百里加急空运过来的！口感清爽，壳薄水儿多，简直是炎炎夏日的不二之选！”

    唐三来到斗罗大陆后，曾吃过椰子，便意动道：“给我来一个。”

    “好嘞！我去给您削好！”

    颜颍川好奇地戳戳这些大块头，好奇道：“这是什么？”

    “一种南边产的水果，”唐三解释道，“味道甜而淡，我猜你会喜欢。”他付了钱，从老板手中接过椰子，递给颜颍川。

    颜颍川有些期待地就这吸管啜饮了一小口，顿时变成了星星眼，由衷赞赏道：“好喝！小三，我发现，经过你手的饮食总是非常美味。来，你也尝尝！”

    唐三本是川蜀人，口味自然重，本想推脱，但看着岩含过的吸管，不知为何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啊，”颜颍川误会了，他重新拿了一根吸管插进去，道：“这里还有一根吸管，你从这边喝吧。”

    唐三暗道自己不够果断，只好失望地叼住了新的吸管。即便如此，和岩分享同一份饮料的感觉，还是让唐三觉得椰子不像之前那么寡淡无味了。

    他将椰子还给岩，问道：“这几年，你怎么样？”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正面提及过往经历，颜颍川怔了一下，答道：“分别之后，我循着地图找到了史莱克学院，认识了院长和红俊，再后来是沐白和小奥。后来院长帮我建了青岩医馆，闲来无事我就在索托城出诊。你呢？”

    “我没什么特别的，”唐三回想道，“清晨修炼紫极魔瞳，白天上课学习，晚上打坐修炼。”

    颜颍川笑道：“总结一下，就是日也修炼，夜也修炼。小三这几年很用功啊。”

    但我总还是差你一截，唐三心道。旋即他又担忧起来，问道：“小舞总说我无聊，你也这么觉得么？”

    “自然不会。”颜颍川叹道，“年少正是稳扎稳打的时候，我相信你的未来一定会很精彩。”

    唐三突然站定，直视着颜颍川的眼睛，问道：“那岩呢？你会和我一起经历精彩的未来吗？”

    颜颍川怔住了。他从未畅想过自己的未来，化形成人类的日子过一天是一天，每一分一秒都仿佛是偷来的。未来……他大概会躲在这个小城镇躲一辈子吧。

    夜色不知何时悄然降临，灯火在夜色中盏盏点明。唐三的眼神融化在满城灯火中，隐约藏着星光点点。那双眼睛一眨，颜颍川的心也止不住摇曳，六年来扎根在他心里的人生计划顷刻间变得脆弱不堪，摇摇欲坠。

    见颜颍川久久不答，唐三垂眸道：“对不起，我多言了。”

    忽然，前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颍川！唐三！你们来了！”正是戴沐白。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其他三名学员，以及院长弗兰德。

    颜颍川和唐三快步前去，向院长和同学问好。戴沐白笑道：“院长说颍川会带着唐三来到这里，果真不错。”

    “院长料事如神！”马红俊拍马屁道。

    弗兰德得意地捋了捋胡须。

    小舞凑上前来，不是扑向唐三，却是扑向颜颍川，挂在他脖子上一脸陶醉道：“就是这个味道……想死你小舞姐了。”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唐三连忙拉开小兔子，严肃道：“小舞，女孩子要矜持。”

    小舞又爱又恨地看着眼前的“大鸡腿”，一捏拳头，坚决道：“嗯，我一定会克制的。”

    众人不由捂脸，不知这前一天还对颜颍川喊打喊杀的小兔子，怎么今日就沦陷了。

    弗兰德轻咳几声，朗声道：“索托大斗魂场，就是你们第一节课的课堂。具体内容我刚刚已经讲过，唐三，你可以问小颜有关这里的规则。如果你们都准备好了的话，就准备入场，开始战斗吧。”

    唐三抬头，看到了院长口中的索托大斗魂场。

    它犹如一个百米的庞然大物，蹲伏在夜色之中，不时露出寒光闪动的獠牙，择人而噬。这里是展现魂师实力的舞台，也是各种权利暗自角逐的斗兽场。

    每天都有胜利者站在众人的目光焦点下，大显威名；也不乏伤亡者，终其一生无法再站起来，如蝼蚁般泯灭。

    颜颍川认真地给唐三讲解了斗魂场的规则和注意事项，送他和小舞两人进入斗魂场。

    “岩，你不一起去斗魂吗？”唐三疑惑道。

    “我……”颜颍川还没说完，就被戴沐白一把搂在肩上，打断道：“只要来索托大斗魂场斗魂的魂尊，哪个不知道堂堂“墨笔生花”颜颍川的凶名？他刚晋升魂尊就开始斗魂，目前战绩3败15胜，除了最开始魂力不继失败三次，后来便是15连胜。

    要知道，十连胜之后，每次赢得的积分从1分增长到10分，颍川现在已经从铁斗魂升级到铜斗魂了，若不是他心不在此，早就升到银斗魂了。”

    颜颍川推开他，扯嘴道：“没你说的那么神奇。”

    “不！”戴沐白道：“你们没见着真是可惜了！颍川第一次赢的时候，他一个30级的小娃娃把对面37级的毒狼壮汉揍趴，虽然满脸是血，但还一笔点着壮汉的眉间不放手。骇得那壮汉直喊颍川‘爸爸’！哈哈哈哈！”

    小舞哈哈大笑，唐三却有些心疼。

    “戴沐白，”弗兰德凉凉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炫耀什么呢？又不是你的战绩。赶紧把自己提升到铜斗魂才是正途。不过你不用担心，小颜以后不会出现在魂尊战场了。”

    “什么？”戴沐白惊叫，“颍川已经40级了？”

    颜颍川轻描淡写道：“没错。昨天和唐三一战，若有所悟，便突破了。”

    “啊！”戴沐白发出一声狼嚎，“颍川晋级简直和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颜颍川扯出一个笑。又有谁知道在天赋卓绝的名号后，有多少把刀每日架在他的颈项上，不前进，就是死亡。

    弗兰德接道：“所以今天晚上我给小颜加练，他今夜就不参加斗魂了。”

    戴沐白、唐三、小舞三人点头，转身进入了索托大斗魂场。

    不知为什么，小舞觉得，今天的唐三在斗魂时格外地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