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岛正门。
屠魔令开来的军舰有一部分已经抵达正门,堵住想要从这边出逃的海贼。不过对于司法岛上的海军当然没必要赶尽杀绝,有几艘军舰停靠,在筛检确认身份无误的海军上船。
排队的队伍很长,虽然速度不慢,晨三还是等了好一会儿。
等待途中,他扯着那块白布,有风吹过漏进来有点凉飕飕的。他重心落在左脚的时候用右腿蹭蹭,重心落在右脚的时候用左腿蹭蹭。这样来回了好几次,终于轮到他了。
埋首登记的人员头也不抬,例行机械地询问:“信息?”
他们要报上名字、军衔和所处的队伍,才能被允许上船。
“晨三,三等兵,D区新编12队。”他一边回答,一边抬腿就要踏上甲板。
从排队开始,周围看他的视线就特别多,现在在这里过检,不仅是司法岛的海军哥们,还有军舰上那批海军本部来的哥们也都拿眼神瞟他——没办法,他实在是太打眼了。
有人拦住了他,“等等!”
那名登记信息的人员抬起头,上上下下、下下上上狐疑地打量他:“你怎么光着身子?”
其他人都穿着一身正装,就他一个披着白布,不能不让人生疑。
“我……”晨三微微涨红了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远处的甲板上,一名海军扮相的新闻记者正在和他的上司,报社社长摩根斯打电话。
他不仅是报社的新闻记者,而且在海军的摄影部也挂着职位,这次机缘巧合人在海军本部,听闻屠魔令发动就一起跟来了。
那么难得的机会,不但能抓拍到第一线闹事的大海贼的照片,而且搞不好能挖到什么大料!
“是是是,社长大人,我已经到了司法岛正门了……嗯嗯,已经开始轰击司法岛了。”他肩头扛着装配着直径二十毫米的“长炮筒”的相机,拿着电话虫恭敬回话。
“现在还没见到海贼的身影。……嗯嗯,社长您说得对。……嗯嗯,我也知道报社最近新闻都不太景气,我明白,我一定会抓住这次大事件的机会,保证出一款爆款文章!”
那把的社长摩根斯还在叮嘱,这名记者一边听一边应,“不要只拍海贼?哦哦,我懂的,您的意思是大事件就算咱们这边拿到一手消息,但是司法岛太敏感,到时候政府那边也会干涉我们的报道是吧?”
“……哦哦好的社长我明白了,我会注意再去挖一挖其他的料!您放心,嗯嗯……好,我先挂了,社长您辛苦了。”
记者刚把电话虫挂了,一抬头就注意到了晨三这边的动静——
“我、我是……被一个女流氓扒了衣服了!”
裹着白布的青年脸色涨红,分不清是羞还是怒的,在周围这帮大老爷们目光的审视下显得颇为柔弱,“这能怪我吗?啊?”
为了掩饰自己照看人质的失职,他开始满嘴跑火车:“那个女流氓这么高!我光看着就有快两米了!——”
他伸出手去比划,一时忘了自己还揪着白布,又赶忙去捞白布重新包好身子。
“她体型有两个你们加起来那么大,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巴掌扇过来和蒲扇似的!整个人兜头砸下,得亏哥们我武力过硬,不然我就不是被扒不扒衣服的问题了啊兄弟们!”
“再说了,我、我长得这么帅会被觊觎不是很正常吗!”
“呕——”旁边目瞪口呆听他描述得海军们听到这一句都做呕吐状。
还有人交头接耳:“这么狗血的吗……我以为我今天碰到的事情已经够戏剧化了。没想到这哥们的经历更牛逼!”
“卡擦卡擦”几声响,晨三猛得拿手去挡相机的闪光灯。
那名新闻记者从扛着相机从人群中走出,笑眯眯地走到晨三面前,打量对方的眼神就像打量一个待宰的肥羊。
他伸出手拍拍晨三的肩膀:
“兄弟,来,把详细的经过和我说道说道。”他又转向那几个窃窃私语什么“狗血”的海军,也招呼他们“你们也一起来说说碰上了什么狗血的事。”
“反正现在也还不用应对海贼,咱们先来唠唠。”
那名记者放下设备,从口袋里又摸出一个记录电话虫、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说的故事满意的我给辛苦费的哦!~超级丰厚的那种~”
*
踌躇桥上。
阿澈握着西洋剑劈开一堆棉絮一样的东西,刀刃好像陷进了一滩软泥里,所有力量都被卸掉了。她皱眉反手收回剑,黑色的杀念从底端盘旋而上,一招「红尘三千·缚」甩出,从外面把这堆棉絮包围绞碎。
她往后退了几步,抵上索隆的后背,和他背靠背站着:“索隆,人太多了——”
“一定要坚持到路飞来为止!”索隆侧头和她对话,“你要是撑不住就靠我近一点,别把后背露给对方。话落,他再次蹬地出招,剑光扫向攻来的海军精锐。
阿澈应了一声,也再度投入战局。
屠魔令的可怕,在于它惨无人道烧尽一切、毁灭一切的疯狂,而这种疯狂就是建立在出动队伍的可怕实力之上的。
在现在这片海上密密麻麻的船只里,有十艘战舰是最顶级品质的攻击舰,负责着主要火力输出。
这支舰队承载着近万名精英海军。除了五名带队的中将和十名少将以外,其余的精英海军都是战斗精英,派来踌躇之桥围杀他们的,是一支200名由少校以上军衔组成的队伍。
面对草帽一伙,派军衔太低的士兵过来无非是送人头,也不利于速战速决。这只精锐中的精锐,虽然只有200人,但这些上校以及中校战斗力惊人,甚至不乏许多恶魔果实能力者。
正在战斗中的阿澈眼皮一跳,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身为妖刀让她具有对周遭环境更加敏锐的感知,她几乎没有迟疑地调转方向,银流从掌心溢出,蔓延到剑柄上,再一寸寸地镀上西洋剑的剑身。
漆黑的剑脊、雪白的刃口,都被镀上一层银流,银剑砍向一双正徒手握上雪走刀刃的手掌——
“呲呲嘶嘶——”被银流包裹着的剑刃挑开雪走,代替它落进那两只手掌里,发出的声音仿佛是沸腾的油锅中落进了水珠。
银色的流质物在剑身上滚动,逐渐凝集于与手掌相接的部分,抵抗着能力的腐蚀——没错,这个徒手抓住雪走的海军,正是锈锈果实能力者。
阿澈无意和他纠缠,挑出他手中的雪走以后,一压一提,把弗里德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她的视线掠过他衣服上的军衔,认出个白布蒙面的海军是本部的上校,然后看向索隆手中的雪走。
虽然她反应及时,但是雪走还是被他触碰到了,两只手的抓握之处都已经严重腐蚀,尤其是上面的部分,锈迹一路蔓延到中部,雪走的剑身几乎再差一点就能从此处断裂。
这个能力……还真是剑士的克星。
索隆的目光已经沉了下去,从对方徒手接下白刃、能力发动,再到阿澈回身挑出雪走,其实都发生在一瞬之间。
阿澈抬手点上受损的雪走,手指间的银色物质流入雪走缺损的剑身,填补上它空缺的位置。
像是干涸的土地突然浇灌上清泉,腐朽的剑身逐渐开始被银流填补,变回银刃的样子,只是银流的颜色与原来的剑身到底是有差别,仔细看就好像打上的补丁。
阿澈收回手,面色已经有点苍白。
“暂时没事了。”她开口,想再度把弗里德附上银流,但是银流却已经很稀薄了,只能堪堪附住刀刃。
阿澈挽了个剑花,就想再度冲过去把那个能力者解决掉。
索隆猛得挡在她面前,“不许去。”
他把和道一文字和雪走都收回刀鞘,捡起一把地上海军的刀剑,“你自己就是一把妖刀,万一要是不小心让那人碰上怎么办?”
“不管你们剑士来几个都是一样的!用剑是不可能战胜我的!”修恩脸上蒙着一块百巾,只露出一双眼,盯着眼前悬赏在案的剑士罗罗诺亚·索隆和这个挡住了他能力的少女,“不管来几把剑,我都会把它毁掉!”
阿澈伸手去拽索隆的衣角,冲他摇头:“索隆,寻常的刀剑没用的,我来吧。”
他们两个争执间,一颗火红的弹丸从他们身边倏溜窜过,正正好好击中修恩的胸膛爆炸开。
“必杀·火鸟星!”
乌索普的面具已经摘了,冲着两人叉腰:“都别争了!索隆,妖刀魔女,我来解决了!”
弹丸在修恩的胸膛爆炸开,巨大的冲击自下颚处震晕脑袋,他头一歪就倒了下去。
索隆&阿澈:“……”
好呗好呗,远程攻击就是牛逼。
阿澈想彩虹屁夸一句乌索普厉害,整个人却突然晃了一下,索隆在旁边扶助她的胳膊没让她摔倒,“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透支力量了。”阿澈笑了一下,可是配上她苍白的面容这个笑更显得虚弱,索隆抿了抿唇,没松手,就这样扶着她,让她缓缓坐下调息一下。
他们这一小片的海军都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不过倒下了一片又会又人在冲上来,索隆冷眼站着,把妖刀护在身后,继续一个一个解决海军。
他们这帮人且打且退,已经退到了第二支柱的附近,第一支柱和桥面的连接已经被海军给轰断了,阿澈一边被索隆护着坐下调息,一边关注着第一支柱的情况。
路飞的对手罗布·路奇,是一个实力不容小觑的男人。至少阿澈心里明白,如果是自己对上他,几乎毫无胜算。那个男人,某种程度上选择了和她一样理念的道路——
他是杀戮的产物,也选择了坦然接受自己身上那与生俱来的嗜血杀念,投入海军,冠以“黑暗的正义”,让杀念成为自己武器。
相似却又不同的道路。
被称为CP9历代最强最冷酷的杀戮兵器,号称司法岛CP9八百年以来的最强者。他的实力无可置疑,不管是绝对的力量还是绝对的信念……
支柱轰然从内里破碎,阿澈微微眯眼,想要确认是谁被谁打飞,谁又先安然无恙地出来。
坚硬厚重的石壁裂开细纹,从破碎的洞口边缘开始蔓延破裂,滚滚的尘烟笼罩住洞口,支柱瓦解,碎裂的石块洋洋洒洒落下,动静惊人。
军舰上关注着踌躇之桥情况的海军们:“第一支柱居然……”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踌躇之桥上那几个海贼也和上校们打得难分难舍!”
离第一支柱近的军舰,有海军颤颤巍巍拿起话筒广播:
“向……全舰通告!CP9的罗布·路奇,刚刚被海贼草帽路飞……”广播里传来口水吞咽的声音,“……击败了!!”
“罗宾!”路飞从支柱内飞出,仰面落在桥上,他四肢已经不能动弹,但是仍然用尽全力大喊:“一起回去吧!罗宾!”
不管是交战的还是军舰上的海军都被广播里的消息砸的愣怔。
草帽一伙却松了一口气,都露出笑来。
“路飞……”罗宾看着那个方向,眼里染着泪光。
“终于把他干掉了吗!草帽小子!”弗兰奇挥出重拳,畅快出声。
乔巴被罗宾的花手托着,僵着身子开心地大喊:“干得好!路飞!”
恰好又在这时,本以为在司法岛上被炮轰已经牺牲的弗兰奇之家和船工们又借由电话虫全岛广播喜讯:“我们还活着!大哥!”
“我们全都安然无恙!”
刚刚就消失了的山治跑了回来,旁边跟着又自称是人质免于战局的可可罗婆婆几个。阿澈知道他是成功把正义之门关上了,接下来——
娜美不忘提醒大家:“大家赶快进救生船!”
“轰!”军队的反应很快,军舰瞄准了第二支柱的桥梁,把他们的去路也断了!
前往救生船的路没了!
乌索普捂着脑袋大喊“是什么声音!”,半跪在了断桥边。远处的第一支柱上,路飞因为过度开发使用身体,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伙伴们都在朝着那个方向喊他。
这座桥面的海军已经都被打倒了,阿澈抓着索隆站了起来。在这一片又热闹又慌乱的状况中,阿澈半靠着索隆,轻轻喘息,看着眼前这一个个鲜活的人。
那种真实感愈发明显。
也许是战斗以后分泌的多巴胺,也许是热血回流以后冷静下来脑子里那种余韵般的快感,也许是……自己现在抓着的这个人,身上的温度和气息那么真切。
“草帽小子!!”
“路飞!快起来啊!”
“准备向第一支柱开炮!”
“草帽路飞!立刻消灭他!”
“不行!这么长的距离,即使能用花手拉过来,中途也会掉进海里的!”
“站起来!草帽小子!”
“海盗哥哥!”
“路飞……”
“是谁?是谁?!这个声音!”
“……”
他们的呼喊、话语、焦急、喜悦甚至是空气中浓重的硝烟和铁锈味,混着咸腥的海风齐齐冲进脑海,刺激着感官。回望四周,他们深陷海军和军舰的包围,断壁残垣,前路断裂后路无可退,但是阿澈偏偏感觉有一把心火在烧——
能来到这里……
能来到他、他们身边……
能够这样酣畅淋漓地战斗,不问今夕何夕地奔赴冒险……
真的是——太好了!!!
“跳进海里!!!”乌索普的喊声混杂着呜咽的哭声,划破这片喧闹和混乱。
“我们还有一个同伴!”他仰头大哭,眼泪顺着脸颊淌湿脖子、斗篷,“它来接我们了!跳进海里把!”
“跳进——梅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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