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白切黑公子008

    烛光被风熄灭了, 热气从地表上、从他的鼻腔里呼出来, 林袖的脸颊红的厉害,双手也被他瘦削的手紧紧箍着, 束缚在头顶之上, 挣扎不得。

    舌是灵活的武器,攻城略地又蛮横至极, 不给她半点儿逃离的可能。整个口腔里都充斥着铁锈味儿,浓郁的让人窒息。

    林袖从未和人如此亲近过, 手软脚软,靠着墙的脊背几乎瘫软下去,又被宴清州用力的胳膊搂着腰死死抱着。

    他的身子微微往后侧了侧,凝视着她的脸,又垂下头轻轻地吮吸着她的唇珠。

    而后, 在她的耳边轻轻呼着热气:“公主, 奴好像反悔了, 奴一直以为只要待在公主身边看着公主的笑颜就会觉得开心,但是奴太高估了自己了。难道这就是得寸进尺?”

    林袖被他的专注的眼神看得有些浑身发抖, 又惊又吓背后冷了一层汗。

    她想从他的桎梏之中挣开双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宴清州轻轻地说:“公主,是奴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么?哪里又惹了你厌弃了,您告诉奴, 奴改好不好, 不要再招惹旁人了,好不好?”

    他越说,声音越是轻飘飘的, 看着林袖带着一点儿哀求的味道。

    林袖起初低着脑袋,实在是无法忽视掉他炽热的、灼灼的目光,只能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

    他晶莹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好像,他的整个世界亦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宴清州将她的手慢慢挪低,放在自己的面前,薄而凉的唇轻轻碰了碰:“公主...朝阳,府邸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嗯?”

    林袖的滚烫的心仿佛被浇了凉水,她看着宴清州深情的眼,只觉得自己难堪的想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错了。

    她不是朝阳。

    她只是一个顶着朝阳壳子的小偷,不要脸的占据着她的感情,还...动了心。

    林袖冷静下来,知道自己挣不脱宴清州,索性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握着。

    要告诉他吗,自己根本不是朝阳。

    林袖鼓起勇气抬起头,却又在他温柔的眼神中溃败。

    她张口,又闭上。最终偏了偏头。

    宴清州看着她欲言又止,眼里亦带了点儿希翼:“公主,您是不是有苦衷的,是圣上还有皇后逼迫您...”

    哪怕宴清州知道自己只是努力给她找一个脱罪的理由,可只要她说,他就会相信。

    但整个历国的人谁不知道,朝阳公主备受荣宠,皇上和皇后都把她当成眼珠子一眼看待,怎么会强迫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儿。

    可宴清州还是问了。

    只要朝阳说,他就信。

    只要她还愿意花时间来欺骗她,那就是在乎他...他不求那么多,只要对他好那么一点点儿,不要再和别的男人成婚就够了...

    可朝阳偏偏连骗他的功夫豆不愿意做,林袖避开他的眼:“没有人逼迫我,是我自己的决定,宴清州...你很好很好...”好到我连三观都逐渐忘却,慢慢惦记你的好来...

    “但我不能...”不能抢走属于别人的感情。

    如果我告诉你,这副躯壳里装着的是别人的灵魂,你会怎么样?

    会不会气我、恨我把我大卸八块都难以解气。

    宴清州努力拢起的心慢慢崩碎、瓦解。

    他要的不多,一点儿都不多,可她却这么的狠心,连这么一点儿都不愿意施舍给她。

    宴清州红着眼死死地盯着她,枯瘦的手细细摩挲着她的微红的侧脸:“公主...奴求求您骗骗我成么?您把话说得一丁点儿的退路都没有,而这儿又这么黑,公主不怕我怒极攻心,对您做一些...”

    他故意贴在她如玉般的脖颈处轻吐热气:“做一些大不敬的事儿么?”

    “你不会。”林袖刚说完,自己就愣住了。

    宴清州也楞了一下,苦笑一声又闭上眼,在黑暗之中将手探到她的耳侧,轻轻把玩着她的耳垂:“公主就这么放心奴嘛?奴毕竟是个男人呢。”

    林袖不知从哪来的底气,一把抓住作祟的手,认真道:“宴清州,你不会,我信你。”

    ——“要是以后我不来长安了,你在那岂不会等成一个老姑娘?”

    ——“你不会,我相信你,你既然答应我了,就一定不会食言。”

    又是这样。

    她是不是觉得把自己玩弄在手心很有成就感?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一而在、再而三的玩弄着他的感情?

    宴清州从胸腔里生出一种愤怒,恨不得要拆卸她的骨血,揪出那颗石头心融到自己的肺腑里。

    只有这样的话,她才能被温暖吧?

    ***

    见公主进屋这么久还未点灯,嬷嬷有些疑惑地敲了敲门:“公主,您在吗?”

    林袖回过神来,一把推开宴清州,整理好自己衣服上的褶皱:“在的,有什么事儿?”

    嬷嬷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要给您备水洗漱么?明儿还得早起去白马寺祈福呢。”

    林袖:“恩,嬷嬷我今晚累着想先歇息。”

    “是。”

    将嬷嬷刚打发走,扭过脖子就见宴清州捏着她的发丝卷在自己的手指头上。

    林袖猛地一动,头发被扯得一痛。

    “嘶,你在做什么?”

    宴清州哧的一声笑开,眼里却无多少暖意:“公主,您为何不敢让她进来,是害臊吗?咋们现在这个样子,当真像是在偷、情呢。”

    说真的,三更半夜、黑灯瞎火、孤男寡女、你楼我抱。

    若要是说他们清清白白、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当真把人当瞎子骗。

    但他这话说得怪难听的,林袖撇开眼不想理会他。

    可宴清州一向都很有耐心,只要朝阳在他身边,哪怕她不愿意同他说一句话,他都觉得自己高兴的要命。

    “公主怎么不斥责奴了,奴如此的以下犯上,公主竟不觉得委屈么?”宴清州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红的刺目的穗子。

    手隔着锦绸在肚腹上面刮过,林袖从尾脊骨爬上一阵酥麻,宴清州的指尖停顿在她的腰封处,然后挑了起来。

    林袖被迫与他贴的更近,他的手还放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林袖一把捏住他的手,强忍住害怕:“宴清州,你在这么胡闹下去,你信不信我让人杀了你!”

    宴清州听后不怒反笑,手指头摩挲着她的腰封:“只要公主高兴,奴就是不要这条命又怎么样?奴死不要紧,可公主得答应奴,公主得替奴守一辈子的贞、操,若不然,奴即便成了孤魂野鬼也日日守在公主的床前,吻过公主身上每一处肌肤——哪儿都不会放过。”

    林袖羞的恨不得把脑袋给捂起来:“你...无耻!”

    宴清州嗤笑一声,挑着她的腰带,在林袖羞愤欲泣中将红穗子系在她的腰封上。

    而后又拉开和她的距离,在林袖的愕然中自嘲地笑笑:“公主,奴永远不会伤害您,哪怕是您把奴惹得气急了,只要您还愿意给奴一个甜枣,奴便仍是会效忠于您。”

    宴清州撩开衣袍,跪在地上,顶礼膜拜似的捧着林袖的手,温柔又小心翼翼地用唇碰了碰她的指尖:

    “只要您愿意——奴永远都是您最忠实的狗。”

    ***

    晨间,马车在山路中摇摇晃晃,四月的山景像画一样,可林袖却将马车关的严严实实。

    她昨儿一夜都没睡,一闭上眼尽是宴清州虔诚的模样,她这辈子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哪怕知道他手里染了血,是个容易黑化的病娇,可她还忍不住在极度清醒中不停地沉沦下去。

    可宴清州爱的人并不是她,林袖一想到这儿就觉得自己的心脏憋气的厉害。

    她有时候会很自私的想,反正她顶着朝阳的壳子,只要她不把穿书的事儿给说出来,谁都不知道这事儿。

    可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她问心有愧、她配不上宴清州的深情。

    于是她刚鼓起的勇气又在那双凄哀的琥珀色眼眸中再而衰、三而竭。

    她胆小又贪心,林袖自己都厌恶这样的自己。

    马车终于在午时到了白马寺,作为皇家专门供奉的庙宇,庙里的香客并不是很多。

    林袖上过香、叩拜过佛祖后便在主持的相邀下去了后山赏珙桐花。

    主持在前面引路:“听闻此树在祖师爷建立庙宇前便生长在此,这么多年暑去寒来,此树都未曾开过花,倒是今年出了稀奇,珙桐树竟开了满树的白花,一丈之外都闻其清香,听说此花对女子身体大有裨益,待会儿老衲让小沙弥给贵客备上,也算寺院的一点儿心意。”

    林袖在现世读过那么多年的书,当然知道野生的珙桐树有多么珍贵,当下道谢道:“有劳法师了。”

    寺院大事儿亦杂,主持只陪了林袖一会儿工夫,便留自己的大弟子守着贵客自己便先下去忙去了。

    珙桐树生在悬崖边上,一树的翠更把上面点缀的白衬托的格外纯洁又脆弱。

    不知为何,林袖看着这花就想到了宴清州。

    这白色可正适合他啊,在她的记忆里,他好像从未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可在这世上再也没人能把白衣穿的比他更好看。

    此花当真是配他。

    小沙弥见她如此喜欢这花,凑在一边儿也不敢说话惊扰了她,忽地耳边风声突然急促,小沙弥定睛一看,只见一个黑衣刺客从陡峭的山崖上钻了出来,一柄锈剑如雷一样劈了过来。

    而林袖则在刺客、侍卫和沙弥们三方的争抢之中误被人踹下了山崖。

    ***

    被踹到、又坠在不高的草地上像个刺猬球一样滚下去的林袖当真觉得自己要是就这么嗝屁了,史书上能把她的死因写的好看点儿么——可她还没想出一个结果,便在沉钝中陷入了昏迷。

    再醒来时已是深夜,林袖浑身酸疼的厉害,拼了老命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伤口都被人仔细包扎好了,身后有燃起来的火堆,而在那还有个她熟悉的、连呼吸都会变得急促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儿?”她挪过去,坐在火堆旁取暖,手里拿了根棍子戳着柴火。

    那人没理她,眼睛也不抬的料理着手里的野味。

    林袖本来也不是一个放得开的性子,见他不说话于是也沉默了下来,默默地看着燃的噼啪作响的火堆。

    她这种态度彻底惹怒了一路担心的要死的宴清州。

    她到底知不知道危险?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来,要是有了个万一——

    他要怎么办?

    看到她又血粼粼的、没有温度的躺在地上,他会疯的——她究竟明不明白?

    要是她有个万一——

    他上哪儿又去找一个活生生的她?

    宴清州一把摔掉自己手里的东西,站起来,走过去,夺过她手里的木棍,唇齿颤抖着,哑着嗓子吼道:“你知不知道那儿很危险?有什么东西好看到连你的命都可以不要了?”

    其实,林袖看着他憋红的脸便知道他可能很着急,心里的愧疚很重,但是他一吼她,她就觉得有点儿委屈。

    凭什么啊,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该关心她么?

    她垂下脑袋,吸了吸鼻子,又随手捡了根木棍,正准备去戳火苗。

    手腕却被一只枯瘦的手死死地握住,提了起来。

    “宴清州!你给我放手!”

    林袖的火也大了,与他对立着瞪着他。

    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被死死地抱住。

    “我,我不该吼你的,朝阳。”

    “但是我太害怕了,万一,万一你又出了一点点儿事儿,我可要怎么办啊,我上哪儿又去找你?”

    林袖刚想把他给推开,却感到自己的脖颈滴落了几滴滚热。

    很烫,滴到她的肩膀上,甚至把她的心都烫热了。

    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瘦的出奇的脊背:“宴...清州,我没事。”

    那人仍是不放开她,好像她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林袖的手停在宴清州的脊背上:“我、我看到你,很开心。”

    一句没有一点儿暧昧的话却被她说的满脸通红。

    好半晌,宴清州才松开她,背过身捏着袖子将仪容整理好,可声音仍是哑:“公主无事,奴也放心了。”

    林袖小心翼翼地抬眼:“不生气了啊,我知道错了,我下一次不会再犯了。”

    你别哭了好不好...

    宴清州嗯了一声,算是与她和解。

    林袖悄悄松了一口气。

    在野外过夜,吃食不能太讲究,可宴清州仍用刀将野味的肉剔成一条一条的,方便林袖进食。

    而自己专挑硬的、老的吃。

    他总是会不予余力的对她好,不论是明处还是暗里。

    用过膳食后,夜便更深了,露水慢慢落下来,穿着薄衫的林袖亦有点冷。宴清州把自己的外裳脱了披在她身上:“公主现在这儿将就一夜,这儿到处是山涧乱石,晚上行路爬不安全,待明日咋们再走,如何?”

    林袖在这方面自然是很信任他的,点点头便应允了。

    林袖穿着他的衣服坐在火堆边,抬头瞧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欲想问他,又怕他会生气,于是又垂下脑袋。

    宴清州叹了口气:“公主奴先才是气急了,公主不必多虑,若是有什么事儿便问奴吧。”

    林袖的眼一下亮起来:“宴清州,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嬷嬷都未曾找到我呢?”

    闻言,宴清州提了提唇角,视线下移,看着她腰间系的穗子,不答反问道:“公主还留着奴打的穗子?”

    林袖一愣,低头去看,红色的穗子好好地系在腰封上。

    昨儿他系上后她便打算要丢的远远地。

    可鬼使神差,她格外喜欢这个穗子,好像曾经在哪儿见到过似的。

    林袖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挺好看的。”

    怕他又问一些让她下不了台的事儿,她索性将脑袋磕在膝上:“我困了。”

    宴清州点点头:“奴替公主守夜。”

    林袖刚睡了那么久,现在怎么可能睡得着,可现在她只能装睡逃过一劫了。

    可闭着眼、神思那么一扩散,便觉得意识模糊起来。

    忽然,身边传来一阵金疮药特有的草药味——是宴清州来了。

    林袖屏住呼吸,心跳的越来越快——他过来想做什么?

    这儿孤男寡女的,她怕是喊破喉咙都没人帮她吧?

    宴清州慢慢靠近,然后在她浑身僵硬中把她揽入怀里。

    肢体这么生硬,呼吸这么急促,她生怕自己不知道她在装睡么?

    宴清州宠溺的抿了抿唇,然后凑近她,在她的头顶轻轻印下一个吻。

    林袖闭着眼抽了一口气。

    宴清州只当做自己耳朵聋了,什么都没听见,然后将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搂着她进入了香甜的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猜朝阳和林袖到底是什么关系哈~

    小病娇一直爱的人到底是林袖还是朝阳~

    猜对有奖~

    另外日常推销一波我的预收文:被我始乱终弃的前任登基了~

    习惯病娇的小可爱不要错过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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