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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镇北王府出来,杜玉楚蒙上了面纱, 带着清风明月行走在长街上, 脚步轻盈, 身后紧紧跟着数十个穿着薄甲的亲卫。
她今日并没有约侯府的姑娘,只是单纯不想在和那老白莲和小白莲掰扯。
杜玉楚一直秉承既然打不过,就先苟着的原则。
既然她不是姜承昭的对手, 那也犯不着和他正面刚上。
系统说姜承昭还有三十余天的寿命,那就等他死了, 在和冯嫣然这伙人来次清算,她就不信那姜承昭还能变作鬼护着他的白月光。
来日方长, 她等得起。
也许,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尽如人意,但,所有人伤害过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等远离了镇北王府,清风凑到杜玉楚身边, 不由得拍拍胸口, “哎呦真是气死个人了,奴婢差点都快忍不住了。”
杜玉楚笑了起来:“怎么了?什么事能把咱们的小清风给气到了。”
“王妃你就别打趣清风了, 这冯家两母女明显是来着不善, 看着柔柔弱弱的, 实际上都坏到骨子里了,哼,刚才还敢以一副长辈的口吻和王妃说话, 太讨厌了。”
杜玉楚合上嘴,摇摇头,并未回话,显然是不想和清风在这大街上讨论这件事。
还是明月稳重,上前拉住清风,“走吧,莫在这磨蹭了,出来玩儿可别让这些事怀了心情。”
“王妃那我们中午是去醉仙楼用膳吗?”
杜玉楚眸光一闪,“去。”
清风眼睛一亮,笑得灿烂,见着时候离用午膳还早,难得出来一回,便央求顺便买些东西。
整日待在高墙堆砌的王府,确实闷了些,还是这市井日子有生气。
清风在脂粉铺子里买了几样胭脂水粉,明月也挑了几样,杜玉楚在隔壁的书店瞧上了一套靛青色的画册,翻开里页是一张张精美的黑白简笔画,又翻回扉页,只见上面落款名为季瑜,一时有些恍惚。
只问了掌柜的这画册卖不卖,掌柜的说卖,这是他们东家亲手画的,全北齐也只这一套,售价九百九十九两白银,付了银子之后,掌柜的还送了小礼包。
清风大惑不解,“库房里多得是名家字画,王妃买这个做什么?”
她瞧着这画册材质造价确实不菲,但里页的构图也太过寒酸了吧,每张只寥寥几笔,作画之人也不出名,如今竟要九百九十九两白银,这也太黑了吧。
杜玉楚一路走着,上了八仙桥,桥下是绣春河,正有不少来往船只穿梭,她临桥而立,遥望远方黛瓦白墙,一带碧水,石桥处处,此刻阳光明媚,河水波光粼粼,此情此景,当真让人陶醉其间。
“你个小丫头还管起我的事了?”杜玉楚笑骂了她一句,望着远方道:“我只是…看着喜欢罢了。”
她看着明月手中的那本画册,想着到凤神节那夜的事,心中不由得几许怅然。
火树银花不夜天,依稀是否有个翩翩少年光风霁月的清挺身影,霞姿月韵,风流天成?
一袭青衫,当真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但是和她又有和干系,终究是陌路人。
她却不知自她出了书店之后,对面茶楼雅间里也走出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下了楼,径直走进了那书店,只听那掌柜的连忙相迎口唤,“东家。”
待看了正面赫然是披着“季瑜”马甲的盛淮安。
杜玉楚叹了口气,看着面露迷茫的清风,“去醉仙楼吧。”
明月怔怔地看着王妃,她不似清风一听到美食,就忘了一切,不知道为何她会觉得方才那一刻的王妃有种说不清的落寞呢?
周围依旧是嘈杂的吆喝声,秀出和的船只也依然慢悠悠的穿梭着,杜玉楚只是忽有所感,这时也有些意兴阑珊,正待去醉仙楼,忽听得有人在喊:“等等,前方穿绿色罗裙的姑娘等一等!”
杜玉楚愣了一下,绿色罗裙?是她吗?
听声音朝左右看着没瞧见有人。
身后的亲卫第一时间将杜玉楚围在了中间,严阵以待,清风、明月也正大惑不解呢,忽见得一艘三明瓦的白蓬船从桥洞里划了出来,那声音又传来过来:“这儿呢,快点划出来!”
“在船上呢。”清风叫道。
杜玉楚朝下一看,便见那白蓬船从桥洞里划出,船只偏小,这时候随着船身渐渐划出,阳光下明瓦反射出绚烂的光线。
杜玉楚微眯起眼睛看去,只见一道剪影在阳光下割裂出来,正昂着头对她喊着:“在下杜三,我家主子请五姑娘去船上一叙。”
说完,还用竹竿帮了信物递了过来,楚元从一个亲卫手中接过,打开之后,见到是一块玉佩,确定并无危险之后,将之呈给了杜玉楚。
一刻钟后,杜玉楚如约而至,带着楚元和另一个亲卫上了绣春河中一艘景色不错,高两层,宽数丈,在河中宛如一间楼阁的船。
由小厮引入船内入座之后,杜玉楚看着桌上摆好的珍馐美味,直接道:“不知二姐姐今日找妹妹有何事?”
杜玉烟一双剪水双瞳浅笑,“我这无事就不能请妹妹一起游花船吗?”给杜玉楚斟了杯酒,递过去,见她接过,脸上的笑意也更加柔和了。
杜玉楚明眸盼顾一转,望着杜玉烟,目光湛湛有神,“自是可以。”
杜玉烟饮了一口酒,若有所指含笑道:“有些事当断不断,只会徒增烦恼,若是需要姐姐帮忙,知会一声便好。”
杜玉楚那笑就凝在嘴边,轻轻搁下酒杯,“也快结束了,劳二姐姐费心了。” 无论杜玉烟打着什么主意,少说少错,准没错。
杜玉烟又喝了一口酒,轻笑一声,“今日邀妹妹进船,是有事与妹妹相商,我想要城外白云观那片地。”
杜玉楚手指一动,愣了一下,“二姐姐,想要那片地,就去找那道观…”,突然顿了顿,想起了那白云观唯一的传人现在还是王府中。
“二姐姐,要那块地作甚?”
“这片大陆即将迎来一场百年不遇的寒流,我烟雨阁有一法可救万民,而白云观的地下有我所需要的的东西。”
“什么办法?”杜玉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女主的话,若她的话是真的,那在这个没有空调暖气,就连棉花储量都不够的古代,因为寒冷还死去的人将不计其数。
杜玉烟纤细的手慢慢的转着精致的白瓷酒杯,朱唇轻启,“无烟煤。”
而后她缓缓道出了无烟煤的用处,“无烟煤和平常的煤炭不同,燃烧时火焰短而少烟,且燃烧的时间较长,是极好的御寒燃料。木炭之所以价格高昂,主要在于需要大量的人工和人力,而无烟煤不同,只要能开采,便可源源不断的供应整个盛京。”
“你又是如何预知即将有一场寒流而来?”
杜玉烟不可否置的一笑,“无论我是不是信口开河,有了无烟煤不是可以盛京的百姓过了温暖的冬天,不是吗?”
半晌,杜玉楚倏然抬头,“二八,你二,我八。”
杜玉烟摇摇头,嘴角含笑,“五妹妹,我今日可是带着诚意来的”。
杜玉楚漫不经心地道:“我也是很有诚意的。”
看着面前十六岁的少女,已经初见风华,杜玉烟眸子里极快的闪过一丝伤痛。
船舱中,两个同样出色的少女,静静的对视着,谁也不退后。
半晌后,隐隐约约的交谈声又从船舱内传出,纵使武艺高强的楚元也听不真切。
午膳过后,姐妹两又在船中谈了一阵,下船之时,跟在身后的楚元手中多了一个乌木盒子。
里面装着杜玉楚和杜玉烟二人协商好之后,拟好的契约,当然这份七月作不作数,还是取决于住在王府的那个老道士身上,毕竟他才是那片土地的主人。
不过,杜玉烟为何言之凿凿说不就会有一场寒流降临呢,莫非……
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若真的如她所想,那此前杜玉烟的种种异常举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此刻,心底最深处的那丝不安,突然定了下来,嘴角微扬,绽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却又如回风之雪般清明。
杜玉烟,她重生了。
杜玉楚正在思虑着,忽然被人拦腰抱起,身子在空中一跃,眨眼间已经端端坐在马上,鼻息间是一股极淡的龙涎香。
即使不抬头杜玉楚也知道,是姜承昭抱着自己上了马,马是他的坐骑,一匹枣红骏马,她在王府中见过,即使以杜玉楚这样一个姑娘家外行人也一眼就瞧出这马不是凡品。
姜承昭将杜玉楚圈在身前,一扬马鞭,欣长的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骏马提蹄奔跑,亲卫们紧跟而上,步行速到倒也不慢,一行人自闹市中而过,尘土飞扬。
杜玉楚缩在姜承昭怀里,身体有些僵持,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因为害怕,只得圈紧了他的腰身,因为角度问题,也错过了他脸上那抹极致的温柔。
两人一路沉默,速度不疾不慢,到了镇北王府,当即有下人来牵马,大庭广众之下,杜玉楚只由得故作亲密的将自己姜承昭抱下马,看着搭在自己腰上的那根大猪蹄子,有种非常想将它剁了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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