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狱吧!”
冰寒的剑刃抵住陆天机的咽喉, 他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灵魂一般, 只呆呆地看着殷夫人的尸体, 一动也不动。
“呜……师父……”
云无梦拖着一条断腿, 艰难地、拼命爬到陆天机身前,然后伸手抓住了萧轻影的衣角。
他仰起脸,第一次低声下气地哀求:“殷师弟, 无论如何,他是师父啊!”
云无梦从未想过, 自己会像今天这样, 在萧轻影的面前低到尘埃里。而自己, 竟然还想为师父求情, 明明方才,师父已经把他当做了没有利用价值的弃子。
萧轻影神色复杂, 不知道他究竟是该佩服云无梦, 还是怜悯他。
“云无梦,”萧轻影将自己的衣角抽出来,“我不再是沧浪弟子, 也不再是陆天机的徒弟了。”
……云无梦颓然地收回了手。
而一直看着殷夫人的尸体一动不动的陆天机, 终于有了反应。他僵直地转过头,怨毒地看着萧轻影与凌君濯二人,冷笑道:“杀我?”
骤然,陆天机一掌拍向身前的云无梦,眼神犹如地狱饿鬼,双颊鼓胀起来。
“啊——师、父, 你……”
刹那间,云无梦全身血肉都被吸干,整个人瞬间只剩下一副枯骨,而他那条断腿则诡异的保持着原样。
他终究是死在了自己最敬爱的师父手上。
因为吸收了云无梦全身的功力,陆天机满面红光,竟隐隐有了返老还童的征兆。他桀桀笑着,挑衅地看向退开的凌君濯与萧轻影:“就凭你们?真以为没了你凌君濯,我就练不了《无相九决》吗?”
萧轻影狐疑地看向凌君濯,他是绝对没有将开启青玄珠的方法告诉陆天机的,况且,他哪里来的凌君濯与自己的血?
凌君濯习惯性地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你接着看。”
陆天机周身功力暴涨,整个人像是年轻了二十岁。他紧紧地盯着殷夫人的尸体,双眼中闪烁着痴狂、执迷的光。
“微儿,你逃不开我的……”
陆天机向着殷夫人迈出了第一步:“你永远都是属于我的!”
萧轻影怎么可能让他再触碰到母亲,正准备举剑阻拦,却见原本已是青年的陆天机,一瞬白头。饱满的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凹陷、衰败下去,短短几息之间,他就变成了一个耄耋老人。
陆天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枯瘦的双手:“怎么……会……”
凌君濯俾睨而立,道:“本尊的《无相九决》,岂是你轻易就能练成的。”
“陆天机,发现自己的血能够开启青玄珠那一刻,你欣喜若狂吧?可惜,不是本尊与萧轻影的血,青玄珠显出的《无相九决》,怎么会是真的呢。”
“你……你!”
陆天机感到自己的生命在飞速地流逝,每一寸骨头都在碎裂,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老死,变成一滩发臭的腐肉。
不,不可以!他还要与微儿在一起!他挣扎着,拼命向着殷夫人伸出手。
萧轻影冷冷地看着他,随即身随意动,擎霄剑呼啸而下,穿过陆天机的胸膛,绝望的表情还凝在他的脸上,他已被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铛——铛——”
擎霄剑意,引动万剑齐发。眨眼间,陆天机便变成了一个血肉铸成的剑台。
黄泉路上,奈何桥边,生生世世,他再也无法握住殷夫人的手。
另一边,十三的寒星剑也再次架上了十七的脖颈。这一次,十七没有再求饶,他已经见到了陆天机的结局。
“杀了我吧,三姐。”十七闭上了眼,有泪从他眼角滑落,“死在你手上,我也算不枉此生。”
十三:“值得吗?他并未看你一眼。”
“我不能登上陆家的家谱,我的母亲就永远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娼/妓。”十七睁眼看向十三,眼中满是爱慕与依恋。
“三姐,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求你一件事:把我埋在陆家的祖坟里吧,就当我……为母亲实现愿望了。”
说罢,十七引颈就戮,主动向寒星剑送上了自己的喉咙。
*** ***
一月后,沧浪山一处隐秘的山谷中。
萧轻影背着一个小小的竹篓,手中拿着一把白玉制成的小小药锄,正弯腰在一面斜坡上挖着草药。
这处山谷有些奇特。谷外烈日高悬,草木都被晒得蔫蔫的,热得人连呼吸都发烫;谷内却凉风习习,花红草绿,水嫩极了。
这里正是萧轻影第一次与凌君濯相见那晚,在凌君濯的指引下找到的地方。当初他们来的时候还是冬季,谷外大雪纷飞冰寒刺骨,谷内却温暖如春,绿意盎然。
当时萧轻影就觉得,此处洞天福地,定然有着外面少见的草药。只是当时情况危急,实在没时间让他去找找。
如今时过境迁,风平浪静,正好给爹爹配的药方中需要几味新鲜的,有些特别的草药,萧轻影便带上药锄,来这里碰碰运气。
“我记得这里也有一眼温泉。”
凌君濯负手站在一旁,他的神情也难得的轻松闲适,看着萧轻影专注地忙碌着,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也不能泡,这么热的天。”凌君濯话里隐含的意思,他几乎立马就明白了,耳尖微红,却没有直起身,只把手里的药锄去碰凌君濯的脚,“让让,别挡着我。”
“啧,夏天有夏天的泡法嘛。”
凌君濯伸手就勾住了萧轻影的腰带,撒娇一般晃了晃,声音喑哑而诱惑:“好不好,反正不急着回去……嘶!”
凌君濯脚背一痛,就见萧轻影直起身挥着那小药锄瞪他:“谁说不急,爹爹今日所需的草药还没找到呢。”
又是为了爹爹……凌君濯只能作罢。
自从陆天机死了,沧浪派群龙无首,弟子们很快就放弃了抵抗。原本凌君濯是想带着萧轻影一走了之,回密雪崖的。
但是包括萧铭锋在内的十多个药人还需要医治,他们究竟是为何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除了陆天机,就只有俞雁黎最清楚。
那俞雁黎也是奇怪,大战结束后就自告奋勇地要为药人们解毒,为了萧铭锋,萧轻影便暂时留在了沧浪派,与俞雁黎一起研究解方。
萧轻影不走,凌君濯自然也不走,只把无相门相关事宜交给了十一与十二。
“你一定要跟俞雁黎研究解方吗?”凌君濯一想到此事,还是不太放心。俞雁黎可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纯良无害,如此主动地帮忙,很难不让人多想。
萧轻影自然也知道,只是现下也没有更合适的人。
“我给瑾姨去了信,她到现在也没回,我就知道希望不大了。”
欧阳瑾虽然医术高明,但她是个极为冷心冷情的人。当年愿意教授萧轻影医术,也是看在殷夫人的面子上。
如今殷夫人死了,萧轻影也摸不准她的心思了。只能一边用着俞雁黎,一边防着他。
“我说找半天找不到!”萧轻影指着凌君濯脚下的一株草,气道,“你看看你,净捣乱。”
被推开的凌君濯:?
那棵草药实在是不起眼的很,跟路边的杂草也没什么区别。凌君濯又不是学医的,认不出来不是挺正常么。
偏偏萧轻影不理解,还瞪他:“没事站远一点。”
这一瞪,落在凌君濯眼里真就是含嗔带羞,端的是绝色的风流。瞪得凌君濯体内燃起一股火来,直往腹下某处窜。
“站远了,怎么看你。”
凌君濯不退反进,圈着萧轻影的腰将他拉近,舔/吻着他圆润的耳垂,炙/热的某处紧紧地贴着他:“我都忍了这么久了……难得今日就我们俩……”
平时里萧铭锋总跟看白菜的老农一样守在萧轻影身边,连凌君濯想要牵一下他的手都不行,实在是不方便。
耳尖被凌君濯的呼吸弄的酥酥麻麻的,身下也感受着他坚硬如烙铁一般的欲/望,萧轻影忍不住软了腿。
他轻轻地去推凌君濯的胸膛,只是那猫儿一般的力气,实在是没什么用。
“你真是……幕天席地的……”
见萧轻影松口,凌君濯大喜,便来含他的唇:“放心,没人。”
“热得很……”
“没事,弄脏了就在那温泉里泡泡……”
凌君濯的手已经解开了萧轻影的衣带,伸进了他的里衣,揉捏着他白玉一般的肌肤。
萧轻影彻底软倒在凌君濯的怀里,嘴里被逼着含着他的两根手指,被他按着索求,发出猫儿一般的呻/吟来。
*** ***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投下斑驳的影。
褪去了白日里的暑气,傍晚的沧浪山里,总算多了些清凉。
山道上,凌君濯正背着萧轻影,一步一步地向山上走去。仔细看,尊贵的凌尊主,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装满了草药的小竹篓。
萧轻影轻轻软软地伏在凌君濯背上,有些好笑地去扯竹篓的绳子:“你这个样子,待会儿被十六他们看到,定然是要笑你的。”
“堂堂无相门的凌尊主,倒成了我的轿夫和药童了。”
凌君濯倒是不以为意,他稳稳地背着萧轻影,说:“有什么好笑的,本尊给夫人当轿夫与药童,就算传扬出去,也是极体面的雅事。”
“不信你问问十六,他想给楚先生当轿夫,还没机会呢。”
萧轻影被他的歪理逗笑了,依恋地蹭了蹭他的脖颈,笑道:“那确实是,昨晚好像又见十六在门外吹风,定然是被楚先生赶出来了。”
凌君濯忽然有些酸酸的:“别说十六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回你房里睡?”
这个……
萧轻影有些理亏,这些日子不知是不是因为爹爹还不能接受他与凌君濯的事,总是不愿意见他们俩独处,就连晚上也是跟萧轻影歇在一起。只能委屈凌君濯单独睡一间房了。
“再等等吧,”萧轻影讨好地亲了亲凌君濯的侧脸,道,“等爹爹再好一点……”
“哥哥,我找到了新的药方……”俞雁黎忽然拿着一张纸出现在二人面前,原来他们已经走回了沧浪派。
见凌君濯背着萧轻影有说有笑,亲亲蜜蜜,俞雁黎的眼中划过一丝狠厉,随即便挂起最温和的笑来,眉眼弯弯:“哥哥采到芙枝了吗?我们今晚就可以试试新药方。”
“你先放我下来。”
在外人面前,萧轻影还是有些害羞。
凌君濯却不放手,回过头在萧轻影的唇上啄了一口,道:“就依你的,晚上来找你。”
萧轻影:???我不是说等等吗?
作者有话要说:凌君濯:有情敌,夫人配合一下!
俞雁黎:我的刀呢?
陆天机当然不能死的那么便宜,所以澡澡又给了他几剑,顺便还有致命一击,让他永远也别想挨着殷夫人。
该发的便当都发了一大半了,安排地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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