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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分主宾而坐。
坐下之后,没过多久桌上便又让人重新换上了热茶。
“两位姑娘请用茶。”杜玉楚波澜不兴地取过茶盏, 酌了一小口, 放下后开始和长孙明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冯嫣然一直用盛满清泪的眸子眼巴巴的看着姜承昭。
姜承昭一直沉默不语,仿佛当没存在一般。
而长孙明珠许是因为今日冯嫣然会来,这会儿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杜玉楚看在眼里, 仍是笑意不减地问道,“不知长孙姑娘今日有何事?”
长孙明珠瞥了眼冯嫣然, 踌躇了一下,说道, “是为了昨日和王妃谈论的事。”
杜玉楚方才手中茶盏,淡然一笑, “昨日的宴会着实热闹,便多饮了几杯,事情太多,倒是忘了一些无聊的是, 不过我与长孙姑娘也没什么来往, 若是又是相求,怕也是帮不了什么忙。”
长孙明珠愣了瞬, 垂下的手悄悄狠狠的握成拳, 又问了一遍, “王妃真的不考虑考虑?”
杜玉楚微微笑着,“看来长孙姑娘昨日也喝多了,现在还说些胡话呢。”
她为什么要与她合作争姜承昭这个大渣男, 是嫌命太长了,还是来自“生活”的毒打不够多?
好好的和离分他一半身家不好吗?眸中一片波澜不惊,含笑捧着手中茶盏,碧绿的茶叶在乳白色的杯盏中缓缓地打着转,相得益彰,
额,古代离婚可以分家产吗?想到这杜玉楚倒是有些懵了,柳眉微皱,脸上适时浮现出一丝疑惑。
这幅景象落在长孙明珠眼中,阴差阳错的让她以为是杜玉楚故意装出来的,一阵气闷,但又奈何不了她。
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指的干巴巴地开口道,“王妃说笑了。”
杜玉楚眉目含笑,不由道:“是吗?”
末了,她眯起好看的双眼,笑着看姜承昭,“王爷昨日我喝醉了,你可遇见?”
突如其来的问话姜承昭怔了怔,随即很淡定地摇头。
“无关紧要的人,本王向来不在意。”他答得波澜不惊。
冯嫣然本来对她们的兴趣缺缺,她带着恶意想着若是杜玉楚和长孙明珠两个碍眼的人两败俱伤才好。
但现在有姜承昭的答话,那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怯生生地望着姜承昭,柔弱可怜,让人看着就想要呵护在怀里,开口道:“昨日的事,嫣然还未谢过王爷呢,王爷果然对嫣然还是如小时候一般疼爱。”
“嗯。”姜承昭只是淡淡应了声,面上仍是一副漠然不动的样子。
冯嫣然俏脸微赧,眼角的余光扫向那一侧男子时,一片痴情,“今日娘亲为了感谢王爷救了嫣然,想在城南的府中宴请王爷,不知王爷……”
姜承昭略带嫌弃的看着冯嫣然,冷冷的打断,“不必了,本王昨日本不想救你,是你扯住了本王的袖子,念及你母亲在宫中时曾照顾过本王,方才救你一次。”
杜玉楚听了这话,轻轻勾起唇角,又低头悠闲地抿了一小口茶水。
倒是长孙明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上杜玉楚偷来的目光,掩饰性的抬眸看向屋檐之上,眼梢眉角都是快意。
冯嫣然嗫嚅的往座椅里缩了一下,浅声可怜兮兮的唤道:“昭哥哥,我……”
姜承昭见此却有些不耐烦,目光冷冽的看向冯嫣然,“住口,冯姑娘还请自重。”他本想呵斥她的,但终究还是念了几分情。
长孙明珠本就十分讨厌冯嫣然平日里那一幅柔如无骨的模样,此刻抓住了机会,自然是要落井下石一番,最好是将她踩在脚底永世不得翻身。
她脸上还带着笑意,端起案上那杯只有余温的茶,别有深意地开口道:“这未出阁的姑娘叫着已成家的男子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冯姑娘是那春风楼里出来的,这冯大人也是当年的探花郎,难道没有教过冯姑娘识书习字吗?还是冯姑娘根本不将王妃放在眼里?”
杜玉楚却莞尔一笑,似开玩笑道:“长孙姑娘这语句条理清晰,看来倒是听了本王妃上次的建议,回家多读书,不过嫣然姑娘确实要读些书了。”
转头对着一旁的明月吩咐道:“稍后,将我珍藏的那本《内训》送与嫣然姑娘,”又看向冯嫣然,脸上扬着最和善不过的笑容,“嫣然姑娘若是看不懂呢,可以去请个教习先生。”
“这……”冯嫣然俏脸发白,眼中的水光终于决堤了,两行清泪也顺着脸颊滑,抬头盯着姜承昭,惹人怜惜。
姜承昭面色有些古怪,犹豫了会,终是开口,“王妃,你那本《内训》已经被…我送人了,冯姑娘想必也不差那几个钱自己买书。”
杜玉楚:“……”那是我的书吧?
她抬眸看着姜承昭,眉眼间又几分诧异。
被她这样看着,姜承昭莫名的有些心虚,上次在养心殿门前气完姜承祀,回府之后在碧落轩见到那本书,随手就让西风送去给姜承祀了。一时倒是忘了,这书不是他的,是他王妃的。
姜承昭轻咳了一声,“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房了。”
这话并不难听出他在下逐客令的意思。长孙明珠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垂下头双唇微微咬紧,冯嫣然比她的表情更甚,梨花落雨般的望着姜承昭,一双眸子里满是控诉。
杜玉楚轻轻摆手,“难得嫣然姑娘和长孙孙姑娘来府,再坐一会儿也没关系。”好戏还没开始那么急着走干嘛,这可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姜承昭的眉头蹙得更深,有些焦躁又很快压了下去。
他还欲再说什么,厅外正前来一人禀告,是冯嫣然娘亲派来的家丁,“草民拜见王爷、王妃,草民是冯家的家丁,主母派草民来接大小姐回去。”
冯嫣然闻言眼中的泪水立即收住了,面上有些不悦,但家丁焦急的样子和杜玉楚饶有深意的眼神,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却还是起身,向姜承昭与杜玉楚施礼谢过,柔弱无骨道:“谢王爷与王妃今日款待,嫣然出来多时,该回去了。”
“嫣然姑娘客气了。”杜玉楚笑道,姜承昭忙接过话,一张俊脸上仍是面无表情,“本王和王妃还有事,便不相送了。” 到底是时光的造就,还是本性如此呢…
他唇边的笑意微冷,眼中幽光闪烁,拿这光芒掩去了真实的心思。
冯嫣然走后不久,长孙明珠也走了。
看着长孙明珠的背影渐渐走远消失,杜玉楚这才敛去脸上些许笑意,漆黑的眸子带着清冷。
姜承昭看着杜玉楚带着侍女,径直的往厅外走去,开口叫住了她,“昨日我想救的人是你,不是她。”
杜玉楚脚步一凝,很快又笑了,回首别有深意含笑看姜承昭,不无打趣,“嫣然姑娘走的那样急,王爷不去城南看看吗?”
还真是可惜,这冯夫人派来的人竟比她的还早,不过不也印证了这冯一山背后绝对有其他人的手笔,貌似势力还挺大的。
这时候已经完全可以排除这冯一山背后的主子是姜承昭了,费尽心思护着的恩师,竟然是别人的奴才,再想的坏一点,说不定还是仇人呢这样想着,看着姜承昭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同情。
姜承昭将杜玉楚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心底浮上淡淡的疑惑,父皇昨日告他要想博得女子的喜欢就要会猜她的心思,顺着她的心意,那现在她是什么意思的。
竟让他去找冯嫣然,她这是生气、吃醋吗?姜承昭一时拿不准杜玉楚的神情,他在里面还解读到了同情?
只是杜玉楚并没有打算和他详谈的打算,等他再回神的时候,杜玉楚已经走了。
回到书房,抬头看着正在汇报今日事务的西风,迟疑了一小会,终是别扭的问道:“你说,王妃今日阴阳怪气地让本王去城南,是不是代表着她吃醋了?”
“王妃的心思,属下不敢随意揣测。”那西风抬头拿奇怪的眼神看他,可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只是属下觉得,目前这局势对王爷而言不算太明朗,所以王爷还不能高兴得太早,应当先抓紧时机继续把王妃哄回来才是。”
姜承昭被泼了冷水,心情也跟着不好了。他拂袖,冷冷斥道:“这些本王自然懂得,还需要你来教!”
“是,是属下多嘴,奴才该死!”西风忙不迭的说道。心中却腹诽:您既然都知道,干嘛还来问我呀?
他对王妃知道的并不多,但是作为王爷最得力的下属,王爷做的那些“糊涂事”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偷偷地看了眼自我认知不够清晰的王爷,觉得王爷追妻道路任重而道远啊。
姜承昭不理会他,暗自又想了想,越来越觉得杜玉楚今日的反应就是吃醋了。
既然是吃醋,那就代表她心中还是有自己的。
他心中忽然愉悦起来,眯起眼,管不住嘴角的笑意,看着案上摆着的一堆折子也觉得没了往日的繁重,还颇为顺眼。
他好笑地叹气,口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又带着一丝宠溺。
唉,真是拿她没办法,“真是个别扭的女人。”
西风疑惑地抬头,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王爷说什么?”
姜承昭心情不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让他继续刚才的汇报,嘴角还挂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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