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第18章

    辛一诺的时间宝贵，快节奏地准备开始会议，从包里取出本子和笔，戴上了窄窄的细框眼镜，表情一丝不苟。

    “喝咖啡吗？”莫舒瑜急需提提神。

    家里的东西都是保洁在归置，莫舒瑜对物品的摆放不太熟悉，翻箱倒柜了半天，最后在茶几底下摸出一盒速溶咖啡。咖啡包装是定制的，印着庆祝电影票房破20亿的海报，还夹了一张贺卡，这款咖啡在电影里有一个镜头的植入。

    拿了两个杯子出来，把其中一个放在了辛一诺面前，莫舒瑜向来不伺候人，扔了一条速溶咖啡过去：“喏，自己泡吧。”

    “不喝。”辛一诺拒绝得干脆利落。

    泡好了咖啡，莫舒瑜整个人窝回沙发里，捧着杯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像一只慵懒的猫把自己缩起来。

    “先给你个好消息。”辛一诺的本子记满了早上的会议要点，“视域愿意无偿给一个月的开屏，正在批复流程，说给你赔礼道歉来了。”

    莫舒瑜面带冷笑“啧啧”了两声，完全不为这点蝇头小利所动：“发行方自己会掏钱买。”

    “是会买，但排期可不容易。”辛一诺用好奇的眼神打量她，“想不到你也能办件好事。昨晚发生什么了？”

    “？什么叫我也能办件好事？”莫舒瑜没好气地顶嘴。

    她当然不会告诉辛一诺自己因为一个黄段子，把对方的场子拆得七零八落，有些心虚地说：“没什么。我可以不计较，只是以后，也没得往来了。”

    翟总虽然没把事情说明白，但话里行间辛一诺听出来，是对方理亏。翟总说到底不是最上头的人，怕闹起来兜不住，能给的资源都往外掏，巴结地塞给莫舒瑜赔罪。

    辛一诺看莫舒瑜的表情是真没记挂这事，笔在本子上一划，跳到下一个话题。

    “秦俊然……”

    听到这三个字，莫舒瑜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现在就想冲到公司打人。哪天我要是真没忍住打了他，你可别意外。”

    辛一诺笔尖点在本子上，严肃得就像个女警察正在审犯人：“怎么被拍到的？”

    “我也不知道。是杀青宴那天没错，我喝了点酒犯困，上车就睡了。记忆里根本就没有秦俊然那部分。”

    “上车就睡了？”辛一诺皱着眉，“睡着之前呢？一点印象都没了吗？”

    莫舒瑜绞尽脑汁地回想，那天晚上在意识模糊之前，记忆最后停留在那一句“怎样才能了解一个人”，格外清晰地回荡在耳畔。

    莫舒瑜微微有些赧意，手拨弄了一下裙摆，道：“真上车就睡了，肖明明在我旁边。”

    “我问了肖明明。她说你确实上车就睡了，但是随后秦俊然出现了——”辛一诺话头一顿。

    莫舒瑜直起了背，听辛一诺继续往下说：“秦俊然说，你有东西落在包厢了，让她上去拿一下。所以她离开了几分钟。”

    说完，辛一诺看着莫舒瑜，眯起了眼：“你觉得呢？”

    语调意味深长。

    莫舒瑜听出了她的话中话，揉着脑袋说：“我想想。”

    辛一诺点点头，给她时间。

    莫舒瑜小口地啜着咖啡，想了几分钟后，换了个姿势：“小明就是笨了点，倒是挺实在的，我相信她。”

    辛一诺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一边回复微信一边说：“我已经让人事给肖明明办手续了，不管是真是假，她都缺乏对艺人安全的意识，而且她的能力还不够胜任你的助理，我会让她先给公司的练习生工作。”

    莫舒瑜不置可否，肖明明确实无法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在她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肖明明把她一个人留在了车里，爆料的照片让她有些后怕，甚至忍不住一遍遍猜测秦俊然是否做了其他事。

    “安贤，听说过吗？韩国SG娱乐公司的金牌助理，我把她挖过来了。明天她会到公司交接，后天我们三个一起吃个饭，正式认识一下。”

    辛一诺把手机递给莫舒瑜，屏幕上是安贤的朋友圈，更新勤快且含金量十足。大部分是和艺人的合照，以及各类活动的留影，自家艺人的专辑销量战报也十分引人注目。

    相比于艺人的身姿挺拔，照片上的安贤稍矮了一头。染了一头灰白色短发，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厚重。手上的包是古驰的最新款，LOGO明晃晃地对着镜头，可看起来和她的气质格格不入，时尚和朴素在她身上矛盾地体现着。

    “安贤从业八年了，打造了很多国际顶流。她对你很感兴趣。”

    辛一诺翻找着聊天记录给莫舒瑜看，对话中，安贤对辛一诺的邀约欣然接受。

    “nice，我觉得她很有潜力。”

    “我会帮助她成长为NO.1。”

    野心勃勃的语气勾起了莫舒瑜的兴趣，她多看了几眼聊天对话，往后一倒靠在了沙发背上，扬起下巴毫不谦虚道：“我本来就可以。”

    “其次，秦俊然和你炒作恋情是上面默许的，而且有你们亲密的图片和视频，这会你不适合站出来，就算澄清了也没人会相信，只会觉得贵圈真乱。”

    “亲密什么？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膈应？”莫舒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上有对策，下有政策——”辛一诺微微一笑，“秦俊然在校期间劈过腿，我会动用所有的资源，把这个风慢慢透出去，让大家觉得秦俊然是渣男，不看好你们的恋情，也能团结你的粉丝群体。等《摧城》下档之后，我会再安排合适的时机来澄清。”

    “如果有记者问呢？”

    “尽量回避，我已经让团队整理一份话术，今天发给你。”

    辛一诺做决策一如既往的果决和周全，把后续的对策和节奏清楚地逐一阐述。烦心了一上午的破事，顿时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明的感觉。

    莫舒瑜捞了个枕头抱在怀里，下巴垫在枕头上，一脸崇拜地看着她：“不愧是我的大总管，真帅。”

    辛一诺瞥了她一眼：“少来。”

    “你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莫舒瑜来了戏，声情并茂地问，“是爱吗？是责任吗？”

    辛一诺面无表情地击碎她的幻想：“是因为我投入在你身上的精力，回报率很高。”

    真是个没劲的女人。莫舒瑜真的很想读一读辛一诺的记忆，看看她是不是从小就这么无聊，还是脑袋里的哪一根线断了。

    可作为莫舒瑜的大总管，辛一诺几乎做到了无所不能无所不晓。

    眼下还有个重大的问题，深深困扰着莫舒瑜。

    莫舒瑜清了清嗓子，好奇地打量辛一诺：“话说，你谈过恋爱吗？”

    辛一诺笔尖一顿，在本子上留下了一个力透纸背的黑点。

    作为一个高龄单身女性，被莫舒瑜用这样的目光问这种话，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辛一诺把头发抚到耳后，露出和蔼的微笑：“谈感情浪费时间，不如谈谈《峥嵘岁月》开机进组的事。”

    莫舒瑜被这微笑里的寒气煞到，忍不住抱紧了怀里的小枕头。

    楚舟在家里对着电脑修了一天的图，从从下午一点到晚上七点，反反复复地抠着细节，不知不觉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屏幕的光刺得眼睛酸痛。

    把修好的两张图发给杨心澄征求意见。随后就去厨房，简单地做了一份炒饭，泡了一杯麦片，把晚餐对付了。

    再拿起手机时，看到杨心澄发了两条语音过来。

    “OMG！老天爷，请问这个绝世美人儿是谁？”

    “哦，原来是我！”

    杨心澄说这话真是脸不红声不颤，抑扬顿挫的译制片调调，把彩虹屁生生吹出了国际范。

    楚舟憋着笑回复：“是是是，是你。”

    “我跟我室友说我见着莫舒瑜了，我室友都疯了！看微博了吗？你不是跟莫舒瑜很熟吗？快帮我室友打听打听，他俩这是真在一块了？”

    杨心澄正在宿舍，室友听到她的话，语气激动地喊道：“他俩就是在一起了！绝对的！”

    室友的声音也一块录了进去，距离太远声音很弱，楚舟把语音条听了两遍，勉强辨认出室友的话。

    楚舟垂眸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晚餐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楚舟收拾了厨余垃圾，扔到楼下的垃圾箱，顺手取了快递。

    快递用泡沫膜包得很严实，可以看出主人的小心细致。

    拆开包装，抽出一本书，莫舒瑜的照片跃然眼前。

    她穿着法式复古白纱，宽檐的帽子挡住了半张脸，茕茕独立在一扇深绿色的铜门前，孤寂与优雅于一身。铜门上雕刻着古老的纹理，脚下铺开大片蓝花，为画面增添了古典与神秘，如一幅上世纪法国贵族墙上的油画。

    《Only Lady》四月上期，封刊题辞：人间四月仙。

    杂志社显然低估了莫舒瑜的粉丝群体，这期杂志在发行一周内迅速断货。时隔一年多，楚舟在二手平台加价买到了这本书。

    挡住一部分脸，丝毫不影响莫舒瑜的表现力，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不经意的一个回眸，仿佛诉说着贵族女子的花事，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

    楚舟看着杂志，脑海里一帧一帧慢放着关于莫舒瑜的画面，思考变得很缓慢。

    每一个画面里的她都无比生动，光鲜亮丽，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手机屏幕亮了亮，楚舟拿起来，回复杨心澄：“也不是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