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071:

小说:无罪辩护 作者:夜阑听风
    沈唯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之前每次一睡着,就想起楼谦眼眶通红的一遍遍说放弃他了, 总是心痛到忽然惊醒,难以呼吸。

    沈唯醒了好一会儿,依旧闭着眼, 他贪念这个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怀抱, 生怕一睁眼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楼谦用拇指描绘着他的眉眼, 微哑的嗓音令人沉溺:“没事的, 睁开眼, 我在。”

    沈唯只是把他抱的更紧了, 把脸深深的埋在他怀里,闷声问:“是颖颖私自去找你了?我跟她说过不要再去打扰你的。”

    “我自己来的。”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撒谎了, 你没有原谅我, 来是因为愧疚。”沈唯喃喃道:“你就是这样一个人, 心软的很。”

    “你错了。”楼谦低声反驳,“应该愧疚的是你,不好好照顾自己,你是故意让我难受。”

    沈唯似乎短促的笑了一声, “嗯,我就是故意的。”

    “你来燕京, 伯母知道吗?”

    “知道。”

    “你要让伯母失望了。”

    “嗯。”

    分明离得这样近, 如此亲密无间,沈唯却还是感觉楼谦离他很远,心向着他, 却不肯过来,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隔离在两人之间。

    沈唯抬起脸,“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回到我身边?”

    这个问题楼谦无法回答他,他需要时间来抚平这道屏障,非一朝一夕可以放下。又或者这道屏障会一直横亘在两人之间,直到双方都精疲力竭,背道而驰。

    储稳没见过沈唯这般温顺的模样,他一向是带刺的,刺伤他人,也刺伤自己,这个叫楼谦的男人,是沈唯心里的不同。

    沈颖在床上合衣睡了几个小时,这会醒了,瞥着储稳的神色,打了个哈欠说:“你该不会看上我哥了吧。”

    储稳脸色一黑,“所以?”

    “劝你尽早放弃,喜欢我哥的人多了去,他那性格确实招人,越扎手越放不下。”沈颖拿梳子随便扒拉了几下头发,慢条斯理道:“但你知道为什么只有楼谦与众不同?”

    储稳确实想知道,论家世、相貌、能力,他自认都不输给那个人,无非是对方比他更早遇到沈唯。

    窥他神色,沈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就是那些道道,可惜她哥是一个根本不能用常理去揣度的人。

    “我哥出身优渥,性格玩世不恭,大多数人在意攀比的家世物质那些他根本不在乎,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至于能力,你跟楼谦不是一路人,没有可比性。金钱与地位,是大众衡量一个人能力的标准。但在有些人眼中,对社会的贡献及影响力,才是他们所敬重敬仰的。”

    “楼谦就是后者,他在实现的是自身价值,金钱与地位这些都会在不久的将来伴随而来,却不是主要的,人口称赞的名誉与坚定不移的信仰才是。”沈颖对自己的分析十分认同,“当然了,我哥也是个俗人,我敢打赌他最开始追求楼谦的时候,肯定是看上了人家的颜。后来才被其品性所吸引,至死不渝的。”

    储稳一边琢磨着她的话,一边注意到她打量自己的神色,顿时恼羞成怒道:“你什么表情!”

    沈颖笑嘻嘻道:“我也是个颜狗,就想看看你对自己满意的相貌,是哪里比得上我嫂子嘛。我哥对楼谦说一句一见钟情都不为过,你明显没有这个魅力啊。”

    储稳:“……”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忠言逆耳。

    ——

    午些时候,沈颖喊下楼去吃饭,说附近新开了一家南方菜餐厅,离酒店不远,生意好得很。为了给两人独处的时间,沈颖把不情不愿的储稳也拉走了,说是去餐厅先占位置。

    楼谦把房间收拾了一遍,开窗通风散味儿,沈唯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碌,与以前一样,既不伸手帮忙,眼睛也舍不得离开他。

    楼谦以前总笑着调侃说他懒,沈唯就耍赖夸认真做家务的男人最帅,但自己不属于那一挂。

    这些家常事,明明也就是年前发生的,却仿佛已经过了许久了。

    楼谦走过来道:“去换衣服,下楼吃饭。”

    沈唯张开手臂,满怀希冀的说:“我想你抱我去。”

    楼谦抿了抿唇,一弯腰,把人抱了起来,他以前经常抱沈唯,却没有任何一次的重量比现在轻,手臂的肌肉都能触感到他消瘦的脊背,心口涌起密密麻麻的苦涩与心疼。

    沈唯搂紧了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胸口,感受其有力的心跳,“自云州省回来,我们分手有两个月了。你想我吗?”不待楼谦回答,他自顾自的说:“我想你,无时无刻,你都在我的眼前。只要我想看,我就能看到你。你没在水云间小区住了,你搬到公司对面的云栖了。”

    楼谦抱着他的手紧了紧,“你……”他没有问出口,沈唯做出任何事,他都不奇怪了。

    “我在我们住处装了监控,我想时刻看到你。不过云栖的我没动过,一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二是怕你厌恶。”他倒是实诚得很,开成公布的都说了。

    楼谦心里奇异的平静无澜,没有责怪,也没有厌恶,似乎只要是沈唯做的,就理所当然。

    “你还见了严路,他去了我们家里。”沈唯不太满意,“我不喜欢他,你离他远点好不好。”

    明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说这些话,但他还是想说,他不在乎楼谦听不听,他就是要让楼谦知道自己的想法。

    楼谦既没答应,也没拒绝,从衣柜里拿了套干净的衣裳递给他,“换上吧。”

    ——

    他住的这个酒店就在市区里面,走二三十米就到了大马路上,路边林荫道停了一排车。

    沈唯正想让沈颖发个餐厅定位过来,旁边停的两辆黑色商务车突然“唰”的拉开车门,冲出十几个不法之徒,二话不说拎着铁棍就上来了。

    楼谦在前台取了张保洁名片的功夫,落后稍许,刚从酒店出来,就看到令他目眦尽裂的一幕。

    “小心——!”

    沈唯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记闷棍砸中了后脑,那一下几乎是置他于死地,沈唯眼前有片刻的看不清事物,紧接着全身上下都剧痛起来,铁棍无眼的招呼在他身上。

    楼谦脸色极度骇人,他抢下铁棍回手就砸在那人的后颈处,对方连一声哀嚎都发不出就被砸晕过去。若说起初还余有三分力道,以免闹出人命,后面则无所顾忌了,对方下手太重太狠毒,似乎是想把人打残。

    沈唯模糊的视线中,那些人短暂的放过了他,集体围攻楼谦,仗着人多势众,周围有行人瞧见也不敢上前帮忙。沈唯循着这间隙的功夫,忍着生理性的作呕,抓过掉在一旁的手机,拨通了储稳的电话反扣在地上。

    对方人多势众,楼谦败于下风,身上不知挨了多少下,几乎都痛的麻木了,提在手里的铁棍似千钧重拿不起。

    有人啐道:“就这还想逞英雄,白搭上自己,有病!”

    “雇主的命令是给那小子长长教训,有人报警了,快点,别耽误正事!”

    几人退开些许,往沈唯那边走去,楼谦怒吼一声,似濒临绝境的人爆发出的狂怒,忽然又提起铁棍撂倒了两人,冲到沈唯身边将他护在身下,无情的铁棍夹杂着那些打手暴躁的痛骂重重砸在楼谦背上,完全没有任何留情的余地。

    沈唯眼睛都被楼谦嘴角的血刺痛了,那是咬破了唇舌在咬牙抵挡,即使这样狼狈,也依旧在对他说:“别怕,我在。”

    沈唯脸上全是血跟灰尘,重重点头,抱住对方,双手护在楼谦后脑上,害怕那些人肆无忌惮毫无分寸之下会伤到楼谦极度重要的大脑,有两三下铁棍都砸在他手上,那种痛感,像是指骨都被击碎了。

    “老大,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这里是燕京市区,到处都是监控,咱们赶紧撤吧。”

    “把那小子拽过来,拿手机,录像。”

    被称为老大的是个脸上有道刀疤的中年男人,长相都透露着凶狠,回身坐到敞开的商务车上,冲手下抬了抬下巴示意,“弄过来。”

    沈唯被人强行从楼谦的庇护下架了起来,后脑受到的重击还没消退,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在叫嚣着剧痛,根本没有力气反抗,扑倒在商务车底座。

    刀疤男人拽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脸,恶狠狠道:“好好想想自己招惹了谁,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两个人按着沈唯的手,压到车轮底下,有人启动了车子,退档——伴随着惨叫声与撕心裂肺的怒吼,断面宽度225的轮胎从那只修长的手上碾了过去。

    ——

    储稳接到电话时,听到那头的动静,就知道事情不妙。餐厅离酒店并不远,来时没有开车,他跟沈颖跑过回去不过六七分钟,那群人已经扬长而去。

    沈唯脸上全是冷汗,唇无血色,被楼谦紧紧抱在怀里,谢绝任何路人的慰问与帮助。

    他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沈唯抱起来,救护车为什么还不到?为什么这么慢!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是谁,是谁!谁这么大胆子大白天在市区行凶!”

    沈颖歇斯底里,储稳强自镇定,稳住心神,安排人立刻去调附近的监控。当两人看到沈唯的那只手时,滔天的恨意几乎泯没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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