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易明猛然被人袭击, 怔愣之下手中脱力,程安安趁势往旁边躲开。
程柏林迎上去,一把将程安安拽到自己身后,身子把她挡得严实。
何东成见他二人脱困,心里暗松口气,松了卢易明的脖子, 集中力量去抢他手中的喷火.枪。
卢易明身在绝境,已抱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自然不肯放。
两人一夺一抢, 气氛剑拔弩张。
众人眼睛紧紧盯着,连呼吸都屏住。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铃跟急刹车同时响起,几辆警车停下来,穿着警服的人拿着武器迅速下车。
但见中心的两人缠得难解难分, 一时也不好上前,只能小心地部署在四周观望, 以待下一步行动。
知道已无退路,卢易明完全豁出去了,反正自己也不行了,就是死也就拉个垫背的。
他脑子疯狂地运转, 余光从程柏林, A36,何西就身上一扫而过,又落到何东成身上。
男人一身得体西装。
即便跟他纠缠这么久, 身上也不见多少狼狈。
尤其是那张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脸,最叫人恶心。
他自小就讨厌这种富二代官二代,不过就是凭个好爸爸在这儿耀武扬威,他们辛辛苦苦念这么多年书,花了那么多心力,到头来他轻飘飘一句话,就前功尽弃。
妈的,就该也给他们点恶心。
这么一想,他便故意朝何东成凑去。
清了清喉咙,猛咳几声,咔的一下朝何东成吐出一口浓痰。
何东成下意识往旁边躲去,手上松开。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卢易明右手微抬,按了喷火.枪开关。
何东成想要再夺,却已没了机会。
只能迅速往后退,避开火光。
火势轰的一下朝A36方向喷涌而去。
“都闪开!”
程柏林嘶声喊道。
他亲眼看到A36身上被浇了汽油,且A36体内全是电路板。
哪怕是丁点火星,都足以引起爆炸。
程安安疑惑地看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只听砰的一声,程柏林抱住她,将她全身上下挡个严实。
火光四射,浓烟滚滚。
哀嚎声惊呼声脚步声错杂纷乱。
程安安眼睛看不见,脑子却被震得嗡嗡响,隐约还能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
她使劲推着程柏林,对方却死死抱住。
男女力量悬殊,自是纹丝不动。
“没事吧?”忽然有熟悉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是何东成。
程柏林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整个人往下滑去。
“林林!”
程安安忙扶住他。
何东成看了眼程柏林鲜血直流的左腿,“救护车很快就到。”
A36身上的零件爆炸后四处喷射,程柏林后背,小腿,肩膀,颈部都被炸伤,尤其是左腿最为严重。
程安安看着他的伤,手足无措。
程柏林伸手把她脸上的泪擦掉,“我没事。”
只这一个动作似乎便用尽力气,脸如纸白,额上冷汗涔涔。
程安安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你一定会没事的。”
何东成深吸口气,转过脸去。
不多时,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医护人员匆匆下了车。
何西就也受了伤,被抬上救护车时疼得呼天喊地。
何东成把程安安送上救护车后,留在现场指挥。
从警察局出来后,已经是凌晨三点。
卢易明趁爆炸混乱时偷偷溜走,没跑几个街口就被警察追上,正在接受审问。
何东成听了大半,事情也不多复杂,不过是另一家对手公司找到他做卧底,他敌不过重金引诱,才制造出这几次事故。
医院急救室依旧灯火通明。
程柏林还在做手术。
头顶白炽灯将人脸照得惨白,抢救床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病人的呼痛声不绝于耳。
何东成到了走廊,一眼就看到坐在蓝色塑料椅子上的程安安。
她垂着头,长发挡住脸,看不清表情。
但放在双膝上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喝点水。”何东成将矿泉水瓶盖拧开,递过去。
程安安抬起头。
他看清她的脸,满脸泪痕。
“我喝不下。”程安安摇头。
何东成将手放在空座位上,沉默地坐到另一侧,握住她的手。
程安安握紧他的手,他的手掌很大,掌心温热。
“你说他会不会有事?”
何东成一时没说话,他向来直白,也知道这时的安慰起不了多大作用。
程柏林左腿伤到大动脉,出血严重,倘若抢救回来,铁定也要在床上躺个把月。
何况,他看了眼腕上手表,从进手术室后已有三个小时。
想来情况相当棘手。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如果他出事了呢?”
啪嗒一下,他手上落了滴泪,烫得手背发麻。
何东成叹了口气,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我倒希望受伤的是我。”
程安安惊愕地看他。
“这样,你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他说。
“我……”程安安正要说什么,急救室门上头的灯忽然变成绿色。
手术结束。
急救室门打开。
护士对着门外喊,“程柏林的家属在吗?”
“在。”程安安忙起身。
护士推了手术床出来,医生走在后面,边摘口罩边说手术抢救成功,程柏林性命已没大碍,在ICU观察12小时,没突发状况的话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程安安终于松一口气。
“不过,”一口气还没喘完,便听医生又说,“病人腿上大动脉神经肌腱断了,虽说已经接上,但之后可能会落下毛病,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程安安:“哪方面的毛病?”
医生顿了顿,望着已经推远的手术床,低声道,“行走上会有些不便。”
见她神情低落,医生又补充,“不过这都要看后期恢复情况,复健做得好,也是能恢复正常情况的。”
12小时后,程柏林转到普通病房。
程安安一夜没合眼,脑子昏沉。
何东成在她旁边陪了一夜。
因为麻药的作用,程柏林还在昏睡中,他背部受了伤,只能侧躺在床上。
“你到旁边酒店睡一会儿去,”何东成见她眼睛倦得几乎睁不开,劝道,“我在这儿看着。”
程安安使劲儿掐了把大腿,叫自己清醒过来,“不行,林林还没醒,我不能走。”
何东成无奈,起身去洗手间拿毛巾湿了水,走回来,“抬起脸。”
“干吗?”
程安安疑惑地抬头。
湿冷的毛巾擦在脸上,何东成的动作温柔,表情也柔和。
“不用了,我自己来……”程安安不好意思,伸手去夺毛巾。
“别动,”何东成制止她,左手将她脸上的刘海抚上去,细致地给她擦一遍脸,“好了。”
“哦。”
程安安红着脸转头,视线移开,忽然就看到病床上,不知何时,程柏林睁开了眼睛。
“林林,你醒了?!”她惊喜道。
程柏林笑了笑,“嗯,醒了。”
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落在她泛着乌青的眼下,“一直没睡?”
窗外夕阳西下,整座城市裹在一片昏黄的暧昧中。
已是一天一夜。
“还好啦,”程安安挠挠头,关切地看着他,“你呢,感觉疼吗?”
程柏林摇头,其实麻药几乎已经散尽,他全身上下没一处自在,只是看着她的关切,他下意识就想掩盖过去。
“不疼,没什么感觉。”
“那就好。”程安安松口气,“呀,你一定饿了,你想吃什么吗?我去给你买,啊,不行,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喝粥,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买。”
见她风风火火地转身就要走。
何东成拦住她,“我去买。”
他转头看向程柏林,“你想吃什么?”
程柏林顿了顿,说,“梁记的西湖牛肉羹,姐妹粥庄的山药百合粥。”
梁记与姐妹粥庄都是港城有名的粥店,开在东西两个方向,距离大概有十几公里。
没个三四十分钟回不来。
何东成没说什么,转脸又问程安安,“你要吃什么?”
程安安也没什么胃口,说了句随便。
“好。”何东成转身离开病房。
他没下楼,打电话吩咐林秘书去办之后,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坐下来。
病房里,程柏林静静侧躺在床上。
过了会儿,他忽然问道,“我的左腿是不是伤得很重?”
左腿下半截几乎没什么感觉,这种感觉不像什么好预兆。
程安安心咯噔一跳,遮掩道,“医生说,现在还不能确定,一切要看后面的恢复。”
“哦。”
程柏林又问,“困了吧?”
程安安想摇头,但见他神态关切,干脆点头,“嗯,有点。”
程柏林往旁边挪了挪,拍拍旁边空出来的床。
程安安怕打雷闪电,以往暴雨天,她总会抱着枕头摸到他房间,推他。
他便会惺忪着眼给她挪位置,然后拍拍空出来的地方。
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程安安愣在原地。
想起过往种种,不觉心口发酸。
像是谁踢倒了一瓶可乐,剧烈摇晃,瓶盖拧开,白色的泡沫溢出来。
“没事,等吃完饭,我就去睡。现在还熬得住。”
程安安偏过头,假装去看手机。
房间里很安静,能清楚听到走廊里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过了会儿,她听到程柏林轻叹了口气。
“安安,我想去美国,那边医疗条件会好一些。”他偏过头,问她,“跟我一起去,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啊……没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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