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晨曦的温暖越过寒冷的窗口,向着隐匿在角落里的黑暗匍匐,悄然逼近。
————题记
自这场在我眼里几乎是毫无意义的谈判结束后,我便毫不犹豫的抬起脚离开了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满是金钱的恶臭味的豪华酒店。
可能是因为港口黑手党对这里进行了豪无人道的包场行为,所以酒店外现在很空,空旷到以至于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蹲在酒店大门口,此时正在兴致勃勃的在那不知道干什么玩意的熊孩子太宰治一枚。
“哦,耶稣……又一个麻烦……”
我喃喃自语,抑制住了自己翻白眼的欲望——虽然事实上是我已经翻了一个白眼,但是这并不重要——
“要知道,凡事都得往好处想,说不定这个就不会是我的麻烦呢?”
我自我安慰般的呢喃,然后非常从心的抬起了我那并不安分的脚丫子,准备以我现有的最快速度,立马离开这个当下的这个满是麻烦和危险的是非之地。
“神——父——桑——…………”
我:“…………”
没听见,不是我,爱谁谁。
恶魔的低语嚣张的从身后传来,但鉴于我只是个玩cosplay的普通吃瓜群众,所以我便严格遵守着“事不关己,那就高高挂起”的做人原则,完美的假装出一副自己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的样子,继续着我跑路的行为。
我承认这有点自欺欺人,但万一好用的话,那这就是我偷渡非洲,转职成为欧皇的一个良好开始。
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我揉了揉耳朵,目视着前方的道路,没有丝毫迟疑的进一步迈大了步子,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即便就算是下一秒就有什么不可抗力的爪子抓住了我那仍旧还在妄想着溜之大吉的衣角,不也不打算对其有所理会。
我现在开始原地踏步,鉴于某种不可抗拒的原因阻止了我前进的行为。
“阿拉,抓住你了哦,神父桑。”
恶魔的低语再一次的从我的身后传来,其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欢快与得意,就算不回头去看,我得脑海中都能想象的出太宰那个孩子现在的表情究竟是多么一副吃定我了的嘚瑟样。
但是我管他?
别说是停下了,我甚至说连一个呆傻的反应都懒得吝啬于他。
就算他只不过就是一个孩子,但鉴于港口黑手党的这帮人已经压榨了我足够多的下班时间,所以我发誓至少在近期一段时间,我是绝对不会在向这帮万恶的资本主义们妥协,哪怕就算是只有一秒!
“别这么的无情嘛,神父桑。”
太宰治在我身后高声抱怨,就连原本只是拽住衣角的行为,也在随着我的不配合变成了非常恶劣的树袋熊式的人行熊抱。
“用你们的话来说怎么讲?看在我还是个孩子的份上?拜托啦,电锯桑,我又没打算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事实上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这个,但你这样的行为可真是伤了我的心。”
伤了你的心?哦,孩子,恕我直言,这我可是真的没看出来。
虽然我本人很是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太宰这样的行为的确是有效的。我停下脚步,不动声色的扒拉了一下这孩子环绕在我腰间的手臂,很糟糕的,我没能扒拉的动他。
“神父桑……”太宰治可怜兮兮的在我的身后叫唤,他好像在我的后背上磨蹭着他的脑袋,以至于我不得劲的后脖颈子都直炸毛。
我:“…………”
好吧,好吧,这就是我的麻烦,我就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我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沮丧的转过身,准备给这个孩子来上那么一个尖酸刻薄的“NO”,然后在洒然离去。
但是在我低下脑袋,并注意到太宰那笑的像是个小天使的脸蛋后,我便又默默的把口中的拒绝咽回到了肚子里。
太宰治看着我,他冲我笑着,脸上带着一种虚伪的讨好与期待。
我当然知道这孩子是故意的,他看上很擅长干装模作样的这种事情,我曾经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也相当的擅长这个。即便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仍旧拿手于这样的事情。
但奈何的是,他现在还是个孩子,而我却不在是了。事实上,只要不涉及到原则问题,我总是不太会应付孩子们的请求和撒娇。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一部分熊孩子们的。
行吧,自找罪受,我想我身为颜狗最大的悲哀也就莫过如此了。
"好吧,好吧,看来这局是你赢了,孩子。"我体味作为颜狗的卑微,事实上,因为总是卑微的关系,我现在有点失落,“事先说好,无论如何,天一亮我就走,这个没得商量。”
“当然,我向来说话算数。”太宰治松开了抱着我的四肢,他像个小鸟一样轻巧的跳回了地上,并转了个圈,“这边请,神父桑,乐意跟我一起去喝杯咖啡?”
“咖啡?你认真的吗?”我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看看现在的时间,后半夜两点,你觉得哪个咖啡店会脑子见鬼的晚上这个点开门?”
“……所以这个才是你眼中的重点?”太宰沉默了几秒,然后也回了我一个同样古怪的表情,“早在你把我甩下车的时候我就想问了,是不是大多数的欧洲人都向你这样的不靠谱。”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世界可就真的太操蛋了,孩子。虽然这么说有点自恋,但我可是独一无二的。”我摸了摸下巴,并排的和太宰一起向远离酒店的方向离开,“至于咖啡……边走边看吧,说不定就会碰见惊喜呢,要知道我可是欧洲人来着,对吧?”
“嘛,谁知道呢。”太宰治无所谓的附和着,“运气这种说不准的东西……”
……………………
时间倒退回两天前,scp682事件刚刚落下帷幕后的第二天的下午。
地点,横滨郊区的一个小诊所内。
“呜……这可真是……什么资料都查不到啊……”
森鸥外颓废的趴在他的转椅上的靠背上抱怨道,他看着零散在桌子上的资料——说是“零散”但事实上所谓的资料满打满算也就也只有两张A4纸,其中更多的还是还是一些因为“其他”事情而放置并一直堆积到了现在等待着他去批改着的文件。
“为什么啊,明明情报部的人员都已经很努力的在调查了,甚至还不惜动用了一些强制手段从去政府的资料库里去进行了寻找。虽然说是调查到了“SCP基金会”的组织这一信息,但除此之外,我们根本可以说的上是一无所获啊。”
“还有上面有提到过的该组织接受各个主要国家政府的委托和授权,但是什么叫其本身运作不受司法管辖权干扰?既然着这样的话国家政府又为什么还要准许这样的组织存在?根本就是意义不明。”
“啊啊……真令人郁闷……话说太宰君,你不是有跟那个自称是scp基金会的人员接触过来着?”
自顾自的抱怨了一通后,森鸥外困扰的挠着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病床上,又不知道拿了什么药剂混合在一起喝进了肚子里的太宰治。
——嘛,不过八成来说又是在尝试什么新的自杀方式吧。
森鸥外这样想着,然后因为早已对太宰治这样的行为见怪不怪的原因,所以便无视了太宰治的行为,直接询问道,“我听说貌似是那个人是主动向我们寻求合作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
“嗯嗯,当然有哦,毕竟那家伙一直都在把我当做小孩子看,而且也根本就没有什么保密的自觉性。”太宰治一口气喝掉量杯里的药业,然后起身把空掉的量杯放在了桌子上,“怎么形容呢,还真是相当奇怪而又愚蠢的一个人……嘛,虽然已经死掉了就是了。”
“虽是这么说,但太宰君对那个人其实还是很感兴趣的吧。”森鸥外微笑的看着太宰治,他耸了耸肩对太宰治所说的话不可置否,“要不然的话也就不会一得知我这里收到了相关情报,就立马过来我这里了不是吗?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森先生的眼睛呢,不过我的确也是有一点好奇就是啦。”太宰治摆了摆手,“毕竟那个人真的是很有意思,所以我多多少少也有点像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势力才会培养出这样的人才,难道说森先生就不好奇吗?”
“阿啦,这个怎么说呢……”然而非常出乎于太宰治的预料,森鸥外给出了近乎于完全否定的答案,“我其实对此是并没有什么兴趣的哦。”
“诶?骗人!森先生说谎!”
“没有骗人,不过暂先不谈这个,我的话比起那个已经死掉的人来说,现在要更加担心太宰君的状况哦。”森鸥外看着太宰,用着不清楚是否是真心的表情担忧的说道,“脸的话看上去可是很红的,唔,真的没关系的吗?”
“不仅如此,现在心跳也很快哦,我刚刚把中成药益心丹、麝香保心丸、六味地黄丸不宜与西药心律平、奎尼丁这些药剂混在一起了,据书上说是会导致心脏……呜……剧停……”
森鸥外:“…………”
良久的沉默后,小小的诊所内终于是响起了一声疲惫而又无奈的叹息。
……………………
所谓的在夜间营业的咖啡店什么的,这种东西在横滨这个由港口黑手党所统治的地区内当然是不可能有的。
虽然我在横滨这个地方待的时间不长,但就这段时间仅有的摸鱼行为,也已经足够的让我了解到了横滨这个地方民风淳朴的程度也就仅次于我曾经去过的哥谭。
虽然横滨黑暗里所暗藏着的东西对我这种人来说,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但我想但凡是个稍微了解过横滨,还懂得何为惜命的横滨人,都是绝对不会干出大晚上营业的这不要命的蠢事。
没人愿意去主动去找死,除非他是真的想死。
这么想着,我百无聊赖的看向了坐在我身旁一脸乖巧的孩子,心中久违的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怀念。
啊哈,因人性而堕落于黑暗的可悲的牺牲者。
作为一个有着快乐的童年的幸运儿,我同情他。当然,鉴于我的立场,毫无疑问的,我的同情对这孩子来说不仅高高在上,甚至可能还令他作呕的恨不得直接捅我一刀。
光是想想就遭罪的慌,所以我决定收回我的同情,该干嘛干嘛。
这么想着,我从我的口袋中装模作样的拿出了scp基金会奖励给我的银行卡在街边的自助贩卖快餐店里买了两个汉堡套餐,然后拽着太宰治这个倒霉孩子坐在了街边,开始享受生活。
“真幸运诶,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能找到正在营业的快餐店。”太宰治一边吃着汉堡一边诧异的感叹,一副完全超乎预料的样子在我的眼里很是做作。
毕竟他待在在横滨的时间明明显要远超于我,更何况以这孩子的聪明才智,我可不相信他是真的没有预料到现在的状况。
我对太宰治的态度不可置否,从大都会到纽约再到后来的哥谭,我发誓我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同这些倒霉催的欺诈者打了太多次的交道。并且在大部分,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情况下,我总是会被他们的癫狂和残忍坑的哭爹骂娘恍恍惚惚。
我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将会是我那一小部分当中的例外,但显然像这种类型的事情无论怎样,将来的发展都已经足够的令人难以想象。
“事实上,更准确的来说我们把称呼为24小时无人快餐店。”我撕开了汉堡的包装纸,然后把第二杯半价的可乐递给了太宰,“这很适合横滨现在的状况,不是吗?”
“说的也是。”太宰治接过可乐喝了一口,“不过我还是有个疑问,神父桑。”
“当然。”我咀嚼着汉堡,口感出乎意料不错,“虽然我不保证我能够解决你的疑惑,不过你可以说说看,总比憋着强。”
“虽说这么说可能会令你感觉到不适,但是说真的,我们其实都以为你已经死掉了,跟那个怪物一起。”太宰治开门见山的说道,而说这话的时候他盯着我侧脸,较有兴趣的看着我的脸色因为他的这个问题陡然变得难看了起来,“所以,神父桑,你现在为什么还在活着?”
啊哈,真巧,这也正他吗是我想要知道的。
“哇哦……活着?所以这就是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咽下了口中的汉堡干巴巴的叙述着我的观点,“事实上,我以为根本没有人会在乎这个。”
“不是在乎,是好奇。”太宰治冲我眨了眨眼,“事实上在那天之后,我们的人在清理战场的时候,曾亲眼的看见了你的是的尸骨在人们的触碰中瞬间就散成了灰沙。”
“……散成了灰沙?”
“嗯,散成了灰沙,或者说更像是一种黑色的颗粒,它消失的太快了,我们没能够取得到样本。”太宰治耸了耸肩,“当然的,和那个怪物一起。”
哇哦……那这我可是真没想到。
手中的汉堡顿时变得味如嚼蜡,说实话的,我有些茫然。因为太宰所说出的话语中信息量实在是对我来说过于庞大,庞大到以至于我甚至到现在都没能找到其中的重点,事实上,我觉得它全都是重点。
我很难说清楚我在究竟是在纠结我为什么还活着,还是在纠结我究竟如何的死去。尽管我是真的非常的想要纠结出个所以然,但这显然是没戏的。
太宰治不依不饶的注视着我的眼睛,好似逼迫一般的期待着能从我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或者说是一个可以让他推理出一个答案的线索。
但这是无解的,而我对于这件事也的确是真正意义上的无话可说,所以我便也只能硬着头皮沉默而又恍然的注视回去,用着一种介乎于“扭曲”和“和蔼”之间的表情忍住我肚子里的谩骂和憋屈。
“其实要说实话的话,这事对我来说也应该是个秘密。”片刻的沉默后,我如此回答道,语气罕见的真诚,“你可以把我现在的状态看作成我还活着,但事实上,从另一方面来讲的话,我却又已经死了很久。”
“诶——”太宰治拉长了声音,“这句话有着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意思就是这事它是个秘密,不过毫无疑问的,这是资本主义的诈骗。不过你到是可以试着去调查一下。”我咬了口手中的“蜡”,不怎么感兴趣的提了个馊主意,“比如说就像是个侦探那样,你可考虑带上一个放大镜?我不知道,天晓得日本这边流不流行这个。”
“侦探游戏,这听上去很有意思。”太宰治笑眯眯的点了点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看上去闪闪发光,“那么你是打算要成为我的助手吗,神父桑?”
“助手?不,当然不,你那个无可救药的大脑究竟在想写什么愚蠢的注意?”
我瞥了太宰治一眼,而后者那明显处于在亢奋之中的表情一度让我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在,我开始后悔提出让他去玩什么见鬼的“侦探游戏”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首先要去调查些什么?”太宰治猛地从地上站了了起来,如果刚刚我还能把他的表情归类为亢奋的话,那他现在的表情就完全亢奋的像是刚嗑完了药的摇滚歌手,他他妈的磕嗨了!
太宰治仍在那兴奋地,满心眼子想要立马就搞点什么似的提议着,“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政府的资料厅里先调查一下资料,那里的资料库虽然因为年代的关系纸质的资料比较多,但是胜在资料广泛。算我拜托你啦神父桑,我们一起玩嘛。”
我:“…………”
看在上帝的份上,在我目前没有工作的时候,你可少让我作点死吧。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在我身边莫名就兴奋起来的太宰治,是咋想都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哪句调侃戳到这熊孩子的嗨点,以至于在他现在在跟我还如此陌生的关系中,就开始当面放荡造作了起来。
好吧,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看在我现在还有点耐心的份上 ,我决定要抢救一下我刚才的行为。
“嘿,孩子,我说……”
“前方七点钟发现发现异常!”
抢救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上半句就被毫不留情的打断,已经癫狂了的太宰治在不知道看到什么玩意的情况下刷的就蹦跶了我的身后,然后从我的脑袋后面伸出了他那两只因刚刚吃过汉堡而变的油腻腻的爪子,“啪”的一声就夹住了我的脸蛋。
我闻着漂浮在脑袋瓜附近的汉堡的香味,由衷的开始庆幸自己并没有所谓的洁癖。
“往那边看啦,神父桑。”太宰治的声音从我的脑袋顶上传来,然后半强硬的转着我的脑袋,并把之转悠到了他想要我看到的方向。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女孩。
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四岁大的,并看上去有些不安的女孩。
我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然后继而在女孩身后阴暗的小巷中看到了隐隐的“血腥”。
【黄色警报!黄色警报!黄色警报!】
半透明的任务面板无声无息的浮现在了我的眼前,然后在我的不作为下寂静了三秒种后,便自动的跳转到了所谓的【任务板面】。
好吧,我就知道……这总归都是我的麻烦。
我眨了眨眼,面无表情的扒拉开了太宰治扒拉在我脸上的手,然后做作的叹了一口。
终究都是没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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