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聚两天, 转眼又要分离两三个星期。
热恋中的人,总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块,半天见不到对方都思念得不行, 何况即将分离大半个月。
江清梦把情绪明晃晃写在脸上, 分离时刻越近, 话越少, 肉眼可见的不开心。
姜之舟虽然不舍,但到底习惯了艺人聚少离多的工作状态,随着年岁渐长, 习惯自己默默消化负面情绪, 越发喜怒不行于色。
年少时,她可以任性, 因为有人会无条件包容,她的父母,她的经纪人, 无条件为她兜底。
双亲逝去后,她在一夜间成熟起来, 再不会指望他人无条件纵容自己的任性。
倒也想过亲密的伴侣可以包容, 但和江清梦在一起后就没再奢望了。
她的小姑娘, 比同龄人成熟、懂事,看似温柔纤弱, 实则喜欢运筹帷幄,掌控全局。
自从对她摘下了温柔礼貌的面具,变得会和她撒娇, 闹脾气,甩脸色,喜怒无常,真实鲜活,令人心动。
却也不能让人放心依靠。
姜之舟只想包容小姑娘的任性与自我,从不敢奢望小姑娘会包容她。
至少,不会是现在。
为了哄江清梦开心,姜之舟改签了机票,改成了差不多的登机时间段,两人可以一同去机场。
《九歌》拍摄接近尾声,差不多又要来一波宣传,机场早已守候着不少粉丝、媒体。
车上,江清梦带着口罩,右手紧紧握着姜之舟,十指相扣。
临下车前,姜之舟怕媒体看出异常,松开紧握的手,江清梦不肯放,松开了又紧紧牵住。
姜之舟内心也不舍得放开,但十指相扣的动作太过暧昧,就算冠上同性密友的名头,在公共场合如此亲密也会惹人怀疑。
上回已经爆出过一次类似的新闻,要是再被拍到暧昧的画面,那些媒体要么会说她们落实恋情,要么说她们借同性恋情炒作——都不是好事。
江清梦孩子气般不肯放手,皱着眉头,抿唇不说话,向来清澈干净的眼里盛满烦躁。姜之舟吻了吻她的唇角,耐心哄她,她轻哼了一声,才松手。
松手后,她摘下口罩,掰过姜之舟的脸,凑近,泄愤般轻轻咬了一下姜之舟的唇角。
力道很小,咬得不疼,姜之舟捏了捏她的脸颊,作为小小的报复。
江清梦盯着她红润的薄唇看了几秒,努力克制亲吻的冲动,然后戴上墨镜,长腿一跨,下车,露出招牌式的微笑,挥手和媒体、粉丝打招呼。
四个保镖前后开路,当中拥着走路带风的江清梦。
镁光灯闪不停,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
这年头的粉丝都爱接机,给自家爱豆撑场面,人越多,声音越多,越有排场。
车里的姜之舟,看着她一下从黏糊糊的小姑娘,转换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哑然失笑。
当年姜之舟最火时,也没有如今这个待遇。影圈的演员只活跃在大荧幕前,私底下比偶像艺人安静些,和粉丝的距离也更远些。
早些年,网络没那么发达,贴吧还是主流论坛,不少艺人都有贴吧账号,偶尔空降贴吧,惊起一片喧嚣;后来有了博客,肚子里有些墨水的艺人,就在博客上分享各种演艺经历、心得;再后来,互联网迅速发展,微博横空出世,流量时代随之到来,明星可以分享自己的日常,粉丝可以随时随地给偶像留言、加油、打气。
想到这,姜之舟翻了翻自己从前的微博。
过去八年里,那个小姑娘,有没有在她的微博底下留言过?
比不得流量艺人动辄几万、几十万的评论,电影圈的演员每次发微博只有几千条,甚至是几百条的留言。
评论虽不多,但姜之舟也不会一条条看过去。比起微博,她更喜欢看粉丝写的信。
她会看她们的信,然后挑着回复。
姜之舟突然很想去翻一翻那些信封,看看其中有没有江清梦的笔迹。
有机会一定要去翻一翻……
机场门口热闹逐渐褪去,姜之舟让司机开车到另一边的入口,下车。
两人约好在贵宾厅会面。
江清梦派给她的保镖想帮她提行李,姜之舟婉拒,行李不重,她自己可以推。
这一年没有保镖助理在身边,很多事都亲力亲为惯了。
姜之舟在贵宾厅的沙发上坐了有十分钟,应付完媒体、粉丝的江清梦才款款走来,坐到她旁边。
贵宾厅里虽不如外边的候机厅人多,但也零星分布着几个人,且是公共场所,二人不敢像车里那般如胶似漆,只作普通朋友闲聊。
聊了会儿,江清梦起身接了几个电话,谈工作上的事。
姜之舟不想打扰她,低头看书。
江清梦聊完工作,回到沙发上时,姜之舟已是看得入神。
她今天穿了一件雪白的衬衫,扣子领口一丝不苟地系到领口,袖口整整齐齐地卷起,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不说不笑时,带了些许冷意,又有一丝禁欲感,一眼望去凛然不可侵犯。
太过一本正经……
正经到让江清梦起了逆反心理,开始回忆这人在她身下面红耳赤喘气的模样……
心头一动,江清梦抽了本杂志,坐下,翘着二郎腿,脚尖朝向姜之舟小腿的方向,靠近,贴上,轻轻蹭了蹭。
春衫轻薄,触感太明显,姜之舟微微向后缩了缩腿,抬头看着江清梦,眼里又惊又羞,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无人注意她们,才收回视线,稍稍瞪了眼江清梦,用眼神威胁她,不要动手动脚。
江清梦勾唇,若无其事般笑笑,低头看杂志。
姜之舟以为她安分了,做了个深呼吸,调整过快的心跳,低头继续看书。
江清梦见她又看得入神了,脚尖再度凑过去,贴在她小腿侧边,上下滑动,还打了个转。
姜之舟决意无视她的骚扰,专心看书,捏着书页的指尖却不断加重力道,耳根烫意灼烧,再也看不进半个字。
江清梦看着她的耳朵一点点充血,变得如玛瑙般红润可爱,勾唇一笑,凑到她耳边,呵了口热气。
热气拂过耳垂,又麻又痒。
姜之舟有一瞬间的眩晕,回过神后,彻底心乱如麻,再无半分冷静。
被美色冲昏了头,她直接拽起江清梦的手腕,牵她走到贵宾厅的洗手间,反锁门,把她压到门背上,扯下她的口罩,鼻尖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蹭了蹭,温柔对视一眼,不由分说吻下去。
再不用顾忌,隐忍克制悉数抛却,彼此气息交缠,缠绵热吻。
江清梦环住她的脖子,用力回吻。
唇齿相依,缠绵缱绻。
吻到最后,江清梦双腿发软,攀附在姜之舟身上。
姜之舟搂着她,垂眸望着她红艳欲滴的唇瓣,改为蜻蜓点水般地触碰。
江清梦看了眼手表,轻轻推开姜之舟,说:“我要登机了。”
她补了补妆,重新戴上口罩。
姜之舟亲了亲她的脖颈,补好妆后,也带上口罩墨镜。
送她登机时,两人只能像朋友那般,点到为止地拥抱。
江清梦在她怀里,闷声闷气道:“你拍戏时,不能接吻戏,不能接床.戏,裸.戏绝对禁止,拥抱戏份必需一条过,不许单独去其他男演员的房间,不可以和他们一块游泳。”
姜之舟笑了笑,不置可否,拍拍她的肩,揶揄道:“当初想用吻替的人可不是我。”
一句话,气得江清梦拧了一下她的腰。
腰间一疼,姜之舟连忙推开她,好气又好笑,嘀咕道:“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
江清梦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姜之舟目送她的背影离开,低头一笑,看了眼时间,拎着行李箱也准备登机了。
在北京拍戏那些天,姜之舟甩开江清梦的保镖,抽了半天时间,去了当年那家酒吧。
当年,温洵就是在这家酒吧吸.毒,酗酒,酒后一个电话,把她喊过来。
那时他在电话里哭得撕心裂肺,姜之舟听着电话里嘈杂的背景音,还以为他要被黑社会剁手跺脚了,连忙带着保镖赶过去,只看到了一片乌烟瘴气。
温洵的那些狐朋狗友见了姜之舟,一脸淫.笑,凑上前问大明星要不要来几口,和兄弟们一块玩,兄弟几个轮流伺候她一人,包她满意。
姜之舟听了直接一拳挥过去,打得他鼻血直流,接着指挥身后保镖上前一顿混打。
温洵自然是站在她这边,死命护着她,最后被打得满头鲜血。
姜之舟全身而退,还把一身血的温洵拽回家,踹了他几脚,然后让私人医生帮他清理伤口,待他酒醒,好言劝解,送他去了戒毒所。
如今,那家酒吧被一场大火烧成了一片废墟。
姜之舟向附近商家打探。
其中一个杂货部老板磕着瓜子,啐了一口:“因果报应呗!那里面肮脏事可多了,吸.毒的,嫖.娼的,这也就算了,清清白白的女学生也拖进去任人糟蹋,被举报过多少回了都没人敢管!老天有眼,去年一场大火,把这个肮脏场所烧了个干净!好巧不巧,事发前几天有公家的过来检查,查出一点问题,勒令停业整顿,那天就酒吧老板和他几个兄弟在里面聚,被烧死的那几个,都是贩.毒的,强.奸的!死得活该!那个老板,现在还在监狱蹲着,等着坐穿牢底吧!”
姜之舟听了,半晌沉默不语。
她看着废墟,不知为何,想到了江清梦。
这场大火,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
三月底,《九歌》杀青。
杀青宴当晚,江清梦早早离席,连夜坐飞机赶回沪市。
从北京回来后,姜之舟把这一年的片酬、和投资赚来的钱全部取出来,按揭买了一套房。
江清梦背着她,偷偷把她家上下楼层都给买了下来。
到达姜之舟楼下时已是深夜,江清梦拨通她的电话。
睡梦中的姜之舟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迷迷糊糊接起电话,说了声:“您好?”
“你来楼下,我给你寄了件东西。”
电话里的嗓音有些失真,姜之舟愣了片刻,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江清梦的名字,瞬间清醒,从床上爬起来,拉开床帘,向下看去,正看到一道纤细美丽的身影。
房间玻璃是单向透视的,她能看见江清梦,江清梦却看不见她。
姜之舟低头一笑,一边想小屁孩才喜欢这种故作玄虚的浪漫惊喜,一边却抑制不住地唇角上扬,连忙换衣穿鞋,跑下楼,把江清梦紧紧揽入怀中。
姜之舟亲吻江清梦耳边的发丝,问:“应该没记者跟着吧?”
江清梦揽着她的腰,与她交颈相偎,身上杂糅了酒香与清香,柔声道:“没有,没人知道我的行程,飞机票我偷偷订的,连我团队里的人都是刚刚才知道的,现在正气得跳脚呢。”
姜之舟抱着她,揶揄道:“你这么坏心眼啊。”
江清梦喝了点酒,脸上浮着一层红晕,闻言,低低笑道:“不,不坏,我心里眼里都是你,你不是坏的。”
一言听得姜之舟心花怒放,直接亲了一下她的唇角,把她带上楼,按到沙发上,亲吻。
江清梦被吻得晕乎乎的,伸手,捧着姜之舟的脸颊,拇指在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摩挲。
她哑着嗓音问:“你杀青这么久了,杜衡有没有找过你?杀青后你们还有没有联系?”
这些话她清醒时不会问出口,怕自己的多疑惹姜之舟生厌。
但这些问题憋在她心里很久了。
嫉妒心一直在折磨她。
“没有,我和他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姜之舟按住她的手,在她手心亲了一口。
“我不信……”江清梦抽回手,勾住她脖颈,贴上她的额头,低声嘟囔,“他看你的眼神不正常,分明对你有意思。”
她的酒气喷洒在姜之舟脸上,姜之舟避也不避,无奈道:“他是体验派的,有点入戏太深,杀青了就不会了。”
江清梦不依不饶:“什么入戏太深,你们还一块游泳,一起去北京,他不止对戏里的你有意思,他戏外也喜欢你……”
姜之舟被她逗笑了,再三保证:“杜衡他没有喜欢我,真的,杀青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了。”说到此处,又笑了笑,“干嘛一直抓着他不放,你这么多疑,就不能换个人怀疑?”
江清梦又闭着眼睛,轻轻哼了声,问:“那梅萤呢,杀青了,你的梅萤妹妹很舍不得你,天天在我耳边说你的好,你呢?是不是很舍不得你的梅萤妹妹……”
“这个也没有。”姜之舟笑道,“你今晚是喝了多少酒?连自己的化妆师都要怀疑。”
“才不是我的化妆师,是你的,你塞过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是你想保她,我顺你的意放进自己的团队,你开心么?”
姜之舟叹了一声气,安抚她说:“清梦,能牵动我情绪的只有一个人。”
她只会对那个人不舍,只会因那个人开心。
江清梦依旧闭着眼,蹭了蹭她的额头,笑了一笑,说:“只有一个人……是杜……唔——”
“衡”字还没出口,唇瓣就被人堵住了。
姜之舟亲了她一下,说:“不是他。”
江清梦睁眼,看着她的眼睛,问:“那是你的梅萤——”
姜之舟再次贴上她的唇瓣,堵住她的话,轻轻咬了一下,才分开,说:“也不是她。”顿了顿,又一脸认真问,“江清梦,你是不是故意的,想骗我亲你是不是?”
江清梦被噎住了,脸上浮起一层红晕:“说出这种话,你好不要脸。”
姜之舟回杠她:“你少口是心非了。”
“谁叫你总招蜂引蝶……”江清梦说完,唇瓣凑上去,“我想亲你就亲……不需要骗……”
吻到最后,江清梦晕乎乎睡过去了。
她本就拍了一天的戏,杀青宴上又废了好大的精力去应酬,赶到这里时,已经疲倦得不行。
姜之舟看着她,用目光描绘她沉静的睡容。
如果她只是个十来岁的小朋友,姜之舟倒不介意帮她洗个澡,但现在……看着沙发上玲珑有致的身躯,姜之舟红着耳根,拦腰抱起,放到自己床上。
坐在床边,姜之舟犹豫了会儿,才伸手解开江清梦的衣服扣子,替她脱下衣服,换上一件干净的睡袍,然后替她盖好被子。
姜之舟拿过梳妆台的卸妆棉卸妆水,还端了一盆温水,替她卸妆、洗脸;接着又端了一盆水,替她简单擦拭手脚。
折腾到深夜,姜之舟才上床,心说,果然是小屁孩才会喜欢这种故作玄虚的惊喜,半夜被折腾起来伺候人的滋味真不好受。
可等她抱着江清梦,拥着温香软玉入睡时,又觉得一切都值了。
就这么折腾吧,被折腾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江清梦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往姜之舟脖颈间蹭了蹭,安然入梦乡。
第二天,姜之舟先醒。
江清梦还在沉睡。
姜之舟侧躺着,头枕在手臂上,看着身边人,满腹柔情缱绻,用指腹抚摸她的眉毛、鼻梁、人中,然后停在红唇,轻轻一按。
江清梦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愣神几秒,才想起来身处何地。
一下从睡眼惺忪得变为明亮清澈,江清梦歪过头,看着姜之舟,笑了笑,眼神迷离又勾魂,接着微微张嘴,咬住她的手指,轻轻舔舐。
作者有话要说:之舟:她!又!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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