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鸭子
无月的夜。
深深密林里面行走,不带上火把,还真是不方便。
金九龄深一脚浅一脚走着,还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来。
花七公子的耳朵,那可不是一般的好,他必须要离得远远的才行。
叶蝉衣估摸着对方走得差不多了,才扯了扯花满楼和陆小凤的袖子:“我们到前面去,老楚在这里盯着,只要他一走到蜂窝附近,就用花蜜弹将蜂窝弹下来。”
楚留香表示没问题。
叶蝉衣便放心地和花满楼、陆小凤绕了个圈,去到荷花池另一侧,并且发出一些响动来。
“快!陆小凤,抓住它!”她压着嗓子喊道,仿佛真的在狩猎。
陆小凤:“?”
他也只好临场发挥,假装前面有只兔子在等着他。
他往前一扑,压倒了空气和草:“抓到了!”
叶蝉衣惊喜拍手:“好!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金九龄听到他们的响动,果然朝着马蜂窝的方向走,隐藏自己。
楚留香站在高树上,看着对方猫着腰,慢慢靠近,不由得摇头,无声轻笑。
衣衣姑娘对人心的掌握,真是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幸好,他们没有什么坏心思,不必害怕。
楚留香挠了挠自己的鼻子。
他的另一只手,大拇指中指夹着花蜜弹,已准备就绪。
咻——
花蜜弹发出。
啪!
蜂窝垂直下落。
金九龄被炸裂开来的花蜜浇了一头一脸,也被蜂窝砸了个正着。
他往后翻身,将蜂窝踢了出去。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间,一切都只是他本能的行动。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将什么东西踹出去以后,后悔也来不及了。
啪!
可怜的蜂窝砸在树干上,蜜汁爆开。
嗡嗡嗡——
马蜂震怒,倾巢出动。
它们聚成一片黑云,在黑夜中几乎看不见,可那嗡鸣声实在响亮,带起了空气的波动。
金九龄甚至能感觉到有一阵奇怪的风,朝他吹拂而来。
下一刻,他的头一痛。
这一痛像是水闸打开一般,密密麻麻的痛紧随着蜂拥而来。
金九龄咬紧牙关,挥舞着剑鞘打掉了不少马蜂,饶是他素来隐忍,也抵不住马蜂尾后针绵密的痛。
他闷哼出声。
这么大的动静,要是叶蝉衣他们还装傻,就说不过去了。
“对面的谁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叶蝉衣在嘴边拢手,朝金九龄大声喊道。
花满楼不失时机,配合回道:“马蜂在蜇人。”
陆小凤便朗声道:“朋友,你前面有个荷花池,你往身上抹点淤泥,马蜂就不蛰你了!”
抹泥?
金九龄嘴角一抽,宁愿被马蜂追也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
他一咬牙,装作没听到对方和他说了什么,运起轻功,朝他们飞过去。
叶蝉衣握着草的手,猛然用力,将草连根拔掉了。
“呔!”她向小猫咪吐槽,“这厮心肠好毒,竟然想要祸水东引!”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叶蝉衣将“无敌香蕉皮”交到花满楼手上:“花花,朝他落脚的地方丢。”
恰好,花满楼听到了金九龄真气下沉,预备落地借力的声响。
温雅君子犹豫都没有,直接将“无敌香蕉皮”往金九龄脚下一送。
金九龄点脚落在荷花池旁边的石头上,预备提起真气,一鼓作气,横渡荷花池。
不料,脚下一滑,他真气一茬,双手也失了章法,胡乱挥舞着手臂,往前面的池子扑去。
噗——咚!
金九龄消失在眼前。
叶蝉衣忍住笑意,故作不知:“诶,泥潭里的朋友,你还好吗?赶紧先往脸上抹一点泥,这样马蜂就不会追着你跑了。”
整个人面朝下,摔进荷花池的金九龄:“……”
多谢提醒,他现在连耳朵鼻孔都是泥,已不必再抹。
他被鼻子里面呛进来的腐臭淤泥弄得不由屏住呼吸,挣扎着站直以后才敢呼吸。
这一放开,他瞬间被四周包裹的浓烈味道呛得倒吸一口气,那口气呛到了咽喉,翻涌起一阵恶心。
“呕——”金九龄摸着胸口吐了起来。
叶蝉衣他们是带了火把备用的,见楚留香已绕圈回来,他们就亮起了火把,朝荷花池里面照。
这一照,他们齐齐后退了三大步。
呃……
看清楚荷花池上,除了荷叶到底还飘了些什么以后,他们已经不想靠近了。
微弱的火光也足以令金九龄看清楚,自己附近都有些什么东西在。
死猫、死狗、粪便……但凡乡间一切污秽物,全在这里。
他胃部都开始抽搐,翻滚起来。
叶蝉衣读书那会儿曾去过农村参加夏令营,当时就有个村子,在田地附近搞了个池子,池子连着一个旱厕,村里面的人家也没有室内厕所,全是到那旱厕去方便。
池子里面的东西,他们就当作化肥一样使用。
那一年的夏令营,是她一生中参加过最难忘的夏令营了。
没想到跨越千年时光,还能再见到这种炸裂的池子。
她在心里默默给金九龄点蜡。
冤有头债有主,有事儿找马蜂,不要找她……
还是花满楼淡定,寻了根长长的树枝,递给金九龄:“抓住,我们拉你上来。”
君子肯定早已知道里面有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
陆小凤忽然觉得,小时候觉得花满楼蔫坏的感觉并没有错。
他们家花公子就是暗戳戳的坏。
暗戳戳坏的花公子,将金九龄拉上来之后,将树枝一丢,不动声色退了两步。
他的鼻子敏感,金九龄身上混杂的味道,他都能闻出来分别是什么。
这时,他都有些懊恼自己的鼻子太灵。
叶蝉衣将泥人金九龄打量了一番,装作不认识一样:“朋友,这三更半夜的,有家不回,你在这里作甚?”
马蜂闻不到金九龄身上的味道,徘徊了一阵就离开了。
金九龄松了一口气,道:“是我。”
花满楼耳朵一动:“金捕头?”
“你是金捕头啊?”叶蝉衣一脸震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捂住嘴巴,仿佛真的很吃惊,其实只是想要盖住自己上扬的唇角,和惨遭气味攻击的鼻子。
金九龄叹气:“说来话长,我先找个地方将自己洗干净,再与你们细说。”
“那背后有一条河,我们刚才还在那边处理猎物来着。”叶蝉衣朝背后指去。
回来还顺手抓了只兔子的楚留香,举了举手上挣扎的灰色兔子:“我和金捕头一道去吧,顺便将兔子处理了再拿回去。”
叶蝉衣看了一眼金九龄紧贴胸口的衣服,那上面有一个不规则形状的凸痕。
“你们去吧。”她笑道,并且朝楚留香使了个眼色,瞥了一眼金九龄胸口的位置。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小幅度点头。
叶蝉衣指了指回去的路:“那我们先回去了,刚才猎的两只野鸡,还吊在树上等我们呢。”
金九龄浑身都难受,没什么心情注意他们的眼神官司。
他脚步沉重,艰难行走,一心只有“清水”二字。
叶蝉衣他们回去时,追命和铁手擡着一只处理好的鹿回来,朝陆小凤扬眉:“怎么样,这回是我们赢了。”
没有下赌注的陆小凤,半点沮丧都没有:“是我输了。”
他已看了一场好戏,输了也不懊恼。
架子支起来,叶蝉衣从衣袖里面掏出来一堆烧烤必备调料。
惊得追命绕着她转:“叶姑娘莫不是有个乾坤袋?”
真有“乾坤袋”的叶蝉衣微笑着不说话:“小把戏而已,擅长用毒的人,要是不会藏东西,岂不糟糕?”
追命觉得很有道理,并且抱着酱料乐颠颠让铁手来烤鹿。
叶蝉衣看着那只大鹿,都怕这群人吃完要泡冷水去一下燥热。
既然有了烤肉,剩下的两只鸡,叶蝉衣就没有烤了,而是做了乞丐鸡。
包裹鸡肉的叶子,在他们看见了荷花池的情形后,果断放弃了荷叶,随便选了张没毒的大叶子就罢了。
香气开始四下飘时,楚留香也带着兔子回来了。
金九龄穿着用内力烘得半干的衣服,跟在楚留香后面进了破庙。
大家看着他那红肿如佛陀的头,被马蜂蛰得肿起来有婴儿拳头大的眼,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了一只“孤寡孤寡”直叫唤的瘌蛤蟆。
有人没忍住笑,赶紧背过身去,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手上的事情。
可抖动的肩膀出卖了他。
金九龄的冷眼藏在肿胀之下,将那人记下。
叶蝉衣赶紧转移话题:“金捕头,来,涂一下药。”
她将一罐消炎止痛的药,递给金九龄。
猫猫震惊:“你给他真药?”
她的小叶子,还有这种圣母心肠?
叶蝉衣嘿嘿笑:“没事,就算给了真药,他也等不到消肿的时候。”
她摸着楚留香蹲下时塞给她的防水药包,觉得金九龄这厮,还真是会找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很合理。
对吧?
叶蝉衣将药包抖进孜然粉末里,拌在一起,重新倒入撒粉的罐子里,塞进衣袖。
除了倒药包,她干这些事情的时候,做得光明正大,毫不心虚。
搅拌孜然粉时,金九龄甚至瞥了一眼,她还哼着歌回了个小小的笑脸。
花满楼烤兔子,伸手问她拿孜然时,叶蝉衣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绿色瓶,递过去,叮嘱道:“孜然少放一些。”
温润君子自然照办。
一只兔子,四条腿分给了叶蝉衣、无情、花满楼和金九龄。
陆小凤捧着狰狞的兔头,恨恨咬了一口,酸道:“金兄可真是因祸得福啊。”
就是不知道福气背后,又有什么灾祸等着他。
金九龄苦笑着摇头:“要是用一条兔腿可以换来不受伤,那我这兔腿,宁愿送你享用。”
谁他娘愿意用一头包换一条兔腿!
他现在虽然看不清楚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但光是想想都知道不会好到哪里去!
兔腿火候掌握得很好,烤出来的肉鲜嫩香滑,可味道却淡了些。
金九龄作为一个病中还会给自己买一盒子糕点摆一圈的人,自然不会因为什么忌口的问题,就亏待了自己。
他伸手在地上摆开的瓶瓶罐罐里面,找到孜然瓶子,扭开,学花满楼一样,在自己的鹿肉上撒了一层薄薄的孜然。
孜然的味道特别,配上烤肉香得人直流口水。
金九龄张嘴,咬了一大口。
他吃得快,三两下一条兔腿就下了肚子。
叶蝉衣面对他坐着,亲眼见证了人类的嘴巴是如何变成香肠,再变成鸭子嘴巴……
金九龄一开始还没感觉,毕竟他那药包里混了麻药,吃到嘴巴里并没有什么感觉。可随着嘴巴渐渐变大,他一垂眸就能发现凸出来的一块肉。
这是什么?
金九龄疑惑,伸手捏了捏。
还有点厚,有点硬。
对面,低头剖开乞丐鸡的陆小凤一擡头。
“嚯!”他吓得抱住楚留香的腰往后一蹦,“哪里来的鸭子!”
要不是楚留香下盘稳,说不准还真会被带着往后一个翻仰。
他无言拉开陆小凤的手,擡头一看。
哪里来的人形鸭子?
金九龄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只是听到“鸭子”二字,心里就想起铁秀,一想起铁秀,他就想起铁秀在南风馆的那些日子……
菊花就是一疼。
无情他们听到动静,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这下子,围成的一个大圈里,大半的人都看了过去,且目光古怪。
金九龄这才意识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们看我做什么?”
叶蝉衣疯狂呼叫小猫咪:“统统!帮我录下来!录下来!”
她面上的镇定都维持不住了,嘴巴抿了几次还是忍不住上翘。
“你……”她将一把高清镜子递过去,“自己……噗噗……看看。”
金九龄握住镜子,往里面一瞅。
噫?这谁啊?怎么头顶密密麻麻的鼓包,眼睛肿得像瘌蛤蟆,嘴巴肿得像鸭子。
他回头往后看,又往左右看。
等等……
他重新看回镜子,颤抖着伸出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
镜子里的瘌蛤蟆鸭子,也跟着伸手往脸上摸去……
这里面的人,是他?!!
金九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几乎要将眼珠子给瞪出来。
他握着镜子的手,都有些瑟瑟发抖。
怎么会……他英俊的容颜,怎么会变成长得像瘌蛤蟆的鸭子!!
在金九龄崩溃之前,叶蝉衣安慰了一句:“没事的,涂涂药很快就能好。”
先别急着崩溃,她还没发力完毕呢。
金九龄颤着手将镜子归还,他还要故作没事,假装不在意。
自卑令他没有办法面对旁人的嘲笑。
这丑已经出了,他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更加崩溃丑陋的一面。
叶蝉衣主动引他思考:“你到底……做了什么?这嘴巴怎么突然就肿了?”
金九龄目光一顿,是了,他的嘴巴可没有被马蜂蛰,这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肿起来?
还变成这可笑的样子?
他的脑子飞快转起来,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兔肉上,又顺着兔肉,落在了手边绿色的孜然瓶子上。
是这瓶子?
金九龄捞起那瓶子,拧开闻了闻。
除了孜然的味道以外,再闻不到其他味道。
叶蝉衣眨眼:“金捕头怀疑这孜然粉出了问题?”她一脸肯定道,“怎么可能?这可是我拿出来的!我们四个都吃了!”
金九龄道:“我只吃过兔肉和这孜然粉。”
“这兔肉一开始也撒过孜然粉啊。”叶蝉衣一脸不解的模样,她伸手拿过金九龄手上的绿色瓶子,像是丝毫没发现对方死死盯着她,生怕她突然调走孜然粉的模样。
她将盖子拧开,闻了闻,拧着眉头把孜然粉倒出来,用叶子装着,看了许久。
小猫咪揣着小爪爪感叹:“演技派啊演技派。”
就这精湛自然的演技,她亲亲宿主拿个奥斯卡小人绝对没问题!
花满楼如今已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像是觉察到了不一般:“怎么了?”
“嘶——”叶蝉衣煞有其事道,“这孜然粉……真有毒。”
金九龄捏紧了拳头。
他就知道。
“不过,这毒可不是我放的。”叶蝉衣仗着金九龄不知道,光明正大拉踩,“像这种品位低下的毒药,我看都不看一样。只有那种低俗趣味的人,才会喜欢这种毒药。”
不知道她用的道具,都比较清新脱俗,和传统那些妖艳毒药不一样吗?!
其他人:“……”
毒药也需要一教高下吗?
低俗趣味的金九龄:“……”
受苦的是他,被踩的还是他。
叶蝉衣装作回想的样子:“我记得……我当时放进这个罐子一起搅拌的,是铁手给我送来的盐包啊……怎么就成了毒粉?”
金九龄的眼神,瞬间落到铁手身上。
铁手喊冤:“我的盐包还在身上。”
为了说服大家,他从身上摸了个防水纸包,打开来。
里面的确是盐不错。
无情转了一下手上的扳指,道:“有没有可能,叶姑娘不小心将自己身上的毒包搞错了?”
“绝对不可能。”叶蝉衣翻找出自己丢在角落的牛皮纸,“这么丑的包装,我们奇异盲盒店可没有。”
她将牛皮纸展开,露出中间那一点红的痕迹来。
金九龄:“!”
他手指收紧。
“不知叶姑娘是从哪里拿到的这纸包?”
叶蝉衣点了点金九龄曾走过的路线:“就在这里,我刚喊了铁手给我一点盐,这孜然粉不够咸。刚一回头,就瞧见地上出现了一个纸包,铁手又背对着我往烤鹿的方向走,我就以为这是他给我的盐。”
她满脸疑问,直视金九龄那反而有些飘忽的眼:“怎么了?”
金九龄:“没有……”
无缘无故,他放在胸口的纸包,怎么会掉到地上?
难道真是他没注意?
关于盐包的大锅,最终落在绣花大盗背上。
绣花大盗本人胸口情绪翻涌,几欲吐血。
“天色已晚,留两人守夜,其他人都去睡吧。”猜测落定以后,无情这么说。
前半夜守夜的是无情带来的捕头,他们就坐在破庙门口两边,看着苍茫夜色,森森密林。
金九龄待到大家都睡熟以后,悄悄点起了迷烟。
等了半盏茶时间,他才推了推自己旁边的追命:“追命?追命?”
追命呼吸绵长,毫无别的反应。
他又推了推靠坐睡的冷血,冷血身体一歪,倒在铁手身上。
金九龄这才冷笑一声,站起身来。
他慢慢靠近叶蝉衣的方向。
破庙并不算特别大,破损的地方还挺多,他们互相之间,睡得并不算远。
作为一个女孩子,花满楼他们自然是要将人好好保护在最里层。
最外层一次为楚留香和陆小凤。
也就是说,如果金九龄要靠近叶蝉衣,首先就要跨过这两人。
他看着陆小凤那张在火光下更显可爱的脸,默念了一句:“陆兄,对不住了。”
金九龄眼里精光一闪,迈出脚步。
脚下有凸起。
他眼睛瞪圆,瞳孔扩大,往后一撤。
房顶上垂下一只偌大的沙包,兜脸打来。
金九龄侧身一闪,又有被吊着的横木朝他撞来。
他擡脚一踹。
横木重新荡了回去,撞在墙壁上,将悬在墙壁上的瓶子一拉扯,撞碎。
绳子扯动,拖着裹了保鲜袋的辣椒水往房梁上绑紧的匕首刺去。
噗——
火辣辣的辣椒水直接将金九龄灌溉。
“啊!!”
金九龄霎时间感觉自己头皮在疯狂拉紧,辣椒水将马蜂伤口的疼痛无限放大。
还有一些辣椒水顺着额头,往眼睛流去。
“啊——”
金九龄持续痛叫。
他踉跄着,倒退着,四处乱走。
也不知他踩中了什么东西。
咔——
又有机关启动。
砰!
一块棺材板一样的木头,打乒乓球一样,将金九龄横扫出门。
咻——那么一下,挂到了外头那枝叶浓密的大树上。
晃了晃。
野鸟被惊走大片。
叶蝉衣嘴角的微笑没止住,自己浮了上来。
她翻身滚了两圈,滚入温雅君子怀里,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唔……感谢绣花大大神助攻。
昱日。
追命揉着眼睛,和铁手一起去外面解手。
刚解了裤腰带酝酿。
砰!
枝丫断裂。
“哎哟我的娘喂!”追命一抖。
铁手赶紧往后一跳。
黄色的水迹,全洒到了摔下来的人脸上。
如果……那是一个人的话。
铁手有些不确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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