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原是没有这个念头的,她身份尊贵,周围的人哪个不敬着她恭候着她,哪怕齐荰一直病恹恹的也没有考取功名,但齐承宣从不提纳妾,齐老太爷虽颇有微词,但也没下狠手,只年年将京城身世清白的待嫁女子的册子递给薛氏。
但齐荰身体每况愈下,满的了外界,满的过家里这些人的耳目吗。
也是这一次,齐承宣第一次提出纳妾一词,人也早早备好了,家底殷实,其父在齐承宣手下当差多年,兢兢业业。但薛氏知道,像他们这样家族的妾室可不是盛家那样,妾永远是妾,翻不过身。能进这种家族的门,哪怕是侧门,都说明身世不差,放在寻常人家当得上一个主母的。薛氏不得不为自己考虑,若今后那个年轻貌美的姨太太生了一个又一个,晚年除了与佛灯相伴,她也想不出其他更体面的退路了。
齐荰若能有个儿子,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出,她将目光放在桌上的拜帖上,她自不会在自己儿子面前做恶人,就让那个人去做吧。
与齐荰黄昏暮雨中的共茶,我喝的有些心不在焉,放在肚子上的手时不时摸了摸藏在里面的小瓶子。
这是薛氏给我的,里面装的是——媚药。
我抬眼望向齐荰,恰逢齐荰也望向我,我受惊般别开视线。倘若齐荰还如同往常一样头脑清明,他一定会觉察出盛四小姐的不对,但他此刻满脑子都是那句“我好想你。”看着盛四小姐此时一脸惶恐不安的样子,他只觉得心疼和无力。
若他没得这一身病,若他有所作为,但这些都是虚妄的,他清楚,盛四小姐也明白。这茶原是甘甜的,但齐荰越喝越觉得苦涩,嘴里的话如同滚烫的石子几次都要吐露出来,但看到盛四小姐略带悲伤的神色便吞了回去。
他不可以说出来,他不可以让盛四小姐心里记他一辈子。
不值得。
“这镜花楼台是观赏暮景最佳的地方,只是今日突降细雨,看不到晚霞了。”齐荰放下茶杯,望着远处轻轻的说着。
我深呼几口气,快速的整理自己的情绪,和着道:“但这秋雨滴答在青石上也很是动听。”
齐荰闻言一笑:“四妹妹好耳力。”
我听罢莞尔:“元安哥哥你是在取笑我?”
齐荰摆摆手:“不敢。”
我偏过头装作不理他道:“你明明就是的。”
齐荰侧着头,眼神似眷念似怜惜那样温柔的看着对面的少女。
我见他不答话,诧异的回头看他,齐荰好笑的道:“你发簪都要掉了。”
“咦?”我疑惑的抬手去摸。
“我来吧。”
不待我推脱,齐荰已起身站在我的身后了,我只得正襟危坐,仍他在我头上将发簪固定好。
齐荰轻巧的将那只脱出一些的玉白茶镂花簪推进发间,他看着少女秀发上盘的珠花,突然道:“你颇爱青玉珠花?”
我仰头笑道:“是呀。”
因为那年初见齐衡的时候,那个十二三岁的贵公子,发髻上插的就是青玉兽纹簪,自那以后我便喜欢青玉色的珠花了。
“你佩戴着甚好看。”
我看着齐荰朝我露出一个似宠溺般的笑意,但只一瞬,他从我身后侧开,保持着半米的距离道:“天色不早了,四妹妹早点歇息吧,母亲在病中,在几日不便招待,希望你多包涵。”
“自是,我原是小辈过来服侍干娘的,怎可让干娘为我费心。”我跟着规规矩矩的站好,道。
“锦桃,你去送四小姐入住扶云阁。”
“是,公子。”
落住扶云阁后,天色已全黑了,但我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借着屋外的灯笼,我把玩手中长方形的小瓶子。
“统子,你说这里面是什么成分?”
系统没好气的说:“你可以试一试。”
我翻了个白眼道:“事成之后,薛氏真的会让我如愿以偿吗?”
系统沉吟道【凭她那种身份也不屑于空手套白狼那一套,反正你做了不亏。】
“我现在感觉自己处境很危险呀。”我将小瓶子小心翼翼的收好。
【但操作起来也不难,就是让你先勾起齐荰的□□,然后你再下药,完了之后就不干你的事了。】系统不明所以。
“所以才危险,我得天天端这个瓶子寻找机会。”
系统无语道【那么容易干,那还让你干?薛氏不随便找个丫鬟做了。】
我心里有了思量,转移话题道:“你知道盛府最近的八卦是什么吗?”
系统白眼翻出天际【你不会以为我在盛府安装了摄像头,24小时监控呢?】
我叹气:“你不是知道所有的剧情吗,告诉我一下也无妨呀”
系统沉默了一下道【文炎敬和如兰的婚事差不多谈妥了,他现在经盛紘提携成了殿中侍御史,因为官职在京城分到一个小小宅院,原本盛紘想资助他一些钱换一间大的,但文炎敬多少带点读书人自尊清高,就拒绝了。现在正派人回去接老母亲,他家里也没有旁的兄弟姐妹,如兰以后嫁过去只要不太作,婚姻生活还是很和满的。】
“敬请期待嫁给穷小子的富家女之婚姻生活,那明兰呢?”我躺在床上八卦道。
系统想了想道【目前明兰出府与顾廷烨私下见了一面。】
“等一等你说啥,我乖乖女六妹妹竟然私见外男,她把盛府的颜面置于何地!”我有点戏精上身的吐槽道。
【请记住你是女配。】
“不!我要做钮祜禄·墨兰!”
【你现在给我——立刻马上——躺下睡觉!】
.........
“.............统儿,我饿了。”
【滚!】
违心·中
昨夜秋雨时落时止,待今晨满地被打湿的落叶残花,我提裙踏过疾步前去赴约。有丫鬟传信,齐荰邀我去金桂阁听琴。
齐荰的身子其实不允许他时常出来走动的,但他有预感,假如再不出来走动,他便没机会了。如今他一口气全凭贵重的中药保着,薛氏自不会干扰他想做的事,所以这段日子也容着他带着盛四小姐四处转悠。
“四小姐来了。”
随着丫鬟的通报,齐荰转头,只见一头云云雾雾的惊鹄髻,分别插着珍珠碎金流苏和一枝金杏玉珠步摇,旁间的碎发用蝶形发夹一一别住。细细描绘的月牙眉,唇中一点朱砂红,再配上一身樱色对襟绣花襦裙,一对细长金花耳坠。
这不同以往的装扮令他晃了神。
我不安的摸了摸手指上的玉戒,这是薛氏让丫鬟为我筹备的,我穿好后不敢对着镜子看,因为这一身明明艳艳的装扮是多么像林姨娘呀。
问完安后,我跟着跪坐在齐荰旁侧的坐席上,乐师开始逐一演奏,配合着楼外金黄一片的秋景,琴声瑟瑟。
齐荰几次转头看我,我忽的回视,他冲我笑道:“这是母亲给你准备的吗?”
我拉了一下对襟的领子道:“正是,干娘觉得我带的衣服太素了,不应景,就备了些色彩好看的给我穿。”
齐荰继续问道:“你可喜欢?”
我沉吟了一下:“也还好,不过我姨娘很喜欢我这样穿。”言罢,抬头反问:“你可喜欢?”
齐荰笑着说:“我都喜欢,你穿着都是好看的。”
“谢谢元安哥哥的夸耀。”听他这么说我倒不好意思起来。
“但你若不喜欢,觉的勉强,不穿也是无事的。”这句话他说的带有深意,我诧异的看向他,他脸上没得笑意,眼神深邃,这让我想起我们初见时,那种冷然的疏离的神色。
我慌忙侧开视线,看着前方演奏的乐师,或许他猜出来了,薛氏与我要干什么。
齐荰视线停留在少女修长脖颈下露出的锁骨,他缓慢的别开视线,觉得胸间一阵闷气。
本是享受,但坐席上的两个人看着都有点不安。我低垂着眉眼,无心观赏眼前的演奏。齐荰耐着心底的不快,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清茶。
“元安哥哥,我倦了,先回屋歇息了。”待乐师中途短暂的休息调整琴弦,我软着声音说道。
齐荰没有回答我,而是抬手点了几个人:“你们几个留下,其他人下去吧,把琴留下。”
“是。”
“记得你琴技甚好,不如今日为我演奏一曲吧。”
齐荰即便是坐着也比我高些许,端正的坐姿,看不出心情的神色,全然是上位者的姿态,隐隐的有几分压迫感。我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只得照做。
一曲《凤求凰》,随着前奏响起,渐渐的坐在我身后的几个乐姬迎合上我的节拍。
我弹的漫不经心,长久的练习,已经使我可以做到一心二用了。于是时不时,我抬头看齐荰一眼,想揣摩出他是否猜出了什么。
齐荰将弹琴少女微妙的神态看在眼底,他当然不觉得少女在勾引她,因为那眼神有几分探究,如同幼时,他做错事小心翼翼的观看他母亲的神色,去试探对方的容忍度。他明明是清楚的,为何心跳如鼓。
一曲,终落。
扶云阁。
我支开守在帘外的丫鬟,半躺在床上,问系统:“你有没有觉得齐荰今天上午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系统【看你的眼神吗?】
我:“对,看着像是要吃了我那种.....”
系统【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我没做声,把自己的头拱在被窝里,身躯扭动:“是的,好害羞呀。”
系统短暂无语,片刻问道【那你什么时候下药呢】
我停止住了自己愚蠢的行为,用淡漠的语气去掩盖心底某种情绪道:“见机行事呗。”
我怎么就忘了,我并非女主,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和男主相爱相杀共创和谐社会的,而是为了体面一点的结局,在过关斩将。
而那一刻就快到了。
我和齐荰相处极佳的消息很快传到始作俑者那里,薛氏满意的点点头,低附在丫鬟耳边说了几句。
晚间有人乘车而来。
“不知夫人病可好些。”来访者声音明朗清脆,脸上挂着笑意。
“你我就不必这些虚礼了吧。”薛氏眼神凌厉的望向来者:“梁晞。”
“自是。”梁晞落落大方的端着茶杯喝着,她问:“夫人唤我可我何事?”
薛氏不答,示意丫鬟煮茶,两人喝上了一阵,她才看似体贴的问道:“梁六那小子的孩子可还好?”
梁晞的表情瞬间落了下来:“夫人不必担心,肚子还小着,指不定呢。”
“坊间不是一直在传盛家和梁家的好事吗,何不借力发力?”薛氏淡笑了一声。
梁晞:“夫人你一直都知道的,我对盛四丫头蛮看好,但我母亲犹豫不决,我也没办法呀。”
“若是冯家出面做这个媒婆呢?”薛氏缓慢的道,她一直在紧密的看着梁晞的表情,当然没有错过在听到冯家一词时,梁晞眼中跳过的火光。梁家极度渴望与冯家搭上线,只有与这个有着百年不败世的家族有上联系,他们才对未来有更多的把握,至少与冯家站队是不会被出局的。
薛氏了然,她不等梁晞回答便才了逐客令:“夜深了,齐府不便留人,周夫人就先回吧。”
等到梁晞走后,我才从隔间出来,本就苍白的面色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如同鬼魅那般毫无生气。
薛氏并不在座席上了,只有她的贴身丫鬟又菱站在那里,她上前道:“四小姐,你也早点回房歇息吧。其实,夫人提前让你知道一些事,是好事呀。”
我吞咽了几下口水,一阵无话。
又菱笑了笑,接着道:“夫人让我转告你,你若没有完成约定,她可以给你搭线,也可以把线给剪断了。”
我用手按压了一下一直带在身上的小瓶子,轻声道:“墨兰明白,你告诉夫人,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又菱:“奴婢多嘴一句,事成之后,四小姐就把在齐府发生的一切忘了吧,凭谁都不要提起。”
我抬眼与这个丫鬟对视,眼神坚定的道:“我知道我在干嘛,也知道什么事情该闭嘴,我倦了,告辞。”
等一路小跑到扶云阁,我一推开门就看到桌子上的食盘,掀开盘盖,青釉色的碗碟上是精致可口的点心。旁侧的丫鬟说,这是大公子派人送的。
齐荰待我不薄,而我不过在利用他的真心做跳板,哪怕是违心,但.......
我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违心·终
接下来的几日,我对齐荰设下的每一个宴席都如约而至,无论是棋局还是品茶,我都盛装出席,小心揣度着每一次的时机。
齐荰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隔着些许距离,他侧头看着我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笑意。而我自是回以笑容,手却在按着藏在腰间的药水瓶。
这是我来到这一世最不欢乐的日子,无时无刻不是在煎熬。
机会出现在一阵秋雨过后的黄昏,我明日一早就要回盛府了,齐荰为我设下送客晚宴。
这一次不知道是天助我,还是薛氏派人从中设局,我是第一个到的,旁侧丫鬟传话,大公子还在来的路上,一等她退下,我就上前将药水倒进齐荰桌上的那壶酒水中,动作之轻快仿佛我已经练习无数次了。
我们一直是分桌进食的,齐荰在东位,我在西位。做完这一切,我心如鼓擂的端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大脑如同才恢复运作,良心也跟着谴责起来。但无论如何我刚才的举动多足以说明,我并未将齐荰至于我利益之上,盛墨兰委实是一个卑鄙的小人。
齐荰姗姗来迟,带着歉意:“四妹妹,我路上因一些琐事耽搁了,让你好等。”
我勉强一笑:“我也才刚到,元安哥哥,往日都是你等我,今日换我等是应该的。”
齐荰一来,丫鬟们就陆续上菜了,期间齐荰不急着说话,示意跪在他身侧的丫鬟倒了一杯酒,他拿起便喝了,又神色自若的放下。
我快速的眨了一下眼睛,一直犹豫不成的事情终于完成,反而有几分不真实感。像是为了掩饰我也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小口的一小口的喝完。
“你此次回去,再相会只怕就是你成婚之际了。”齐荰突然说起:“你心中可有如意郎君?”
我低着头,不去和他对视,轻轻的说:“未曾有过。”
我没看见,齐荰听完后轻呼了一口气,他像是兴致高了一点继续问道:“你不是还有两个妹妹嘛?年龄也相仿,可寻好人家了。”
我快速的看了一眼他的神情,道:“婚姻之事全由父母做主,我也知晓的不多,大概是多定好了。”
齐荰若有所思道:“这样呀,那可就麻烦了,如果她们在你嫁后陆续嫁了,那给你备的嫁妆可得打个对折了。”
“元安哥哥!那有你这样说话的,父亲母亲自是公道的。”我快速反驳了一句,虽然心里对于嫁妆这一事也是惶惶不安的。
“我实话实说,不然你说说给你备了多少嫁妆?”齐荰不在意的笑道,接着又喝了一杯酒,他旁侧给他添菜添酒的丫鬟自是尽心尽职,我余光看着那薄薄的酒杯一直升满盈盈的酒水。
“我怎知,元安哥哥今日是在查户..册吗?”差点就说错词了,我赶紧端起酒杯接着喝酒含糊过去:“还要一个一个对出来。”
“你是我妹妹,我当然要仔细些,可不能让你在这种大事上落了脸面。”齐荰朗声笑道。
这是来这里几日,他第一次提这个词,我迟缓的放下酒杯,仿佛刚才喝下去的是毒酒,心里一阵堵。
“你不喜我这么问。”他敏锐的觉察出我情绪的低落。
“没有,我是...我也是在为嫁妆忧心,何况我连自己要嫁与谁人还不知道。”我苦笑了一下,似乎真的为这个忧心,都没有反应到齐荰怪异的问话,至少他之前从不会这样问我。
这样直接,坦率。
“你不必忧心,自是我妹妹,绝不会嫁的不好。”齐荰声音透露着某种笃定,当然他也没说错,无论他出面与否,我嫁进永昌侯家已经势在必得了,我抓紧自己的手绢,不再言语。
“开心一点,墨兰。”见我心情低落,齐荰直接从坐席上起身,他走到我身侧,朝着我伸手道:“原本是想晚点再带你去看,但现在开始也无妨,来,跟我来。”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宽厚而白净,将自己的手搭上去,他马上握在手心,将我拉起。
明明两个人的年龄都是要做父亲和母亲的人,却还像小孩子一样,手牵手穿过迂回的走廊和楼阁。
我们来到一个小的楼台,前面是一处空地,几个小厮躬着背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天空已经开始暗淡了,远处的晚霞昏暗的如同萤火虫的光芒,几息间便没了鲜红的踪影。
于是显得炮竹的光芒如同流星滑落。即使是在盛府,过年看到的炮竹也不过是零星几排,从未像现在这样,密集的一排一排同时升上天空,然后散成一朵朵天花。
远处时不时传来丫鬟们的惊呼,齐荰侧头问我:“可喜欢?”
我瞪大着眼睛,一脸受惊的点点头:“喜欢!好好看,我从未看过这般壮观的烟花。”
直到烟火落幕,齐荰也没有松开一直握着我的手,来时的走廊已经点了灯笼,暗黄色的灯光中,齐荰拉着我的手往回走。
我们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回荡着细微的佩饰撞击声,还有花丛中昆虫的鸣叫声。
到宴席的屋前,齐荰回头看着我,他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感受到他缓慢的松开手,他的声音有点不真切:“现在可开心一点?”
“开心!”我笑着说,鼻尖却猛的一酸:“现在倒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呵,那我们进去吧。”
等我们落座好,丫鬟也将冷掉的饭菜换成热腾腾的了,我低头猛吃,抬头几次发现他一直有在喝酒,突然莫名其妙的道了一句:“元安哥哥,你身体不大好,一直喝酒会不会有影响。”
“啊,这个酒不醉人的,是特制的果酒。”齐荰放下酒杯,接着道:“你很喜欢吃酥虾啊,把我这盘端过去给四小姐吃。”
我忙摆手拒绝:“不用了,元安哥哥,让丫鬟再去厨房端一碗吧?”
齐荰笑着解释:“这酥虾很难做的,一次只做四个,都是虾里面肉质最多最嫩的。你要是想再吃,只能等明天重新挑选了。”
见我迟疑,齐荰笑眯眯的道。“你吃吧,若觉得抱歉,就把你那碗四宝汤给我喝吧。”
我看着被我放在最上角的四宝汤,刚端上来就被我喝了一口,但里面似乎加了中药,我不喜欢喝,顺手将它端开了。我又看看齐荰,见他一脸纵容的表情,畏缩的点点头,于是丫鬟将那碗汤端到齐荰桌上。
通过换菜,我们之间的气氛轻松了很多,我将食不语的教条抛弃在后,问齐荰喜欢吃什么菜,又说了几项自己的喜好,齐荰也应和着我,他吃的很少,单那碗四宝汤喝完了,吃了几口热菜,便放下筷子了。
“元安哥哥,我成婚的时候,你会来参加吗?”我几乎忘记了这几日的忐忑和焦虑,等丫鬟将宴席撤掉,换上茶水,有点兴致冲冲的问道。
齐荰愣了一下,缓缓道:“若无恙,自是会来的。”
我喝了一口茶,砸吧了一下嘴道:“还是刚才那个酒好喝。”
齐荰带点好奇的问道:“你喝醉了吗?”
我立即反驳:“没有!我只喝了几口,而你喝了很多,你差不多喝完了。”
“对啊,因为是.....送别宴呀。”齐荰语气轻轻的道。
“你又是这个表情,看起来像是对恋人依依不舍的样子。”我指着他哈哈的笑着说。
“墨兰?墨儿?”齐荰起身,走到我跟前,他眉眼温柔的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道:“你喝醉了。”
“我没有喝醉,我只喝了一点点怎么可能会醉。”我摇头,发髻上的流苏被我晃动的叮当作响。
“别摇头了,头发都被摇散了。”见我摇头不止,齐荰伸手固定住我的头,他离我很近,说话间我闻到他身上的果酒味。
我眯着眼睛凑近道:“元安,你是不是喜欢我?”
“未曾有过。”他答的很快,几乎脱口而出。
我猛的推开他,站起身来,质问道:“那你为什么问我,我的如意郎君是谁?”
周围的丫鬟惊呼要上前隔开我,齐荰摆手让她们退下,跟着起身道:“只是好奇,所以问了,那你有吗?”
“如果我说那个人是你呢?”我语气天真。
“当真吗?”齐荰面不改色。
“骗你的。”我鼓起了嘴道:“你自己说的,你只当我是妹妹,我知道的,我要走了,元安,我要嫁人去了。”
说完,我转身朝门口走出。刚跨出一步,手就被牵住了。
“.......你珠花掉了,我替你插好吧。”齐荰站在我身后,抬手将一只珠花别在我后发髻上,良久他叹了一口气道:“锦桃送四小姐回扶云阁。”
“回公子,锦桃姐姐不在,让奴婢带路吧。”一个丫鬟在帘后探头道。
齐荰:“好,你去吧,四小姐有些醉了,你记得再给她煮碗深汤看着她喝完,再点一盘檀香让她睡的好些。”
“是。”
我不敢回头,装着一脸晕乎乎的被丫鬟领着回去了。
系统【好演技】
回到扶云阁,我仿佛真的醉了一样,被丫鬟伺候着洗漱好就一觉睡到天明,第二日一早指挥着丫鬟将我的东西收整好,打算去向薛氏辞退,刚走出院落,就看到又菱朝我走来。
她脸上带着笑意:“四小姐可是要向夫人去辞行。”
我点点头。
她:“夫人说不必了,你的心意她知道,现下你就好好回府便可了。”
我又点点头,有点索然无味的道:“那你替我向夫人问安,墨兰就告退了。”
“夫人说,你做的不错,那边的事也替你安排妥当了,你回去就等着风光大嫁吧。”又菱说完这个喜报,朝我行完礼如同来时那般走了。
我扯了一下嘴角,泪水忽的划过脸颊。
齐荰是喝了很多酒,但那酒委实不醉人的,所以才有了我最后那出,如果说以前我还迟疑他是不是喜欢我,那昨晚我已经全部知晓了,他喜欢着我,纵容着我。
而我在利用他,我不愿回想昨夜他发生了什么,但薛氏一定借我的手达到了她想做的事情,那件事一定是齐荰不想做的。
系统【盛墨兰的一世也曾被人好好喜欢着,呵护着,并非一直在苦苦追寻,其实也还不错,不是吗?】
【.........所以别哭了】
在回去马车里,我将脸埋在膝盖中,不答话。
我这个笨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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