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重要事情像是被摆在一起的多米诺骨牌,一旦开端倒下, 所有的牌都会牵一发动全身接二连三的倒下。
因为她和滕新一救了老太太, 所以郝豪的爸爸才会通过她拿到丢失的放射源。滕新一为了帮助祝愿而和郝豪起了冲突,自己却受了伤住进医院, 接着牵引着郝豪父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带着放射源进了医院。
纪然自己也因为接触放射源而进了放射损伤应急中心。
祝愿的爸爸祝浮,也和楼上的三个小年轻相互影响。祝浮杀了楼上三个小年轻, 他们一家活下来。楼上的人被支开, 他们一家一氧化碳中毒。
无论谁死, 都会导致祝愿没有去上学,祝愿没有去上学就不会发生后来滕新一和郝豪的冲突。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情。
如果救了祝愿一家人和楼上的三个按摩店的员工,那么祝愿就会继续如平常一样去上学。如果她在楼顶被滕新一救下, 那么就无可避免的要碰到青青和郝豪的刁难。
这两个圈子相互交错影响,有一丝的改变就会牵扯出无限的可能。好在现在,还是他们能够掌控的。
老太太直接心虚地挂了视频。
向弋揪住郝豪父亲,“你家在哪?”
男人脸上浮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即便如此,还是让明眼人看出来不想告知, “我妈说了没捡应该就是没捡。”
就知道是这结果,向弋冷笑一声直接喊了纪然:“把放射源受害者的突然放出来让他看看有多可怕。”
她闻声,默契掏出手机把那些溃烂不能愈合的伤口照片直接杵到了他脸上,“就是你妈捡到的那个东西害的。”
他眼珠随着图片的滑动, 震惊到久久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这东西这么可怕?”
“非常可怕,时间越久, 伤害越大。你现在跟我们虚与委蛇,到时候出事的是你家里人。”向弋装模作样看了眼时间,“接着耗,反正我无所谓。”
本来郝豪爸爸还犹豫,但这俩人在边上怎么可怕怎么说,添油加醋描述一番,愣是把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他重重叹了口气,毫不犹豫把自己家位置给报出去。
放射源丢失的事向弋早就告诉常畅那边了,这边有了线索立马通知她带队过去寻找放射源。老太太是郝豪奶奶,郝豪爸爸上个循环又带着这东西,而她恰巧又经过事发工地。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如果有,十有八/九是因为之间有联系。
***
常畅那边从队里选了几个人跟她过去。听说放射源丢失,市局组织了相当多的人员进行寻找。二类放射源流落在坊间危害及大,因为普通人对它没有太多的理解与防范,如果接触的人多了,就是重大安全事故。
这其中的厉害谁都知道。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向弋直接给她报了一个地址说可能在哪,但念在他平时预判万事都听准确,也就半信半疑听了话过去。
虽然她一直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把一些看起来毫无根的事情直接和答案联系在了一起。
她驱车到达目的地不过十分钟,刚到的时候那老太太鬼哭狼嚎恨不得立马把自己撇清关系。她以为事情的重点在于她拿了那东西,所以死不认账。
搜索到后院的草丛时,便携式检测仪滴滴乱叫,很明显就在附近,可是精确度又有几平方米的偏差。老太太倔强着不肯说具体扔哪了。
一同过来搜索的几个工作人员心态有些崩,明明知道它就在附近,可就是找不到。总觉得那东西躲在某个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对自己散发着射线。
***
向弋也等的心急,那边老太太不愿说实话。他只好又搬出来郝豪父亲,如今能说动她的只有他。向弋清楚老太太应该意识到自己捡了什么不该捡的东西,但是警察找上门后,她害怕自己收到什么牵连,就提早把东西扔了。
能让她放下戒备的只有儿子,如果郝豪爸爸把利弊跟她讲清楚,并且保证不会追究她的责任,那么事情进展应该会加速不少。
郝豪爸爸点头如捣蒜,又赶紧给老太太打了个电话,本来那边还有顾虑,但是经过他开导解释,加上夸大被丢东西的危害,老太太犹豫了一瞬还是跟常畅他们坦白扔的具体位置。
放射源丢失事件至此结束。
向弋在学校门口接过电话,知道放射源最后及时被找到收回时才松了口气。郝豪的爸爸还陷在刚刚的图片里恐惧的不能自拔。他反复问了好几遍自己的妈妈带着那东西回家到底对她有没有影响。
“短时间应该是没事,而且她到家以后就把那东西扔进院子里了。真实的时间和接触很少。”他停顿一瞬,“不过你放心,肯定会有人带她去做个检查。而且……”
后面向弋想说的其实是,下次循环他们救了她不掉进路坑里以后,直接就跟着她后面收放射源了。这个方法简单安全还不会引发蝴蝶效应。
三个人坐在车里后怕了好一会儿,沉默了半天,郝豪爸爸一拍大腿忽然想起来今天来学校的目的。
他脸上有些发烫:“我差点忘了还得去学校找老师商量事情,我儿子和同学打架了。还得给他擦屁股去。”
纪然说:“我也得给我弟弟善后处理问题。”
“……”他不敢相信:“不会这么巧吧……”
向弋插话:“估计一会儿到学校里,咱们还得见面。”
郝豪爸爸:“……”
本来滕新一先动的手理亏,他自己已经想好认错道歉的说辞了。哪知道郝豪他爸一过来对着郝豪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责怪。
滕新一一脸懵逼,自己想好的词全都被枯死在了肚子里。后来他才知道他先前救那个老太太是郝豪的奶奶,因为纪然他们帮他家里人躲过一劫,所以对他们倒是非常客气。
这一次循环的做法应该是最优的答案,没有任何之人在这次循环里收到伤害,所有人都有了还算圆满的结局。
后来几天循环也没有停止,纪然和向弋有了前几次的前车之鉴,后来的循环阻止悲剧发生时也愈发的顺手了。
后来的几次循环,滕新一在学校里一遍又一遍的挽救祝愿的生命,虽然她对他的记忆总是被最新的一次循环覆盖遗忘,可是滕新一却把她所有的偏好都记了下来。
比如,她不吃辣的,不吃海带,远离人群却渴望爱。他知道这些听起来很矫情,可是当她出现在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时,矫情就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立体人。
这天循环了大概有二十多天,当时间正常流逝以后,纪然差点没反应过来,她甚至依旧不放心半夜又去了祝愿家楼下,依旧早上去了坍塌路面的位置。
她看着如昨的痕迹,才慢慢让自己从时间循环的戒断反应里挣扎出来。
林歘从时间循环里逃离出来以后,回国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纪然,但他名不正言不顺的,实在是找不到一个正经理由去看她。
锐哥那边是没戏,他看着身边迟寒迟温兄妹俩跟仇人似的又吵架闹翻了天,忽然想到纪然也有个哥哥,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哥哥才能教育出来这么一个纪然。
林歘把迟寒叫办公室,“你不是一直想学学别人怎么教育妹妹的吗?”
迟寒本来还在生气,听见这话只是惊讶地愣了半天,反应过来时,张大嘴巴单单只发出了一个“啊?”字。
“迟温娇纵多少有一半你的原因。”林歘跟个小学家长似的一脸恨铁不成钢,“我给你找个老师咨询一下,怎么别人的妹妹就能教育的这么好。”
迟寒受宠若惊:“难为老大还惦记着我以前给你说的担忧,我确实挺担心迟温以后,不过老大你竟然还给我找个专业的老师来咨询。”他差点扑过去,“老大我太爱你了!”
林歘把他扒拉开,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等下午两人站在纪然家门口的时候,迟寒看着紧闭的大门,一脸幽怨开口:“……老大,这就是你给我找的老师?纪然的哥哥?季深老师?”
林歘一脸无所谓:“是啊。”
迟寒:“……你想见人纪然不用搞这些弯弯绕绕。”
“是为了让你和季老师学习。”
他生无可恋:“我知道了。”
话刚说完门就被打开了,季深明显也被门外站着的这俩人弄的有些疑惑。纪然临时有工作刚出门不一会儿,如今家里只剩下他自己一人。
听说这个消息后,迟寒朝着林歘挤眉弄眼,胡乱示意他,重要人物都不在可不可以先找个借口溜了?
林歘强行按住迟寒想要转身的肩膀,脸上堆积出来一个假笑:“她不在也没关系,今天主要是要向深哥请教一下怎么教育妹妹。”
末了,他又补充:“我的这位朋友特别想听听。”
迟寒是从来没有见过自家老大这么乖巧过。
季深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看不清深意的笑容,“是吗?”
迟寒肩膀被林歘在暗处捏的生疼,他牵扯起僵硬的嘴脸:“是的,我非常想请教一下季老师,我妹妹嚣张跋扈自不量力自私自利骄横无理……”
林歘:“……”
倒也不用这么贬损迟温。
迟寒继续说:“因为我们俩都有一个妹妹,所以想着和季老师交流起来会更好理解一点,我确实快被这个妹妹头疼死了,小时候怕她吃苦,所以溺爱了些,长大了又把她宠的娇纵无礼。现在我就很矛盾。”
虽然前面嘻嘻哈哈,迟寒这后半段却是心里话。
季深没说什么,把两人请进屋子里。
林歘趁机去上了个厕所,那俩人对于妹妹这个话题倒是很聊得来。从他进去在聊,出来时还在继续聊。
林歘在洗手台,哗啦啦的水声中夹杂着他俩的交谈声。他隐隐约约就听见了什么“妹妹不听话,总是很任性。”之类的话语,林歘知道“任性”“不听话”这词和记纪然不沾边,肯定是在说迟温。
他走过来加入话题:“任性不听话,多半是惯出来的。训斥一顿就行了。”
迟寒脸色不对,他有所顾忌地瞥了一眼坐在沙发里沉默的季深,又避开他的眼神在那边使劲跟林歘打圆场:“老大,不是说迟温,我们在说纪然……”
林歘改口改的相当自然:“那多半是缺少关心,多关心关心就好了。”
迟寒:“……”老大你这个双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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