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人否?
“咳咳!!”
“啊——”
“唔……”
不一样的惨叫声,从一众黑衣人嘴里发出来,有些甚至发不出来,只能无声痛苦憋红了脸。
更多的人,是忍不住眼中的泪水,觉得自己的眼睛刺痛,鼻子呼吸不畅,张开嘴巴后,连嘴巴都跟着又麻又痛。
十六甚至痛苦得从树上摔了下来。
这绿雾到底是什么毒物!
他竟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莫怪江湖上都流传,冰蝉仙子武功不行,却是令人防不胜防的下毒好手!
“诸位一上来就动手,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好?”陆小凤双手搭在铁锨木把顶端,“这里可是我们先发现的,江湖人好歹要讲一下先来后到吧?”
十六冷笑一声,然后又吸了一口绿雾,浓烈辛辣的味道从鼻腔直入咽喉,他痛苦得面部扭曲。
这毒好生厉害!
他感觉自己在吸入毒物的一瞬间,几乎要不能呼吸!
一股子臭气漫天的气息,将他整个人笼罩住!
实在是可怕!
“我们素来不爱纷争,不如这样……”楚留香笑着建议道,“诸位要是离开这里,我们就当作诸位没来过,如何?”
花满楼唇边微笑深深:“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免了麻烦,挺好。
叶蝉衣看着衣服明显更高级的十六:“领头的,你说怎么样?”
领头的觉得不怎么样,一挥手让其他黑衣人冲上去。
这些人里面,也不乏心性极其坚韧的人,虽难受,却还是强撑着朝他们攻击。
叮——
花满楼隔开了一把挥过来的剑,以铁锨与木把交接处,将锋刃往下一扣,再顺着锋刃上走,削向黑衣人的手。
两样铁器摩擦,一路火花,在黑暗中溅出光点无数。
地上也有躺倒的黑衣人丢下的长剑,叶蝉衣捡了一把,丢给花满楼。
楚留香摘了一把叶子,灌注内力挥洒出去,百张叶片如同小刀,割向黑衣人手部。
主打的,就是要将他们的武器扒掉。
陆小凤已将铁锨丢到了一边,灵犀一指接白刃,内力一震,剑刃寸断。
没过多久,这二十三号人手中的武器,十不存一。
陆小凤蹬石跃起,长腿一踹,送了一个想要偷袭叶蝉衣的人去啃土。
“衣衣姑娘不如趁这个机会,试一试你最近练习的武功,到底成效如何?”
叶蝉衣估摸着,按照这三人的实力,她不至于那么厉害能拖累他们,就答应了。
理论和练习她不少,可这实际上场的机会,她是真的不多。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提升一下,将对敌经验up起来!
想着,她道:“好!”
陆小凤往叶蝉衣和楚留香中间一站,花满楼往后退了三步,四人站成一条线,看着前方尚且能站的黑衣人。
他们把面具一摘,丢到一边去。
空气中芥末的味道,还有些许残余,但并不影响他们。
“开始了?”陆小凤看向叶蝉衣,眼尾扫过花满楼。
叶蝉衣慎重点头。
来吧!
花满楼侧耳一听:“先试第一招,‘排山倒海’。”
他跨前半步,以便叶蝉衣能看见他的动作精要。
这个她会!
像是在考场上一打开试卷,就碰到了刚做过的题目一样,叶蝉衣兴奋起来,气沉丹田,内力运转于双手,运行一周天。
后撤、前推!
嘭!
冲上来的黑衣人被四人掌风迎面撞击,掀起一阵沙石尘土,止不住往后倒退,有些功力浅些的,直接倒飞出去,摔在草丛里。
陆小凤“嘶”了一声,歪头皱眉:“我说花公子、楚公子,你们下手能不能收着点?”
——把人都打晕了,衣衣姑娘还练什么?
“抱歉了。”花满楼叹了一口气,“没料到预估出了问题。”
——哦,就是没想到他们那么弱的意思。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我等会儿就收。”
十六和还清醒的黑衣人:“……”
你他爹的!
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的他们,奋力爬起来,面目狰狞地朝他们冲过去。
楚留香道:“那第二招就试试‘飘渺针’好了。”
“啊?”叶蝉衣下意识摸腰上的袋子,“你们带针了吗?”
花满楼温声道:“衣衣没准备好,再用一次‘排山倒海’吧。”
四人右腿往后一撤,气沉丹田,又来了一次“排山倒海”,将这群人掀翻。
嘭!
真气与尘土激荡,黑衣人们仰翻滚地。
甚至有黑衣人不幸滚到了荆棘丛里。
楚留香觉得自己这次控制得挺好,只让人翻了三四个跟斗摔出去,下手并不算重。
他趁着这个空当,赶紧道:“‘飘渺针’实际上是一种指法,不一定非要针不可,石子、树叶,甚至是用内力凝起水滴和沙土,都能充当‘针’。衣衣姑娘随便找点什么,多试几次就好。”
刚从荆棘里爬起来,龇牙咧嘴把屁股尖刺拔掉的黑衣人:“???”
诸位,人否?
试了几次,但仍旧并不如用针熟练,结果被楚留香一对一指导弹了一百发石子的叶蝉衣,心里有些愧疚。
“真是不好意思,辛苦你们了。”她在弯弯月色之下,用那一双冰一样的眼,对着黑衣人满是真诚道,“我再练十次就好了,真的。中原人不骗中原人!”
鼻青脸肿黑衣人:“……”
不知道他们现在叛出青衣楼,还来不来得及。
一刻钟后,叶蝉衣对月长叹:“果然,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1我以前武功差,一定是因为实践的机会不够多!”
陆小凤用食指摩挲着自己的小胡子:“那‘分花拂柳手’,多练几遍?”
这新得的秘籍,最近练的机会可不多。
叶蝉衣正色道:“可。”
“那花公子和楚公子……嗯?”陆小凤扬眉看向另外二人。
花满楼和楚留香笑道:“我们明白。”
下手会轻点的。
放心。
一口气憋在胸口的黑衣人:“……”
他们好像也明白了点儿什么要命的事情。
有人建议:“楼主,我们跑吧。”
十六摸着自己肿起来的半张脸,一巴掌甩过去:“青衣楼的杀手,只可死,不可退!”
他握紧手上的剑,撑着站起来:“冲!”
楚留香退下,陆小凤向前半步演示:“分花拂柳手!”
叶蝉衣右脚扫开起势,腕转回拨如游龙,汇聚真气,缠绕而上,拨掌分筋,扫转错骨。
“啊!!”黑衣人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肩膀,踉跄后退。
叶蝉衣愕然,嘴巴微张,瞳孔扩张。
她翻转着自己的手掌,喃喃道:“妈妈耶,您的女儿出息了。”
凭实力一招制敌啊!
她搓了搓自己的手,双脚踮起,似乎随时都能蹦离地面。
“下一个是谁?”她闪着火光与月色的眼,灼灼看着落在暗处的黑衣人。
一刻钟后。
黑衣人全数倒地,无人能站起来。
叶蝉衣撸了撸袖子:“来来来,再来。”
“要杀便杀,休想折辱我等!”十六气得“哇”一下吐出一口血来,被黑色的面巾盖住,她看不见。
折辱?
叶蝉衣不明白:“你们埋伏在暗处,刺杀我们,我们还手而已,还好心给了你们这么多次机会来杀我们,这是折辱吗?”
她说得理直气壮。
十六却是不愿意再动。
他宁愿死!
“行吧。”叶蝉衣不和他说话,转向其他人,“有没有人想要继续试一试的啊?”
黑衣人也缄默。
“不是吧,这么不耐揍……”叶蝉衣的语气十分失望。
花满楼面对着黑衣人躺成一片的位置,露出个清浅的笑容来:“倘若诸位愿意再陪我们练一刻钟,只要诸位不和我们抢这地道里面的东西,我们便放诸位离开此地,如何?”
青衣楼的杀手,也不全是任务失败就自我了断的可怕家伙。
他们有些人,实在是做的坏事多了,被仇家追得走投无路,才会投入青衣楼。
这样的人,最有生志。
他们挣扎着,犹如顽强的小强,站了起来。
“呀啊!!”他们冲了上去。
“排山倒海!”
黑衣人抱着膝盖蹲,争取不被吹走。
“飘渺针!”
黑衣人瞬间俯倒地面,或者后仰躲开。
“分花拂柳手!”
黑衣人下意识双手交叉,护住头脸和肩膀,要是有武器的,则把武器横在臂膀前。
叶蝉衣吃惊:“不错嘛,都找到方法应对了!”
这不就是刷数学题时,做变型题的感觉嘛!
她熟悉!
很快。
砰砰砰——
黑衣人又接连倒下。
“还有半盏茶时间。”楚留香都有些“怜悯”他们了,“诸位再坚持一二。”
黑衣人甩了甩头,将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的浑浊液体甩出去。
他们感觉自己全身已被血液和汗液包裹,像是腌制了许多日子的咸菜一样。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后,黑衣人最后一次握着手中武器,迈着僵硬的步伐,往前面冲去。
半盏茶!
只需要半盏茶的时间!
叶蝉衣手势已起,腕转:“分花拂柳手!”
一群黑衣人下意识挡住自己的脸,四人却擡脚一踹!
嘭!
黑衣人一排倒。
再起来,冲过去。
“排山倒海!”
黑衣人抱着膝盖蹲,四人却将石子飞过去,砸了他们满头满背。
他们双臂交叉,站起身来,又被四条长腿一踹,送到荆棘丛里埋藏。
一时之间。
“哎哟”乱叫有之,已只剩下喘息声有之。
半盏茶时间到。
他们却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叶蝉衣拍了拍手,道:“说什么信什么,你们杀手这么天真的吗?”
花满楼摇头叹道:“诸位心不宁,被言语蒙蔽了。”
陆小凤得意洋洋,顺着小胡子:“我就说,让你们离开这里了吧,你们非要不听,现在可好。”
楚留香可惜道:“人难免轻敌,且当长个教训好了。”
说完,四人齐齐摇头叹息,像是在看什么不懂事的晚辈一样。
黑衣人已躺平,并且不想说话。
“时辰已到,诸位难道不想离开了?”花满楼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到了这种时候,黑衣人反而有些不敢相信。
“你们……真放我们走?”
花满楼点头:“自然。”
他素来说话算话。
不骗人。
失去力气的黑衣人,顿时觉得自己还能动!
叶蝉衣看着他们摇摇晃晃往山下走的坚强背影,十分感叹:
“花六哥派来的人,应该到了吧?”
没过多久,山下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惊起林鸟一片。
“你们骗人!!”
“卑鄙!!!”
陆小凤非但不生气,还有几分听到乐子一样的开心:“花满楼,他们说你卑鄙诶。”
真新鲜。
花满楼展扇轻摇。
“我可没骗人,我已放他们离开了此地。”他转脸,对着陆小凤,“六哥是你喊来的,与我何干?”
俊雅君子左手按上他肩膀,用温柔口吻道:“他们骂的,是你,不是我。”
叶蝉衣、楚留香:“噗——”
陆小凤:“……”
1主要作者:胡福明、孙长江
作品出处:1978年5月11日《光明日报》
作品别名:《社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
作品名称:《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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