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第24章

    听说莫舒瑜病愈回剧组, 粉丝群里开始有纪律地组织探班活动，七嘴八舌地讨论给女神买什么礼物, 一个个都热情高涨。

    莫舒瑜偷窥到了群里的礼物清单, 有不少零食, 眼部按摩仪等保健类, 还有U型枕, 蓝牙耳机之类出差旅行用品。

    做明星总是能够收到很多的爱, 虽然莫舒瑜心里清楚粉丝的爱并不保鲜, 但看到大家用心的准备, 还是打从心里美滋滋的。

    安贤作为新助理，成为了粉丝群的群管理，在公告里写明了探班的时间, 严格控制在中午11:30-12:00的半个小时内，且只允许最多十个人报名到场。

    随着莫舒瑜的复工，该拍的戏必须加快进度补上，楚舟从群头那收到了去片场的通知。

    自从有剧组指名要楚舟客串，群头对她开始另眼相看, 连通知的语气都客气了很多。

    楚舟骑着单车到片场的时候, 正好中午十二点，探班的小队恋恋不舍地从片场出来, 安贤跟在后面送行。

    一个穿着连帽黑色汗衫, 身材微胖的年轻男人磨磨蹭蹭地走在队伍最后面，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楚舟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 看到那人就跟吸了□□似的，依旧一副如痴如醉神志不清的表情。

    楚舟刚跟副导打了个招呼，莫舒瑜就从休息室里走出来，弯着唇做了个过来的手势，这一特殊待遇让片场的人纷纷对楚舟侧目。

    楚舟叹了口气，简直怀疑莫舒瑜在片场安了个监控，要不她哪来的眼睛知道自己到了。

    休息室里摆满了礼物，吃着粉丝送的零食，莫舒瑜眉飞色舞地跟楚舟回顾刚才的半小时。这次她见到了粉头群里好几个熟悉的人，比如给她写了好几首应援歌的虫虫居然只有14岁；头像和字体都粉粉的“莫舒瑜的宠物”是个一嘴胡茬的胖宅男。

    楚舟被她的好心情感染，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不愧是莫舒瑜，大家都很爱你。”

    一屋子的礼物让楚舟深感震撼，莫舒瑜难得卸下了高高在上的态度，说起了粉丝的可爱。她看得出来，莫舒瑜很享受被粉丝们这样爱着。

    “你呢？”莫舒瑜眼角划过一丝狡黠，倾身凑近楚舟，红唇轻启，又问了一遍，这次嗓音更性感几分，“那你呢？”

    “干嘛说到我头上？”楚舟愣了愣，笑着拒绝这个问题。

    楚舟一定是全世界最难被圈粉的人！莫舒瑜气鼓鼓地咬了一口牛轧糖，刚刚才被粉丝夸到天上，顿时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人间，楚舟真是她魅力的滑铁卢。

    没吃几口，手上的糖就被突然抽走，换成了一盆绿油油的草。

    “？？”

    莫舒瑜抬头一看，送完粉丝回来的安贤正眯着眼，详细地查阅糖包装上的热量表。

    “少吃，控制。”安贤看到3500焦大惊失色，指着那一行怼到莫舒瑜眼前，“吃我给你带的蔬菜。”

    莫舒瑜推开怼到面前的热量表，把塞过来的一盆绿色时蔬扔在桌上，环着胳膊靠在沙发背上，脸上黑云笼罩，斜乜安贤：“我是不是该提醒你注意下自己的身份？”

    安贤听出了莫舒瑜话里的火气，顿时一怔，反应过来后坚持立场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作为你的助理，控制你的热量摄取是我分内的工作。”

    莫舒瑜：“我是老板，轮不到你来管理我。”

    安贤：“你是艺人，请你清楚身材管理对艺人有多重要。”

    楚舟闻到了硝烟味，她一个外人，隔在两人中间，尴尬得直想要隐形，努力屏住呼吸。

    可莫舒瑜没打算放过她，转过身来对着楚舟，挑眉问：“你说，我身材不好吗？”

    莫舒瑜看着她，安贤也看着她。猝不及防卷入战争的楚舟整个人都静止了，顶着两道灼灼的目光，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别吵了。”楚舟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

    一个习惯了被宠着顺着，一个强势又固执，谁都惹不起。楚舟拿起被丢弃在一边的牛轧糖，拆了一个，递给安贤：“莫舒瑜挺瘦了，还有点摄入热量的空间，别担心了。你也尝尝，这糖挺好吃。”

    “莫舒瑜这仨字干巴巴的，膈不膈应？”听到楚舟字正腔圆叫自己全名，莫舒瑜嫌弃地撇了撇嘴，这可是个人情社会，就算完全不认识的主持人也会亲切地喊一声“舒瑜”。

    安贤没接这颗糖，但也不说话了，转身去收拾摆得乱七八糟的礼物，全当无事发生。

    安贤是从韩国最大经济公司出来的老助理了，公司号称“魔鬼训练营”，练习生们从小怀揣着星梦，高强度地训练了十年八年，只为在娱乐圈发光发热。这也使他们对公司高度配合和服从，争取每一丝机会和资源，不论是舞台还是生活都没有一丝差错。

    哪会像莫舒瑜这样，全世界围着她转，所有人都要捧着她，连工作安排也要看她的性子和个人意愿。即便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差异，做好了心理准备，安贤还是又气又委屈。难怪辛一诺说“看你本事”，安贤终于明白过来她那看戏的表情是为什么。

    国内的许多明星真是过分骄纵了，安贤价值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但是——安贤握紧了拳，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她的执行力，艺人只有强大的自律，才能在娱乐圈的巨浪里站稳脚跟，成为最优秀的第一人。

    这边安贤痛定思痛，燃起了死磕到底的斗志，那边莫舒瑜……

    “你可以叫舒瑜、小瑜、瑜瑜……”莫舒瑜纠结地皱着眉，拿不定主意，“要不你都叫一遍来听听，我挑一个。”

    楚舟哭笑不得，试着张了张嘴，一个也叫不出来，窘迫地摇摇手：“饶了我吧，我得去换衣服了，一会儿该找我了。”

    这就准备逃了？没出息。莫舒瑜眼尖，看到楚舟耳朵滴血一般的红，勾着笑“哼”了一声，准了。

    这已经是楚舟第二次扮上这套了，妆容上次就已经定好，这回效率高了很多。

    戴敏达趿拉着外八字的步子走过来，跟这场的几个群演简单地讲一下戏。特邀群演的级别就是不一样，楚舟这次居然破天荒地有一句台词。

    这场拍的是剧情中期的一个段落，秦之凝的工厂遭遇了重大亏损，资金链断了，为了给工人们发放薪资，秦之凝尝试了一千一万种方法，遭遇了人情冷落，世态炎凉。

    有不少工人，因为薪资没有及时发放，闹事罢工，更让秦之凝的处境雪上加霜。当然，也有一些秦之凝的拥护者，包括楚舟饰演的女工，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坚守在工作岗位上，保证了关键的一笔出货。

    戴敏达概括地介绍了剧情的前因后果，几个群演都点头表示听懂了。戴敏达和蔼地笑了笑，抬手远远地做了个OK的手势：“让主演准备一下，”说完，又回头叮嘱：“再领悟领悟，一会儿开拍。”

    楚舟把自己八个字的台词反复念到第十遍的时候，莫舒瑜在几个人的簇拥下出来了。

    安贤也跟在后面，莫舒瑜和她保持着距离，显然还在闹脾气。

    这场戏莫舒瑜的扮相很亮眼，素雅的连衣裙内搭，外头配了一件棕色的竖领大衣，很有留洋知识分子的气质，脖子上围了一条水墨的丝巾，带着民国女性特有的优雅，又兼具女实业家的干练。头发烫了几个大波浪卷，为这个人物增添了几分成熟和强势。

    戴敏达拎着剧本一路小跑过去，两个人一边看剧本一边比划。

    对待剧本的莫舒瑜，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微微蹙着眉头，沉静又坚定，楚舟在她的眼神里找不到一丝浮躁。

    戴敏达：“准备好了吗？”

    莫舒瑜回答得果断：“开始吧。”

    所有人各就各位，“咔”，打板器响亮地碰撞，立时进入状态。

    秦之凝刚从银行风尘仆仆地回到办公室，一脸疲惫地放下包。贷款的请求再次被拒绝，工人们的薪资已经拖欠了三天，秦之凝有种走上绝路，弹尽粮绝的感觉。

    独自坐在办公桌前，想起在银行遭受的冷嘲热讽，捂着脸静静地平复情绪，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搓搓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这样的独角内心戏，莫舒瑜处理的细节很丰富，节奏给人感觉很舒服，不着急也不拖沓。楚舟专注地观察莫舒瑜的一举一动，等待自己上场的时机。

    戴敏达招了招手，楚舟和另一个群演冲进了办公室。

    楚舟扶着门板，一边喘粗气，一边着急地大喊：“不好了，工人闹事了！”

    “什么？”莫舒瑜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一道“刺啦”声，“马上过去。”

    当务之急是快点赶到工厂，安抚工人的情绪。

    走到门口的时候，莫舒瑜突然停下了步子，抓住楚舟的双手，紧紧地握了一下。

    什么情况？剧本有这么写吗？双手被温热的掌心紧紧握着，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双手传来的力量。

    楚舟抬头，莫舒瑜直视着她，用力地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有力，随即干脆利落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奔赴战场。

    工厂遭遇困难之际，昔日谈笑的生意场处处炎凉，连青梅竹马的爱人都不愿支持她，心灰意冷的秦之凝，正在自我怀疑的边缘，迫切地渴望着他人的温度。

    莫舒瑜用“攥了一下女工的手”来表现，戴敏达把录像回看了两遍，觉得这个表达方式没什么问题，但是因为没有提前沟通，楚舟的表情有些迟钝和不自然，就跟被吓到了似的，有必要再来一条。

    楚舟看着屏幕上一脸惊魂未定的自己，窘迫地轻咳了一声，说了句“抱歉”。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莫舒瑜一脸戏谑：“瞧把你吓得脸都僵了。牵手，用不用排练下？”

    说着，故意伸手碰了碰楚舟的手背，想看楚舟惊慌失措的样子。

    莫舒瑜这点坏心眼，楚舟早就领教过了。这个女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证明自己魅力的机会，非常擅长惹是生非。

    楚舟实在不明白莫舒瑜一个大明星，为什么如此钟情于这种幼稚的捉弄。反手一擒，把莫舒瑜握在手里：“行啊，那就排练。”

    “……”手被楚舟握住，莫舒瑜立刻就规矩了，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局促，佯装镇定地看向导演的显示屏。

    戴敏达有点云里雾里，想说这个没有必要排练，又觉得自己不该多嘴。

    楚舟有点好笑地看着莫舒瑜的脸一点一点变红。

    “脸皮这么薄，就别调戏人了。”走回片场中心，楚舟放开了莫舒瑜的手，挑眉示意。

    莫舒瑜狠狠剜了她一眼，嘴硬道：“谁调戏你了？我看你就是故意占我便宜。”

    “好好好。”眼看要开拍了，楚舟不跟这个幼稚的影后拌嘴，主动示弱，弯着唇角态度柔和，“你脸都红成猴屁股了。”

    “……”

    你才猴屁股，你全家都猴屁股！

    在莫舒瑜准备捋袖子打人的前一秒，工作人员从地上捡起了打板器，大声提示就位。

    两人默契地分开，一人往一头走，回到各自的位置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