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已过午时，齐府中的人已经准备用餐了。
齐衡几次回头看我，似乎想和我说话，但是时间急迫，如果没有赶在主人家用餐前离开，便脱身不了了。他只得心急的领着我和长枫走出齐荰家的宅院，刚拐进襄阳侯的正院，就火急火燎的招来一个丫鬟去传话，说中午和长枫去外面的酒家会几个朋友，不在府上用餐。
言罢，领着我们从角门出去。因为我们是从西门出去的，长枫的小厮留在东门，齐衡让守着角门的下人跑去东门传话。
长枫当着齐府的下人对我说：“你回去跟姨太太说，我不回去吃饭了啊。”
“是，三少爷。”我低眉顺眼的应诺。
等那下人一走，外面没有旁人。
齐衡面朝着长枫，话却是冲我问的：“你与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枫先替我答了：“不过是小孩家家的心意罢了，又不能算数，何况他们两个也没有共处...咳。”
齐衡用面部表情表示这件事不能如此就罢，他原以为我是如同古代君子那样，登门答谢，没想到是与君生别离。
我扯了扯长枫的衣袖，低声说道：“我与元安是...知己，只是有点情难自禁了，失了礼数，还望师哥见谅。”
齐衡皱眉道：“你当我没听到你们最后...\"
长枫突然朗声道：“九斤这边，快来快来，把你姐拉回去。”
我仓促间抬头，望向齐衡：“师哥，你定能理解我的，我知道你能！”
那一霎那，齐衡的脑海里翻转过去的种种，他以为已经淡忘了的那些无数次不经意间的转身，透过回廊的目光，于他和盛明兰，于盛墨兰和他。
齐衡：“你喜欢他是因为我吗？”
我摇头：“不，是因为他是他。”
齐衡看着眼前的少女双眼闪亮，嘴角弯起的弧度似乎刚刚好，是那种提及心爱之人，甜蜜而又带着惆怅的笑容，胸口像是被击中一样的痛楚。但同时对盛明兰感情求而不得的最后的幽怨也随之消散了，或许是因为知道有人比他更苦。
在这种感情上，自己与盛墨兰相比反而并没有付出太多，所以也不必抱有更高的期望呀。
等到我上了马车，齐衡和长枫还在原地。
我打开车帘，看到齐衡一脸担忧的目送我。
系统欢快道【恭喜宿主，齐衡对你的好感又上一层】
我拉下车帘，神情疲惫：“又有何用，你...那里可以看得齐荰的好感吗？”
系统【百分之一百哦，从很早以前就是百分之一百了，可是又有何用呢？】
我梗了一下才道：“起码有个念想....”
世间普通而真挚的情感是不需要攻略的，如同涓涓细流，不间断也不淡薄。那些需要一点一点攻略而得来的欢喜，都是等价交换，都需要彼此有足够的筹码。
而我以后很难再遇到这种美好的东西了。
回到盛府时，恰好府上的人都在用餐，我先跟着九斤进了素雨的卧房。素雨拿出两个首饰盒，给了一盒给我端着，低声解释，这是长枫备的，好让她有借口领着我回君兰院。
盛府比齐府小了大半，很快我们就走到了君兰院。或许是因为到了熟悉的地方，我有些松懈，没有四下提防。
刚进院门，一个小丫鬟拿着吃食从旁侧路过，见了素雨欢快的打招呼，又一脸疑惑的望向我：“这个姐姐怎么称呼，我之前都没有见过呢？”
她话一落，我冷汗都出来了，还是素雨镇定，上前靠了一步，将我挡在身后，笑道：“你怎么没和她们一起吃饭呀。”
小丫鬟举了举手中的吃食:“刚才听到外面有叫卖炒板栗，她们就叫我出去买了。”
素雨：“就你们会过日子，这是我堂妹，今儿过来给我送冬天的棉衣，刚好呢，三少爷给四小姐打的首饰到了，我怕端不稳给摔了，就领着她一同端过来了。”
小丫鬟笑道：“那是客人啊，怎么能让客人端东西呢，我来吧。”
“红儿，你下去吧，素雨过来。”门口，彩珠站在那里。彩珠现已二十好几了，前几年生下一个儿子放在登州婆家养着，她和丈夫一同跟着林姨娘到京城，替林姨娘打理铺子。而今在君兰院，她俨然成了主管，院内所有的事情都经她盘点，很有威信。
果然，小丫鬟看见彩珠出来了，低着头灰溜溜的跑开了。我和素雨急忙进了屋。
一进屋，原本一脸刻板的彩珠换了面色，接过我手中的盒子，着急道：“哎呦，可算回来了，急死我们了，姨太太在屋里候着呢。”
我忐忑的进里屋，秋水穿着我的衣物背对着门，林姨娘坐在她旁侧，她们中间摆着一些化妆类的东西。一见我进来，秋水就起身自觉的脱衣，福儿从角落里走出来，拿着新的衣裳替我更换，林姨娘提高嗓音问了素雨几句闲话，让彩珠看外面有没有人，便让她出去了。等我换好日常的装扮，洗了脸，一干丫鬟陆续出去了，只留我和林姨娘在屋里。
林姨娘：“可心满意足了。”
我心虚的点点头。
林姨娘叹了一口气：“即如此，以后你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许怨我了。”
我又点了点头：“姨娘放心，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会怨任何人。”
林姨娘皱着眉，没有回话。我小心的看着她的脸色，她依旧喜欢明亮的打扮，不像王氏，喜爱暗色的衣物和首饰，所以已快四十的女人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才能不被满头的朱钗压下颜色。好在她往日都精心保养着，又研磨出一套适合自己的妆容，虽没有年轻女子的娇柔可爱，但也显得妩媚动人。
我那阵子不常出府门，有时还去齐府小住，所以不知道为了保胎生儿的华兰而今是什么模样。但林姨娘知道，她托人私下去打探消息，更甚的是借口出去处理店铺的事情，而偷偷去看华兰。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想看看嫁进伯爵家是何等生活，因为她的女儿也要嫁进去了。但得到的答案并不是太好。
华兰孕相不好，整个人生生胖了几圈，再加上袁家有个厉害的婆婆和爱计较的大嫂，她丈夫袁文昭又时常在外面巡逻不回来，而且她怀孕了，进了一个通房丫鬟。袁文昭虽也痛惜她，经常带着礼物送她，回来也是陪着她说话，但总归，晚上睡在丫鬟的房里。
好不容易生了，是一个大胖儿子，但华兰的精气神也随着这十月怀胎去了大半。那个在盛府温婉端庄又有主意的大小姐，被岁月无情的蹉跎了几多。
林姨娘见此不得不怕。
再回想梁晗是和梁伯叔住在永昌侯府的老宅院，他二哥三哥倒是因为官职而住在外府，两个姐姐，梁晞时不时回娘家照看已经年迈的梁母，梁珍并不怎么回来。这样的家世比之只有一兄一妹的袁文昭，更加复杂，再加上梁晗私藏了个怀孕的通房，如果墨兰嫁过去迟迟生不出儿子，林噙霜只觉得胸口一沉。
所以，她要更快的将自己所会的一切东西传授给她的女儿：“墨兰，坐下，姨娘教你化妆，往后你在梁家都得打扮的贵气逼人，不能输了颜面。”
我懵懂的坐下。
在距离成婚前的一月，我一边跟着王氏从华兰那边带出的婆子学伯爵府的礼仪，一边又跟着林姨娘学化妆和争宠的伎俩，在这种分身乏术的时刻，又被庄师娘抓过去贯通女权思想。是的，庄师娘教我的不是王氏那种顺从自己丈夫，孝敬自己婆婆，努力生儿育女，也不是林姨娘那种很有可能把整个家搞的鸡犬不宁的利自主义。
她苦口婆心的在我从王氏和林姨娘空闲之下，碎碎念道。
“墨兰，你只要自己活的舒心，不违背良心就好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公正呢，自有人听从你的指示。”
“你不需要刻意的讨好你的丈夫，容貌能得一时欢心，但你是要和他相处一生一世的，你不可能一生一世容颜不老，所以你不可以只看重眼前这一点点的宠爱。”
“如果你得不到宠爱，你才要好好孝敬你的婆婆，只要有她撑着你，你这主母之位，就动摇不得。”
如果没有庄师娘，我似乎可以想象的出，墨兰为何失败了。
这个也才十八岁不到的姑娘，一下子要面临一个大又复杂的家庭事情时，她无措之中只能仿照她最亲切可靠的人给出的办法。
盛府在那个冬天一直很繁忙。
当年为了迎娶江玉荷，盛家是出了一大半的礼金的，另一半自然是留着给如兰出嫁的时候作为嫁妆。王氏一直计划把我嫁给一个书生或者是小门小户的官员家，给我备的嫁妆也不过几箱衣料和着一些生活用具。虽然她手里是压着一些东西，但那些东西她不可能分出来给我。
而眼看要出嫁了，林姨娘把手里能筹备的都筹备了，甚至还悄咪咪的打着梁家送的聘礼上，但是一来那些聘礼都被王氏收去库房，二来她有意想把那些聘礼存着给长枫娶妻用，便只能作罢。转而她打量上王氏给如兰留着的东西上，对着盛紘一阵哭诉。按照规矩，盛家给墨兰的嫁妆委实不少，但若抬着进永昌府，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那都是如兰的，如兰往后嫁给那个穷书生，我不给她，难道让她去吃苦吗！？”盛宅的主卧，王氏擦着泪水对着盛紘据理力争，心里知道是林噙霜的主意，恨的不行，咬牙切齿道：“我给了大几箱，老夫人也给了，我媳妇也给了，整个盛家不欠那小蹄子生养的东西了。”
“你说什么呢？”盛紘难堪反驳：“她往常叫你一声母亲，这么多年来，也对你尽心尽力，没落下一日问安！你....”
“主君，主母一心想着五小姐，情急下失言了。”刘昆氏急忙上前扶住一脸要被气晕的王氏：“主君，老奴不知道该不该说，老夫人不是给六小姐备了好几箱嫁妆吗？分给四小姐也不为过，因为四小姐是仗着齐大夫人干女儿的身份嫁进伯爵家的，六小姐往后也...”
“是，正是，老爷，是我刚才失言了，如兰怎么说是嫡女，无论嫁给谁都要个排场，不然你让长柏以后怎么在官场上立足，明兰一个庶女，老夫人给她备那么多，分一些给墨兰也无妨。”王氏听此马上祸水东引。
盛紘皱紧眉头，他不是没想过，但是老太太当初把话撂在那里了，明兰出嫁不要王氏备一份嫁妆，相反，墨兰如兰出嫁她都会备几份，不过他们以后不能打明兰的主意。
愁啊。
我坐在君兰院的小亭子里，无心翻弄手中的刺绣，愁眉苦脸的看着被阵阵冷风吹落的枯叶。
系统说按照现在嫁妆的进度，我还差一半才能达到华兰出嫁时的盛状，但我感觉林姨娘已经穷图必见了。
正在我为此担忧之际，久违的，寿安堂的老夫人派人来说邀我去一道用餐。
我有些惊奇，去的路上恍惚间回到很久以前，那时我端着花说是给华兰祝贺，然后老夫人一脸高兴的去让华兰过来陪同吃饭。
当然我不该抱有期望的，几分钟后坐在寿安堂内的我，低头反省自己。
盛老夫人没有打太极一来就直奔主题：“祖母知道，你嫁了个好人家，府上的人也为你嫁妆一事操心几多，祖母给的委实不多，但也绝不是便宜的东西，你就饶过你妹妹的东西吧。”
我瞟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明兰，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想来王氏和盛紘不敢找盛老太太说，就去找盛明兰说了，盛明兰若是个小孩也便被哄住了，可惜她不是，一等王氏和盛紘走，便急冲冲的找老夫人做主。
我抿抿嘴道：“祖母，孙女觉得父亲母亲给的嫁妆已经很多了，我也没有打妹妹的主意，回去我跟父亲母亲说清楚，墨兰已经心满意足了。”
盛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你能这么懂事，我也很欣慰，走，陪祖母去用餐吧。”
这事膈应的，那还有心思用餐，但我面上不显，一脸恭敬的陪着老夫人用了餐。
嫁妆一事便就此搁浅了，好好的婚事仿佛也因此蒙上了一层阴影。
所以，薛氏来访的那日，我记的很清楚，刚好下了一阵初雪，太阳出来了，一切显得格外的明亮。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是薛氏来了，直到有丫鬟高兴的来传话：“四小姐，四小姐，齐大夫人来看你了，还有平宁郡主。”
福儿正在打昨日结在屋檐的冰柱，听此高兴的进屋道：“小姐，我就说我今早左眼皮一直跳，想着有什么好事要来了。”
“我们快去吧，莫让干娘她们等。”我猛然想起齐荰，衣服也没换，就穿着家居服的款式去了大堂。
远远的，还没有到大堂，我就看好几个丫鬟小厮在堂前的空地上附身清点什么，疑惑着走进，才发现那都是贴着喜字的箱子，有些打开着，几个婆子在清数里面的东西。
秋水和福儿眼睛都瞪大了，我们主仆面面相觑，进了大堂。
“四小姐来了。”
一个丫鬟轻快的传报。
我少有的紧张进了屋。
薛氏坐在主座上，对侧是盛老夫人，平宁郡主和王氏分别坐在她们下侧，庄师娘竟然也在，但屋内没有一个男丁。
我进去时，庄师娘正跟薛氏说着话，见我来了，才止了话头。
我一个一个施礼：“墨兰拜见干娘，平宁郡主。”
薛氏笑笑道：“几月不见，越发长的清秀可人了，盛府会养人。“
“大夫人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王氏赔笑道：“墨兰，你干娘和郡主想着你要出嫁了，给你带来些礼物，你要好好道谢呢。”
屋外那哪是些礼物，我心慌道：“墨兰在此谢谢干娘，谢谢郡主，恩情如此之重，真是让墨兰受宠若惊，无以回报。”
“你收着，我们都没有女儿，认了你做干女儿，自然是要好好痛爱的，而今你出嫁，当然不能比其他府上的小姐差啰。”平宁郡主见薛氏不说话了，轻笑道。
薛氏停留的并不久，仿佛这一趟就是为了给我送嫁妆，午餐也没用便说府上有事回去了。我跟在王氏身后一路送她们出了大门。
快要上轿时，薛氏突然拉住我的手：“进来说会话吧。”
我茫然的跟着她进了轿子。
轿子出奇的宽阔，里面有个丫鬟跪在兽毛毯上，拨弄着矮缸里的炭火，将轿子烘烤的暖洋洋的，见我们进来，低着头出去了。
薛氏坐稳后，伸出一只手抬起我的脸，她的手指冰冷，让我下意识的后缩了一下。
“我的元安很喜欢你，但你长的连萱萱一根头发都比不过。当年我有意撮合他们，奈何元安不喜，反而给他存了心病，不再亲近女色。这么多年过去了，女人，他单只喜欢上了你一个。你可真是厉害啊，呵呵。”
薛氏笑着收回手，我大气不敢出，低着头。
“抬起头，那些礼品呢，不是我送的，是元安借着我的手送你的，他知道你们家给不了你几分体面的嫁妆，求着让我出面。你何等荣幸，让元安来求我。我来也只是想告诉你，你若有良知，便记着元安，因为你这一切都是他给的。”
我红着眼眶抬头，沙哑着声音道：“谢谢大夫人，谢谢大公子。”
隔着炭火些许的烟雾，薛氏徐徐道：“看着你上次偷跑来看元安，了却他心事，我便告诉你，那些东西都是他亲手挑的，你好好记在心里罢。回吧。”
话已至此，我有些狼狈的下了马车，一抬头看到旁侧平宁郡主还在和师娘说着话，见我下来，平宁郡主才道了别。转身看我的眼神透着些许轻蔑，她估计也知道里面的隐情。
于是我没再上前走，站在一侧，跟一旁的丫鬟扶着平宁郡主上马车。
郡主抓住我的手，笑着道：“元若托我给你带了几箱东西，不是很贵重，你也别嫌弃。”
“谢谢平宁郡主，谢谢二公子。”我任她抓紧我的手，借力上了马车，收回手时，发现手腕一圈指甲印。
直等到她们一行人走远，庄师娘才领着我回去。
庄师娘：“大夫人找你说了什么。”
“无非是一些妇女遵循的规矩罢了，师娘，我想去看看那些礼品。”我有点心不在焉的回道。
庄师娘无疑有他：“行，你去吧。”
等我急冲冲走到大堂，发现小厮们正将东西抬进一旁的厢房。
“四小姐，你是来看礼品的吧，咯，这是我刚才整理出来的，一件不差，全在这里，四小姐你好好收着。”彩珠笑的只见眼缝，手里拿着一叠宣纸过来：“不亏是京城的富贵人家，送的就是不一样，她们若有女儿，真的不知道出嫁时是何等场面！四小姐，我领你去看。”
我接过那一叠宣纸，嗯了一声，便任由彩珠领我进去。
“我想一个人看看。”我见里头还有几个丫鬟婆子在清理，轻声对彩珠道。
彩珠了然的将她们赶了出去，替我合上门。
系统突然道【她们都瞧不起你，你不气吗？】
我看着贴着一张张喜字的箱子，冷淡道【我又不在意她们，我在意的人，他们也在意我，已经足够了】
厢房虽不大，但也不小，薛氏带来的礼品满当当铺满了，箱子之间勉强留着一条缝供人进出。但彩珠说，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另一部分搬去盛家为我装备的嫁妆的厢房里了。
随意打开靠外的一个，里面是一捆捆精致的绣花布料，均是一些淡色，绣着各种花纹，是我平时喜爱穿的风格。打开另一箱，是一些生活起居用的茶杯酒杯，碗碟，各式各样叠着。我拿起其中一个茶杯，茶杯是红柚色，描着金色的花纹，画风简单，我记得我在齐家小住的时候，一次用餐，端上的餐盘单个青色只在一角描了几朵潦草的牡丹，我夸了几句。齐荰当时说什么了，好像是若喜欢，便送我几套。
我轻叹了一口气，打开宣纸，一张一张看下去。
系统【他是送了你半个家啊】
我看着上面漆黑的字，恍惚想起，好像是夏天，齐荰和着蝉声说，我只能给你一桩婚姻。当年他给了萱萱一桩婚姻，现在又给了我一桩。
齐荰这么些年干了很多事，其中还包括了月老，到最后单他一个孤家寡人，想想也真是...可叹啊。
他安排了那么多事，唯独没安排他自己的事。
泪水一滴一滴落下。
系统【恭喜宿主，满足风光大嫁的心愿，心愿值目前为43%，下一个任务为，给梁家带来一个男孩，友情提示，友情提示，给梁家带来一个男孩即为满足任务，心愿值为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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