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梦坐在地上, 抱着膝盖,无声流泪。
不想这样的。
不想和她吵架,不想刺伤她。
很努力地在克制情绪, 可就是克制不住。
这般无理取闹, 她一定讨厌死自己了。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和你低声下气?我这就去找他, 和他双宿双飞。”
隐含怨气的话语还回响在耳边, 刀子一般扎心。江清梦抱着膝盖,长睫挂满泪珠,咬了一下手腕, 心中又痛又恨——她要是真敢去找温洵, 我就弄死他!
他死了,看她还怎么去找!
又哭了一分钟, 江清梦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泪,开始担心姜之舟的安全。
现在是半夜, 虽然在市中心,但临江公馆这一带比较僻静, 她一个人跑出去, 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比起自尊心, 还是她的安全更重要。
江清梦刚拿起手机,打算联系姜之舟, 就看见了阿恒发给她的共享实时位置——临江公馆对面的公园,与她隔了一条江。
哦,有保镖跟着。
心放下的同时, 被丢下的委屈感再度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打转,江清梦难过了几秒,想到奶猫还在沙发上,又把眼泪憋回去了。
她打算先把猫抱回客卧,让它好好休息。
走到客厅,没看见沙发上的毛团,江清梦红着眼眶,四下搜寻,寻不到,有些惊慌。
她正要打电话给楼下的安保人员,让他们一块找,就接到阿恒打过来的电话。
“老板,沈小姐要我和你报告——她没去私会男人,她就在外面吹冷风,冷得瑟瑟发抖,只能靠猫取暖……”
江清梦怔住,电话那头又传来奶猫撕心裂肺地喵叫声和姜之舟骂骂咧咧的嗓音:“要死,不要说是我说的!”接着电话就被挂断。
江清梦听着“嘟…嘟…嘟…”的忙音,放下手机,怔在原地好几秒,然后揉了一下眼睛,抿唇,克制地笑了一下。
踌躇许久,她才去补了个妆,去卧室挑了件外套,然后和保镖共享实时位置,戴上口罩墨镜,拎着包出门。
才不是去找姜之舟,她是去把自己的猫接回来。
姜之舟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抬头仰望斜对面商业街的LED屏幕。
大屏幕上播着江清梦的广告,明眸流转,巧笑倩兮,任谁见了都要夸一句清纯动人,连黑粉都极少攻击她的颜,只骂她的演技烂。
姜之舟看着她的脸,又是心疼,又是气闷。
心疼的是,自己出门前那些话可能伤到她,把她弄哭了;气闷的是,电话都打过去了,面子也丢完了,她怎么还不来找自己,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心上?
姜之舟掏出手机,没有她的来电或者短信。
点开微博,热搜里的她们还在恩恩爱爱,现实里的她正离家出走,还挟持了江清梦的猫。
姜之舟切成小号,@网友“清梦的正牌女友”,让她把ID交出来给自己。
生气归生气,该拿过来的东西还得拿。
给网友留言完,姜之舟不堪奶猫的魔音贯耳,到街边的宠物店买了羊奶粉,用奶瓶冲泡喂它喝。
这只狸花猫叫得很凶,张牙舞爪,又奶又凶,却不咬人抓人,只是冲她吼。
如今有东西喝,终于安静下来,四脚朝天,小短腿抱着奶瓶,嘬奶喝。
姜之舟把它放大腿上,揉了揉它的小脑袋,不数落它了,改为数落保镖。
“你跟在我身边大半个月了,也没学机灵点,怎么能干巴巴地转述我的话呢?”她不要面子的嘛,“说话要有艺术,学会适当加工,适当修改。”
保镖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遵守沉默是金原则。
姜之舟发现江清梦身边的人话都不多,手脚却很麻利。
挺适合在娱乐圈混的。
她真会用人。
思绪兜兜转转,回到江清梦这里,姜之舟望着LED屏幕,任由思念的情绪发酵。
气她,怨她,也想她,念她。
算了,认命了。
姜之舟抱着猫站起身。
江清梦不来找,那她自己回去好了。
又不是真的要抛弃,要离开,只是想出来吹吹冷风,让彼此冷静冷静。
再怎么样,她也没法和一个小七岁的姑娘太较真。
既接受了小姑娘炽热真挚的爱,也必需承受她的任性自我。
何况,她才21岁,这个年龄,有些任性恣意,再正常不过。
姜之舟愿意见到江清梦的这一面,意味着她在挣脱枷锁,勇敢表达自我。
有了自我,今后会在感情中逐渐懂得进退有度,收放自如。
就这么陪着她吧。
等着她,等她懂,等她学会更好地爱一个人。
就像陪伴怀里这只奶猫长大一样。
姜之舟先去市中心的小吃逛了一圈。
半夜12点,闹市依旧人海如潮,姜之舟身材高挑气质出众,怀里又抱了一只猫,足够惹眼。
姜之舟买了一包糖炒板栗,打算丢开面子,回去哄小朋友。
有人拦住她要微信,她看了眼身后的保镖,说:“你问他要。”
那人便以为保镖是她男朋友,讪讪离开。
走到路口,看见一辆熟悉的白色轿车。
姜之舟看着车牌号,低头揉了揉怀里的猫,又抬头望着车窗。
车窗贴了单向透视膜,她看不见江清梦,江清梦能看见她。
江清梦一定在看着她。
“沈小姐,上车吧。”保镖在她身后低声请她上车。
姜之舟觉得自己像抱着孩子离家出走的妻子,无良丈夫来寻她回家。
她在车外脑补了一出虐恋情深,车内的江清梦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五味陈杂。
想下车去抱抱她,又拉不下脸。
等她上车。
她上车,就抱她,与她和好。
姜之舟抱着猫,想要等江清梦摇下车窗,亲自请她上车。
等了几秒,没有动静。
姜之舟心说算了,自己过去吧。
恰在此时,江清梦也打开车门,下车。
两人站在车前,相对而立。
江清梦戴着墨镜,遮住了大半个脸,姜之舟看不见她的眼睛,也不知道她的眼眶是不是红的。
怀里的小猫嘬完奶,看见江清梦,奶声奶气地喵喵叫,挣扎着要扑过去。
姜之舟顺势把猫还给江清梦。
江清梦接过猫,轻声说:“它在断奶。”
姜之舟接道:“那我下次不喂她奶了。”
江清梦抱着猫,抚摸它脊背上的毛,余留的情绪还在翻腾,她压低了嗓音,闷声问:“你不是要去找他吗?怎么不去了?”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姜之舟脸色一变:“你再激我试试看,我真去。”
江清梦忍不住呛她:“那你去啊!”
去了就别再回来。
姜之舟回杠:“你说去,那我偏偏就不去了。”
江清梦下意识回她:“那你不要去。”
姜之舟从善如流:“好,听你的,我不去。”
江清梦被她的不要脸噎住,愣了一秒,想笑,又不愿在她面前笑,只能绷着脸憋住。
姜之舟低头一笑,脚尖在地上打了个转,抬头看着江清梦,又笑了一笑,温声道:“你来找我,干嘛还要气我?真把我气跑了,你是不是又要哭?”
被她说中,江清梦嘴硬道:“没有,我来找猫的。”
姜之舟敛了笑,喔了一声说:“那你跟猫过吧。”说完转身欲走。
江清梦连忙腾出一只手拉住姜之舟的手腕,姜之舟便停步。
夜晚风有些大,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手被吹得有些冰凉。
江清梦重新把猫送到姜之舟怀里:“给你暖手。”又拿出车里的外套,给她披上:“上车吧,我们回家。”
姜之舟见好就收,举起猫,亲了一口,心花怒放。
奶猫伸出小短腿踢了一下她的脸,喵喵叫得很大声,活像被非礼的良家妇女,姜之舟愣住,江清梦再也绷不住,轻笑出声。
保镖看着她们两个,默默剥了颗板栗,权当喂自己狗粮。
回到家,姜之舟洗手,剥了一盘的板栗,端到江清梦面前,投喂她。
夜晚睡觉,心中还有些隔阂,江清梦不肯让姜之舟抱,两人背对背睡觉。
第二天醒来,两人是抱在一块的,长腿蜷起,相互交织在一块,江清梦背对姜之舟,姜之舟把手搭在她腰间,握着她的一只手,十指相扣。
姜之舟睁眼时,看见怀里的人,亲了一下她的头发。
江清梦轻轻哼了一声:“谁允许你抱我了?”
姜之舟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没抱你,肯定是你昨晚自己跑到我怀里来的。”
温热的气息钻进耳朵,又酥又痒,江清梦微微阖眸,长睫一颤一颤,随后一个翻身,把姜之舟压到身下。
两两对视,火星四溅。
瞧见身上人眼里明晃晃的占有欲,姜之舟舔了舔嘴唇,十指插.进她浓密的发间,指腹轻轻摩挲。
江清梦俯身,轻轻碰了碰姜之舟的唇角,然后亲吻她的眼睛,耳朵,下颌,脖颈。
姜之舟摩挲江清梦的发丝、脸颊、耳朵,一点一滴回应她。
身体有最诚实的反应,让她们知道,彼此是相爱的。
一个回合下来,姜之舟被折腾得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有气无力道:“我上午想出门的……”
江清梦趴在她身上,亲吻她的脖颈:“出门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随便逛一逛,你答应我带我出去玩的……”说到后头,气息有些紊乱,姜之舟按住江清梦的脑袋,“安分点,不要动手动脚……”
江清梦低声笑道:“我下午再带你出去。”
姜之舟一手拿过床头的包装袋,用嘴撕开:“你不会有机会的,我要你好看……”
话音落地,彼此上下顺序颠倒。
姜之舟温柔地凝视江清梦的眼睛,俯身亲吻她的眼角、唇瓣,一路向下,起承转合,流连忘返。
情至深处,激出骨子里最真实的情绪,江清梦眼尾泛红,眼中逼出一丝恐慌与狠戾,张嘴咬住姜之舟的肩头。
到底是害怕的、有怨的。
怕她不爱,怕她离开,怨她遗忘,怨她隐瞒。
怨气之深,力道之狠,痛得姜之舟几欲落泪,紧紧抱住江清梦,也咬住她的肩,几度克制,始终不曾用力,只是轻轻舔舐。
口腔品尝到一丝血腥味,江清梦才松口。
她舔了舔肩头的血丝,扣住姜之舟的下巴,抬起,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看了几秒,凑近,撬开牙关,唇舌交缠,邀她一同品尝鲜血的滋味,伴随了一句低哑的呢喃:“罚你……不能再丢下我……否则,咬死你……”
被舌尖的血腥味激出一分野性,姜之舟不甘示弱,扣住她的脑袋,用力回吻。
你来我往,你进我退。
热吻结束,彼此交缠在一起,姜之舟吻了吻江清梦被薄汗沁湿的前额,说:“你放心,闹也好,吵也好,我不会随便说分开,更不会丢下你。”
前世今生,跨过八年岁月,好不容易相爱,怎舍得轻易分开,要努力在一起,走下去,直到白发苍苍。
作者有话要说:年下的可爱与年下的野性~~~感谢在2020-03-08 00:02:13~2020-03-10 22:08: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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