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弋又使劲拍了几声还是无人回应,纪然在身后眼看他又要掏出自己那一系列□□, 正准备再调侃一顿, 她的电话忽然响了。
黑暗里二人缄默不言,只剩下铃声悠扬地回荡在楼道里。向弋手里动作也没停, 纪然一看电话是林歘打开的,有些不自然的下了几层台阶。
好在向弋专注于自己的开锁事业, 并不怎么关心身后的她。
纪然说:“我以为你不会再打过来了。”
林歘笑:“怎么?已经习惯了每天问候, 一天不见已经开始想念我了?”
纪然:“……脸不要可以捐赠给别人。”
“好了, 跟你说件正经事。”他收敛起笑意,语气也严肃起来,“今天不用大半夜再出外勤了, 我已经让锐哥花了点钱,去那三个小年轻工作的地方,想办法把她们留店里了。调解的事情可以等到今天循环过了再说。”
纪然一愣:“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虽然每天会和他通话,但关于案子的信息她一点也没透露过。纪然脑海里一阵搜索,只记得自己跟她提过要凌晨出任务。
“很难吗?”林歘好像根本不觉得是问题,“能让你凌晨都要出去的一定不是小案子, 我查了本市社会新闻,当天就有一个屠版的三人被杀案子,地点正好是早上你让锐哥带你去的地方。既然时间在回旋循环,你们倒带小组肯定要赶在凶案发生前是阻止。”
她吸了一口气, “你真是……过于聪明。”
“不。”他否认,“这不是聪明,这只是有心。如果有心想要知道, 不管什么,费些人力物力总归会知道。”
“……大费周章,你图什么?”
林歘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声音在夜色里低哑惑人,“图你不用凌晨再劳累出去,图你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图你……”他顿了顿,“图你能看看身后的我。”
纪然:“……”
她被这话扰的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正准备张嘴说些什么缓解一下,身旁低头沉默开锁的向弋忽然轻声喊:“纪然,门开了。”
他这声音一字一句落在电话那头林歘的耳里,林歘明显一顿,正要说的话全都被压抑在了腹腔里,他强装镇定道:“你和谁在一起?”
“是我们组长,我们已经到樱晔小区了。”
他语气里莫名多了些失落,“看来我又晚了。”
“不是,你已经帮了大忙了,至少我们不用……”她话还没说完,林歘忽然开口:“你们忙,有时间我再打给你。”
纪然拿下手机,垂眸看着返回的主界面,忽然不明白大家都在想些什么。向弋进去之前不忘回头问她一句:“谁大半夜跟你打电话?”
她淡淡道:“是林歘。”
向弋回过头,皱眉道:“林歘?”
纪然跳上去拽着他的衣袖,“不用去了,里面没人。林歘想办法让按摩店那三个人留在店里不回家了,时间应该可以等到循环结束。”
“他怎么知道这些?”
纪然慌忙立证清白,“案子的事我真没透露一个消息,他说看了社会新闻所以猜到我们应该会来这,就想为案子尽一份力。”
时间紧急,向弋也没考虑那么多,他轻轻锁上门,“我们去五楼祝浮家里。”
两人又下楼敲响了祝浮家里的门,其实这次因为没了那三个人的吵吵闹闹,他们很是担心祝浮家里烧炭那个人是不是也提前了自杀计划。
他们没理由半夜出门,所以一定会在家里。二人已经做好了又要偷摸开锁的打算,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头发被睡得有些凌乱。她步伐有些虚,见来人不认识,脸上没有疑惑的表情,反而尽是苍白:“你们……找谁?”
屋子里热气透过门框散到外面,女人头昏脑涨,头重脚轻。向弋来不及解释什么,直接进去打开客厅窗户,又进去厨房把一切危险都解决了才放下心来。
女人见半夜三更有人硬闯,怒火攻心,气血一下子涌上来。她迈步喊了一声:“你们干什么!”头却昏昏沉沉重了起来差点跌倒。
纪然慌忙伸手扶住她,“你们家有人在厨房烧炭。”
她震惊,“你说什么?”
纪然独自过去捡起被向弋扯掉的密封条,烧炭这人为了防止透气,甚至还用胶带把窗户的每个缝隙都贴了上去。
祝浮这个时候也起来了,他穿着拖鞋,皱眉看着家里突然多了两个陌生人。客厅里声音乱糟糟的,像是混进了菜市场。
“怎么回事?”他满脸不悦。
女人见家里有人出来,神色变了变,“老公,厨房那盆碳是你烧的?”
“天也没有特别冷,我烧那个干什么?”
“不是你?”女人冷笑一声,所有的情绪仿佛在此刻都爆发了一般,“不是你谁会在大半夜烧炭?你是不是早看我们所有人不顺眼了,所以想拉我们一起下地狱?!”
祝浮本来也没多想,只是以为谁觉得冷才会在厨房烧炭取暖。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揣测自己。他本来就是冲动的性格,如今在人前丢了颜面,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冲过去打了她一耳光,“我拉着你们下地狱?你胡说八道什么!”
女人没有挣扎,只是捂着脸哭诉:“你这些年为家里做过什么?每天饭桌上沉默寡言,好不容易有点声音还是在责怪女儿,你想过我们娘俩吗?”
纪然没料到故事会发展成这样,她现在更加关心的是他们的女儿是不是还安全。她插话:“你们家孩子醒了吗?”
说起这个,祝浮才猛然间醒悟过来,他冲过去敲女儿的房门,“祝愿你睡着了吗?开一下门有事问你。”
没有人回应,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一样。
“愿愿?”妻子过去,晃动了一下门把手,“我是妈妈,你开开门。”
所有人这才警觉不对劲,向弋过去,“你们往后退,我踹开。”他抬腿一脚,门锁就被踹掉了,门板晃悠悠地转了过去。
屋子里很暗,没有开灯。
纪然打开灯,看见屋子里的窗户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胶带,甚至连门板与地板的缝隙下都塞满了毛巾。
抬眼看去,却见祝愿并没有睡觉,而是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在看一本书。
妻子冲过去,抱着她哭:“愿愿,你怎么不回话呢?”
祝愿面无表情,“吵够了吗?”
祝浮此时有点窘迫,他站在身后,“愿愿,你这是做什么呢?有什么话可以告诉爸爸妈妈,你在家里烧炭是做什么?你真的有这么恨爸爸妈妈?爸爸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每天赚钱供你上学,我们好不容易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不惜命?”
妻子流着泪吼他,“你怎么不关心孩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来就是责怪她,她心不知道疼吗?”
“你呢?!你管过孩子吗?别什么事都忘我身上推。”
“别吵了!”祝愿放下手里的书,“是我烧的。”
妻子愣住,“愿愿……你烧这个干什么?”
祝愿没说话,也没流泪。虽然在这样的环境里挣扎了这么久,却还是全程冷若冰霜,好像外界的事情都和自己没关系一样。
“你们出去。”她终于站起来,冷眼盯着所有人,“都出去。”
“愿愿……”她妈妈还是舍不得离开,“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啊……”
祝浮拉住妻子,“让她自己冷静一会儿,这么大孩子了,18岁都成年了怎么还做这种幼稚不成熟的事情。还有半年都该高考了,怎么就不能让人省点儿心。”
门关上的瞬间,纪然好像又看到了她的绝望。那是一种在泥沼里挣扎的绝望,她原本不是这样的,如果幸福美满,没人想放弃自己的生命。
纪然冲过去掰开门,她越过门框,抓起笔筒里的笔,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妹妹,这是我电话,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我或许可以帮帮你。”
祝愿有些愕然地盯着她,眼里甚至多了三分明亮,不过这种明亮也就瞬间暗淡了起来。她抓着那张纸条,久久没有说话。
祝浮后知后觉,在外面质问:“你们到底是谁?大半夜来我家,还发现了炭盆的事。好不容易楼上那三个清净些,半夜里又被你们闹醒。”
向弋说:“你搞清楚状况,不是我们,你们现在可就没机会站在这和我们说话了。”
女人到底识大体,过去拉了拉祝浮。不过她也纳闷:“你怎么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这种情况多亏你们了。不然后果真的很难设想。”
纪然在来之前早就想好了说辞,说有人报警,朋友在家里自杀。至于这个朋友是谁,让他们自己想就行。人类的想象力和逻辑自洽能力无比强大,他们会因为一个关键词编造出一个完整无暇的故事来搪塞说服自己。
她正要开口,门又被敲响了。
祝浮只好停止好奇心,嘟囔着过去开门。今天到底吹了什么风,怎么一个个都在半夜里过来。他打开门,看见一个高瘦的少年站在门口。
他穿着黑色的卫衣,带着黑色的棒球帽。帽檐之下的脸被遮住了大半,却挡不住他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
男孩说:“叔叔你好,我来找祝愿。”
纪然一听这声音听熟悉,她抬眼望去,发现这不是该在坍塌路面那碰见的棒球帽吗?他怎么也大半夜的来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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