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三天, 倒计时开始。”

    墙上的画面消失,变成空白。

    Nake的尾音却还飘散在空中,像蛇的信子, 勾得人头皮发麻。

    空中的容器落下, 铁笼里的蛇钻出来, 爬进容器, 容器闭合,又升上空。

    台上只留下血迹斑斑的铁笼, 和无处不在的血痕。

    连一根头发丝,一块肉皮,一捧碎骨渣, 都未留下,只有满地斑驳的血。

    苏文静,从她们眼前, 完完全全的消失。

    “苏文静”回家了。

    佣人松开手, 罗珊挣扎扑上台子, 大声叫“静静静静静静”,叫着叫着嚎哭出声, 声音凄怆。

    无论叫多少遍,无论怎么叫,那个文静的腼腆的瘦弱女孩再也不见了, 再也不会像以前,只要她叫,就回头对她笑。

    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

    罗珊握起拳头,砸在台上,台子“嘭”一声,半干的血迹上一抹拳印。

    女生们不忍心再看,纷纷去找自己的蛇。

    水祝站在台边,嗡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她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罗珊一拳接一拳的发泄完,起身走下台。低垂着头,双手紧握,指骨上满是血痕。背梁紧弓,双肩搭耸,步履僵硬又蹒跚。

    一步跄一步,好似随时都会摔倒。

    水祝紧紧跟在她身后,以防她突然倒地。

    罗珊走过203,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往里面望。一个小时前,静静还安静地躺在床上。现在,床被整洁,像是没有人睡过。

    她又走到206,孔珠粒面容安静地躺着,床边挂着吊液,冰凉的药水流淌进她的身体。

    罗珊哽咽一声,突然一拳砸在门框上,猛地转头对水祝凶狠地说:“操他妈,老子一定要宰死他剁成肉酱喂狗!”

    “好。”水祝说。

    “水水!我们去找蛇!”罗珊关上孔珠粒的房门,伸手拉水祝。

    水祝扯了扯她:“先回去。”

    两人回到房间,水祝打开米箱,伸手捞出一瓶阿伏帞,又从床底拖出一个纸箱子,拿出注射器,递给罗珊。

    “最近的蛇很奇怪,看Nake的表情,似乎在他的意料之外。珊珊,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水祝又掀起床板,把自己私藏的刀给罗珊,“只有活着才能扳倒他。”

    罗珊毫不犹豫地收下,握着刀,将嘴抿得死紧。水水说得对,只有活着才能干翻他,她们要拼尽一切的活着。

    水祝把小蛇放进衣兜,镰刀挂在腰上,揣上铲子,和罗珊出门。

    “水水,你去楼上,我到楼下。”罗珊站在楼梯口说。

    水祝点点头,问她:“你的黑曼巴有什么特点?”

    罗珊拧眉,有什么特点?操他妈能吃,一天吃四五只老鼠!

    “不知道,你叫它就会答应,它喜欢你。”罗珊撇嘴。

    水祝尴尬地扯扯嘴角,决定不再问她,提脚上三楼。

    三楼和二楼一样,绕城堡大半圈的走廊,一间间房门紧闭,到处都是寻找蛇的女生,推开一间间门,呼唤自己的蛇。

    水祝想,等小蛇醒了,她也要给它取个名字,这样才真正算是她的小蛇。

    她绕着走廊一边走,一边叫:“黑曼巴?”

    随着声音,四面八方传来“嘶嘶嘶”,随即溜出不少蛇,冲她吐吐蛇信子,绕着栏杆来回探头望她,就是没有一条是黑曼巴。

    三楼到四楼被封锁,铁栅栏上挂着手臂粗的铁链,一圈绕一圈,缠得死死的。

    楼道里昏暗潮湿,弥漫浓郁的蛇臭味。

    水祝站在铁栅栏前往里面望了望,什么都看不清。

    脚边的蛇从栏杆向她爬来,爬到铁栅栏前,又缩回去。

    蛇这么怕?

    上面是什么?蛇怕的东西?

    水祝抓上铁链,链子重得沉手。她突然想起那长达二十米粗,血口张大一百八十度的森蚺。

    当时她们被蛇吓得满城堡乱跑时,森蚺就是从四楼俯冲下来,腥臭的大血口杵在她面前。那时,她很没出息的晕了,她甚至都没在电视上见过那么大的蟒蛇。

    算了,现在的她干一条四五米长的树蟒都很艰难,就不去挑战森蚺了,等哪天,备好装备再上四楼看看。

    她丢开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随着铁链摩擦的响亮,四楼昏暗的楼道里袭来一道阴冷的风。

    水祝左脚一拐,顺着楼梯“蹬蹬蹬”跑下去。

    森蚺的大头杵在铁栅栏里,伸出蛇信子舔一口,砸吧嘴,叹息,还是以前那样胆小。

    它缩回四楼,盘上缺角的松花石,叹息,它很久没看见小蛇了,奇怪地有点想念。

    *

    水祝和罗珊,楼上楼下,整个城堡里,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找到黑曼巴。

    春柚柚坐在锅边淘米准备晚饭。

    “柚柚,你的蛇找到了吗?”水祝趴在椅背上,揉捏酸痛的腿。

    春柚柚摇头:“没有。”

    “长什么样?明天我们一起找。”

    “阿呆,两米长,棕色斑纹,肚子灰白,椭圆头,呆,不吐舌,没毒的小蟒蛇。”春柚柚一本正经地说。

    “名字取得好,的确挺呆的啊,每天缩在门角不敢进来。”罗珊接嘴道,“啊!长出来了!”

    水祝和春柚柚望过去,罗珊蹲在大盆前,伸手抓起矮矮的茼蒿。

    “他妈的终于有菜吃了!”罗珊说着,手用力扯。

    春柚柚叫住:“还没长好,不能吃。”

    罗珊望向水祝,希望她可以说能吃,她已经馋得流口水了。

    水祝附和春柚柚点头,罗珊泄气地松开手,跳起来坐回椅子。

    “今早的蛇潮不知道因为什么而起,晚上还有没有,也说不清。晚上不安全,就不出去找蛇了。”水祝抬手想揉肩,左手刚挨上肉,疼得她直抽气,“累了一天,吃完饭都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水水,今晚我挨着你睡吧?”罗珊怕她遭遇不测,尽管见过水水杀蛇时多么威武,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水水很弱小。

    水祝摇头:“小蛇不喜欢挨着别人睡觉。”

    “那把它放炉子上啊,我又不是挨着它。”罗珊兀地提高了声音,“再说了,我啊……”

    正说着,就见水祝手上的小蛇翻了个身,歪了个头。小小的三角头正对着罗珊,信子在嘴里要吐不吐。看起来不过是睡眠中翻个身,罗珊却莫名的觉得他妈的就是醒了,就是歪头在警告她!

    罗珊下意识地摸屁股,她还记得小蛇那一门板,把她拍到黑曼巴身上,虽然没直接坐在地上,但黑曼巴身体也硬啊,嗑得她尾椎骨丝丝的疼。

    “哎,那行,有事你就叫我啊。还有柚柚,你也是,不要闷着,有事大声叫我就行。”罗珊转头特意向春柚柚强调。

    春柚柚点头,关上火,拿碗筷摆上桌,掀开盖子,热气扑腾,她用勺子将饭舀起来,端过去。

    水祝倒上三杯水,三个人捧着满当当的大白米饭猛吃。

    怀里的小蛇动动小尾巴,鼻子一嗅一嗅。

    它在梦里闻到米饭的香味,肚子缩缩,它想吃祝祝熬的粥,又软又黏,还香。

    特别好吃。

    它能吃两锅。

    舔舔嘴角,吞口口水,想吃。

    嘶——

    *

    三人吃完饭,一起清理餐具,各回各家。

    水祝简单洗漱后,给小蛇洗温暖暖香喷喷的澡。三角小脑袋搭在她的手腕,连睡梦里都在欢乐地甩尾巴,泡泡扇得漫天飞。

    水祝压下它的小尾巴,它又从她指缝溜走,又一尾巴扇起白泡泡。

    水祝无奈,提起来直接往热水下一冲,擦干净,放到床上。

    没有软软香香像流云一样的枕头,小蛇蜷起尾巴,缩成小小的一团,小小的脑袋搁在肚子上窝起来。

    那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弱小又无助。

    水祝摸摸它的头,轻声说:“小蛇呀小蛇呀,快快醒来呀。”

    小蛇歪头。

    “你看,珊珊的蛇叫黑曼巴,柚柚的蛇叫阿呆,你还没有名字呢,醒来咱们一起取个名字。”

    小蛇抖抖耳朵,终于忍不住,迷迷糊糊睁开眼。

    “嗯?”她在嘀咕什么?

    水祝手一顿,突然想起,她的小蛇会说人话!

    白天,被Nake搅和大半天,又忙上忙下找黑曼巴,她已经忘记小蛇会说人话这件事。

    突然一个字音,又让她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小蛇歪头,刚苏醒的朦胧黑眼睛大大地盯着她,小嘴微张,吐出清冷的声音:“你在嘀咕什么?”

    水祝腰一软,趴在了床上。她埋头扑进被窝里,想自己一定是被折磨疯了,神经失常,出现幻听,不然蛇为什么会说人话?

    “你、你、你说话,为什么会说人话、人话?”水祝埋在被子里,不敢直视它,她怕看见她可爱的小蛇像电视里一样变成吓人的模样。

    小蛇颤了颤耳朵,仔细听,才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黑眼珠一翻,小蛇抻直尾巴,肚子朝天地躺着。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它想说就说,想变成人就能变成人,为什么要有为什么?

    因为它是天才。

    “为、什么又不说了、不说了?”小小的疑惑从被子里钻出来。

    小蛇翻转眼珠,从床上立起来,一尾巴抽在她腰上:“我饿。”

    水祝揉揉腰,熟悉的感觉,动不动就抽她。她任劳任怨地爬起来,掀开锅,煮粥。

    水在锅里扑腾,水祝小心翼翼地床上转头,刚转到一半,小蛇“刷”地跳进她的怀里。

    小心脏扑通一下,水祝下意识地接住它。

    抱稳后,又下意识地抖手。

    小蛇翻身,还是一如既往的又怂又笨。

    它有那么让人害怕吗?不过是长了两颗很毒很毒很毒的毒牙罢了。

    怀里的小蛇只要不说话,还是曾经的模样,乖巧得让人手痒。

    水祝习惯性抬手摸它的小脑袋,小蛇舒服地蹭蹭。

    直到锅里传出米香,小蛇都没有再说过话。

    水祝将粥盛进碗里凉起,小蛇探出头去喝。

    看着它一卷一卷的信子,小嘴巴一张一张,水祝莫名松了一口气,提起的小心脏落回原位。

    还是她的小蛇,尽管会说话。

    她下巴搁在手臂枕在桌上,小声问它:“你一直都住在城堡吗?”

    “嗯。”

    “你知道Nake在哪里吗?”

    “不。”

    “那你知道怎么才可以逃出去吗?我们都是被骗来的,很可怜的,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出去。”

    “不。”

    “那怎么才能告诉我,我们真的很想回去,很想家。”

    提起家,水祝莫名有点想哭,她真的真的很想家,很想念爸爸妈妈。

    忍不住哽咽一口。

    小蛇终于从碗里抬头,看见她憋得红红的眼睛,想骂她的话憋进喉咙,面无表情地说:“去年第一名,安全回家。”

    归根究底,还是第一名。

    “那别的女生呢?”

    “死。”

    “就没有办法可以跑吗?”

    “从城堡,到海底,都是蛇。”

    都是蛇。

    水祝垂下眼帘,失望地枕在手臂上。

    小蛇歪头,想了一阵,问她:“还要问吗?我要吃饭,不准打扰我。”

    “没。”水祝嗡嘴。

    人类真奇怪,叫她问她不问,不让她问一直不停地嘀嘀咕咕。

    小蛇翻翻眼珠,埋头继续吃。

    一锅粥,吃得干干净净,它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心满意足地望着锅碗,幸福地打个嗝。

    能吃饭,真好。

    水祝把锅碗洗干净,抱着它去洗漱,洗着洗着,她突然想起:“你会说人话,能变人吗?”

    “你看我能变吗?”肯定能啊。

    小蛇骄傲地昂头。

    水祝认认真真地打量它,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然后纠结:“我觉得……可能不行……你蜕皮都不长大……”如果蛇真能变人,她觉得四楼那条森蚺的几率更大些。

    它不行?

    小蛇龇牙,突然立起脖子仰头冲天花板凶猛的“嘶嘶嘶”。

    水祝吓了,这是生气了?

    她忙摸它的小脑袋安抚:“能能能,你能,你能变人,一定行!”

    四楼的森蚺收回感知的蛇信子,裂嘴贼兮兮地笑。

    小蛇仰脖子,嫌弃地吐信子,四楼那老东西竟然学会偷听,还嘲笑它。看它嘶不死它。

    “别气别气啦,我错了,你能变,能变成大大的美人,一定行的。”水祝一边把它从水里捞出来擦水,一边安抚。

    小蛇趴在她的手臂上,不和这没见识的女人计较。

    都嘲笑它,看它不变成人吓死她。

    *

    从早到晚折腾整天,脑袋刚沾上枕头,水祝就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刚摸着点浓雾,突然惊醒过来。

    她抓起肚子上的小蛇放到枕头边,睡意浓浓地问:“你是公的母的?”

    公的母的?

    小蛇龇牙,一尾巴抽在她肩膀上。

    你全家才是公的母的!

    它是男的,男性的男。

    被铁头蟒扫到的肩膀本就疼,现在又被小蛇抽一下,更疼了。

    她不由地呻.吟出声,眉头痛苦地皱紧,伸左手去摸右肩膀,摸就疼,翻身都扯得疼。

    小蛇想起铁头蟒那尾巴,恨得牙痒痒。它的枕头,它都舍不得抽重,却被那些个愚蠢的树蟒铁头蟒死命地抽。

    真该死。

    以后碰一条咬死一条,绝它们种,看它们还敢不敢动它的枕头。

    小蛇跳上她的脖子,咬下她的睡衣,卷起信子搜刮自己宝贝的琼浆玉露。

    痛到神经错乱的水祝只觉得肩膀凉飕飕的冷,她猛地瑟缩肩膀,提起松垮的睡衣往被窝里钻。

    许久,肩膀才渐渐回暖,在暖意下,痛楚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的睡意。

    她抬手抚摸小蛇,浑浑噩噩地问:“你有名字吗?”

    “没有。”

    “你想叫什么名字?”

    小蛇翻眼,为什么要有名字,它不需要名字也能让它们顶礼膜拜。

    它瘫在床上,看着枕头因为良久得不到回应而睡过去。

    它用尾巴尖戳戳饱饱的肚子,正准备钻进被窝里睡觉,又听见她模模糊糊地说:“姓水吧,跟我姓,以后我们是一家人。”

    跟她姓?跟她姓?跟她姓?

    “嘶!嘶嘶嘶!”小蛇气到弹起来,别以为它不知道人类的孩子要跟着爸爸姓。

    坏女人,她想占它便宜,明目张胆地占它便宜。

    坏!

    小蛇猛地扑到她耳边,信子弹进她的耳朵里。

    酥痒的感觉染遍全身,水祝瑟缩一下,懵懵懂懂睁眼,还没回神,耳里炸响小蛇清凉的声音。

    “我才是你爸爸!”

    “爸爸?”水祝懵懵地叫,然后转头到处找爸爸的身影,没有。

    她嘟囔一声“爸爸”后,才清醒过来,自己还在城堡里,根本没有爸爸。

    水祝失望地裹紧被子,爸爸是找不到这里的,还是睡觉吧,明早还要跑步,还要找黑曼巴和阿呆。

    她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小蛇瘫了。

    这个人真的好蠢,蠢到外婆家,它都嫌弃看。

    小蛇挺挺白肚子,钻到她的肚子上睡觉。

    *

    凌晨五点三十分,房门被准时拍响。

    水祝“嗯唔”两声,侧身想翻起来去开门,脑袋刚离开枕头,朦胧的眼睛看见房门被推开,春柚柚走进来,紧接着她的肚子一凉,小蛇钻了进来。

    抬起的脑袋又栽回床上,艰难地挣扎两分钟,撑起来拿衣服进浴室。

    刚想脱睡衣,缠在肚子上的小蛇蠕动。她伸手抓起来,气道:“不准再钻我肚子!我要换衣服,你出去。”以前可以带着它,因为它是蛇,没有思想,不会说话的蛇。

    现在的它能说话,还能回答她的问题。那说明,它很有思想,有人类的思想和智慧,再不能给它看不该看的。更何况,它还这么小,更不能乱看。

    小蛇嫌弃地偏头,它又不是没看过,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能看的都看完了。

    也没怎么样啊。

    想是这么想,它还是从门口飞出去。

    它是正人君子,像主动在它面前脱衣服这种事,它才不屑做。

    见它飞出去还顺尾巴带上门,水祝真是觉得这小蛇成精了,但好歹松了一口气。

    她快速换衣服,洗漱完,出门正碰上罗珊进来。

    水祝倒杯水,转身在被子里找到小蛇:“喝不喝水嗯?”

    小蛇探信子,水祝递杯子去,它吸溜完,又探信子,还想再来一杯。

    水祝又倒一杯。

    罗珊蹲在大盆边又惊叫连连:“可以吃了!柚柚这次可以吃了吧,都这么大了!”双手张拉开夸张地比划。

    春柚柚回头看一眼:“可以。”然后望向水祝。

    水祝喂着水,头也不抬地说:“别着急,早上先吃白米饭。”

    罗珊歇菜:“为什么不能吃啊?”

    “珊珊,你去把装蛇的金丝笼提过来,顺便抓一条蛇装进去。”水祝在小蛇信子的示意下,又倒一杯水,等她再喂完时,罗珊已经溜了。

    水祝放下水杯,跑到门口,罗珊正逮住一条蛇,扔进笼子里,往这边提来。

    “水水拿来干嘛啊?”罗珊把笼子放在地上,蛇在里面撞来撞去,就是撞不开笼子。

    那场景,莫名让水祝想起苏文静,她也像这样,怎么都挣脱不开铁笼和成群的蛇。

    她们也一样,摆脱不了Nake的牢笼。

    水祝呼吸一口气,折断一株茼蒿,扔进笼子。蛇嘴一张,整株吞下。

    “中午这蛇还活着,我们就可以吃,再继续播种。”水祝蹲在笼子前打量里面的蛇。

    “啊!水水你真聪明!”罗珊赞道,“你别死啊蛇。”

    小蛇趴在被子上无语望天。

    她可以问它,它探探信子就知道能不能吃,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真笨。

    饭起锅,水祝把小蛇抱上桌,给它舀满满一碗,三人一蛇,围着一锅白米饭吃得香。

    罗珊吃一口就望一眼笼子里的蛇,看见它活泼乱跳,恨不得现在就是中午,可以吃菜。

    吃完饭,水祝把小蛇揣进衣兜,拿上镰刀和铲子,三人踩着时间点往楼下跑。

    女生们双手空空的站在城堡门口,没有一个人找到蛇。有些女生因为没有饭吃,开始变得消瘦,两眼无神。

    水祝扒算着自己能种出多少食物,可以分出多少给她们。

    还没算清楚,佣人高举计时器,说:“热身五分钟,八点半之前,完成20公里的跑步。”

    二十公里?变长了?这距离每隔一段时间就无限增加?

    水祝转身看后面捧着肚子蹲下的女生,城堡门口已经晕倒一个,是昨天没有完成跑步被拒绝进入城堡的女生。

    食物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她需要快点种出食物,尽量让大家都能活着。

    水祝热身完,往城堡外开始慢跑,远方的黑色旗帜变得更加渺小。

    跑出一段距离,喘息逐渐急促。

    兜里被颠来颠去的小蛇爬出来,望着下面的黑土,嗅鼻子。

    人类真脆弱,它的枕头更脆弱,才跑几步路就喘。

    它跳起来,立在她的肩膀上,甩着尾巴抽在她的背上。

    “跑。”

    清冷的声音响在耳边,吓水祝一跳。她回头四望,幸好身前身后的人都隔得远。

    “看前方,不准回头,继续跑。”

    “……”水祝默。

    抬脚,换脚,听话地继续跑。

    每当她的脚快抬不起来,要停顿一分,它的尾巴又抽下来。

    水祝想歇气的心思,瞬间没了。

    前两天佣人只吩咐,从来不管她们怎么跑。

    现在,她好像又回到军训时的日子,被教官厉声呵斥。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蛇?

    水祝大大的在心里叹息,任命地奔跑。

    二十公里,在小蛇的严厉督促下,竟提前二十分钟完成。

    她真的好感谢小蛇,感激得两腿不住颤抖,忍不住跪倒在黑土里。

    她靠在城堡大门背后的墙上,气喘吁吁。

    罗珊也刚跑完,坐到大厅的椅子上喘气,看那模样,也累得不轻。

    春柚柚还在外面坚持着。

    黑土上倒下不少女生,有人摔下不再起,有人摔倒又爬起来。

    江蕙站在佣人身边,弯腰撑腿地喘气。

    水祝望着黑土里时而冒起,时而潜下去的蛇头,不确定地问小蛇:“你是蛇,是不是可以找到别的蛇在哪里?”

    “我不是蛇。”小蛇面无表情地反驳。

    “呀?那你是什么?”

    “我是你爸爸。”你昨晚叫的。

    “……”水祝磨牙,恨不得把它从肩膀上挥下去,“到底可不可以?”

    小蛇吐信子:“可以。”

    “那我们最乖最乖的小蛇,能不能帮我找找黑曼巴和阿呆?我可以做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给你吃哦。”水祝温柔地抚摸它的头,低声诱惑。

    小蛇嗅着鼻子歪头,它又不傻,这女人只会煮稀饭,骗子。

    但它是什么蛇——

    “可以哦,你叫我爸爸,我帮你找。”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24 19:50:55~2020-02-25 20:3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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