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

    天色刚擦黑, 夜晚的大风刮起浓厚的蛇腥。

    城堡里,灯光亮如白昼,女生们带着自己的蛇快速穿梭在大厅, 脚步快得像是迟一步, 就会发生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一般。

    餐厅, 几十个女生围在炉灶边, 大火上的锅盆冒着腾腾雾气。

    罗珊端着餐盘下楼,有女生看见她, 大声叫她:“罗珊!谢谢你啊!”

    罗珊摆摆头,提高声说:“那是水水给你们的,不是我。”

    女生们笑笑, 回身聚在一起望着锅。

    黑曼巴在身后随着罗珊游,紧闭的城堡大门前没有佣人。

    她把餐盘放在地上,使劲拉开门。

    夜晚的大风刮来, 吹得衣领飞起, 满脸寒意。

    罗珊抖抖脖子, 这么冷,忘记给水水抱被子了。

    看着地上盖着餐盖的饭菜, 她弯腰端起来,想着等下再跑一转,免得饭冷了。

    蛇头在脚边冒进冒出, 昏暗的壁灯光影下,罗珊朝水水下午走的方向过去,仰头东张西望, 大叫:“水水!”

    黑曼巴在旁边吐信子,然后探到什么 ,顺着罗珊的腿爬上去。

    “嘶嘶嘶。”

    “干嘛啊?”罗珊问。

    “嘶嘶嘶。”

    “草,说人话!”

    “嘶嘶嘶。”

    罗珊抖动肩膀,大骂一声:“滚下去!”提脚继续向前走 。

    回廊一片漆黑,站远了,看不出那里是什么。罗珊摸上雕花大铁门,才看清是条长廊,长廊打下的阴影,比黑土上的空间还要漆黑。

    两只脚刚踩上长廊,一阵“嘀嘀嘀”骤响,廊上打下强烈的白光,在黑暗里刷地亮起来,射得眼睛生疼。

    “禁止进入,禁止进入,禁止进入。”

    冰冷的机械声音连响三次,廊上的摄像头旋转,正对罗珊的脸。

    罗珊顿了一下,不信邪地又走进去几步。

    “咔哒。”

    枪上膛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罗珊大骂一声,转身拜拜。

    她站在回廊外面 ,大声叫:“水水!”声音传出去老远,不少蛇从土里钻出来,愣是没听见水水的回音,只有大风刮得呼啦哗啦。

    “她在后面。”一个浑身肮脏的女生从回廊的后面转出来,逆光看不清脸。

    罗珊惊疑不定地望去她指的地方,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

    “嗤,爱信不信。”女生嗤笑一声,转身走进黑暗里,灯光下,身上的衣服裹满了凝结的脓液。

    罗珊终于想起来他妈的是谁了——今天中午恨不得踹死的抢饭的女生。

    258,马桥。

    罗珊望着手里的餐盘,心想要他妈还敢抢,一定踹死她。

    她往马桥指的方向过去,沿着墙饶了小半圈,看见一扇大开的青铜门,周围一条蛇都没有。

    门里,一片漆黑。

    罗珊踹踹黑曼巴,“你先进去。”

    黑曼巴缩着被她踹的肚子,蠕动身躯,往里面蜿蜒,一直蜿蜒到楼梯,对站在门口的罗珊“嘶嘶嘶”。

    罗珊大步跨进去,整个人被黑暗笼罩,顿时宛如一个瞎子。

    她伸出一只手摸索,周围除黑曼巴发出的“嘶嘶嘶”声外,什么都没有。

    脚刚踩上楼梯,一道凉风直灌脖子,尖利的手术刀从后侧方插进脖颈。

    罗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珠,转头看见一个迷迷糊糊的影子,手中餐盘被强行夺走。随着餐盘脱手而出的,还有脖子上的手术刀。

    鲜血喷溅,罗珊捂住脖子歪倒在楼梯上,大张的嘴吐出血泡的“咕唧”声。

    黑曼巴闻着血腥,从楼梯上快速蜿蜒下来,缠上她的身体,黑色的大血口杵在罗珊的脖子上,信子弹上去,又缩回来。

    浓郁的血腥冲击它的感官,蛇信子在嘴里乱颤,昂着头在罗珊身上蠕来蠕去。

    罗珊拂开它,死死捂住脖子,往门外爬。随着她的动作 ,脖子上的血流得愈发凶猛。

    “嘶!”

    黑曼巴再也忍不住鲜血的诱惑 ,立起身躯,猛地缠上去,一口咬在罗珊捂住脖子的手背上。毒液淌进,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感觉自己的手逐渐麻痹,撕裂的疼痛从脖子蔓延全身。

    黑暗里,到处都是窸窸窣窣的蜿蜒声,蛇群爬上她的身体,和黑曼巴一同分食血肉。

    瞳孔碎裂,罗珊突然想起,小学读到农夫与蛇的故事时,有人告诉她。

    蛇是冷血动物,捂不热的。

    最后一口血肉撕裂,黑曼巴长卷蛇信,将整具挂着血肉的骨骼一吞而下。

    鲜血混着蛇腥蔓延在黑暗,开出一抹血红的图腾。

    楼梯上的马桥,站在弯角,听着黑暗里的撕裂声,大口嚼咽饭菜。手术刀上的血擦在墙上,她顺着楼梯往上。

    *

    浓雾,眼过之处都是浓雾。

    水祝坐在浓雾里,叫:“小蛇?”

    厚重的浓雾一点波动也没有。

    以前只要梦进来,准能看见他。

    去哪儿了?

    水祝撑起身,刚准备站起来,一条大尾巴从浓雾里伸了出来,直接卷上她的腰腹。她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双手捞个空,一头栽进蜷缩的大尾巴里。

    大尾巴很软,凉凉的软,白色肚子朝上,展出一整面的白,幽深的水波荡漾在白色边缘,就像撑着一艘艇畅游在海中央。

    她用手戳了戳,还挺舒服。

    后知后觉,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生出恶寒,很神奇。莫名的,就想起爱屋及乌这个词,果然是自己家的,就是长成瘌蛤.蟆,也觉得很好看。

    水祝笑起来,躺在上面,闭着眼睛睡觉。

    睡得正香浓,一只冰凉的手抚摸上她满是白虫脓液的头,凉意有些刺骨 ,她忍不住缩了缩。

    那双手按住她,温柔地拂开她的头发,缓缓按起来。

    很舒服。

    原本昏胀的脑袋变得很轻松。

    她忍不住往上蹭蹭,想要更多舒服。

    就蹭这么一下的功夫 ,头上的手不见了。

    她睁开眼,只看见满眼的浓雾。

    小蛇为什么不出来?

    她扒开身上的浓雾,想撑起身,脑袋还没扬起来。身上的尾巴骤然蜷紧,紧紧往她身上缠来,越缠越紧,一直往上,缠绕在脖子,紧紧勒住她。

    尾巴尖戳在她光滑的脚踝,沿着踝骨打转,然后顺着腿侧,一点点爬上去,钻进裤管,爬上去。

    蛇鳞摩擦在肌肤上,带起一阵接一阵的酥痒。

    水祝忍不住蜷缩腿,身体被蛇尾巴死死缠住。她张牙舞爪地推搡,两手挥在大尾巴上抓了几下,被一只手紧紧抓住,摁在一边。

    她急得喉咙都在疼,声带像被剪断一般,“嗯嗯呜呜”几个破碎的声音。她滚在尾巴里,大力地翻滚,企图用自己弱小的力量来反抗。

    尾巴尖盘上膝盖,厚重的浓雾向她压来。

    她看不清,眼里迷糊地全是烟灰的白。

    干裂的双唇被滴上湿润的水迹,她忍不住舔一口,是清淡的,雪水融化的味道。她张着嘴,还想喝,喝很多。

    她已经有大半天没有喝过水,她很渴,特别渴,渴望所有的水源。

    她想喝水,伸着舌头舔舐嘴唇上的湿润,然后她的舌头碰上了冰冷的,像雪一样冷的细小东西。很小,细细的,分叉成两股,上面有水,源源不断的水。

    吸溜。

    她凑上去,使劲吸吮。

    舌头舔在水上,被细小的信子缠住,缠得很紧,很紧,就像要把她的舌头卷成花心。她被勒得喘不过去,胸口窒闷,鼻子上是湿冷的呼吸,她忍不住吸鼻子,想要那些湿冷钻进自己的身体。

    她抱住那只手,往上爬,往湿冷的水上爬。

    要水,喝水。

    “嘶——”

    蛇信子弹在耳朵,紧紧卷住舌头的东西收走了,嘴里的水没有了,身上的大尾巴攸地一下子松开,尾巴尖从她的大腿上悠然钻滑出。

    身下没有软软的床,她被猛地砸在地上,冷硬的地砖磕得后背生疼。

    水祝迷迷糊糊睁眼,没有浓雾,没有给她睡觉的大尾巴,没有水,没有湿冷的水。眼里,只有昏暗的灯光,看不出颜色的地面,一排排书架延伸进黑暗里,地上堆积的全是被拆封的书籍和封装袋。

    她从地上坐起来,身边全是洒落的书。

    小蛇去哪儿了?不是说就在这里看吗?又钻书架上面去了?

    “小蛇?”水祝站起身,扭动被压麻的手,又抬手揉揉磕疼的后背。

    整个楼层,没有一丝声音,静得连呼吸声都格外响亮。

    她扯了扯有些皱的衬衣,往书架里面走去。

    “小蛇?”

    “你在哪边?答应一声。”

    没有回应。

    地上满是封装袋,水祝扒着书架往深处走,越走,越昏暗,前方,延绵不断的黑暗伸进无尽深渊。

    “小蛇,快出来,不玩了,我看不见——”

    “滴答——滴答——滴答——”

    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额头上一凉,一珠血,顺着额头滑上鼻梁,流在上唇。

    水祝顿住脚步,尽量放轻自己的脚,缓慢地往后退。

    眼珠转动,她看见书架上挂着一条一米粗的蛇,长长的蛇身缠在架子上,蛇尾巴和蛇头打成死结,像一个花环,挂在上面,黄白的肚子留着一串串血,很快就在地上积出红色的小水涡。

    谁打得结?

    后背猛然一股凉意,神经紧紧崩成一根弦。

    水祝快速往有光的地方跑,才跑过一个书架,余光里,一道漆黑的影子在书架间游离,在昏黄的灯光里,那道影子被折成三段,分裂在书架上。

    裸露的双臂上,瞬间炸起一片鸡皮疙瘩。

    因为长时间未进食也未喝水,水祝只觉头晕得厉害,喉咙干涩得紧,浑身乏力。但她顾不上,只能跑,不断的跑。

    双脚刚拐出书架,转向楼梯的方向,跑了几步,攸地顿住。

    她的小蛇,还在里面。

    水祝扶着墙,大喘一口气,转身背抵墙壁,目光寻找那被书架折断的影子。

    “谁,出来,别躲在里面。”她捂住干涸的喉咙,厉声说。

    “呵呵。”尖细的笑声从书架后面传出来。

    很熟悉的声音。

    “不是很能跑嘛,怎么不跑了,吓成那样,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马桥端着餐盘从书架后面转出来,两手又是油水,又是凝固的血,嘴上满是吞咽饭菜后未擦的残迹。

    餐盘也极度眼熟。

    直到她走到光亮下,水祝才猛地想起,她就是今天中午抢饭吃,还不停尖酸她的女生,也是在黑土上抢走她手术刀的人。

    餐盘——

    “罗珊在哪?”水祝冷冷地盯着她的脸,把她每一丝表情都看进眼里。

    “不晓得,她让我给你带来,可是你在睡觉,我一没忍住就吃完了,这下怎么办啊。”马桥显得很为难,她的表情却是笑起的。

    水祝皱眉,罗珊不可能把餐盘给她带来,今天中午她抢饭吃的时候,罗珊就恨不得踹死她,不可能给她。

    身体离开墙壁,水祝转身往楼梯走,她要回到她房间的窗户下,只要喊一声罗珊就可以听见。

    “呵,你的蛇不是还没找到嘛,就要走啊。”马桥转动托盘,果然看见她停下脚,又笑起来,“我帮你剥了那条母蛇,好巧不巧,她的肚子里正有一条手指粗的蛇,不晓得——”

    话还没说完,那道瘦小的身体快速从身边刮过,奔到那滩血前,双手扒着书架,脚一抬就爬了上去。

    一手抓着书架,一手扯着母蛇,蛇尾巴和蛇头缠得死死的,任水祝如何扯,都扯不下来。她急红了眼,直接一手插进破开的肚子,手指在里面抠抓,别说蛇,就是肚肠都没有。

    抠肚的手猛地顿住,不及回头,水祝快速往旁边倒去,双手一松跳在地上。酸软的腿没稳住,跌倒在地。

    随着她砸在地上的声音,一把手术刀稳稳插在她刚才手抓住的位置。

    马桥拔出手术刀,向她扑过去。

    水祝迅速抽出一本书砸在她的脸上,逞马桥躲闪的时间,爬起来,跑,不要命地跑。

    在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应该怀疑了,但是没有,因为是小蛇,一听到小蛇在肚子里,她就控制不住,心慌大乱。

    水祝急促地奔跑在书架间,黑暗里,除了她的脚步声以外,没有任何声音。

    她停下脚,背抵在实木书架,捂住嘴小声喘气,竖起耳朵仔细听动静,在能听见的范围内,一点声音都没有。

    许久。

    马桥尖细的声音在两排后的书架间响起来:“我就逗你玩玩,你不是喜欢玩嘛,跑什么啊。”

    水祝提脚缓慢地往离马桥远的地方退。

    “还记得陆湘不。”

    “陆湘想死,自己下不了手,让我杀她。”

    “刀架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她又不想死了。”

    “你说人奇怪不奇怪?”

    马桥并没有想要她能回答,手抚着书籍往后面倒退。

    “你们都说陆湘杀死了田小恬,还想杀你。呵,是田小恬,田小恬抢陆湘的蛇被咬了一口,活该!陆湘认识蛇,她好心跟田小恬说她的蛇病了要死了。田小恬不找佣人,就逮着陆湘要她的蛇,还说什么反正你想死了,就把蛇给她。”

    “这人,能多不要脸就多不要脸。”

    “然后啊,佣人不管陆湘,不听陆湘说的话,执意要她把蛇换给你。”

    “凭什么换给你啊,你和罗珊成天到处找蛇,大家都眼尖着呢,凭什么你的蛇掉了要陆湘的换啊,她做错了什么?”

    “你们都想要她的蛇,想要当初又为什么不自己选呢。”

    “你啊,胆小懦弱,凭什么要陆湘帮你承担过错?”

    “就该死,每天哭哭啼啼连门都不敢出,还拿第一名,你肯定贿赂了佣人,不然好巧不巧就你的测试机坏了?你说你连自己的蛇都保护不了,自己的朋友也保护不了。”

    “你活着干嘛?不如死了算了。”

    尖细的声音密集地从书架间传过来。

    水祝面对声音,一步一步小心地后退,脑里紧紧绷起一根弦,心脏疯狂搏动得她有些听不清楚马桥在说什么。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只想找到小蛇,找到罗珊。

    现在手无寸铁的她,根本打不过马桥,更何况是个想杀她的疯子。

    很清楚的知道。

    黑暗里,再也没有传出任何声音,连脚步声也没有,就像马桥站在最后一声的位置,没有挪动。

    水祝加快脚步,在黑暗里沿着书架后退。

    突然——

    “哈!”

    一声尖细的从喉咙里滚出来的笑声炸在水祝的耳朵边。

    脑海里的那根弦骤然绷断,水祝“啊”地一声跳起来,疯狂往前面冲,极尽全力地避开身后的疯子。

    长发被死死拽住,头发撕痛。

    水祝被猛地扯住,抬起的脚步停在空中,她艰难地转动眼珠。

    马桥的那张脸,正杵在她的眼睛上笑,嘴唇裂得很大,“呵呵呵”地笑,那一排排牙齿像吞噬肉的食人机。

    水祝一手抓住自己的头发,一手扒着书架,用力从上面抽出一本书,尖锐的书角照着马桥的眼珠戳去。

    马桥往后仰头,躲开她戳来的书角。

    水祝趁机将书砸在她的肚子上,狠狠砸下去,左手拽住自己的头发使劲拉扯。

    头皮疼痛,她能感觉到自己被扯断了一撮头发。发丝抽走,她抬脚就往外面冲,拼命地冲。

    跑出书架,跑到灯光下,前面,是成群游来的蛇,从楼梯游上来的蛇,密集的蛇,一条条带着鲜血蠕来的蛇。

    伸长的蛇信子都被鲜血染成鲜红,嘴里黏着肉末。

    她看见领头在前的黑曼巴,是罗珊的黑曼巴,一定是罗珊的黑曼巴,因为它在对她甩尾巴,甩着尾巴游过来。

    后面的蛇也随着它游过来。

    在黑如潮水的蛇群里,她看见了罗珊的衣服,碎裂的衣服,沾着血的衣服,挂在一片蛇鳞上,随着蛇的蠕动,在蛇群里时隐时现。

    她看得很清楚,罗珊的衣服,罗珊今天穿的那件衣服,紫色的。

    早上,她穿着这件衣服,一直在前方奔跑,向目的地向希望奔跑。中午,她穿着这件衣服想踹人,踹抢她饭的人。下午,她穿着这件衣服扑在城堡的窗口,对她摇手无声的呐喊,在一堆惧怕惊恐她的人群里,向她笑,笑着说:“水水,你真棒!”

    自己的朋友也保护不了,你活着干嘛,不如死了算了。

    水祝极力地睁大眼珠,转身,向黑暗的方向转身。

    最外面的书架边,马桥靠在上面,她在笑,向水祝笑,笑声尖细的像银针扎在耳朵。

    “罗珊在哪?”水祝一个字一个字咬在嘴里,睁大眼睛死死盯住她。

    马桥摊手,无辜地说:“不晓得,可能在她自己蛇的肚子里嘛,谁晓得,要不你问问它们。”双手全是血,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袖,右手的手术刀上凝着鲜红的血迹。

    黑曼巴缠上水祝的脚,冰凉和血腥击打心脏,鲜血碰撞脑髓。

    水祝一脚踹开黑曼巴,向马桥冲过去。

    手术刀深深扎在水祝的肩膀,她不闪不躲,卡住马桥的脖子,狠命往书架上撞,头颅一下又一下砸在书架上,一声一声“嘭嘭嘭”在寂静里,响亮得刺耳。

    马桥死劲扯她的头发,死命地拉扯,扯断一撮又一撮。

    水祝像感觉不到疼,提起膝盖撞在她的肚子,凶狠地往死里戳进去。

    肚子猛烈地疼痛,马桥疼到大声尖叫,松开拽住的头发,捂住肚子嘶嚎,肚子绞痛得像被碾碎了肠子。

    就这时,水祝刷地扯出自己肩膀上的手术刀,疯狂地向马桥的脖子刺去,狠狠扎进她的胸口,扎进去,抽出来,刺进去,拔.出来。

    反反复复,一瓢瓢血喷溅得模糊了视线。

    她一下又一下,一刀又一刀,凶狠地,拼命地,狠劲地,疯狗一样地,深深砍进去,贯穿她的胸口,搅碎她的心脏,像剁肉一样,死死地剁。

    马桥惊恐地瞪着眼珠,望着她,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嘴里冒着一串串血泡,抵在书架上,向地上滑下。

    黑曼巴爬上马桥的身体,一口咬在她的脖子,撕扯下喉管,吞咽。

    水祝握着手术刀,冷静地看着她,看着蛇群爬满她的身体,一口一口地撕咬啃噬。

    她静静地看着,站在旁边看着,冷漠地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09 18:20:28~2020-03-10 19:43: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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