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想你了

    西里斯已经在詹姆家住了一个星期了，一开始他还感觉相当兴奋，因为终于彻底脱离布莱克的桎梏了。可兴奋劲一过，在冷静下来思考后，他便隐隐有些担心科洛瑞斯的处境了——他怕沃尔布加把对他的怨气撒到她身上。

    西里斯有些庆幸他离家出走的那天科洛瑞斯不在家，否则他离开家的决心一定会动摇。

    不知道科尔知道我离家出走会怎么想，她会不会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会不会生我的气就此疏远我？西里斯想，他心中有些不安，但他很快又开始安慰自己：不可能吧……科尔肯定会理解我的。不过现在她一定很担心我。该死的，怎么把双面镜落那儿了！

    他低声咒骂了几句。

    不安在西里斯心中一天天的堆积，他几乎一闲下来就会去想科洛瑞斯，那个总是优先考虑自己的妹妹。

    詹姆也发现西里斯总是心不在焉的想着什么。

    “我说大脚板，你好不容易离开家了怎么还这么消沉啊，别告诉我你后悔了，想回去。”  詹姆仰在沙发里，有些无精打采——他寄给莉莉的信无一不石沉大海。

    “怎么可能，让我回去还不如把我喂章鱼。”  西里斯说。

    “那你是怎么啦？”  詹姆问。

    “我把烂摊子留给科尔了，我妈妈肯定会迁怒她。”  西里斯微皱起了眉。

    詹姆抬了抬眼皮说：“关科洛瑞斯什么事？又不是她让你走的。”

    “你太不了解我亲爱的母亲了，我一走她第一件事就是把我除名，第二件事就是警告科尔和雷古了斯不许再和我来往。比起雷古勒斯她肯定会更针对科尔。”  西里斯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与厌恶。

    “顶多也就是骂几句，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对吧？”  詹姆不确定的问。

    “那倒不会，她平常还是挺宠科尔的。”  西里斯的语气平和了些。

    “那就好，别担心啦，大脚板。”  詹姆又闭上了眼睛，拖长了音，感叹似的说。

    西里斯没有全部告诉詹姆，他情绪高涨不起来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很想念科洛瑞斯。他和她从来没这么久不联系过，就算是他第一年上学时，他们也几乎每天都通过双面镜联系。而现在，他连一封信都寄不到她手中，沃尔布加肯定会拦下他寄过去的每一封信，说不定还会给科洛瑞斯惹来一顿不必要的训斥。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现在是不完整的，仿佛只有再见到科洛瑞斯才能在此变得完整。

    西里斯并没有仔细追究自己这种对科洛瑞斯的需求感是因何而来，只觉得是因为不习惯而已，她总是把他的一切都料理得很好，而现在他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带着这种日渐清晰的缺失感，西里斯煎熬的度过了他曾梦寐以求的自由暑假，盼来了九月一日开学。

    ***

    科洛瑞斯从来没和西里斯分开这么久过，等待九月一号的到来也从未如此煎熬。她按耐住急躁的情绪缓步而行，因为有一双拳头那么大的眼睛正在某处监视着她。

    终于，在不远处站台上的人群中，她看到了让她挂念了将近两个月的人。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了，快步走过去，把克利切的监视和雷古勒斯无声的阻拦抛在身后。

    “西里斯！”  她大声叫他。

    几乎是在听到科洛瑞斯的呼唤的同时，西里斯就立刻从与詹姆的谈话中移开了视线快速地搜寻着叫他的人。在看到她的身影后他快步迎上她，将她一把搂在怀里。

    “科尔……”  西里斯轻轻的在她耳边轻声念着她的名字，双臂却十分用力的挤压着她，以此来缓解和表达对她的思念。

    科洛瑞斯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可她爱这样的拥抱，像是离开水太久的鱼，久不见阳光的花，她急需西里斯，她需要他。她紧紧地攥着他后背衬衫的衣料，压抑着泪水——她可不现在在他面前哭，现在西里斯需要的是她的支持和笑脸。

    “西里斯……”  她挣扎着让两个人拉开了些距离，好能看到他的脸：他一点都没瘦，气色甚至比在布莱克老宅里还要好，看来在詹姆家过得不错。“克利切在附近，我得先摆平他。”  她压低声音说。

    西里斯点头，放开了科洛瑞斯，向她身后看去——雷古勒斯就在不远处，正复杂的看着他们。

    “雷古，”  科洛瑞斯走到他面前，“克利切最听你的话了，你可不可以叫他不要告诉妈妈我见西里斯的事？”

    科洛瑞斯用询问和恳求的目光望着他，雷古勒斯沉吟片刻，轻点了一下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科洛瑞斯松了口气，“走吧，我们一起过去，你肯定也有——”

    “我们快点儿上车吧。”  雷古勒斯冷淡地说。“我不去，你也别去了。”

    “可是……我想我应该跟他谈谈。”  她说。

    “他已经被除名了，”  雷古勒斯说，“你现在和他谈什么都不会改变。况且——”

    “拜托，雷古，我需要和他谈谈。自从他离开之后我还没跟他说过一句话，我甚至在那之前没有察觉出一点儿他有离开的想法。”  她压低声音说，提防着与布莱克家交好的熟人。“我需要这个，西里斯也需要。”

    雷古勒斯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不觉得她去和西里斯谈话会是他所希望的方向，事实上极有可能是背道而驰的——她也许会对西里斯离家出走的行为表达赞扬和支持，毕竟西里斯的一切选择她都会去包容，无论多么荒谬，这在过去十几年中他曾无数次地见证过。

    然而他没法对她的盲从进行批评，因为他也一样，他从来没拒绝过科洛瑞斯的任何请求，甚至在她做出让他气愤、失望、甚至是受伤的行径后，他甚至连一句责难的话都不忍心对她说。

    于是，不出意料的，他再一次妥协了。科洛瑞斯热情地在他脸颊两侧落下了吻，雷古勒斯无奈地露出笑容。他压低声音说：“向我保证你会劝他回家。”

    “我保证，那我们晚宴上见。”  她欢快地说，小跑着朝不远处的西里斯跑去。

    “西里斯，我和你坐一个车厢。不介意有女生加入你们掠夺者的开学谈话吧，詹姆？”  科洛瑞斯歪头越过西里斯询问詹姆。当然，她知道一定会得到肯定的答案。

    “当然啦，科洛瑞斯，你想和我们共进晚餐都不会有人有异议的！”  詹姆的话不假，她可能是格兰芬多最不排斥的斯莱特林了。

    “上车吧。”  西里斯朝那头望着这边的雷古勒斯轻点了下头，然后替科洛瑞斯拎着行李箱上了火车。他走在前头，很快便找到了莱姆斯和彼得所在的车厢。

    西里斯坐到了窗边，科洛瑞斯在和莱姆斯以及彼得打过招呼后在他旁边坐下。

    “西里斯，你在詹姆家过得不错！”  虽然科洛瑞斯为以后在家都不太可能见到她的哥哥而感到失落，但她更为西里斯终于获得了自由而感到高兴。

    “当然，我爸妈可是拿他当第二个儿子对待。”  詹姆邀功似的说。每次暑假回来科洛瑞斯都难免要感叹一次：詹姆的头发竟这么乱吗？

    “詹姆，这回我可真要好好谢谢你啦。”  她说。

    “你谢我好歹也有点诚意吧，连看都不看我是怎么回事啊？啊？”  詹姆揶揄着面前这对过于专注于对方的兄妹。

    科洛瑞斯无奈地收回黏在西里斯脸上的目光，看向詹姆。

    “詹姆，真的谢谢你和波特先生和夫人，把西里斯照顾得这么好。”  说着，她从一个空间袋里拿出许多小点心交到了三个人手中，又从另一个空间袋里小心地拿出一份截然不同的点心给了西里斯。

    “喂，为什么大脚板的和我们的不一样？”  詹姆不满地打量着西里斯手中那份点心。

    “西里斯喜欢吃的又不跟你们一样。”  科洛瑞斯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给我们三个的都是同一种，也不是按喜好分的啊！”

    “得了吧，尖头叉子，你难道还指望科洛瑞斯对我们和对大脚板一样体贴入微吗？”  莱姆斯止住了詹姆的抱怨，科洛瑞斯对他笑笑，又把目光落回了西里斯身上。

    “西里斯，我给你做了好多好多东西，都在这个空间袋里，放多久都不会坏掉的，都是你爱吃的。哦，还有你落在家里的双面镜，也在里面。”

    “我说我怎么找不到了呢。”  西里斯不太在意地说，收好双面镜，又拿起一块蓝莓芝士曲奇。詹姆夸张地咳嗽了一下。

    “真奇怪啊。除了你第一年到霍格华兹上学那年，我们有两次四个月没见面之外，还从来没分开这么久过。”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欢快些，可连她自己都能听出其中夹带的抱怨成分。

    “科尔……”  西里斯放下手中的曲奇，他也不希望这样，但离开那幢阴暗、腐朽、令人窒息的老宅子是必然的，无论让他选择多少次他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摇摇头：“没关系，”  她希望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足够真诚，“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希望是正确的那个。”

    “我猜母亲已经给你们制定了新规定了？”  西里斯说，没有掩饰自己的轻蔑。

    詹姆看向科洛瑞斯，等着她说到底都有什么新规定，但她并没开口。车厢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列车运行的声音。

    “哎呀，规定再多，只要没被发现就不属于犯规。”  詹姆大大咧咧地说，缓解了气氛。“你想什么时候来找大脚板就来找，城堡里那么多隐藏的房间，我们在里面待一整天都不会被发现。”

    科洛瑞斯感激地看着詹姆，说：“当然，只要西里斯把和女孩子周旋的时间都抽出来，你们也就没那么忙了。”  她说话时下巴抵在西里斯结实的胳膊上，眼睛盯着他。

    “我什么时候跟女孩子周旋过啦，我身边从来就只有你这一个女孩儿好嘛，你问他们三个，”  他用下巴朝詹姆他们扬了下，“他们哪个不知道。”  西里斯有些哭笑不得。

    “不对吧，大脚板，”  詹姆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可记得有其他女孩子，还不少呢。”  他挑起眉毛，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最好的朋友，像是在挑衅。

    “尖头叉子，我看你是被伊万斯的冷漠给冻坏脑子了。”  西里斯毫不示弱。

    这句话分量不清，詹姆的脸立马就阴沉了下来。科洛瑞斯认定他暑假里没少受挫。

    “西里斯.布莱克！”  詹姆叫道，看起来就要打人了。

    “我可以作证，”  莱姆斯插话打断了西里斯将要对詹姆做出的回应。“西里斯的确总是被女生环绕没错。”  莱姆斯眼看西里斯就要把火力集中到自己身上，便又补了一句：“不过都是满腔爱意被他冷言吹散就是了。”

    科洛瑞斯感觉到西里斯刚才直起的腰板又放松地靠回了座椅，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彼得看她笑也就咧了咧嘴。

    “原来我哥哥这么不近女色呀……可惜了那么多少女的情意了。”  科洛瑞斯作出一副遗憾的表情。“难道你眼光高得一个都看不上吗，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我的嫂子了吗？”

    西里斯微微挑眉，被她的调侃逗笑了，“我有你一个就够头疼的了，你我没有办法，再来一个？别人我还管她干嘛？”  他抬手捏住科洛瑞斯的下巴，把她的嘴唇挤到一起，像只金鱼。

    两人的脸离得如此之近，他能感觉到她温暖、潮湿的呼吸，只要再靠近一分，这本就暧昧的动作就会变得更加惹人怀疑。西里斯眨了眨盯着她粉嫩嘴唇的眼睛，嘴唇抖动了几下，别开头轻轻推开了她，轻笑一声。“你这个小麻烦。”

    莱姆斯看着两人的互动，眉毛轻皱，但很快又自嘲地摇了摇头，加入到詹姆和彼得的对话当中去了。

    列车在田野间穿行，午后的阳光随着车身方向的变动在科洛瑞斯眼前晃来晃去，西里斯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令她昏昏欲睡。她为了给西里斯做吃的已经偷偷在厨房熬了四个晚上了，为了不让沃尔布加怀疑，她白天也没敢睡太久。可她很珍惜和西里斯在一起的时间，不想就这样睡过去，强打着精神不肯合眼，不过现在她快要到极限了。

    西里斯看到她快要粘在一起的眼皮，小心地抬起胳膊，把她揽在怀中。车箱里的男孩儿们很有默契的压低了声音，詹姆也不再张牙舞爪地讲话。再粗心的男孩也能发现她眼下的阴翳，只是都不约而同的没有提起，这个假期她一定不好过，大家心知肚明。

    科洛瑞斯头枕在西里斯愈见结实的胸膛上，就像过去那样，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沉沉睡去。

    她是被列车的一次颠簸震醒的。

    “没事，睡吧，再睡一会。”  西里斯柔和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科洛瑞斯有些懊恼——难得在一起的时间就这样被她睡过去了。

    “不睡了。”  她直起身子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然后再一次握住了他左手的大拇指。

    “你在家怎么样，妈妈……有没有对你发火。”  西里斯小声说。

    她摇摇头：“妈妈没说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再说，我还有雷古为我撑腰呢。”

    西里斯大概永远不会忘记他临走前雷古勒斯的眼神——恳求带着失望，虽然和以往出现过多次的神情没什么不同，不过也许那会是最后一次为自己了吧。

    “那个乖宝宝能帮你什么……”  西里斯嘟囔着。

    “好啦，不要说家里的事啦，快给我讲讲你假期都和詹姆做了什么。”  科洛瑞斯轻轻摇晃西里斯的手，无意识地磨挲着他的拇指。

    和西里斯在一起的时光总是显得那么短暂，科洛瑞斯同四人在礼堂外分手，分别走向自己学院的长桌。

    “雷古。”  她坐到了雷古勒斯给她占的位置，接受着周围学生探究的目光。

    雷古勒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目光相交。蓝色的眼睛含着笑意，灰色的眼睛带着担忧。

    一直到回到公共休息室后，雷古了斯才开口询问：“你和他都聊什么了？有没有劝劝他？”  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但他还是保有一丝期待。

    “没聊什么，就平时说的那些，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睡觉。”  科洛瑞斯说。

    “你们没提他离家出走的事？”  雷古了斯不肯轻易作罢。

    “啊，提了，他说波特夫妇对他很好。”

    “就这些？难道你不去劝劝他吗？难道你觉得他这样做是对的？”  即使是质问，雷古勒斯的语气仍然那么轻柔。

    “我不觉得他是对的，我也不在乎他这样做是不是错的，我只知道这是他的选择。”  她神色如常的说。

    见雷古勒斯还要说些什么，她揉了揉眼睛撒娇似的说：“雷古我好累，我可不可以回去睡觉了？”

    雷古了斯本来还想追问，但是他想到科洛瑞斯每晚都偷着去厨房的事，便不再纠缠她了。他点点头，目送着姐姐走进女生宿舍，然后自己也回寝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