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夫君

    多谢夫君

    看戏的两人一猫,差点儿笑成隔壁旺财。

    他们赶紧在心里想一些悲伤的事情,好拉住嘴角的笑意。

    叶蝉衣也明白,要想能够深远而相对长久地霍霍这对反派夫妻档,一定要一步一步,慢慢压低对方的底线,绝对不能一蹴而就。

    她也就暂时收起了继续戏弄的心思,正儿八经道:

    “这第二路,就是在我们之后,楚留香孤身入拥翠山庄,用自己来换义妹三人。”

    楚留香当即表示:“没问题。”

    “至于这最后一路,就由陆小凤和统统,在外面留意情况,随时接应。”

    陆小凤也表示:“包在我身上。”

    小猫咪简单“喵”了一下,以示没有意见。

    “等等。”李玉函犹豫扫过整个车厢,“统统是谁?赶车的车夫吗?”

    叶蝉衣放下筷子,抱着猫猫举起来:“她呀。”

    李玉函:“?”

    她在逗他吧?

    柳无眉露出个虚弱的笑容来:“叶姑娘说笑了,一只猫儿,怎么做外应,这是只有陆大侠一人而已吧?”

    “诶,这你就不懂了。”叶蝉衣忽悠道,“驯鹰知道吧?”

    李玉函提醒:“可这是猫。”

    “猫怎么了?猫也能驯啊!”叶蝉衣摸了摸小猫咪的头,“来,统统,我们给他们表演一下,什么叫心有灵犀,一点就用。”

    猫猫:“喵……(你是认真的吗?)”

    叶蝉衣在她额头上啵唧亲了一下:“来嘛,别害羞,我们就做几个动作就好。”

    猫猫蹬腿扭头。

    别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怪害羞的。

    叶蝉衣将小猫咪放到自己腿上,伸出手掌:“来,统统,给我你的左手。”

    猫猫伸出自己左边的爪爪,小肉垫搭在她手掌上。

    “右手。”

    猫猫又换了一只右爪爪。

    “做个揖手礼。”

    猫猫两只爪爪合在一起,上下晃晃,一脸生无可恋。

    可惜,一张猫脸实在很难表达精准的表情,大家只能看到她四处张望,不与人对视的眼睛,和那不算标准,但是堪算可爱的动作。

    叶蝉衣擡头,一脸骄傲:“看吧,有我们家统统在,陆小凤一定如虎添翼。”

    陆小凤:“……”

    无所谓了,衣衣姑娘说什么是什么吧。

    他朝李玉函和柳无眉点了点头:“嗯,如虎添翼。”

    反派夫妻俩:“……”

    他们是不是全部人都疯了?

    叶蝉衣一锤定音:“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办了。”

    商议好计划以后,他们便一路无话。

    叶蝉衣和陆小凤哈欠连连,一人拉过花满楼一人拉过楚留香充当枕头,就着有些晃荡的马车,睡了个回笼觉。充当枕头的两人,无怨无悔,拿了书在摸、在看。

    剩下一个柳天问,有点小脾气,不喜欢和干尽坏事还不知悔改的人说话。

    她从盒子里面拿了支流苏金簪当逗猫棒,逗猫猫玩儿。

    一路睡到大中午,杭州府都出老远了,叶蝉衣他们才睡醒。

    刚醒来,就撩开窗帘,来了一句:“前面有林子还有河,我们下车做饭,顺便歇息一阵。”

    李玉函:“?”

    不是,拥翠山庄就在苏州府虎丘一带,离百花楼四百里不到,中途还要歇息一阵吗?

    要是香帅单独赶路,这一上午早已经到了!

    见李玉函诧异,叶蝉衣道:“我们顺便做个装扮,你记得称呼别忘了。”她跳下马车,朝柳天问伸手,“柳姐姐,来,我们找个地方换一身装扮。”

    柳天问霸气道:“他们全部下去,我们在这里装扮就好了。”

    叶蝉衣:“……”

    也有道理,是她对别人太体贴了,居然给别人腾位置。

    她改口道:“那你们快下来吧,我和柳姐姐要改装换妆了。”

    把人弄走之后,叶蝉衣换了一身浅淡素雅的宽袍,给柳天问也换了一身差不多颜色,但是要深沉端庄一点儿的同款。

    妆容上,她也往温婉上靠近,务求像一朵不胜娇羞的小白花,以及一朵风吹雨打后依旧顽强伫立枝头的白梅。

    两人换好衣装和妆容,撩开车帘子。

    柳天问脸色多了几分苍白,像是经年累月累出了病来,但是她的一双眼睛,又是那么有神,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高洁。

    陆小凤下意识就伸出自己双手,搀扶柳天问下车。

    “小凤凰有心了。”开口的柳天问,语气少了几分不着调的快活,多了几分温柔沉稳。

    很是有那么一点当家夫人的模样。

    花满楼都觉得她娘的声线变化实在不少。

    下车的柳天问,一巴掌拍到花满楼后背上:“臭小子愣着干什么,扶你家夫人下车啊。”

    真是的。

    花·臭小子·满楼:“……”

    本质还是他娘,没有丝毫变化。

    他伸出手,横在马车旁边。

    “多谢夫君。”一只手柔柔搭到他手臂上,用两根手指轻轻按着,并不用力,像是蝴蝶短暂的停靠一样。

    耳边响起的声音,也完全没有了那清冷的语调,只有款款温柔小意,像那疏影横斜的清浅水波。

    话完了,还能漾开一圈圈涟漪。

    温雅君子为这声音,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叶蝉衣却已松开了手,留他独自回味。

    她挽起柳天问,问其他人:“怎么样?我们俩这装扮,像不像富贵人家的当家娘子和儿媳妇?”

    陆小凤点头:“这种事情,不就是伯母本色出演。”

    只不过性子有些对不上罢了。

    柳天问伸手点着陆小凤的额头:“还是我们小凤凰会说话。”

    楚留香看着两人低调华贵的装扮,又看了一眼花满楼:“不过……花兄这装扮,倒是和你们有些格格不入。”

    温雅君子虽一眼看去就是大家公子的气质,但是这身装扮,始终还是带了点江湖气,不够低调华贵。

    叶蝉衣挥着手上绣了百花图的云香纱檀木扇子,打量着花满楼那半披发,挽着发带的样子,点头应和:

    “的确还缺一点儿感觉。”

    她伸手拉过花满楼:“花花随我来换一身衣裳,重新梳个发型。”

    花满楼没有任何反抗,提起衣摆就上了马车。

    叶蝉衣给他选了一身同款男装,圆领袍子,色泽玉白,上面用同调色系绣了簇拥繁花,远看没什么,近看光泽浮动,花瓣仿佛随风而动一般。

    的确是低调华贵。

    她将衣服丢过去:“换吧,我给你挑个合适的发冠,将头发全部扎到发冠里面去。”

    花满楼:“就……在这里换?”

    叶蝉衣诧异擡头看他:“你想站在马车外面换给别人看?”

    温雅君子:“……”

    尚未成亲,也不能当面换给她看呐……

    “你害羞什么啊?”叶蝉衣不是很明白,“又不是没……唔?”

    剩下的话,君子给她捂嘴里了。

    “我在这里换。”花满楼红了耳根,转过身去将外衣和袍子脱掉,换上圆领长袍。

    叶蝉衣:“……”

    这里面不还有一身亵衣亵裤,到底在害羞什么。

    她还以为能看看肌肉什么的呢。

    失落的叶蝉衣,给君子挑了一个白玉发冠。

    换了一身装扮以后,花满楼身上的书卷气就更浓了。

    他们换了一身装扮这会儿功夫,花家随行的护卫和侍女,已经将午饭收拾好。

    饭后,他们才继续赶路。

    黄昏至,马车到。

    马车里的陆小凤和楚留香以及猫猫已经不在,只剩下五人。

    赶马的马夫将马拉住,花家侍女迈着急切却不慌乱的碎步向前,搬出车凳,伸手扶着看起来有些病弱的柳天问下车。

    随后,便是花满楼和叶蝉衣。

    作为辈分最低的李玉函和柳无眉,自然是最后。

    守在门口的护卫,看着那三四驾随行马车,还有些愣神。

    他们少庄主平日出门,有这么阔绰吗?

    “少庄主。”

    李玉函压住心里的无名火,手掌往身后一挪:“这是我爹的小姑姑和她的儿子儿媳,也就是我的小姑婆和……表舅舅以及表舅母。你带人去后院,找个僻静的院子给他们住。”

    护卫领命而去。

    柳无眉拉着他的袖子,扯了扯:“夫君还是跟着小姑婆他们去比较好,长辈上门,晚辈哪里有不陪着的道理。至于爹那边,就由我去打声招呼好了。”

    潜台词就是:盯着他们,我先去给爹那边的前辈上点眼药水。

    李玉函立刻明白了柳无眉的打算。

    他自然应好。

    叶蝉衣瞥了一眼柳无眉单独离开的背影,什么都没说。

    主院。

    李观鱼全身瘫痪,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像个只能睁眼闭眼的活死人一样,躺在卧榻上,吹着夏日凉风。

    他的五位好友,坐在一边与他细说往事,满是感叹。

    柳无眉的脚步声响起后,五人就闭了嘴。

    “外面来了许多人。”说话的是一位枯瘦矮小的黑衣老人,他便是有着“双剑无敌镇关东”之称的凌飞阁。

    他与李观鱼有郎舅之亲。只不过两个人的妻子都去得早,留下他们两个鳏夫。

    “是。”柳无眉恭敬行礼,“来人是我们在路上遇着的,说是爹的小姑姑。”

    凌飞阁蹙眉:“我从未听你爹说过,他还有一个小姑姑。”

    “是。”柳无眉知道这些前辈讨厌磨叽,她的语气虽虚弱依旧,语速却比平时快了一些,“只不过对方说了好些爹的往事,不似作伪,我和夫君便先将人请回山庄来了。”

    凌飞阁眉头拧得更深了,几乎要变成一道沟壑:“糊涂。我们此次乃是为了设计伏击那害了观鱼兄的人,又怎能随便将不明底细的人请回来?你就不怕,对方是害观鱼兄那人派来打探消息的?”

    想他观鱼兄一世英名,这儿子儿媳都是些什么人呐!

    简直离谱!

    柳无眉满脸无奈,语气里透着为李观鱼着想的意思:“我和夫君也有这样的思虑。只是哪怕万一,倘若能够让爹见一见故人,想必他也是开心的。不过防备心不可失,无眉怕他们前来打探什么消息,还劳烦各位前辈多注意一些。我和夫君不才,只能靠各位前辈多担待了。”

    她说着,就要跪下去。

    旁边手持木剑的老人用木剑承在柳无眉膝盖上,将她扶了起来。

    此人乃有“玉剑”誉称的萧石。哪怕已经年过半百,头发花白,也自有君子如玉的气质在身。

    他开口道:“我们都是为了观鱼兄而来,不是为了你们夫妻而来,这虚礼就不必了。”

    别整得他们欺负小辈一样。

    磕碜谁呢。

    柳无眉垂头应是,又关心了两句李观鱼的情况之后,她就离开了。

    李玉函这边。

    他将人带到了拥翠山庄最偏僻的一个院子,保管离他爹的主院足够远。

    院子倒是精致,景致布置瞧着舒服。

    “小姑婆和表舅舅、表舅母就暂时住在这里,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下人去办。”

    拥翠山庄的护卫和侍女都在,李玉函做样子做得很足。

    叶蝉衣轻轻挥着手中团扇:“我们需要什么,照顾我们的侍女都知道,留她们在这里布置打扫就好了。我们不如趁这个机会,先去看看我们那大表哥的情况。”

    花满楼笑道:“也好。”

    柳天问也点头:“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我那大侄子怎么样了。蓦然相见,还有些紧张呢。”

    李玉函:“……”

    你们紧张个der!

    柳无眉还在五位前辈那边,他哪里敢让人出去:“夜深了,明日再拜会吧。小姑婆远途而来,也正好歇息歇息。”

    叶蝉衣用团扇遮着嘴巴,笑了起来:“瞧你说的,这天都还没黑透,怎么就夜深了呢。大侄子你真是会开玩笑。”

    她给自己的人设是温婉媳妇,说话时与平日大相径庭,听得李玉函汗毛竖起,总觉得违和。

    花满楼温声道:“大侄子的确幽默风趣了一些。我们从杭州府而来,一路犹如游山玩水,亦并不劳顿,哪里需要歇息。还是先去看看大表哥比较重要。”

    李玉函:“……”

    他觉得对方是在嘲笑他。

    “你表舅舅、表舅母说得对。”柳天问一句话总结,“走吧,去瞧瞧我那大侄子要紧哩。”

    李玉函:“……”

    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

    三人半拉半推着他,往主院走去。

    中途路过花池,他都在思索着,自己要不要假装掉进去,须得回去换身衣裳,拖延一下时间。

    只是叶蝉衣比他更早预料到了会出现的意外,在对方想要一头栽进去时,提前下脚将他拌到石阶那边。

    他叽里咕噜就滚到了

    不等他趁机装晕,叶蝉衣就扑了上来,双手在他胸口一拍。

    “哎唷!大侄子,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呐?”

    李玉函“噗”一口气吐出来,仿佛用嘴巴放了个屁一样响。

    说他昏迷了,跟说猪在爬树没任何区别。

    他再度失去了一个离开的借口。

    眼看主院近了,他捂着肚子准备装闹肚子,要上茅房。

    此时。

    柳无眉推门出来,和他们打了个照面:“夫君?”眼睛往后一扫,她松开扶着门扇的双手,恭敬行礼,“小姑婆、表舅舅、表舅母。你们怎么来了?”

    叶蝉衣娇笑着用扇子拍了拍空气,道:“我和夫君还没见过大表哥长什么样,这思亲之心呀,急如火焚,实在等不及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还浮出三分惊喜,三分期待,四分担忧。

    柳无眉:“……”

    这话她没法搭。

    里面五人听到动静,扬声喊道:“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坐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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