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第17章

    穿过了几道街，过了几条马路，莫舒瑜没去顾了。

    “你住哪？叫司机来接，还是我送你回去？”

    楚舟没得到回应，停下了脚步转身，发现莫舒瑜的目光黏着自己，抿着的嘴角微微翘起，笑意写在脸上。

    楚舟放开她的手，哄小孩似的温柔语气：“该回去了吧？”

    “还早呢，怎么，还得和谁过七夕去？”莫舒瑜有一点点不爽，语调含着几分嗔意，“碍着你和小模特甜蜜约会了？”

    “我和心澄只是朋友，合作拍摄。”楚舟觉得这话说出来有点奇怪，但还是认真地解释。

    心澄？叫这么亲热？莫舒瑜更不爽了。在大排档的时候，莫舒瑜已经看出来她俩没那意思，可她可不想轻易放过楚舟。

    挑着眉逼问：“别装了，我又不歧视。”

    楚舟被她灼灼的目光注视得没有退路，摇着头无奈地笑：“我确实喜欢女孩子。可是她真的不是。”

    轻柔的“女孩子”三个字，挠得莫舒瑜心痒痒。

    “我不信。”莫舒瑜装模作样地抓住楚舟的手腕，指尖搭在她的脉搏上，“测谎。”

    楚舟好笑地看着她，用温柔的目光默许她胡作非为。

    “真的和杨心澄没故事？”莫舒瑜板着脸问，活像个查岗的媳妇。

    楚舟声音平稳：“没故事。”

    莫舒瑜酝酿了一下，带着试探问：“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楚舟愣了一下，没回答，眼眸里氤氲着朦胧的光。

    莫舒瑜哪会懂得听脉搏，她的指尖扣在楚舟的手腕上，风声缱绻，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作响，脑袋越来越混沌。

    沉默了半分钟，楚舟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没有。”

    没有。以后会有的。莫舒瑜心想。

    暖融融的灯光和楚舟交相辉映，莫舒瑜看着她，心跳中升起欢愉。

    楚舟勾起的唇角那么流光溢彩。

    莫舒瑜紧紧握住她手腕，把她拉近了些。然后直勾勾地注视着她，明眸皓齿地笑了。

    “你应该喜欢我才对。”

    莫舒瑜抬脸，唇瓣和她贴合在一起，轻轻地咬磨。

    轻轻浅浅的一个吻，蔓延的是绵绵的温柔和酥麻，尽管这份触感转瞬即逝。

    楚舟往后退开了。

    在那份温度消散的瞬间，莫舒瑜的脑袋有些空。

    怎么会这样做……莫名的情愫如洪水猛兽，在一瞬间冲破了她的理智，头脑发热地亲了上去。

    楚舟的眼神还有些发直，维持着身体微微向后倾的退让姿势，没有说话。

    莫舒瑜有一丝害怕，害怕这样的寂静，只能听到自己隐秘的心跳，惊惶悸动，兵荒马乱。

    更害怕楚舟的反应。

    楚舟站直了身子，面色一点点变得冷峻，似是厘清了状况，眯起眼打量莫舒瑜：“这不太合适吧？你们娱乐圈的都这样吗？”

    听到楚舟平静地说出这句话，莫舒瑜的心突然一阵冰凉，脱口问出问道：“哪样？”

    楚舟不说话，莫舒瑜却不依不饶，直直地逼问：“私生活混乱？放荡随便约？”

    “咱们好像才刚认识不久吧？我不知道你打哪学的这个，但是你也未免太自信了。”

    楚舟嘴角若有似无的讥笑，刺痛了莫舒瑜的神经。

    她知道自己不占理。可那又怎样，她是莫舒瑜，是当代华人女星的翘楚，是无数人心里的白月光与朱砂痣。

    “喂，是我看得起你，你可别不知好歹。”

    莫舒瑜环抱着胳膊，下巴扬起，整个人呈现出高傲的姿态。

    楚舟气极反笑，盯着她一字一顿道：“莫舒瑜，你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你转？”

    一个字一个字无比清晰地钻进耳朵里，脑袋里如有啸声划过，没等最后一个音节落地，莫舒瑜利落地转身拔脚就走。

    风呼呼掀动她的披肩，把她吹得彻底清醒。

    一个吻而已，是气氛太好，而自己昏了头，根本不能代表什么。

    现在的莫舒瑜对感情没兴趣，而且，她绝不认为自己会看上一个群演。

    何况那个人还不知好歹着呢。

    晚上，莫舒瑜瞪着眼睡不着，脑袋里反复轮播着那个画面，把头埋在被子里，越想越羞愤。

    连续两次以不愉快收场，莫舒瑜暗暗发誓，再也不理会楚舟了。

    她没想到，这个决定会这么快就被打破，更没想到一夜过去，一切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上午九点，大多数上班族们刚刚抵达公司，还没褪去惺忪的睡意，吃着早饭聊些娱乐八卦。

    一条让程序员们猝不及防的爆料，炸瘫了微博的服务器。

    “莫舒瑜 秦俊然恋情”的热搜高挂榜首，话题旁打上了一个红红的“沸”，刷新了好几次才挤进去。

    “@莫舒瑜@秦俊然疑似因戏生情。《摧城》杀青宴后，莫舒瑜和秦俊然同坐一辆车离开。两人在车里挽手拥抱，随后莫舒瑜合眼休息，秦俊然还贴心为她披上衣服，俨然热恋中的情侣。这两人的恋情，你会祝福吗？”

    爆料图文并茂，照片里秦俊然倾身和莫舒瑜相拥，将自己的衣服披到了莫舒瑜身上，两个人贴得很近，虽然是夜晚，但面部清晰可辨。

    粉丝群里已经爆炸，吵得不可开交。虽然营销号已经捕风捉影了很久，但这次的曝光似乎是锤实了这段恋情，粉丝们一时难以消化，支持的不支持的各执一词。

    有几个扬言要脱粉的声音冒出来，引起了大家的反感，立刻一致对外，群起围攻。

    “还没官宣呢，要脱粉就脱，到粉丝群嚷嚷什么？您有事？”

    “就是，咱们姐姐都出道五年了，一直没闹过绯闻。人总要谈恋爱的，能不能别这么严格？祝福不好吗？”

    “我靠，秦俊然好像比瑜宝小吧。不看好女强男弱。”

    “行了行了别吵了等官宣吧。我给莫莫的助理留言问了这事儿，等她给我回复。”

    说话的是一个跟官方联系频繁的粉头，消息很灵通，说话也很有分量。

    这话勾起了大家的侥幸心理，虽然爆料的图片锤得很实，但毕竟还没官宣，一切皆有可能。

    争吵结束了一个段落，一个不合时宜的消息突然闯进大家的视线里。

    一叶扁舟：“是怎么了？”

    楚舟正坐在返程的火车上，沿路的田地与植被匀速划过车窗，杨心澄在她身边戴着耳机玩游戏，前面的男人轻声打着鼾。

    楚舟的呼吸有些紧绷，指尖滑动屏幕，逐一翻看群里人的争辩。

    那条明显在状况外的问题发出去后，有长达半分钟没人理她。

    有人不忍她冷群，甩了张微博截图：“看微博吧。”

    楚舟把图片点开，放大，视线聚焦在车里莫舒瑜的脸，柔顺又恬静。

    脑海里浮现起昨晚的莫舒瑜，楚舟眼神暗了暗。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一条消息紧跟着跳了出来：“假的好么，都是瞎编的！！！”

    是个ID叫“骄傲的鱼”的人，一连用了三个感叹号，看起来颇为激动。

    群里有人问：“你怎么知道的？”

    “骄傲的鱼”没再在群里回复。

    楚舟正看着群消息出神，又一条消息弹出来，和“骄傲的鱼”的聊天窗一下子跳到了消息记录的最上方。

    对方发来了继好友招呼之后的第一句话。

    “都是假的，你别相信。”

    楚舟忖了忖，反问：“你是谁？”

    “。。。。。”

    对方发了一串句号过来。

    这头莫舒瑜看着聊天界面，手指停在输入键盘上，有种被问到哑口无言的感觉。

    她现在最害怕面对的人就是楚舟。

    即便是该死的秦俊然在面前，莫舒瑜都能昂着头给他一巴掌。

    发生了那种尴尬的事，还针锋相对地吵了起来，楚舟的话回荡在耳边，每一个字都把她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你们娱乐圈的都这样吗？

    莫舒瑜如坐针毡，眼神不安地在手机屏幕上游走。

    爆料里的每一个画面都是那么难堪，那是一个全然陌生的自己，愚蠢而无知无觉地被秦俊然摆布。

    莫舒瑜第一次对着自己的照片产生反胃感，恨不得钻进去把那晚的自己狠狠揪起来。

    楚舟看到了……一定更觉得她是那种人吧。

    莫舒瑜长长叹了一口气，关掉了聊天，揉了揉太阳穴，需要她处理的事还多着。

    比如跟爸妈解释这桩莫须有的恋情，比如和辛一诺商议如何应对铺天盖地的舆论。

    辛一诺召集团队开了一次紧急会议。会议结束后，第一时间拨通了莫舒瑜的电话。

    “回来了吗？我要见你。在哪？”

    莫舒瑜的声音很疲惫：“我在车上，快到家了。你过来吧。”

    望府国际是全市最高档的住所之一，聚集了不少明星与商务人士，拥有一流的安保设施和能力，大门的智能系统只为登记在录的车辆解锁，每幢楼层的门和电梯都需要指纹或者扫脸才能打开。

    更受成功人士青睐的是，为了保证户主的隐私需求，望府国际的住宅都是按楼层出售的，一层楼只有一户。每户拥有六百多平的超大空间，四室一厅的构造足够宽敞舒适。

    房子是辛一诺帮忙挑选的，购买的时候就登记了辛一诺的车牌和信息，辛一诺用最快的速度抵达莫舒瑜楼下，指纹解锁电梯，按下了15层。

    莫舒瑜刚回到家，气儿还没喘匀，辛一诺后脚就到了。

    莫舒瑜可不懂什么待客之道，给辛一诺开了门，转身就瘫进了沙发，手机也扔在一边，一脸黑气笼罩，顶着两个黑眼圈，看起来又疲惫又丧。

    整个房子光线通透明亮，和她的低气压形成鲜明对比。

    辛一诺把包一放，环顾了一圈：“你这间房怎么还是个毛坯？”

    屋子有人定期上门打扫，即便莫舒瑜经常不在家，也保持着一尘不染的状态。也许是为了通风，四个房间的门都敞开着，里面家具很少，一眼望过去空荡荡的。

    最右的房间和当初挑下这套房时几乎没区别，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一张折叠床板，孤零零地靠在墙边，除此以什么都没有，仿佛一个刷好了墙铺好了地板的毛坯房。

    “什么毛坯，明明有装修。那墙，那地板，多好看。”莫舒瑜为自己的房子辩护。

    本来是留了一间杂物间，住了半年后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杂物可放。作为明星，生活的重心都在片场，满世界跑是常态，一个月能有二十天住在酒店。

    明星光鲜的事业背后，是对生活的攫取和失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