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市官-商勾结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各种有关神灯集团账目不明、违法避税、阴谋收购等匿名举报接踵而至,将作为公司最大股东兼话语权的段海茹推上了风口浪尖。
沈唯给胖橘开了个罐头勺出来, 拌着早上的粥给它吃。
虽然也买的有猫粮,但那是应急食品,有时候一天不回家时, 会给胖橘吃猫粮。小家伙不喜欢吃压缩食品, 吃惯了他们平时的汤菜拌饭, 体重与年前相比, 已经长到十斤了, 是个名副其实的“大橘为重”了。
沈唯喂完胖橘跟傻鸟, 回到房间,楼谦正在换衣服, 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 对着镜子比划领带。
“几点开席?”沈唯上前, 自然而然的勾过他的领带,替他把褶皱抚平,“这套衣服是统一的伴郎服吗?”
“嗯,我们得早点过去帮忙。”楼谦顺手把胸花也递给他, 清雅的栀子花香飘入鼻腔,沈唯侧头打了个喷嚏, 楼谦想起来, 颇为无奈的给他递了张纸,“忘了你对花粉过敏了。”
“这点没事,就是呛了点。”沈唯揉了揉鼻子, 把胸花给他戴到西装边领上,用领夹卡住,“啧,太帅了。”
他欣赏了一眼镜子中的人,手指勾着领带轻轻下扯,楼谦顺势低下头,两人就着这个姿势温情接吻,沈唯微喘着说:“什么时候能为我穿上一套西装就好了。”
“那你要穿婚纱吗?”
沈唯舔着他的唇缝,一点不觉得违和,蛊惑着说:“你喜欢我就穿啊,我对女装没什么羞耻心,你想怎么玩都行。”
说着他的手已经从衣服下伸进了楼谦的后背,极具勾-引意味的数着他的脊椎骨,一节一节往上攀。楼谦捏住他似笑非笑的嘴角,克制着说:“别惹火,就这一套伴郎服。”
“那晚上?等散席后我们再找个地方玩火去?”
楼谦摩挲了着他的喉结,感受着他说话时的震颤,“玩你”两个字脱口而出,说完又有些涩然,跟沈唯待久了,他快被同化了,很多少儿不宜的话张口就来。
沈唯窥他神色间轻微的懊恼跟耳尖的羞红,压低了嗓音咯咯直笑,充满诱-惑的说:“好啊,任、君、品、玩。”
——
杨天的毕业典礼在前两日已经结束,今天是他跟宋则语的婚礼现场,地点就在两人的新婚别墅举行,人还没住进去,正好给房子也闹闹喜。
开车过去的时候,沈唯感慨道:“他俩发展真的是又快又顺,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惊奇。”
“老大就是这个性格,雷厉风行。”
“满打满算,交往也就不到一年吧。”
“还有几个月的网聊期,差不多了。”楼谦细说他听,“他们也是缘分,在论坛上认识的,一个一见钟情,一个含羞带怯。然后就是热恋期,老大是那种特别宠女友的人,宋则语又很矜持淑雅,偶尔撒娇,也不会恃宠而骄。”
“杨天么,反正也不是个省油的,只能说一物降一物。”沈唯牵过楼谦放在档位上的手,放在掌心揉捏,“不得不说,他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知道先把人给娶进门。”
“嗯,确实。”
“那你呢?你就不想想个办法把我拴住?”
“怎么栓?网购一根狗绳?”
沈唯掐他手指,表情忿忿,“你就不能送个戒指啊什么的,好歹证明一下我是你的人嘛!”
楼谦低笑了一会儿,明明说要送戒指的是他自己,肯定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回握住沈唯的手,忽然正色说:“等以后稳定了,我们要个小孩吧。用你的精子,做试管婴儿。”
沈唯:“???”
不,他只是想要个戒指,完全没想过要孩子啊!他怔怔的看着楼谦,一时间什么骚话都说不出来。他对孩子倒是不反感,但是——他真的没有想过这么长远的问题!
他神色有些别扭的问:“为什么要用我的?”
“孩子在我们身边抚养,除了我,他会比任何人都对你好。”楼谦想了想,道:“还是说,你想用我的?或者我们要两个孩子也可以,就怕精力不够。”
沈唯捏着他的手陷入沉默,他明白了楼谦的想法。
孩子、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体,会比任何戒指等冷冰冰的物件更能证明两个人的关系,也是维系、牵绊两个人一生的锁链。同时,楼谦希望他能够拥有一位有血缘关系的真正爱他的家人,这个孩子会由他们共同抚养,三观正、心肠好、无私、懂爱,或许还会是个顶聪明的小子。
但莫名的,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或许是潜意识里,他不认为自己跟楼谦会有那么长远的未来。
——
“段海茹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他生硬的把话题扯开,楼谦侧目看他,抿唇静了片刻,才道:“一切顺利,赵香莲的证词坐实了这起官-商勾结的污秽,她丈夫暂时被停职待查,许朝一事正在走撤诉流程,等一切结束后就可以返校了。”
“段海茹现在是一叶扁舟,沉浮海上,所有矛头都指向她,证据确凿,已成为众矢之的的。神灯公司内部也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她虽然接了段信龙的股份,也是神灯发展起来的元老,但还是有个别股东面和心不和,想借着这次的事情把她从董事长的位置上弹劾下去。”
楼谦与景深合作这件事,沈唯起初是不知情的,但事情闹的这样大,他一问侯律师,对方还疑惑他怎么会不知道,紧接着就把楼谦所有的部署安排告诉了他。
曾被他设计的苏蕴笑、未曾谋面的卫轩……这些人现在都是他的助力,都为这件事付出了精力。
他确实想过要跟段海茹争个鱼死网破,这个女人一天不消失,他就无法安心。但他的想法通常比较阴暗,从商业上打垮她,只是他选择的一条掩人耳目的途径而已。他要的是段海茹消失,这个定义有很多种,最常见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不再出现,但对他来说,是让段海茹没有可能再出现。
比如说,死去。
他并不在意神灯公司如何,也不在乎段海茹是否会获罪坐牢,他本意就是让段海茹身败名裂、从一呼百应的人群里剥离出来,变成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这样,即使她因为某些‘意外’从此消失,那也不足为奇,不会引起轰动。
可楼谦贸然插手,打断了他的计划。
楼谦把重心放在攻击段海茹与神灯公司上,通过正规的渠道对付段海茹,搜罗证据、证人、联合以前被段海茹构陷过的公司、受害者,想方设法加重起诉她的罪名,将神灯公司推到水深火热、不得不自救的地步。
现在的神灯公司,正在被查,那些股东要想保住自己的资产,保住陷入亏损的公司,就必须壮士断腕,过河拆桥,将所有事情都推到段海茹身上。她是公司元老,这些年神灯的发展与她密不可分,曾经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给大家都带来了利益,但现在东窗事发,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保她的,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落井下石。
沈唯呼出一口郁气,问:“你想让她坐牢?坐多久?”
“——无期。”
他牵过沈唯的手背在唇边亲了下,“我知道你不太想要这个结果,但这是我能给予的最好的结果了,涉及犯法的事情,我不会做,也不会让你去做。”
沈唯知道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尤其是在原则问题上,不会让步的。
他听到楼谦解释说:“我知道你很恨她,但是阿唯,她已经四十多岁了,你才二十四,你的人生还有很长。但如果她死了,我们就没有未来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的。沈唯心说。
他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形形色色。
段海茹已经给他的前半生留下了浓重一笔,如果自己再因为仇恨,犯下不可挽回的罪责,他的后半生也会因为这个女人毁掉。
东窗事发,是很侥幸的一个词,他不能赌,也不敢赌,拿他跟楼谦的未来做赌注。
短暂的踌躇中,他渐渐默许了楼谦的做法,将自己从“段海茹必须死”的念头中割离出来,他心动于楼谦说的“我们的未来。”
既然要把这一切交给楼谦处理,有件事,他必须告诉楼谦,提醒他提防一下。
“我之前跟你提过,我母亲死后第二年,她的一个很好的朋友也车祸过世了,那个人是天权的大股东之一。”沈唯闭上眼睛,太多的情绪从心底翻腾而出,那些纠葛、恩怨,他不知道该去恨谁,或许都该去恨,却又无从恨起。
他缓慢而清晰的解释说:“这个人,就是景深的父亲,叫景树云。”
——
别墅外里三层外三层停满了络绎不绝的车辆,全是来祝贺的。
杨家与宋家都是本市有名的富商,门当户对。杨家就这么一个独生子,宋家虽是两个孩子,但宝贝女儿只有这一个,格外珍视,两家都铆足了劲儿要给孩子们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光是喜帖就发了几千份。
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停车,楼谦把贺礼从后座拿出来,牵着沈唯的手往雕花院门走去,他们十指相扣,浑不在意身边经过的人眼光。
“我们未来会有个孩子。所以,都不要触碰红线,好吗?”
他们脚下是铺了几公里路的红毯,身旁是绑满了彩色气球的围栏,路旁的树枝上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灯。眼前的人,逆着光,商量着他们的未来。
可他这样一个生活在层层糜烂下、会给他人带来不幸、心底阴暗、充满恶意的人,真的会有未来吗?
但楼谦说是有的,那便一定是有的。
沈唯心底一瞬间被暖意填满,他眉开眼笑,眼尾的小痣都仿佛带着期待,“我答应你。等以后稳定了,我们还要个宝宝。”
事后想起,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词,贴切明媚,叫做“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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