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笙把入门那一天作为她七岁生日。
十七岁那年,她正式迈入练气巅峰即将进入筑基期。
这并不是一个值得夸耀的成绩,许多二品粗细灵根的修者都能做到这一点。但重笙不仅仅是水火灵根,还每日严格控制了自己的修炼时间。
剩下的时间她就用来学习术法,和师姐们互相打斗。她的进步稳扎稳打,在修炼之上的热情连宗主都赞叹不已。
所以即使她还没到筑基,他同样承诺如果在秘境开始之前达到筑基,就留给她一个进入秘境的名额。
这些年重笙完全没有去打听罗长庚的消息,因为并没有必要。在她达到罗长庚之前的实力之前她都会专心致志先提升自己的力量。
所以她也就不知道,在她之后罗长庚还杀了他的师长以及师兄,如今进步一日千里已经到达了金丹期。
她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专心致志修炼,寻找进入筑基的契机。
卿酒的日子更加悠闲,修炼对她来说并无难度心境对她来说也无锤炼的必要。
所以她就仅仅是在各种比试之中彻底碾压了同期几位天才几次,拒绝了不知道多少位想和她做道侣的人。
她本人是没有这么无聊的,宁可在雪生门呆着知道重笙出门去秘境了才出关,但她先是怕重笙把她忘了所以时不时弄出小动静,又是忍不住和衣长修较真。
衣长修,望仙门首徒。
一名玩世不恭的妖孽,天赋与她不相上下视她如毕生之敌。
他和飘渺仙宗的那位卿酒的追求者完全不同,他看似经常出言调戏,实则眼中只有卿酒远胜他的实力。
同样天才同样年纪,他就是一点都不服她。
或许也就是这样,原文的卿酒才会觉得他与众不同倾心于他最后和重笙刀剑相向的吧。
按戏份来说,卿酒如果是二号女配,那么衣长修应该是男主角。
重笙的芍药玉佩这几年都没有受到任何神魂的波动影响,十年来她的神魂怎么都应该稳固了,不应该出现和原文之中一样筑基出窍的问题了吧。
卿酒这样想,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忧虑:如果衣长修不在,重笙又如原著那样出了问题该怎么办呢?
她的神魂的确是稳固了,但卿酒却不知道原文之中重笙之所以灵魂出窍不单单是因为神魂受损和躯壳不容。
更多的其实是因为她的水火灵根和重笙独特的修炼之法。
尽管引气的法门有高低之分,功法的路线有玄妙之别,但一般来说灵气都是在经脉游走的。
对肉身的锤炼仅仅是在突破大的境界之时会进行的一种重塑。
重笙却另辟蹊径,以至于躯壳过强灵魂漂浮。
所以她还是出窍了。
但衣长修因为卿酒的缘故并没有像原著一样前往古战场,所以重笙的灵魂也没有去到那里。
她在顿悟筑基的时候,出窍去了芍药玉佩之中。
卿酒送的玉佩刻有镇魂凝神的阵法,里面同样有个小小的空间。
仗着重笙不可能知道复杂的认主之法,卿酒考虑古战场的灵气稀少特意在空间之中装了满满的灵髓。
或许一整个上品灵石的灵脉最深处才能有这么多的灵髓吧。因为被卿酒以特殊的方式封印只能泄露一点点的灵气。
重笙一开始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从来没有人告诉她筑基除了换骨之外,还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但渐渐的,她出窍的神魂吸收了一些灵髓之后,终于露出了玉质空间上面那抹熟悉的刻痕。
芍药花的形状。
有了曾经的经历,重笙几乎是一瞬间想起了被囚在玉佩的日子,但舒适的灵气安抚波动的神魂她感觉到一种无法言喻的舒适。
灵魂像泡在池子里一样怡人。
卿酒送的那枚玉佩原来不止是普通的玉佩,那她又是为什么初见就送她这样珍贵的东西。
她想起了曾经对她千依百顺的罗长庚。
是不是人付出越多,就想要得到更多的回报。
那卿酒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她不愿意揣测他人好意,但她也不觉得这个玉佩对卿酒来说就是可以随意送人的东西。
因为玉佩贴身和她躯壳很近,所以神魂出窍没多久就因为灵髓的原因得到润养,所以很快就回到了身体之中。
重笙顺利地筑基了。
她从腰间取出那块玉佩,因为失去了一些灵气它没有初见的好看。周围因为被经常把玩显得玉润柔滑。
它看起来那样平平无奇。
就像卿酒那个温柔的眼神一样。
重笙犹豫了一下,又把它放回腰间。人上人所求她这样的人,要么求特殊血脉要么求炉鼎要么求衷心的人手。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特殊血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某种功法有益。
但是,她一点都不怕。
这样的代价既然还没付出那就不必去想,说不定上天偶尔也会眷顾一下自己呢。
其实卿酒还是不放心,所以偷偷来了器归宗一趟。
十八岁的重笙,比起之前的可爱要多了许多的坚毅,或者说英姿飒爽。
她很适合拿着花枪抖落鲜血,然后冷漠地抬头看过来的样子。
但是她充满犹豫看向玉佩的时候,又像一个受了伤害还是渴望被爱的小孩子。
卿酒眼睁睁看着她把玉佩来回摩挲,最后小心地裹到了腰带里面。
那种小心翼翼传递着一种珍惜,让她鼻尖一酸。
重笙不再穿着器归宗所有人千篇一律的衣服,她的衣服特别适合斗法不重视美感,而不像卿酒一样飘柔似仙。
她枕边有几样不算特别好的法宝,但是每一件都是她辛苦赚来的。
那一刻,卿酒好想把全世界最好的法器最漂亮的衣服全都送给她。
但是她不能。
她现在不能。
明明重笙是一个值得全世界最好东西的小朋友,为什么她要这么辛苦才能得到很多人天生就有的东西。
卿酒心情再波动灵气随之起伏,她的视线也不是重笙能够发现的。
重笙筑基之后其实心情也很好,所以罕见地决定给自己买点药草泡一下,保护一下自己的皮肤。
不过她还是记得先给宗主去信告知他这个好消息。
去市场抓药的时候,她偶然听说了一个特别的名字:“你们说那个罗长庚跟我一样都是三灵根,为什么都已经是金丹期了。很多人说要不是资质所限他要比卿酒仙子都厉害呢。”
“……”重笙控制不住捏碎了一枚草药,非常歉意地把残渣收起来准备去付钱,耳朵却不由自主地专注。
“你还是不知道卿酒仙子到底多厉害啊,那个罗长庚的确是到了金丹期,但是卿酒仙子许多年前刚入金丹期的时候……”
“他如果是单灵根的话,那也有可能。”
“修炼这件事,天赋是上天赋予,哪有什么有可能的。就算传说中洗灵草可以改变,但这种东西千年难得一见,用了之后还要经受雷劫,很难改变的。”
洗灵草?
重笙很少关注这些草药类型的东西,闻言心中一动。她倒也没有别的打算,就是想回去查一查洗灵草的模样,免得自己遇到了却认不出来。
她刚刚回去泡了一小会儿,就有飞信传书道让她明日去广场集合,几位要去秘境的人要互相认识一下练习配合。
宗主说话算话,果然她到了筑基就给了名额。
至于训练配合,其实这也是只有小宗门才会有的智慧,比如卿酒就从不会去之前和去的人熟悉一下,了解彼此的能力好方便合作。
卿酒是直到她开始修炼才准备离开的。
她就在窗外静静看着重笙盘腿坐好闭目修炼,目光充满了一种宁静和温柔。
卿酒走之前用灵力在门口为重笙催生了一朵小小的芍药,那花孤零零地盛放在泥土之中明艳又夺目,明日重笙一出门就能看见。
或许她不会注意,也或许她会发现这生活中小小的惊喜。
卿酒其实已经等待了很久。但比起重笙经受的那些,她的等待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重笙,卿酒总有数不尽的耐心。
把自己克制不住的冲动之举都伪作巧合,让她觉得重来一次的人生没有那么糟糕。
卿酒离开了,但重笙其实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修炼一整夜,她打开房门看见了门口那株芍药。
亭亭玉立,娇娇出尘。
它太显眼了,而且芍药分明是一簇一簇很少是只有小小一朵的。它的花瓣是粉色的,边缘却是纯净的白,昨日重笙分明还没有看见它的花芽今日却开得这么美艳了。
其实修仙界的人更喜欢把它称作“没骨花”,只有卿酒才把它唤作芍药。
它的花季也不是初春,而是五月左右。
重笙蹲下来,因为昨天的经历所以她心中泛起了一阵难以言喻惊讶和喜爱,顾不得时间她连忙把这株芍药挖了起来带回了房间寻了个花盆放好,洗了手之后这才匆匆赶到了广场。
宗主老远就看见了她,笑着说:“这就是你们的小师妹。”
“重笙也很开心和你们认识吧,难得看见你笑得这么开心。”宗主欣慰地摸了摸下巴。
“修炼很重要,但我也不必每天冥思苦想板着一张脸,那我为修炼付出的也太多了。”重笙道。
她说的其实是并不是修炼本身。
但若是卿酒看见她的笑容,想必会为自己那株一时兴起催生的芍药无比自豪吧。
仇恨永远不是生活。
生活是快乐和变得更好。
有的人你过好了,只需要随便一脚就能让他永不翻身。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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