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苏立在王若云身边, 望着周围的环境, 看了好大一圈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儿。
他低头看了看王若云,只见她眼睛都哭的红肿, 从怀里掏出帕子给她脸上的风沙擦干净后问:“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要进庙的吗?”
王若云抽了抽鼻子, 正抬起头要说,我们不是刚出来么?
还没说, 就震惊的瞪大眼去扯赵有苏的袖子:“赵有苏!”
赵有苏猛然警觉起来,可还没做任何反应, 后脑勺一阵钝痛,整个世界便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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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悄悄地暗了下去,箫瑞把整个县城都逛完了,回到船上,却没看到赵有苏和王若云, 不由好奇的扯来小太监问:“那两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这个小太监是赵有苏新收的干儿子, 对大小干爹的事儿尤为关注:“王公公和赵公公想单独走走, 奴才便让人留在街道口等着他们。”
说着又望了望岸边的小镇:“要不奴才让人去催催?”
箫瑞摸着下巴笑了笑:“得了吧,就让他们在那玩着, 今儿就把船停泊在这儿吧,等明儿他们回来了再开。”
“是,皇上要用膳吗?”
箫瑞点了点头。
不多时, 精致的菜肴便配送上来了, 箫瑞正准备动筷,县太爷就赶来求见皇上。没有赵有苏在身边,箫瑞真的觉得这些事儿挺烦人的, 将筷子一甩:“让他上来,有什么事儿明天说不成?”
县太爷是个四十出头的男子,八字胡,绿豆眼,看人的时候眼睛珠子滴溜溜的转,十分的不安分。
箫瑞看到这样的人心里就十分的烦,于是抬抬下巴:“有什么事儿?”
县太爷给他请安:“皇上,下官知道皇上呆在船上闷,特意给您带来一些解闷儿的东西,希望皇上能笑纳!”
他昨天就准备呈上来,没想到却被赵有苏以各种理由给拦了回去,今儿打听到赵有苏没回来,特意赶过来把人给献上去。
到时候把皇上伺候舒服了,那赵有苏纵使有意见又能如何?
说完,便拍了拍手,从房门外走来十几个样貌艳丽、身着清凉的女子。
此地好山好水,孕育出的女儿各个灵秀客人,在加上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的才在半透明的纱衣里,没有男人能忍得住。
箫瑞把他身后的人挨个打量后,才露出了笑容:“你啊你,这要是被赵公公知道了可怎么办?”
赵有苏不喜烟花女子,更怕皇上在这上面得了什么病,因此如果他在这些东西怎么能拿到台面上来?
县太爷猥琐的笑了笑:“此事天知,地知,皇上知,我知,待明儿一早我就让人把她们给送回去,保证赵公公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说完,便让身后的女子去伺候皇上,然后在屋内的莺声燕语中退了出来关上房门。
屋外便是带刀的侍卫守在各种,县太爷借着想看风景的由头把人数和方位挨个记下来后,下船没多久便往深巷一拐进了一座不起眼的宅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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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津王静静坐在绣凳上,屋内静悄悄的,除了他手里的狮子头核桃摩擦发出来的声响,屋内不闻一声儿。
他闭着眼在想,待会儿那刀应该从赵有苏的哪个部位下下去,也许应该让王若云也好好看看,让她也明白他平津王并不是什么纸糊的老虎。
侍卫将昏迷的那两个人带了过来,平津王撇了下眼皮子,下巴抬了抬,侍卫便在赵有苏身上泼了桶冷水。
赵有苏从混沌中醒来,将周围打量了一圈,最终把焦急落在平津王身上:“是你!”
平津王将手里的核桃磕在桌上,站起来,走到他跟前,将他打量了又打量:“就是本王,赵公公,别来无恙,看起来你过得竟然十分不错。”
赵有苏冷笑一声:“竟然王爷想咋家了,做什么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带咋家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有什么二心呢?”
在平津王眼里,赵有苏只是一个太监,能用多大的本事?可这种错误认知生生把他逼的退入自己的封地,差点儿把大事都给耽误了。
再说了,这厮何德何能摘取了他呵护了这么多年的果实?
让他怎能不恨?
赵有苏抬起头,额上湿透了的头发丝上的水流了整张脸,看上去狼狈极了,可他却筛坐在地上,眼神轻蔑道:“王爷很恨我?”
平津王抽来刀剑隔空在他身上比划:“恨之入骨。赵有苏,你最好把你的硬气留到最后,看本王是怎么一刀一刀的把你的肉给片下来。至于若云——”
他迷恋又憎恨的盯着他身边仍未醒来的女子:“她既然这么不听话又有眼无珠,也该长长教训!”
说完,便让人将王若云弄醒。
赵有苏万万没有料想到她竟然想对王若云下手,情急之下破口大骂道:“平津王你究竟还是不是人!竟然要对一个女人下手!你有什么就对着我来!”
王若云一睁眼就看到一柄利刃横在自己的眼前,当下心跳就慢了一拍。
平津王已经被他们两个人刺激到近乎失控:“你别急,等我把她给处理了,你我会慢慢折磨的!”
话罢,伸出有力的大力牢牢地遏住王若云的脖子,将她掐向自己。
王若云的呼吸被卡住,脸憋得青红,偏偏平津王还病态的伸出苍老的手摸向她的脸颊:“瞧瞧这脸,红的这样好看,想必在第一次的时候也是这么漂亮的吧?赵公公,那时候的你尝着觉得滋味如何?本王养着这么多年藏着舍不得吃,没想到居然好死了赵公公!不过不碍事,本王一向大度,待会等本王将她的眼睛珠子给挖出来喂给你吃了,我再慢慢折磨她,好让我也尝尝那种销魂的滋味儿!哈哈哈!”
王若云真的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的霉,攻略了一个病娇,再来一个更疯更狂的。濒死之际她拼命的挣扎,双脚不停的乱蹬,踹到他的大腿后,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他那儿狠狠踹去。
“呃!”
平津王疼到失力,王若云虎口逃生,摸着自己的脖子不住的咳嗽。
她真的差点儿就凉在这儿了,这个变态!趁他躺在地上,王若云连忙将他丢弃的刀捡了握在手中。
屋内只有他们三,赵有苏当机立断:“若云,将我怀里的信号弹掏出来点燃!”
知道他们还有后招,平津王大声向外呼道:“来人!”
无数兵将立马将这间房屋给包围住。
赵有苏将王若云手里的刀拿过来架在平津王的头颅上:“快去!梅丞相和梅将军就在不远的地方!发信号弹让他们立马过来!”
王若云:“好......我马上去。”屋内瞬时围了不少士兵,茅尖对准他们。
赵有苏挟持住平津王,把王若云护在身后:“快点!”
“我知道,我就是手有点儿抖!”王若云终于将信号弹发射到天上。
看到自家的王爷被他们牵制在手里,脖颈已经割出一条不小的伤口,管家吓得脸都白了,忙的劝阻赵有苏:“赵公公我们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商量,偏要动刀子?”
这倒是把赵有苏给逗笑了:“少废话,只要你们立马准备马匹让我和王若云离开这儿,我立马就放了你们王爷!”
平津王喝道:“不准让他们走!”
赵有苏手里的刀又紧了紧,鲜血从伤处不断地蔓延出来,平津王的唇色也逐渐苍白起来。
管家吓得腿儿的软了,忙的挥手:“放人,快放人!赵公公!您要的我都答应你,你的手千万别抖!”
赵有苏架着平津王护着王若云往屋外走去,门外早就备好了马匹,赵有苏让王若云先上了马,然后自己挟持住平津王直到屋门口。
情况越来越紧急,无数的兵卫围在屋院的周围。
平津王几乎快没力气了,可仍是嘴硬:“赵公公,你以为你们能逃的了么?”
赵有苏没理他,问王若云:“他们来了没?”
长街尽头空无一人。
王若云急的都要哭了:“没有,赵有苏,怎么办?”
平津王得意的笑了笑,还没等他说一句话,赵有苏手里的刀一歪,世界便安静下来。
管家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向那个倾倒在地上的人扑去。
赵有苏这一辈子从来没这么快过,跳上马匹,死命的往外奔,一丈、两丈、曙光就在前面。
王若云紧紧地握住赵有苏的手,不怕,就算死他们也在一起,大不了到地底下做一对亡命鸳鸯。
管家痛哭跪在地上抱着那个人的尸体:“王爷!”
然后红着眼,颤抖的指着远去的他们:“放箭!我要让他们死!都给王爷陪葬!”
王若云想挣扎开,想换到赵有苏的身后护住他。
却被他死死地压在怀里。
“别动——”他笑着手,手里的缰绳挥得更快了。
箭,离弦之后更是快如闪电。
王若云紧紧拽住赵有苏的袖子,“赵有苏!”
“嘘!”他声音轻轻地,像风一样送进王若云的耳朵里:“你别说话,这是我第一次带你骑马——”
箭刺入蓝色的衣袍里,血慢慢沁润出来,将马背都染湿了。
“我有时候在想,要是我不是一个太监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娶你,然后咱们两个生几个可爱的小娃娃,等到他大了,若是男孩儿我就教他习字,若是女孩儿我就带她上山摘花——”
“赵有苏,你别说了,等我们回去,我们回去你慢慢再给我讲好不好?”
赵有苏快没力气了,等身后的兵卫快射不到他们了,他才泄了口气,将下巴搁在王若云的肩膀上:
“春天我们带他们出去玩,夏天就让他们在荷塘里采荷剥莲蓬,秋天野味肥美,我们就去山里待一天,冬天咱们一家就宅在家里猫冬吃烤红薯,若云,你说好不好——”
“都好,赵有苏,我求你别说了好不好,我们先回去。”
王若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终于在前方不远处看到赶过来的梅将军,她用力的握住赵有苏的手:“有苏振作点儿!梅将军他们来了,我们有救了,赵有苏!”
身后的躯体慢慢往后仰去,手里的温度也如流沙一样慢慢失去,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再捏住。
“冲啊!活捉平津王余孽重重有赏——”
“冲啊——”
无数的马匹从他们身边飞奔而过,黄沙甚至将他们掩过。
好久,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只有王若云一个人的心跳。
身下的马还在慢慢地走着。
王若云拉住赵有苏的手,声音轻飘飘的:“赵有苏,我喜欢你,你答应一声儿好不好?”
身后的人不说话。
王若云声音开始哽塞起来:“赵有苏你真的是天下一等一的混蛋。”
身后的人静静拥着她。
“赵有苏,我没了你,我在这个世界就真的、真的什么都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叮咚,您的好友赵有苏暂时先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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