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致远这一刻心里被莫名的情绪占领, 他一步并两步地走过去, 克制不住地用力把她揽在怀里。
温热的男性气息瞬间紧紧包裹着她,凛冽的男子气息顿时将她笼罩, 鼻息间似乎胡还能问道清冽干净的沐浴露的清香。
钟离心中又酸又酸,没有挣扎, 连日来的压力和疲惫仿佛在这一刻无限放大, 她整个人仿佛卸了力般松懈下来,闭上眼。
半晌,许致远压抑暗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想了我?”
钟离眼睫微颤,“没有。”
“口是心非?”许致远忍不住笑了声, 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眼力不太行啊,除了我你还想哪个男人?”
钟离就是不松口,“你还挺得意?”
“……”
眼见钟离声音有点危险,许致远顿了下, 很快改了口, “不,我是高兴。”
过了一会儿,两人松开。
“凌晨四点的飞机?”许致远仔细打量她一遍,忽然问。
这是最早的一个航班。
钟离点了点头。
许致远看了她的小行李箱几秒,眼中若有所思, 片刻后,笑了下,“早餐没吃吧?”
钟离低声说:“打车过来的, 中途没时间买。”其实是没胃口。
“来都来了,进去跟小叔打个招呼吧。”许致远定定看了她片刻,炙热的手掌牵着她的手,十指交叉,“顺便拿点东西。”
“我……要不先回去换身衣服再来,什么都没准备不太好……”钟离有些踌躇。
“没事,你这样也很好,小叔不是迂腐的人,人来了就好,这几天还念叨着要见你。”
许致远动作自然地接过她的小行李箱,上了电梯。
到达走廊处,正要打开门,却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传来。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觉得如果不是她,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家里长辈的催促着急随他们去吧,只想好好工作,努力做出一番成绩来,她有对象我等她分手,她结婚就等她离婚,她带孩子我给她养,她死了我就和她骨灰葬在一起,下一年,下下个一年,我都等着娶她。”
钟离:“……”
许致远:“……”
病房门没关严实,透过一道缝隙,可以看到坐在床上的许兴怀手里似乎拿着一张泛旧的纸张,□□着何蔓听。
何蔓笑着说:“你这信要是被人看见,恐怕要进局子蹲着,可千万别说那个人是我,我丢不起这人。”
“今天是我们认识三十周年纪念日,才拿出来念给你听。”许兴怀讨好说。
“那这花和蛋糕是怎么回事?年纪这么大了,还玩这一套?”
沙发前面的桌上放着一大束红玫瑰,旁边还有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礼盒。
“我让护士帮忙送进来的,认识纪念日我只想陪你过,我准备好多天想给你一个惊喜。”
居然是认识纪念日?
钟离立刻看向许致远,眼神询问,他们现在进去是不是不大方便?
许致远也觉得不大合适。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出声打扰,悄悄把门关上,转身离开。
“你小叔和何姨看上去挺恩爱,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还这么浪漫有仪式感。”钟离忍不住感慨一声。
“还写情书,在这一天念给何姨听。”
许致远:“……”
许致远微微侧头,看了钟离一眼,忽然开口,“谁说他们结婚了?”
钟离:“……不是在庆祝三十周年纪念日?”
“是相识三十周年,不是结婚。”许致远扯了扯嘴角,把两人的“恩怨纠葛”简单说了下。
钟离:“……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嗯。”
“……”
要是何姨老公没死,小叔肯定会被当成变态打死。
两人从医院出来。
许致远拦了一辆出租车,带钟离到他住的酒店,在前台替她单独开了一间房,送她上去。
“你先去洗漱一下,我下去帮你买早餐,有什么要买的给我打电话。”
许致远没有多待,叮嘱了几句便下去了。
钟离这几天身心俱疲,又加上今天连夜奔波,此时一安顿下来,这些天被竭力压制的疲惫感蓦然涌现出来。
她打开行李箱,整理了下,拿出换洗衣物,去了浴室。
仿佛算好时间,钟离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许致远正好回来,手里提着早餐。
此时钟离刚从浴室出来,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眉眼微醺,眸光都仿佛被染得潋滟风情,极为动人。
许致远今天似乎有些反常,只定定看了她几秒,便克制地移开视线,难得没有逗她。
他把早餐放在桌上,站在沙发扶手上,打开吹风机,看向钟离,“过来。”
钟离坐在沙发里,吹风机的哗哗声响彻在耳边。
许致远的动作很轻,修长疏离的手指静静穿梭在柔顺的发丝间,神情认真而温柔。
室内气氛静谧,脉脉温情。
钟离全身心松懈下来,昏昏欲睡时,吹风机突然关了,肩膀被轻轻拍了下,“先吃早餐,吃完去床上睡一觉。”
钟离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冷峻清隽的男人,抿抿唇,“没胃口。”
许致远这次没纵容她,起身走过去,把早餐拿过来,顾自递给她,“吃几口垫垫肚子。”
“你就不问我怎么突然来找你?”钟离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她就不信他一点都不好奇。
“不管什么事,等你睡醒再说,你现在需要休息。”许致远看着钟离眉眼间泛起的疲惫,眼底依稀带着青黑,伸手抚了抚,心中心疼在蔓延,认真地说。
语气不容置喙。
——
这一觉钟离睡得很久,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
室内一片静谧,窗外风雪交加,唯有那道修长宽厚的背影透着余温。
许致远沉默地站在阳台处,背影宽厚高大,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目光落在远处,眼里一片深意,不知在想什么。
钟离没找到拖鞋,赤脚下床,找了一圈,发现许致远在阳台,顿了下,走过去。
似是察觉到她的动静,许致远转身,“醒了?”
“嗯。”钟离视线落在烟灰缸上,看到里面已经有不少烟蒂,她微微抿唇,“你抽了多少?”
“没多少。”许致远顺手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目光落在的她白皙的脚裸上,微微皱眉,“怎么不穿鞋?”
北京的冬天很冷,虽然地上铺了毛毯,可到底寒气容易入体,容易感冒。
许致远走过去,把她抱在沙发上,穿上鞋。
钟离看着眼前,略带凉意的脚抵在他的温热的掌心,炙热的温度从掌心包裹着她的脚裸,暖意似乎从脚底一路蔓延到心底。
“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才来找我?”许致远坐下来,忽然开口。
“你怎么知道……”
钟离话音刚落,就被打断,他声音有些低沉,“凌晨坐飞机来找我,一身疲惫,我要是一无所觉,这男朋友就做得太不称职了。”
“……”
“林默告诉你的?”钟离的第一反应是林默,孟妩跟他不熟,不会说的,唯一的可能也就是林默。
“你睡着的时候我打电话问他的。”许致远坦诚道。
“……你生气了?”钟离低头,轻声问着。
许致远没说话。
气氛仿佛有些凝滞。
钟离心下微沉,那些压抑的负面情绪仿佛瞬间被放大,堵在嗓子眼,难受得紧。
沉默中,许致远忽然抬眼,目光定定看着她,声音微涩,“钟离,你可以软弱。”
钟离一怔。
许致远缓缓抬手,将她的一缕发丝勾至耳后,目光温柔而深邃,“两人在一起,就是在一个人想软弱一下时,认真坚定地把另一个当做依靠。一时的软弱没那么可怕,它只是稍作歇息,歇够了,再往前。”
男人清冽温柔的声音地响彻在空气中,嗓音清晰入耳,震得她心头发麻。
“钟离,你不是一个人。”
空气仿佛凝滞。
两两相对,许致远注视着她,认真地、仿佛要看到她内心深处,“钟离,你还有我。”
钟离看着他,抑制不住地眼睛酸涩。
眼前这个男人,她从少年时起就喜欢、喜欢得太久了,中间一度分开过,可再次重逢时,所有的感情又那么轻易地卷土重来。
不仅因为他身上有一切吸引她的东西,他给她未来指引方向,更是因为他懂她。
他知道她骄傲,知道她努力,不过是因为内心的不安全感,他轻易地看透了她,知道她的心结,却从不揭穿,只是沉默地用行动来诠释。
所谓的坚强,只是因为世上没有可以全身心信赖依靠的那个人。
自从苏清病逝,再也没有一个人对她说“钟离,你也可以软弱一下。”
许致远:“再差,也还有我为你顶天立地,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连日来重压和紧绷仿佛一下子松懈下来,压抑的委屈一下子涌上来,泪盈睫眶。
钟离终于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他,低声说:“许致远,我好像有点离不开你了。”
许致远用力地抱着她,轻笑一声,心中心疼的情绪在蔓延,在她耳边喃喃,“既然我们早晚会领证,那就当提前消遣下我,为什么不可以,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钟离心中阵阵暖流流淌,脸颊压在炙热震动的胸膛处,她觉得这一刻自己太软弱了,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去想。
昏黄的灯光朦胧隐约,拢着两人身影,余温落在交叠的影子上。
“……你占我便宜。”钟离静了一会儿,忽然指控。
谁说要嫁个他了?还没影的事就以她的未来丈夫自居。
许致远叹气,“或早或晚,就当提前行使权力。”
“我现在还不想嫁人。”
“那你什么时候愿意结婚?”
“……”
钟离有些懵然,怎么一下子就扯到谈婚论嫁来了?
钟离脑子反应过来,“……你套路我?”
许致远:“……”
他心中也有些可惜,轻咳一声,表情有些不自然,偏过头。
“我意志非常坚定,你休想诱骗我。”
许致远叹气,“我知道。”
“起码要再过几年再说。”钟离随口说。
“……”
许致远仿佛受到了惊吓,不过面上很快恢复情绪,“你确定?到时候我们断断续续谈了十几年了,是不是太拖拉了?十里长征都有个期限,你忍心把我吊成无期徒刑?”
钟离:“出去分开的十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超过一年,谈结婚也太早了。”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而且,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没必要那么快。”
“……”
一片沉默。
“我觉得女孩子还是慎重点好。”许致远说。
“啊?”
“得保证未来的另一边能给你肉|体和精神双重快乐。”
钟离:“……”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求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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