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花花
看对面人惊讶望她,却不说话。
柳无眉心里更是肯定,这三个人就是苏蓉蓉她们乔装打扮!
她将剑往前送了送:“叶蝉衣让你们扮成这个样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叶蝉衣举手,晃了晃:“诶,我才是叶蝉衣,你抓我柳姐姐问有什么用?她哪里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柳无眉冷笑:“看来你们是不肯说了。柳天问我们打不过,不过你们几个……我和夫君动手,还是绰绰有余!”
“那你就试试啊。”叶蝉衣微笑着看向她。
日光洒在她那张带着甜甜微笑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挑衅的意味。
柳无眉将剑一送,往叶蝉衣刺去:“那我就先教训教训你。”
唰——
长剑折射着日照,闪出一片白光。
叶蝉衣像宋甜儿一样,大叫着躲到花满楼后面去:“花花救我!”
花满楼伸出左手,将叶蝉衣的身形完全遮住,他侧身躲过剑刃,右手以腕侧击柳无眉持剑的手腕,将剑柄推开。
“李夫人,何必伤人性命。”温雅君子微笑的模样收了起来。
倒是有几分李红袖火爆脾气压制时候的模样。
柳无眉后撤两步,重新架起剑势:“难道我不伤你们,你们还愿意乖乖跟我们走?”
叶蝉衣从花满楼肩膀冒出一颗脑袋来,一副气愤的样子:“你休想!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凭什么乖乖和你一起走?”
她是谁?
柳无眉想起了一件事情,她将长剑一收:“你们想要见楚留香吗?”
“楚大哥?”叶蝉衣瞪了下眼睛,一脸怀疑打量着柳无眉,“你想说楚大哥落在你手里了?你以为我会信?”
柳无眉没有多做纠缠,只说:“今晚亥时正,涌泉亭外,想见你的楚大哥,就记得准时来。记住了,不要企图叫上叶蝉衣和柳天问他们一家三口,不然我就直接杀了楚留香。”
她说完这两句话,就和李玉函走了。
其步法之愉悦轻快,大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人走远,叶蝉衣和柳天问肩膀靠在一起,举起手,击了个掌。
鱼儿上钩了。
她们转身回了院子。
先睡个觉,醒来再做准备。
完美。
醒来时,他们遇上个难题。
叶蝉衣快速用化妆工具给自己弄了个宋甜儿的模样,柳天问弄出苏蓉蓉的模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难在……花满楼要弄成李红袖。
陆小凤捧着一个装水果的碟子,坐在桌子上,饶有兴致盯着花满楼:“花兄这女装……陆某也从未见过,今日难得涨一涨见识。”
“花某倒不介意穿红妆。”某个说着不介意的人,耳根又红了一片,“只是我与李姑娘相差几乎一整个头,只怕容易穿帮。”
叶蝉衣举着一件红色宽松长袍,丢给花满楼:“放心,身高不是问题,李姑娘本来就比较高。再加上我和柳姐姐都比宋姑娘和苏姑娘高一点,这搭配起来,集体忽略这一巴掌的身高,不是问题。”
花满楼接过那件摸起来丝滑柔顺,又层层叠叠的绣花长袍,叹了一口气。
行吧。
他转去屏风后面,将身上的圆领袍子换下,穿上那摸着就很柔软的长袍。
温雅君子换完红袍,转身出来。
叶蝉衣三人目不转睛看着。
先出来的是一片红色的裙摆,裙摆层叠,行动间会翻出里面渐次的色泽来,由白渐粉渐红,看着就好像一朵倒扣的芙蓉花,
裙摆出来以后,是温雅君子的窄腰,两指粗的同色系带,松松勾勒出腰的轮廓。
紧随着是贴着衣裳的弯弯锁骨,线条流畅,一半隐在衣裳之中,留一道令人遐想的阴影绵延入内。
修长的脖颈上,就是那一张俊秀如玉,温润清和的脸。
老实说,反差大了就是……有点蛊。
叶蝉衣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妈妈,他好美!!
想要睡!
咕咚——
叶蝉衣转脸看过去。
陆小凤手中的枣子掉到桌面上,滴溜溜打了个转。
她看过去的眼神,带了几分看情敌的打量。
“老陆,你这是干嘛?”
陆小凤捡起枣子,放到碟子里,由衷赞叹:“花兄男装真君子,女装真美人是也。”
“我就知道我儿子漂亮!”柳天问一脸得意的笑。
花满楼:“……”
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叶蝉衣也怕其他人说得花满楼临时反悔,赶紧跑过去拉住温润君子的手,把人往梳妆台的方向拉。
“李姑娘的轮廓要柔和一些,我等会儿在你脸上弄点黏糊糊的胶质玩意儿,将轮廓中和一下,眉毛尽量不剃,用东西给你盖住……”
她边说边给花满楼化妆。
陆小凤抱着水果碟跑到前面看着,一脸惊奇。
不得了。
易容术还真是神奇。
真变脸呢。
两刻后,花满楼已经成了英姿飒爽的李红袖。
叶蝉衣给温雅君子挽了个低垂的发髻,尽量偏中性,不强调性别,再用红色绸缎将头发全部绑在背后。
她自己转到前面打量了一下,的确是好看。
——要是用花花本来的脸,应该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吸溜。
装扮好之后,四人一猫就出发了。
柳无眉和李玉函两人,已经压着楚留香候在涌泉亭。
无崖子和萧石也跟了过来。
叶蝉衣她们三人顶着宋甜儿三人的脸出现时,柳无眉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楚留香也跟着看过去。
天色昏暗,他只能看到一片淡青、一片珊瑚红、一片嫩黄的衣摆随着三点灯火飘动。
她们从密林之中走出,手中提着一盏素色风灯。
橘黄色的光,慢慢靠近。
他已经能听到她们的鞋子踏在草地上,裙摆扫过青草的声音。
她们停在一个足够及时反应,逃离这里的安全距离外。
楚留香也得以看见三张熟悉的面孔。
那梳着麻花辫,一脸惊喜看向他的人,不用说,肯定是演技日渐精湛的衣衣姑娘了;扮成蓉蓉,浑身都像是飘着仙气,温柔又雅静的人,必定是伯母。
伯母不出来江湖玩,在家不说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至于那最高的一个人……
楚留香的眼神落到旁边抱着猫儿的陆小凤身上。
那就只能是他花兄了。
他悄悄吸了一口气,心中赞叹:花兄这身段,真美人是也。
“楚大哥!”叶蝉衣激动往前迈了一步。
柳天问伸手将她拦住,一脸警惕看向柳无眉:“这是楚大哥?”
“自然,比珍珠还真。”柳无眉背着手打量她,“难道,你连楚留香也认不出来?”
柳天问迎着她打量的目光,语气温柔但不失坚定道:“你今日能怀疑我们易容,我们也能怀疑你随便找了个人,易容成楚大哥的样子骗我们。难道不是吗?”
柳无眉看她们出现,就觉得自己已经赢了一半。
她心情好了许多,还有兴致反问:“那你想如何?”
“你千方百计将我们抓了,要么就是想要威胁楚大哥,要么就是抓我们有用。这个人若是真的楚大哥,你还引我们来,那就肯定是后者。”柳天问看着柳无眉,“我说的对吗?”
柳无眉嘴角微微勾起,但是她们看不见。
“不错。”
柳天问回想着苏蓉蓉那孩子的一举一动,继续温柔说话:“那你必定不想看着我们发挥作用之前,就先死掉,对吗?”
柳无眉还是那两个字:“不错。”
——对着快要失去自由的人,她总是要多几分耐心。
“既然我们对你有用,提个小小的要求,不算过分吧?”柳天问一双眼,全看着柳无眉,没有半点易容成别人的心虚。
她眼中折射的烛火,也是温柔且从容的。
柳无眉笑出声来:“苏姑娘说这么多,就是想要靠近香帅,摸一摸他是不是真的?”
——别不是想要趁机做些什么吧?
——比如,救人?
摸一摸?
叶蝉衣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要歪掉,朝楚留香露出一副激动又担忧的表情来。
“没错。”柳天问大方承认。
柳无眉笑道:“若是我不准呢?”
“我们四人还能退。”柳天问精准把握了苏蓉蓉不卑不亢,机敏聪慧的模样。“楚大哥在江湖上的朋友,也绝不只是陆小凤一人。”
夏风吹来,素色灯笼晃了晃。
火光在柳天问眼中跳跃。
柳无眉看了她半晌,对无崖子和萧石拱手道:“劳烦两位前辈带楚留香过去,被她们看看。”
无崖子和萧石走在楚留香背后。
“停!”柳天问带着花满楼和叶蝉衣后退了两步。
无崖子他们停下脚步。
柳无眉垂眸看她:“怎么了?”
“我过去。”柳天问道,“两位前辈留在原地,不要动。”
叶蝉衣拉住柳天问的衣摆:“蓉姐……”
“不用担心,没事的。”柳天问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朝楚留香走去。
她提灯靠近,伸出手,在楚留香脸上四处捏了捏,摸了摸。
瞧着。
俊俏郎君美娇娘。
柳天问盯着苏蓉蓉的一张脸,白皙中带点儿娇弱病容的面容上,一双眼睛如同秋水浸泡的星子,带着点热泪,带着点光。
那摸上他脸庞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倘若这真是蓉蓉,那楚留香会满目动容,将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可想到这张脸皮底下的是伯母,他就有点儿担心下次见到伯父,他会不会被对方的目光杀死……
楚留香已经开始在脑子里面,想到时该要如何解释。
“楚大哥……”柳天问配合着挤出一滴泪来。
同时,她在心里记了这笔帐,勾给柳无眉。
一阵风吹过。
“阿嚏!”
柳无眉狠狠打了个喷嚏。
就趁这个机会。
柳天问将手中藏着的刀子,用力割在楚留香手中的绳结上。
无崖子和萧石:“?”
好小子,之前可没和他们商量过,还有这样的一出!
柳天问朝萧石使了个眼色:蠢,先抓人要挟楚留香啊。
萧石反应过来,一手要抓住楚留香的胳膊,一手将柳天问的xue道点住。
叶蝉衣和花满楼也装作是来救人的样子,和萧石还有无崖子拆了几招后,装作不敌被擒。
他们将宋甜儿三人该有的实力,发挥到极点。
萧石和无崖子拆招的时候,都能感觉那些招式就是冲着自己命门而来。
这鱼死网破的架势,彻底打消了柳无眉的怀疑。
陆小凤实力和楚留香差不多,他不好直接装作不敌,只能装作失手中了毒。
无崖子:“?”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发出去的剑招还带着暗器?
陆小凤咬破嘴里血包,噗一下,吐出一口黑血来,晕了过去。
四人被五花大绑,和楚留香连在一起。
楚留香苦笑:“弟妹不用这样谨慎吧?楚某已经被绑了起来,双手不能动弹。”
“可你还有双腿。”柳无眉让李玉函将这五个人全部连成一列,“盗帅的腿可比手上功夫厉害,要是不将你和其他人绑在一起,我怕盗帅逃出去后来救人。”
她指了指叶蝉衣四人:“这不就是很好的先例吗?”
陆小凤被绑在最后一个,嘴角的黑血还挂着。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那也不用五个人都绑在一起吧?这是绑犯人呢?”
“对待陆大侠几位,无论怎么谨慎都不为过。”柳无眉朝他们笑了笑。
可惜。
他们只能听到笑声,看不出来对方有没有笑。
把五人绑好以后,柳无眉和李玉函带头牵着五人,无崖子和萧石在后面监看。
他们出了虎丘,往西走去。
那是……
叶蝉衣回头和花满楼对了个眼神。
……白洋湾的方向,也是老奶奶说的,鸡兄平时经常出没的地方。
他们压住眼底的兴奋,面上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途中还要搞点事情,彰显一下他们要逃跑的决心。
柳无眉气得差点儿除了楚留香和柳天问之外,其余人一人给一剑。
无崖子和萧石拦了。
“我们只是为了替观鱼兄拿药而来,不是为了杀人而来。”
好不容易,才走到白洋湾。
附近并无人烟。
哗啦——
有水声作响。
白鳞泛泛的水湾惊起波澜,搅碎了月影投下的银辉。
斜对岸有小舟划过来。
舟上站着一个人。
一个戴着斗笠,身形瘦长,穿着紧身短打的男人。
那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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