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 江清梦睡得很不踏实。
姜之舟却一如既往地好眠。
黑暗中,江清梦看不见她的面庞,却能听见她绵长的呼吸。
凭什么?
她在这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个始作俑者却睡得如此安稳。
江清梦从被窝里伸出手, 想任性地拍醒她。
手落到她脸颊, 力道却极轻, 轻抚一般,从脸颊摩挲至唇瓣。
指尖触到的肌肤滑腻柔软,轻轻摩挲着, 江清梦情不自禁凑上去, 蜻蜓点水般碰了碰。
唇瓣感受到清香与柔软,反而不舍得吵醒她了。
她这么好, 真想把她放兜里,谁也不让看,谁也不让碰, 只有自己能看、能碰。
这份独占欲强烈到其他人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是抢。
未思虑爱或不爱, 先担忧他人会不会觊觎。
怎么可以这样呢?
这样似乎是不对的……
可, 谁要管它对不对?
她是我的, 从今以后只能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就当自己贪得无厌, 卑劣地同时喜欢两个人好了。
这么想着,江清梦勾唇淡淡一笑,再度凑过去, 轻轻咬了一下姜之舟的下唇唇瓣。
和道德感薄弱的自己相比,身边这个人道德感很强,自尊自重,自爱自律,与那人如出一辙。
她和那人有太多的相似点,以至于总让人混淆了对她的喜欢。
谁让你要和她那么像的?
不能怪我最初把你当替身。
这般自私的念头扎根在脑海,江清梦毫无惭愧之心。
她快要戴腻温和柔善的面具了,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她甚至想,若当初对姜之舟手段强硬些,多用些手段,不要躲在背后偷窥,直接把她锁在自己身边,守着,护着,如今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也许不会。
她的性子吃软不吃硬,当真那般对她,只会惹她厌恶。
可如今想来,惹她厌恶,总比生离死别要好。
良善无用,只显得软弱可欺。
意识到思绪被姜之舟带走,江清梦回过神时,补偿般亲了一下身边的人。
曾经,她想报复某些人,不计后果,哪怕同归于尽;如今,她开始有所顾忌,想要全身而退。
毕竟,有人说了要等她。
说了要等,那就不能跑掉,否则……
哼……
宣示主权般,江清梦埋首在姜之舟脖颈吸吮出几个吻痕,然后在她颈窝蹭了蹭,安然入睡。
第二日。
姜之舟洗漱完,照镜子时,摸着脖子上的几个红痕,皱眉头疼——上午勉强能用围巾遮挡,下午要拍戏,要怎么挡?
她略带哀怨地看了眼身边的江清梦。
江清梦装作不知道,对视时,眼神清澈又无辜。
姜之舟微微挑眉:“难道是我梦游时自己掐的?”
江清梦点头一笑:“有可能喔。”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梦游的毛病。”姜之舟低头一笑,抄起江清梦的口红对镜涂抹,然后放下口红,轻声喊她名字。
“清梦。”
江清梦正在挤牙膏,听她喊,偏过头,温柔浅笑:“怎么了?”
姜之舟也笑,笑着笑着,忽然伸手揽过她的腰,一手勾过她的脖子,带进怀里,埋首,唇瓣印上她白嫩的脖颈。
江清梦呼吸一滞。
唇瓣落到颌下三角区,她数道:“第一个。”声音温柔低哑又缠绵。
唇瓣压在锁骨上小窝:“第二个。”
唇瓣覆上左侧颈动脉:“第三个。”
在江清梦脖子上留下三个红唇印,姜之舟心满意足地松开她的腰。
江清梦望着她,明眸秋水,媚眼如丝。
那一丝媚太勾人,姜之舟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然后说:“我去敷一敷脖子。”
说完逃也似地离开,倚在房间门后,摸着唇角,傻笑。
江清梦倚在浴室墙壁上,摸着脖子,脑袋微微后仰,勾唇浅笑。
如此美好的一个早晨。
早晨七点半,小艾和司机来接她们两个返回片场。
小艾识趣地准备了双份早餐,她怕只备一份,她的老板会宁愿饿着自己,也要留给沈小姐吃。
姜之舟低头吃早点,江清梦随便喝了点燕麦,然后就直勾勾看着姜之舟吃东西。
她越发明目张胆,毫不掩饰眼中的独占欲。
姜之舟被她炽热的视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遮挡她的目光,问:“一直这样看我,想做什么?”
想吃你。
江清梦没把内心话说出口,淡淡一笑,收回视线,翻阅腿上的文件。
姜之舟吃完早餐,把车窗摇下一半,偏过头,打量车外风景。
江清梦处理完文件,交给前座的小艾,接着,目光就黏在了姜之舟身上,不肯离开。
可惜只能看见她的侧脸。
这种感觉不太好。
她伸手端过的姜之舟的脸,逼她只看自己,顺口问:“你刚刚又在看什么?”
姜之舟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笑说:“看路人啊。”
早高峰,路上有些堵,车速不快,很方便观察路人。
姜之舟再次偏过头,指给江清梦看:“你看,那边有个小姑娘,走这么快,还要往嘴里塞东西,还一直看手表,肯定是上班快迟到了。”
江清梦凑过去,说:“看上去起码二十出头,哪里是小姑娘?”
姜之舟愣了一愣,笑道:“是喔,二十出头,不算小姑娘了。”
可于姜之舟而言,她还真算是小姑娘。
前方斑马线,有行人通过,司机停车礼让。
姜之舟指着前方一大一小两个行人,说:“那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刚才不敢一个人过斑马线,捏着书包肩带左看右看了好一会儿,等到有人陪着一起了才敢过。那个陪她过马路的女人,刚才站在她左边,现在站在她右边,替她挡住了车流……是个细心善良的人。”
她观察得很仔细。
观察生活是演员的习惯。
观察、体会,然后在表演时模仿套用。
她描述得也仔细,由路人的服饰、步态、动作,揣摩她们的心理活动,乃至年龄、职业范畴。
除了路人,她还会说东边升起的太阳像路边早餐摊上的一块油酥烧饼,马路的花坛有一丛带着露水的玫瑰,两道树木抽出了新芽,树下跑过两三只摇头晃头的小狗。
她眼中的世界,色彩缤纷,生机勃勃。
江清梦细细聆听了一路。
小艾从上车开始就一直盯着车前镜,等到堵车时,她向江清梦汇报说:“老板,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就是昨晚那辆。”
江清梦牵着姜之舟的手,在她掌心画圈圈玩,满不在乎:“可能是记者,不管他们。”
姜之舟教她看手指指纹的纹路,线条圆润的,从中间闭合的圆圈处向外绕圈,始终不离圆形状的纹路叫“斗”;向着指根敞开,形似簸箕的纹路就叫“簸箕”。
两人互相数彼此有几个“斗”,还用手机查一个“斗”、两个“斗”……分别代表了什么含义。
小艾透过车内中央后视镜打量如胶似漆的两人,心中又哀叹了一声红颜祸水。
察觉到小艾不停打量姜之舟,江清梦眼角微抬,稍稍瞪她一眼,带了点威胁意味。
小艾连忙收回视线,专心看车后镜。
感情现在多看几眼都不行了?!
前方车祸,车堵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不停有人按喇叭,大伙心情烦躁得不行。
江清梦的司机也按了两下喇叭,拍了下方向盘:“怎么就这么慢呢?”
小艾眉头紧皱,连姜之舟也抓着江清梦的手表,看了好几次时间。
江清梦替她把发丝别到耳后,气定神闲:“时间还早,你急什么?”
姜之舟抓了抓额头:“我担心堵一上午,赶不回去。我下午有好几场戏。”她快杀青了,剩下几个星期戏份都比较紧。
江清梦微微笑说:“我可以帮你请假啊。”
她是女主,只要这部剧还指望她抗收视率,她在剧组的地位就低不到哪里去。
别说帮姜之舟请假,就算给她加戏,大伙明面上也不敢反对,最多背地里骂几句。
姜之舟道:“再看看情况吧,实在不行,也只能再请半天假了。”
剧组时间太紧,其实她想趁这半天的空闲,寻个机会,独自去一趟上回去过的香烛店。
江清梦控制欲稍强,对亲密的人尤甚,在外不让姜之舟单独行动,必需在她或她保镖视线范围内;不愿姜之舟的视线在其他人身上多做停留,无论男女,看他们的时间,不能超过看她的;和其他人聊天更不能超过半个小时,她发的消息,看到必需第一时间回复。
也许是她童年不幸性格敏感安全感缺失的缘故,姜之舟明白这点,尽管偶尔有些憋闷,但还是尽最大可能满足她的要求,事事有回应,件件有着落,每次在她即将炸毛前,都给一个拥抱,努力安抚她的情绪。
毕竟,不闹脾气的江清梦,很乖,很可爱,姜之舟舍不得放手。
又过了一个小时,江清梦问姜之舟:“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姜之舟说:“我才刚吃完早饭,哪里会饿?你吃的不多,你饿么?”
江清梦摇头,又叫了一声小艾。
小艾忙说:“老板,我也不饿。”
我吃了你们一路的狗粮,早就吃饱了。
江清梦默了片刻,解下自己的手表,递给小艾,说:“我是想让你去后备箱拿些饮料和零食,送给后面那辆车上的人。”
感情就没打算问她啊。
小艾戴上手表,一面咬牙切齿应了声“好的”,一面颇感欣慰——老板没被红颜祸水绊住,还是懂得营业的。
姜之舟有些好奇:“为什么要把你的手表给她?”
江清梦拉好衣袖,遮挡腕部的伤疤,轻描淡写:“小艾不怎么在公众面前露脸,我怕他们不认识她,看到那块表,就知道她是我的人了。”
江清梦从不接手表的代言,她手上这块私人订制表从未换过,常年不离身,确实算她个人标志之一。
姜之舟点点头,心想,这个姑娘,比当年的自己强多了。
十几二十岁时,姜之舟被狗仔跟踪,只会让保镖砸他们相机,绝不会像江清梦这般熟练地笼络人心。
堵了将近三个小时,车流终于重新开始涌动。
赶回影视城时,已是中午,两人没再回酒店,直接去了片场,在房车里短暂休息后,上妆拍戏。
江清梦把自己的化妆团队借给姜之舟,让团队的人帮她抹遮暇膏和粉底,遮住脖子上的吻痕。
姜之舟拍戏时,江清梦就在片场抱着猫,坐在躺椅上,一边喂猫喝奶,一边直勾勾盯着姜之舟看,半晌,才问身边的小艾:“上午跟着我们的那辆车,记下车牌号没?”
“记下了,车上只有两个男的,说自己是记者,但没说是哪家的。”
“拍照了么?”
“拍了。”小艾解下手表,交还给江清梦。
她的这块手表,十二点的位置藏有针孔探头,能拍照、录像,还能监听、夜视、定位。
相当于在身上安了一个微型摄影机。
上午江清梦让小艾去送东西,明为笼络人心,暗为拍照录像。
江清梦戴上手表,系好表扣,轻声道:“让人去排查一下,看看车上那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媒体行业的,顺便,帮我再查一个车牌号,我发你手机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6号,今天7号,我看上去像是日更了,你们要不要夸一下我(/ω\)感谢在2020-02-06 00:26:11~2020-02-07 22:3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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