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何东成见她这神态, 知道她这是醉了。

    小脸皱巴巴的,许是还受了什么委屈。

    他安抚地摸摸她的头,放弃先前的打算,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程安安脸颊贴着他的手掌, 只是呜呜地哭, “主人,我好饿啊,可是小龙虾怎么都剥不开……”

    虾吃起来最是麻烦,从小到大, 都是程柏林给剥的虾,但凡他不在,她就不吃。

    只是今天她被隔壁的香味勾得馋了, 又因为堵着气,心想她就不信没程柏林她就吃不了虾,于是叫了一大份上来, 没想到第一只还没剥完,手指就被虾壳刺到,疼得钻心, 她气得把虾扔了, 只一个劲儿喝闷酒。

    此时见了男人, 不自觉就撒起娇来。

    “呜呜,手肿了……”

    她抽噎着把手递到男人面前,“要呼呼。”

    何东成看着伸到眼前的白嫩嫩的手爪, 一根根似竹笋,根本就看不出来哪里红肿。

    “要呼呼?”他喉结滚了滚,沉声问。

    “昂,”程安安见他没有动作,掐着手指直直递到他嘴边,“呼呼就不疼了……”

    何东成握住她手,垂眼吹了几下。

    “好啦……”程安安被吹得有点痒,嘻嘻笑着,“不疼了。”

    她又抬着下巴,把光亮亮的盘子递到他面前,“我要吃虾。”

    一副理所当然的使唤架势。

    何东成失笑,心里却受用,他挽起衬衫袖子,戴上店家送的一次性塑料手套,开始剥虾壳。

    他也是被伺候惯了的主,壳类的食物餐前都有佣人先剔好,因此一开始做得并不熟练。

    旁边小姑娘眼巴巴地望着,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没吃晚饭吗?”

    “吃了。”程安安说,下一刻想起聚餐时的不愉快,皱起眉来,“遇到了讨厌的人,气饱了。”

    何东成顺着话说,“怎样讨厌的人?”

    程安安鼓着脸,“非常非常讨厌,从小就讨厌。睡着我的房间,抢走我爸,还笑我没有工作……”她打了个酒嗝,又开始抱着他胳膊哭,“主人,她把我写给别人的情书贴在学校公告栏上,全校人都笑我,他们都在笑我,我都躲起来了,她还追到我家来笑我……”

    何东成眉梢一动,循循善诱,“写给谁的情书?”

    “林,林越风,”说着她又抱着脸,嘻嘻笑道,“他今天跟我表白了,说他对我也有一样的感觉……”说着她又皱起眉来,“明明他还是那么帅,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脏怎么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他们不都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心脏不都是怦怦怦乱跳的吗?”

    她锤着自己的胸,一脸的茫然。

    何东成摘掉手套,把剥好的虾递到她面前,把她的手拉下来,“好了,该吃饭了。”

    程安安仍旧皱着眉,像是想不明白似的,忽地反手握住他的手,按在胸口,“主人,你听听,它为什么就不跳呢……怦,怦,怦……”

    何东成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时,手掌已贴在她的胸前。

    薄薄的绸料之下,是柔软的,灼热的……

    他面色微僵,只觉得口干舌燥。

    “主人,它跳得好快哦。”这时,女人又出了声,甚至还弯腰把脑袋贴在了他胸口,“哦,你的也好快。太好了,我还以为生病了……”

    她满意地松了手,眼睛又被桌上的虾肉吸引。

    她端起盘子,捏了只虾,刚要放进嘴里,想起什么,转手戳到何东成嘴边,“主人,你尝尝。”

    何东成没动作。

    程安安执拗地往里边送,“啊,张嘴……”

    何东成只得张开嘴,柔软的手指擦过他的唇边,直伸进他口中。

    他嘴更干了,本能地舔了舔唇,却忘记她的手还没抽出去,舌尖舔过一节指腹,软软的,凉凉的,全身血液霎那间冲向大脑。

    他慌乱地握住她手腕,“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哦。”

    女人毫无所觉,转脸就喜滋滋地吃起虾来。

    酒足饭饱,程安安站起身来,惬意地伸个懒腰,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呵呵傻笑起来,“主人,你怎么有两个头,四只眼睛啊……好像,好像……”

    眼睛转着转着,腿就软着往下倒去。

    何东成忙抱住她,“没事吧?”

    程安安痛苦地捂住脑袋,“唔,头好晕。”

    何东成看着她红扑扑的脸,不觉叹口气,弯腰抱起她,朝车内走去。

    腰后伤口还没好尽,用力时有种撕扯的疼。

    不过几十步的路,他额头便沁出细密的冷汗,脸色也如纸般苍白。

    把人放在副驾之后,他半靠在座椅上,闭目缓神。

    一只清凉的小手抚上他的额头,胡乱地擦着,“主人,你出了好多汗……”

    何东成眼神恢复清明,他把女人的手拉下去,扯出个温和的笑意,“我没事。”俯身给她系上安全带,“坐好,该出发了。”

    程安安醒来时,头痛欲裂。

    阳光刺眼地照在脸上,她难受地把被子拉过头顶,往里拱了拱。

    “醒了?”旁边忽然响起个男声。

    她吓得睡意全无,颤颤巍巍拉开被子,松了口气,还好,衣服还在。

    冒出脑袋,一眼看到旁边椅子上跷着二郎腿坐着的男人,立马又跳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却是何西就。

    何西就天还没亮就被人从被窝里吵醒,叫过来守着个醉鬼,自是也满腹牢骚。

    “呵,对待救命恩人,你就是这个德行?!”

    救命恩人?

    程安安迟钝地转着脑子,她只记得昨晚她跟程柏林吵了一架后,去找胡小桃,小桃电话没接,她饿了,就去找了家夜市吃小龙虾,然后看到了主人……

    主人?!

    她汗毛顿时竖起,又努力地回想了下,记忆却到此为止,没了下文。

    不过,既然何西就在这里,那就说明还没露馅吧。

    应该只是她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吧……

    她皱眉看向何西就,问他,“我怎么在这里?这儿是哪里?”

    “酒店,我昨天路过,看你一个人喝得烂醉,就好心给你拖了过来,”何西就大言不惭道,他起身,把醒酒汤递给她,“赶紧喝了,照顾你这个醉鬼一晚上,困死了。”

    程安安没想到他竟这么有人情味,不好意思道,“谢谢,麻烦你了。”

    何西就撇了撇嘴,“房钱已经付过了,你是想在这儿休息还是回家,都随你,我走了。”

    走了几步,又回头,“哦,对了,之前说好的劳务费我已经转到你的账上了,多的钱就当是精神损失费。”

    房门关上,程安安长舒口气,又一头扎在床里。

    宿醉后头疼得快要炸掉,她抓了抓头发,冲去浴室洗了个澡,裹着浴巾出来后,意外发现床边还挂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

    没想到他人还是挺细心的。

    程安安换上裙子,这才捞过手机。

    一打开,不觉头皮发麻。

    从昨夜十二点到早上八点,胡小桃给她打了三十多个电话,语音无数条。

    她忙回过去电话,那边几乎是秒接。

    “程安安,你昨晚上一夜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程柏林我们俩都快疯了,准备一会儿就去报警了。”胡小桃的声音夹杂着怒气。

    程安安忙道,“我没事,之前手机静音了,我没听到。”

    “你现在在哪儿?”

    程安安目光在房间里打量片刻,落在桌上的名片,“曼丽酒店。”

    胡小桃倒吸了口凉气,“那可是五星级度假酒店,一晚上起码两千多,你疯了!”

    程安安瞧着室内豪华的装饰,冷静道,“哦,就是想看看这里跟其他酒店有什么不一样。”

    听筒里一阵静默,过了会儿,只听胡小桃说道,“快把房间号报上来,我也去看看!”

    大约二十分钟后,胡小桃风风火火地赶过来。

    一进门,她就捂着嘴尖叫,“我去,还是套房!这一个客厅都要比我家都大了。”

    说着她又冲向落地窗,窗外摩天大楼匍匐在脚下,阳光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程安安靠到沙发上,她脑子还有点晕,听到胡小桃的尖叫也只是抬了抬眼皮,“你赶紧坐这儿吧,晃得我眼晕……”

    胡小桃闻言,转过身来,把楼下买来的果茶递给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看程柏林都要急疯了。啊,还有,昨晚校友会你走得怎么那么早?”

    程安安插进吸管,慢悠悠喝了一口,才说,“昨晚喝了酒,头晕,就先走了,林越风送的我。”

    “啊……”胡小桃尖叫,“林越风送的你,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他就跟我告白了。”

    胡小桃忍不住又想尖叫,转眼看到程安安的脸色,觉得不对劲,“不对啊,那你怎么这一副死鱼脸,难不成昨晚上纵欲过度了?!”

    程安安把她脸推开,惆怅地转了个身,“胡说什么啊你。”

    胡小桃转到她对面,“你跟程柏林吵架了?”

    一听到这话,程安安就觉得鼻头有些发酸,她吸了吸鼻子,呼出口气,“你知道吗,林越风当年给我写了封信,叫程柏林转交给我,可是我根本就没收到信。”

    “是程柏林藏起来了?”

    程安安点头,“他怎么可以这么做?而且明明是他错了,却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还怪我爱惹祸,说自己天天像个老妈子一样跟在我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他怎么能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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