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大结局

    Vip病房窗外是一片花园, 正是傍晚,有不少人在散步。

    一个穿着蓝条纹病服的男人拄着拐杖慢走,不知怎么就被绊倒,整个身子趴在地上,家属忙过去搀扶,他站起来, 忽然大发脾气,扔了拐杖, 大步往前走, 两条腿却无法平衡,一瘸一拐走了几步,啪的一下又摔倒在地。

    程安安没敢再看下去,一转头,视线落在程柏林腿上。

    不知怎么, 她脑海里突然蹦出那句经典台词——

    你失去的不过是条腿,而她失去的可是爱情啊。

    她有点想发笑, 扯了扯嘴角,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假如程柏林的腿出了问题,她怕是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

    “好,我陪你去。”程安安下了决心。

    程柏林瞧着她神情, 心中又酸又涩。

    他知道自己不该用这件事来困住她。

    但还是忍不住贪心。

    夜色渐浓。

    夕阳隐没, 天空是一种暗淡的蟹青色。

    房间里一团昏暗。

    咚咚两声,房间被敲响。

    程安安猛地惊醒,揉揉惺忪的眼看过去。

    何东成推门进来, 一手提着饭盒,一手拍开墙壁上的开关。

    灯光大亮,将房间填满。

    程安安摇起病床,叫程柏林坐起来。

    程柏林其实并没什么胃口,为了不叫她担心,才强撑起身子。

    见他侧着身子姿势困难,程安安干脆说,“我来喂你吧。你这样也不方……”

    “我来吧。”话没说完,手上的粥便被人夺去。

    程安安诧异地看过去,男人面上一派淡然,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反倒是自己大惊小怪似的。

    “你不是还没吃饭?”他撩起眼皮,反问她。

    “哦,你呢?”

    “吃过了。”

    何东成低头将餐盒上的盖子揭开,拿过勺子,再自然不过地舀出一勺,递到程柏林嘴边。

    “……”程柏林紧抿着唇。

    何东成疑道,“程博士?”

    程柏林沉出口气,张开嘴。

    何东成将勺子递进去。

    两人一人递一人吃。

    倒也一派和谐。

    程安安坐在近旁,看得是目瞪口呆。

    “不合胃口吗?”余光扫见她坐着不动,何东成转过头来问。

    程安安忙把饭盒打开,“没有,挺好的。”

    一碗粥过半,程柏林便推开碗,说自己吃饱。

    何东成也不勉强,将碗放到桌上,收拾好,给程柏林递过去餐巾纸。

    “谢谢。”

    “不客气。”何东成说。

    房间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

    程安安尴尬得头皮发麻,闷头把粥喝完,用塑料袋一兜,站起身来,“我去扔垃圾。”

    “安安,”程柏林叫住她,“你等会儿去护士站请个护工,晚上你回家去睡。”

    程柏林住院的日子不会短,身边就自己一个人,总有照应不开的时候,确实是需要请个人帮忙。

    她点头,“行,我去问问。”

    安排好护工,走出医院时,已是晚上七点多。

    医院门口依旧喧杂,车人川流不息。

    何东成去停车场开车,程安安站在街边等着。

    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哎,你怎么在这里?”

    程安安回头,一个高挑的男人站在她身后,穿着骚包的绿色印花衬衫,浅咖色休闲裤,梳油头,半褪的□□太阳镜下,露出双微挑的桃花眼。

    不认识的人。

    程安安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周信庭比手画脚地跟她解释,“是我啊,你忘了?以前你跟何东成他妈去商场的时候,我们说过话来着。”

    何东成他妈?沈阿姨?

    程安安拧眉,终于想起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她客套地点点头,“哦,你好。”

    “好好,大家都好,介绍一下,我是周信庭,成总的兄弟。”周信庭笑道,“你的名字是?”

    “程安安……”

    嘀嘀——

    刺耳的喇叭声忽然响起。

    一辆白色的宾利车开到两人面前,停下。

    何东成降下车窗,示意程安安上车。

    程安安就近拉开后车门坐进去,正要关车门。

    周信庭却把住车门,将她往里头推了推,“既然这么巧,顺便搭个车啦。”

    说着还笑嘻嘻地朝前座说道,“成总,不介意吧?”

    何东成丝毫不给面子:“很介意。”

    周信庭往车上迈着的腿一僵,但他脸皮向来厚,无视掉何东成递来的冷厉眼神,钻进车里,砰地关上车门,“明珠广场,谢谢。”

    何东成:“……”

    还是晚高峰,车子刚过第一个红绿灯就被卡在中间,十分钟没挪一步。

    喇叭声此起彼伏。

    周信庭打开车窗,探头看了眼挤拥不动的车流,“成总,放个音乐听呗,太闷了这天。”

    何东成:“你可以下车。”

    周信庭讨了个没趣,转头就朝程安安敲边鼓,“你瞧瞧他,一点情趣都没有,活该不招女人待见。”

    他靠得近了,程安安不自在地往后挪,“是吗?”

    “哎,也不一定,”周信庭转了转眼珠,又凑近她,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上回我们打麻将,他看上个小姑娘,那叫一个殷勤……啊……”

    车子突然加速,周信庭正探着身,毫无防备,后背猛地砸在椅背上。

    “成总,谋财害命啊你。”周信庭大声控诉。

    何东成从后视镜里轻飘飘瞥过来一眼,“怕死的话,你可以下车。”

    周信庭看出他眼里的威胁,不说话了。

    程安安却听得来劲,追问,“他怎么献殷勤了?”

    周信庭暗自懊悔自己大嘴巴,讪讪笑道,“也没怎么,就教人打牌,给人赢了点小钱。”

    “小钱是多少?”

    提起这,周信庭想起自己那夜被截胡支配的恐惧,肉疼,掰着指头算,“七八十万吧。”

    “哦……”程安安拖长腔调,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小钱。”

    受了一路的眼刀子,车刚停到明珠广场,周信庭便飞速打开车门下车,顷刻间溜了个没影儿。

    何东成没立马启动车子,转头看向程安安,“坐前面来,我有话跟你说。”

    程安安心里本来就不爽,再听他命令的口气,不搭腔。

    “你说吧,我听着呢。”

    何东成顿了顿,开口,“晚上住我家,明天我送你去医院。”

    程安安:“我可以自己打车去医院,不用你送。”

    “安安……”

    程安安知道自己这么吃醋有些可笑,但就是忍不住,“你是不是看上个女人,就爱给人花钱?”

    何东成揉了揉眉间。

    程安安看见了,怒上心头,这还是不耐烦了?

    她什么话也不想说了,直接下了车,砰的一下甩上车门。

    何东成忙追上去,抓住她手,“安安,你听我说。”

    程安安后退几步,双手环胸,“你说。”

    半晌,何东成才说道,“我看上的人只有你。自始至终都是你。”

    “你少唬我,”程安安才不信,但到底心情好了很多,声音带了些娇俏,“你好兄弟都说了你看上人家……”

    “他是他,我是我。”何东成强调,“我从来没看上过其他什么女人。”

    “那你带人家打麻将,还给人赢了七八十万?”程安安嗤道,“你当我白痴啊。”

    “陈七七你还记得吧?”何东成忽然问。

    “嗯。怎么了?”

    “就是她。”何东成说,“她长得像你。”

    他以为自己是机器人。

    因为陈七七长得像她。

    所以才跟她约会。

    程安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翻涌着甜蜜,嘴上却嘟囔,“你什么眼神啊,我们哪里像了。”

    晚上,程安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明明身体困得要死,脑子却不停在转。

    一边想着何东成的话,一边又想着自己答应程柏林的话。

    医生说了,程柏林的伤起码要养个一年半载。

    这还只是伤口恢复,要是留下后遗症呢?

    程安安更加睡不着,她下床走到客厅,随便拿了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怎么还不睡?”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程安安一跳,酒呛住喉咙,她剧烈咳嗽起来。

    何东成走过来给她顺背,“没事吧?”

    程安安摆手。

    好一会儿,她顺过气,回头怨他,“不过就是喝了你的酒,至于这么吓我吗?”

    何东成耸肩,“我的错。”

    他打开灯,拎着红酒和酒杯,走到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我陪你喝。”

    程安安盘腿坐在沙发上,与他碰了碰杯,刚喝一口,便被涩得咬舌,“有雪碧吗?”

    “有。”何东成起身去冰箱给她拿雪碧。

    只见她直接倒了大半杯雪碧进去,红酒杯晃了晃。

    喝了一口,满意地眯眼,“这样才好喝。”

    何东成不置可否,与她碰杯。

    一瓶红酒下了大半,何东成挡住程安安拿红酒的手,“可以了,再多明天会头疼。”

    程安安不满,“你怎么跟林林一样啊,老是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的,我自己会看着办的OK。”

    听她提起程柏林,何东成神色微动,“你们姐弟感情很好?”

    “废话。”程安安酒意上头,话没遮拦,“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我连他屁股后面有颗痣都知道,感情能不好吗?”

    “他屁股上的痣,你怎么知道的?”何东成顺着话问。

    程安安脸红了红,没好意思说,凑头过去,手指按在他唇边,嘘了一声,“秘密。”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交缠。

    她一定不定地看着他,忽然歪了头,“咦,你的睫毛好长哦。”

    “是吗,”何东成喉结动了动,“你要不要摸一摸?”

    “可以吗?”

    “嗯。”

    程安安伸手指戳了戳,嘻嘻笑起来,“软软的……”

    她话没说完,因为何东成忽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很烫,烫得她心尖发麻。

    像是一团野火,把她整个灵魂都抽出来,放在火架上来回煎熬。

    又像是一场暴雨,密不透风地将她包围。

    程安安浑身虚软,后背涔出湿淋淋的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呼吸不上来,手臂软绵绵地搭在他肩上,无力地推了推。

    何东成终于放开她。

    呼吸却一时难以平复,低头埋在她的肩头,平复着气息。

    过了会儿,视线触到她润白的耳垂,没忍住,又侧头亲了亲。

    “好痒……”程安安缩着身子躲开。

    何东成低笑,将她从怀里放开,低头把鞋给她穿上,“很晚了,回房睡吧。”

    程安安伸开胳膊,“抱我。”

    何东成弯腰将她抱起,从客厅到卧室不过十来步的距离,他走得迅疾,将她放到床上,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晚安。”

    他欲离开,勾在他脖子上的手却没放。

    “怎么?”

    房间里没有开灯,他只能看见女人眼里清亮的光,喝醉了,蒙眬迷离。

    她呼出口酒气,凑到他唇边亲了亲,裹着甜腻的气息,“不走了好不好?”

    翌日,程安安是被闹铃吵醒的。

    她闭着眼去摸手机,却摸到一堵温热的□□。

    她悚然一惊,坐起身来。

    何东成早已经醒来,正低头翻着手机信息。

    “醒了?”他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程安安拉开被子低头看了眼,整张脸爆红。

    “你,你,我……”

    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记忆回笼。

    准确来说,昨晚还是她主动的,她勾着他的脖子不叫他走,胡乱在他身上乱亲,还扒掉了他的皮带。

    ……

    ……

    酒精果真会叫人变成疯子。

    何东成好笑地看着她张口结舌,掀开被子下床。

    程安安惊悚一瞥,忙捂住眼,“哥,哥,你赶紧穿上衣服行不行?”

    拿裤子的手一顿,何东成转过身来。

    程安安刚放下手,看得更清楚了,直接就拉过被子把自己裹进里面,“啊,我好困,我再睡会儿。”

    何东成:“……”

    他套上裤子,看了眼枕边不停震动的手机,“好像是你朋友打的电话,不接吗?”

    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胡乱在床上摸索。

    何东成把手机塞到她手里,“我去准备早餐。”

    等房门关上,程安安才把整张脸从被子里露出来。

    她瞥了眼手机,是胡小桃。

    “怎么了?”

    她按了免提,欲盖弥彰地围着被子去衣柜前找衣服。

    “安安,你没事吧?!”胡小桃的大嗓门穿透屏幕。

    “我会有什么事,我没事啊。”程安安挑出件碎花的裙子,钻进去。

    “可真吓死我了,”胡小桃说,“妈呀,我今天一大早就看到个推送视频,说南城区发生了爆炸,里头有个女人跟你长得特别像……”

    裙子拉链拉到一半,程安安顿住,“哦,应该就是我。”

    “我没事,”她状作若无其事地拉好裙子,“出事的是林林。”

    吃早饭时,程安安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何东成侧目。

    程安安咬了咬下唇,正要说话,忽然发现他左边脸颊有道血痕,似乎一直没经过处理,微微有些红肿。

    “你受伤了?怎么也没处理?”

    何东成笑笑,“也不严重,过两天就好了。”

    “这怎么行,”程安安碎碎念着起身去拿医药盒,拿棉签沾了药水,“会有点疼哦。”

    消完毒,她拿出张Hello kitty的创可贴,给他贴上。

    “好了。”

    冷峻五官搭着Hello kitty,怎么看怎么滑稽。

    程安安捂着嘴笑。

    何东成看着镜子里的脸,也跟着笑,“开心了?”

    原来他都看在眼里。

    程安安轻吐口气,终于说出口,“我答应了林林陪他去美国治疗。”

    不待他开口,她又说,“国外的医疗条件会好一些,你也知道,林林是为我腿才受的伤。”

    何东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过了许久,才问,“多久?”

    “不知道。”程安安低下头。

    有风从窗户里吹过来,撩起脸边的头发,程安安心乱如麻。

    “如果,”她艰难地开口,“如果你想要去喜欢别人,我不会说什么。”

    许久,何东成才说,“知道了。”

    程安安低下头,不知为什么,有点想哭。

    明明是她做的决定,可还是觉得委屈。

    她抽了抽鼻子,“嗯。”

    鼻音浓重,没一会儿眼泪就啪嗒啪嗒滴到桌子上。

    何东成叹了口气,抬起她的脸,“你哭什么?”

    程安安吸了吸鼻子,咬着唇,“我没哭。”

    他抚过她的唇,与她额头相抵,叹息,“败给你了。”

    “我不会喜欢别人。”他说,“如果你不回来,我就搬过去,跟你一起照顾他。”

    “真的?”她鼻子红通通的,虽然觉得这念头自私,但还是忍不住期望。

    “嗯。”

    程柏林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身上的烫伤好了大半,只剩腿伤恢复得不好。

    医生帮忙联系上国外一家医院,说那边疗养复健条件要好得多。

    程安安当即就订了第二天的飞机票。

    因为归期不定,她交代好护工,回家收拾行李。

    衣服日用品塞了满满两箱子。

    隔日大清早,是林秘书送她去的医院。

    这是程安安的要求。

    她怕自己会哭,所以不想叫他送她。

    到了医院,上六楼,往病房走去。

    往常几分钟的路程,她走得极为缓慢,想到以后或许一辈子都要留在国外,她脚步就说不出的沉重。

    倒不是感伤,而是一种本能的眷恋。

    程安安站在病房门口,沉出一口气,把所有沉闷的情绪都压下,扬起笑脸,推开门,“林林,我们……”

    话音戛然而止。

    房间里空荡荡的。

    白色床单铺得平整,白色被褥叠得整齐。

    床头桌子上的水杯用具全都没了影踪。

    她转身就要往护士站跑,余光忽然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

    牛皮纸的信封,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她展开信封,淡粉色的信纸上,字迹挺拔端秀。

    小时候他字体其实要更随性些,后来她课业总跟不上,每天半夜了作业都写不完,他就模仿了她的字迹给她写作业,久而久之,他的字有时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信很短,只有寥寥几行字——

    安安,我走了。

    我曾说过,我会永远在你身后。

    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你已经遇到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也只有他,才是最有资格站在你身后的人。

    那个人不应该是我。

    原谅我,选择从你的世界里退出。

    明亮的光线从玻璃窗里斜打下来,信上的字迹变得模糊,她捂住嘴,泪水无声掉落。

    房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回过头,看到何东成迎着光线向她走来。

    踩碎一地阳光。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就完结了,感谢小可爱们支持。

    求新文预收《傅太太总想离家出走》

    季明烟跟傅行舟订婚时。

    众人都劝她,谁人不知,傅大少心里有个白月光。

    她肤白貌美开法拉利,何苦自找苦吃。

    季明烟洒脱地笑,“我是跟他的人订婚,又不是他的心。”

    只走肾不走心的几年婚姻生活后,季明烟倦了。

    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后,她离家出走。

    面对追问,傅行舟淡漠点烟,隔着青白色烟雾,一双桃花眼凉薄如斯,“她会回来的。”

    众人唏嘘,果真强扭的瓜不甜,苦追的情难缘。

    却在当天深夜,有人看到,傅行舟出现在季大小姐开办的20猛男泳池趴。

    昏暗的园林间,他将人逼至花丛,声声诱哄,“傅太太,家里的秋千已经扎好了,要不跟我回去看看?”

    “秋千有什么好玩的,”季明烟轻巧拨开他手,眼睛落在脚边娇艳的玫瑰,“我觉得今天这花开得还算诱人,你说呢?”

    傅行舟看着她,摘下一朵玫瑰,拉住她手,揉碎在敞开的衣领之间。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