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暴躁小皇后
安无虞去北疆的时候,水云烟还拖着锄头在田里松土, 易为春跟在她身后不满道:“水云烟你这样我舅舅迟早会不喜欢你的!”
水云烟锄头一晃, 擦了把汗, 听到他这么说笑问:“我怎么样啊?”
“我舅舅都走了,你都不去送他!”
“矫情。”她白了他一眼, 弯腰看了眼涨势比较好的新苗。
“什么矫情啊!你不知道这个时候就应该柔情蜜意地抱一会, 再亲一下, 才能凸显你们两感情深厚。”易为春朝她说完唉声叹气地蹲在地上, “我舅舅真可怜。”
水云烟看着易为春这个熊孩子, 感觉脑袋疼:“我跟你舅舅四天前就告别了,别矫情了, 起来干活!”
“为什么四天前就告别了。”易为春仰着头一脸不解。
她看着天边的浮云,想到那天晚上他说话的语气,低头轻笑了声:“因为我是他皇后, 哪能跟你们一群小啰喽同一天。”
说完还朝他露出一个鄙夷的笑, 拉着锄头就走人。
易为春急忙追上去, 还未追到就见远处走来一位身材修长挺拔的男子。
“叔父怎么来了?”他急忙给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神,要他们保护好水云烟, 自己迎了上去, “叔父, 这么大热天的您来做什么?”
安清玉看着朴素罗裙着身也难掩她一身出尘气质的水云烟,眼中的光暗了几分,笑着应着:“我只是路过此地见你在这里,便来看看。”
他的眼睛扫了一圈, 好奇地问:“这里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舅妈给舅舅种的花,说是等我舅舅回来给他惊喜。”易为春不动审核色地挡了安清玉看水云烟的目光,笑了笑,“叔父,这么热的天我们去里面喝杯茶吧。”
他说完直接拉着安清玉往一旁的院子走去。
水云烟见日头渐大,伸手将斗笠带上,看向易为春带着安清玉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她扫了四周的人一眼,将锄头丢给一旁的人,沿着小路出了庄园。
一出去恰好看到停在路边的马车,马车旁站着两个侍卫守着,看这样子是安清玉的马车。
她隐在暗处,闭眼伸手测了测风向,然后将迷药洒在一旁正开着的蒲公英上。
片刻一阵风吹来,将蒲公英吹向马车,黏在了那两个侍卫的脸上。
她沉了沉心,见那两人脚下发软,眼睛闭上要倒地上去,急忙上前把他们轻轻地放好后,跨上马车,在马车内翻动起来。
水云烟有些怀疑这次京城的疫症跟这个皇叔有点关系,要是能找到一些相关的东西,她解决这个病还能快些。
但是她翻遍了也没有找到有用的,反而听到易为春爽朗的声音从庄园内传来,像是要送别安清玉了。
她急忙下车,给那两人闻了解药,一闪就进了庄园的小门,沿着小路重新回了之前的地方。
易为春把安清玉送走,回到庄园就见她回来,脸上还是粉扑扑像是跑了一小段路,好奇地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水云烟将斗笠重新戴上,小声道:“去你叔父车上找东西去了。”
“你疯了?”易为春惊叫出声,把周围的人目光都吸引过来。
她白了他一眼,依旧小声说:“有什么关系?他又抓不到我。别操心了,你去干你的活。”
易为春看她风轻云淡的模样,感觉自己真的要被她给急死了,安清玉什么人他最清楚了,怎么会容许别人侵犯他的领地呢。
要是被他知道水云烟去翻过他的马车,大概又是一场大战了。
“这几天你给我好好地呆在皇宫别出来。”易为春急忙招来秋月,“把你娘娘带回宫里去。”
水云烟看着突然紧张起来的易为春,哭笑不得:“放心,除非我愿意,要不然谁也抓不到我。”
听到她的话,易为春也未再说,毕竟水云烟才是他舅妈。
一直到日落西山,水云烟才和易为春回宫。
水云烟回到宫中,洗了一身疲惫便缓步走到书房,推开门的时候已经不见安无虞靠坐在那里,嘴角带笑的模样。
她觉得心口微微一闷,静静地站在门口,似乎还能听到那天晚上他说她面难吃的声音。
“娘娘怎么不进去?”喜公公见到门口有人,急忙走过来,温声问着。
她收回思绪走到桌前坐下,朝喜公公说:“你要膳房给我做碗鸡蛋面吧,多加点辣椒。”
“好勒。”喜公公急忙应下就走了出去。
水云烟脚架在书桌上,背靠着椅背上,翻着手里关于疫症的文书。
现在的病情还不是很严重,她已经出了方子控制住一部分病情,其余一部分却没有成效,这才是让她觉得奇怪的。
若是都是疫症那她的方子虽然不会立刻救好,但是也能缓解,但是一部分却是直接死了。
死的还是宫里人绝对不会去碰的乞丐。
水云烟看着屋顶想了想,觉得还是有猫腻。
“娘娘面来了。”
水云烟看着喜公公端着面进来,急忙坐好,朝他道了声谢便埋头吃了起来。
喜公公看着她吃的吸溜吸溜的,欣慰地笑着说:“小时候陛下也是喜欢吸溜吸溜一根一根吃,但是被先皇训了一顿后便不敢再这样吃了。”
正在吸溜的水云烟嘴巴一停,尴尬地小心地咬断,心想:“这是趁安无虞不在,打算给我立规矩了?”
喜公公可能是沉浸再往事中,脸上都是怀念的笑:“那个时候陛下还爱笑,被教训了还偷偷吐舌头。”
水云烟听他后一句话,觉得他可能是深夜怀念过往,便一边吃着面条一边问道:“那他什么时候不爱笑了?”
喜公公叹了口气:“娘娘有些事,当奴才的不能说,若是皇上愿意与你说,他就会告诉你的。”
得了,留下一个故事的开头,然后就不说了,这都是什么臭德行。
水云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低头吃面条,还是美食能让人快乐。
等她吃到一半就听到门外的通报声:“皇后娘娘,易将军求见。”
“要他进来吧。”水云烟急忙要喜公公把面条端走,自己擦了擦嘴,淑好口,坐端正了他才走进来。
易臻是第一次见水云烟,看到她坐在书案前,一张巴掌大的脸上是水灵灵的眼睛,挺翘的鼻子,嫣红的唇,不说话端端地坐在那里就是画中的仙子。
果真是长的祸水模样。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安无虞那小子被这祸水迷成什么样了,居然要这个看起来就娇弱的不堪一击的女子监国!”
水云烟见他不说话,神情却越来越难看了,担心地问道:“易将军有什么要紧事要说吗?”
易臻听到她软软的声音,才收回思绪维持了恭敬,说道:“疫症的事。”
“这件事啊,你不说我还想找你呢,今晚你陪我去火化的地方看看吧。”
水云烟这话一出让易臻有些诧异,她怎么知道自己今晚要去火化的地方?
她见他眼中是诧异,小心翼翼地问道:“不行吗?不行的话,你要易为春陪我去。”
“臣一人去便好,那个地方脏污免得脏了娘娘的手脚。”易臻是担心她去帮倒忙,若是中途她突然耍了性子,他没有把握能控制住。
水云烟听到他的拒绝,轻笑了声,不容置喙:“那今晚子时宫门口见。”
易臻没想到她居然直接下了命令,错愕地抬头看向已经抿着唇批文书的人,犹豫了会又开口:“娘娘。”
他的话一出一张折子直接飞他身边,水云烟一双美目都是冷意:“易将军在家也是这般以貌取人的?那本宫看永安公主在将军府日子也不好过啊,要不要本宫叫她回宫修养十天半个月?”
“臣不敢。”易臻没想到这个娇弱的女子还能有如此骇人的气势,急忙应下,“臣子时在宫门口等候娘娘到来。”
水云烟看他这模样,也不想为难安无虞的姐夫,便淡淡的应了声,要他退下。
等听到他离开脚步声,想到之前整宿整宿坐在这里的人,不由地才放下手中的笔,撑着下巴抬头看向门外的夜空。
但是...今夜无星无月。
也无安无虞。
*
子时,水云烟一身便装骑在马上,看着姗姗来迟的两人,目光瞥向易为春问道:“你怎么来了?”
“舅舅说了你去哪里,我都要保护好你。”
她听到这话不由地嗤笑道:“手下败将还敢说保护我,我保护你差不多。走吧,看完了早些回去睡觉。”
她说完易臻就上前打头阵,他们两跟在后面。
三人趁着夜黑风高,溜到火化的地方,水云烟给他们一人一粒药,要他们吃下:“今晚我们主要还是看那些乞丐是怎么死的。”
她拿出两包银针给他们两又说:“插进他们的喉咙,若是变色了就是中毒。”
易臻看着不慌不乱的水云烟,又看向她的脸,总是有种重合不起来的感觉。
“爹你看她干嘛?干活了。”易为春是已经习惯了水云烟长一张仙子的脸,生一副阎王的心。
易臻看向正弯着腰,检查尸体的娇小身影,不由地记起安无虞说有皇后守着时的神情。
看来他确实有些以貌取人了。
三人分头行动,将所有尸体都检查了完后,直接骑上马回了京城。
到达将军府时,夜色更沉了,风大的有些迷眼。
“你们两回去后不要接触旁人,将身上的衣物烧干净,用热水沐浴完才能跟人接触,还有这是药。”她坐在马背上丢给他们两瓶药,“一天一粒全部吃完。”
她说完本想直接骑马回去的,但是这时大门被拉开,一位温婉秀致的女子走了出来,看着她便笑着问:“可是弟妹?”
水云烟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囧的不行,尴尬地笑了笑应着:“是。”
“来姐姐这里坐坐吧。”安无忧天生长着一副笑眼,笑起来柔的跟水一般。
跟温仙一个温柔样,浅浅一笑就能把水云烟全身上下的棱角磨得干干净净,让她只能乖乖地说好。
水云烟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安无忧给她的衣衫,坐在温暖的室内正点着黑了的银针,就见门被推开。
安无忧端着一碗馄饨进来,走到她面前,笑着问:“饿了吧,大晚上还要跟他们这些男人出去。”
水云烟摇头,将银针收好,笑看着她:“本来就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安无忧将馄饨推到她面前:“听阿虞说你爱吃辣,姐姐专门给你加了辣椒的。”
她没想到安无虞还会把鸡毛蒜皮的小事告诉别人,唇角微扬:“我以为他身边除了易为春能陪他说会话,就没人了,没想到他还会跟您说。”
“阿虞每半月都会给我写封信,前几年不耐烦,用一句很好打发我,这个月倒是写了不少,前几天还专门写封信来问我怎么做面条,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水云烟记起那个晚上他说要给自己做面条的,后来因为性起便不了了之,没想到他暗地里还想着。
安无忧的话把她埋在心里那一点点想念,无限拉大,堵在心口发紧。
等她吃完一碗馄饨,便把易为春和易臻的银针全部收走,带回宫里。
回到宫里她没有去凤鸾殿直接去的宸光殿。
到那的时候,喜公公正靠在门框上打盹,她伸手把他拍醒:“我今晚在这里休息。”
喜公公急忙要宫女伺候她安寝,一阵忙乎,水云烟看着人都走了,躺在床上,伸手摸到枕头下,真的摸到几封信。
她拿出来就着烛光,看着还写着她名字的信,在心里哼了声:“就不看你的信。”
水云烟把信压回去,翻身把自己放在床边的矮桌上的银针排开,数了数。
数量和那群吃了她的方子,但是还是死了的人数差不多符合。
“看来真的有人下毒,但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她想躺在床上绞尽脑汁地想了想,也想不到原因,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易为春又进宫,担起来叫他舅妈起床的任务。
但是到了凤鸾殿,秋月说皇后昨天宿在宸光殿,到了宸光殿,宫女正在清扫,龙床干净整洁,哪来的人影?
他抓着喜公公问道:“皇后呢?”
“皇后娘娘一大早就带着药箱出门了,应该是帮人看病去了。”
易为春一听惊叹不已:“水云烟可真是,扛得起锄头,又拿得起银针。当真是一代奇女子!”
感叹归感叹,他还是认命地出宫去找水云烟。
*
安清玉本是清晨早出,没想到行到病患的集中诊治医馆,透过薄薄的晨光就看到水云烟蒙着面纱,坐在桌前。
一只玉手伸出两指轻轻地搭在病人的手腕上,清亮漆黑的眼眸都是认真。
安清玉想到昨天在庄园出来后,进车厢时闻到的那股淡淡的香,眸光不由沉了沉,朝外喊:“停。”
水云烟帮别人诊治着时,耳朵都去听坐在一旁等着诊治的老妇说话。
“唉,还是暴君不做人啊,苦了我们这些人。”
“是啊,死了这么多人,死的还都是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那些皇宫的皇亲国戚一个有毛病的都没有。”
“今年这么苦,肯定是那个暴君杀了丞相,上天给的惩罚!”
水云烟听到这话,冷冷地应了过去:“婆婆您可能不知道,我给您诊治一次可是要花一两银子的。但是现在您只需要坐在这里等着我给你看病,还不收您银子,知道为什么吗?”
几个老妇一听到一两银子都还是睁大了眼,颤声问着:“为什么?”
“因为您口中的皇上都给您付好了,您若是觉得是皇上害了您,那您最好是别承了皇上的恩泽,付了这一两银子,多半这病也能好。”
水云烟这话一出几个老妇都是不吭声了,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本王替她们付了。”安清玉将一锭金子丢到水云烟的面前,明明一身清风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水云烟看着滚到手边的金子,冷哼一声朝几位婆婆客气道:“您们若是受了这位王爷的情,那便到李大夫那里去看,我是皇上付了钱的,不收外人的半分钱。”
那几位婆婆看着桌上的金子,又看了看李大夫那边,犹豫了半晌还是没动。
这一段时间整个京城谁人不知,京城唯一的那位女大夫可是妙手回春,一帖药就能减缓病情。
甚至还有将死的人在她手里都能活过来。
为了小命,老人家还是不敢贪图银钱。
安清玉没想到是这个局面,水云烟却像是料到了,抬头看他唇边是一抹不屑的笑:“有金子很了不起吗?有本事你就把国库也搬到我面前来。”
他没想到她居然这般放肆,神色沉了沉,依旧温和地笑道:“皇后娘娘可真是说笑了,国库本王怎么敢动。”
其他人一听皇后娘娘,都是一惊,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水云烟。
水云烟却像是没有看到这些目光,神情自若地站起身,娇小的身躯跟高大的安清玉一比,气势矮了一截。
她走到他面前,脸上带着笑,唇边的小梨涡添了几分甜美,但是转瞬简她抬脚毫不留情对着他的裤.裆重重一踢,直接把他踢出了医馆门口。
怒骂:“给老子滚,再让我看到你,信不信老子一根银针把你全家废个彻底!”
作者有话要说:京城百姓:瑟瑟发抖,没想到皇后比皇上还残暴o(╥﹏╥)o
感谢星尘的地雷,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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