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楼今日格外忙碌, 往日外调去指导警方的人悉数回来。整栋大楼人声嘈杂, 与以往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
大楼里时不时有审讯人员押着沈家人出来，转送到汽车上分批次运往监狱。
其中有些人也曾在特检院任职。
来往职员见了无不唏嘘。
“居然那么快就了结了。”
“是啊，我还以为至少要十天半个月呢。”
“听说是有人说动周赵两家联合。”
“难怪呢，两大家族联合, 沈家毫无还手之力啊。”
“赵家老头素来固执，做事又极为小心, 谁说动他的？我倒觉得这背后定有大阴谋。沈家虽然罪有应得，但也有些可怜。”
“切, 你觉得可怜，那你去救他们啊。平日里在我们顶上作威作福, 鱼肉百姓，现在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特检院内绝大部分人都是贵族。他们本来和沈家是身处同一利益阶级, 按理来说应该会帮沈家说话才是。
奈何沈家素日里作恶太多, 又频频干扰特检院的正常运作，在贵族中间风评过差，自然很难引起大家的同情。苏若选择沈家作为开刀口, 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脱离群众的人，自然也会被群众抛弃。
沈家之后，便是替身和女秘书。这二人身份特殊, 动了他们, 必然会打草惊蛇，惊动到WSA。苏若想求万无一失，因而思虑便多了些。
她得找个突破点。
WSA的突破点在哪儿呢？
苏若和小尊回到之前改装过的审讯室, 翻找柜子里的资料。
“苏若，你在找什么啊？”小尊问。
“唔，”苏若迟疑道，“有人向我透露，WSA底下很有可能有炸/药。所以我在找WSA的相关资料。”
小尊：“……不能吧，他们疯了吗？”
苏若一边翻动资料，一边回答道：“以防万一，还是多做准备为好。”
小尊也跟着忙碌了起来。
大约5分钟后，在小尊还在翻看目录的时候，苏若已经将资料翻看了一遍。
这里面没有她想要的信息。
苏若凝眉，她起身，在审讯室这间小房子里慢慢走了几圈，一边走，一边根据现有信息想办法。
突然，她脑海里闪现了一个人物——吕姹。
苏若：“小尊，你查一下吕姹的身份资料，我要见她一面。”
小尊忙点头：“好！”
系统一直默不作声，听见苏若提起吕姹，却再也坐不住了。赫赫觉得自己必须提醒苏若一件十分关键的事情。
[赫赫]若若，我有话要和你说。
脑海里突然响起赫赫的声音，苏若还有些不适应。不过也是，她家的系统平日太乖，无事从来不现身，发布任务也十分佛系，不像是要求苏若做好事的，反倒像是给苏若送温暖的。
因着小尊还在审讯室内，苏若依然用手机和系统交流。
[赫赫]若若，你还记得我之前出门旅游的事情吗？
苏若自然记得。系统平日里极少和她交流，只有上次出门旅游时和她说了好些话，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闹得苏若还以为他要一去不复返了呢。
[苏若]嗯。
[赫赫]其实……其实我上次出门旅游的事情和吕姹有关。
苏若微微挑眉。
[赫赫]我出门一趟，全部财产——足足一万多的负好人值被人抢走。
苏若一顿。
这位爱好奇特的好心人该不会就是吕姹吧？
[苏若]抢好人值的是吕姹？
[赫赫]没错！就是她。
接下来，赫赫用很长一段篇幅向苏若述说了之前吕姹试图抢走好人系统，最后去反噬自身的悲惨顾氏。
苏若抽了抽唇角。
[苏若]我知道了，谢谢。
[赫赫]嗯嗯。
苏若坐在椅子上，视线投到对面的墙上，眼神放空，陷入了沉思。
“苏若，我查到吕姹的信息了。她年幼时父母离异，很早就辍学打工，生活一直过得很苦。她一直在WSA打工，默默无闻。直到前不久，她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勾搭上不少男人，一下子阔绰了不少。”
“最近呢？”
小尊：“这上面没有写唉。”
苏若凑过去一看，忍不住笑道：“这不是我在丽城警局的时候交的调查资料么。”
难怪她听着耳熟。
小尊：“有用信息都会汇入特检院。吕姹毕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后面没人跟进，因而便没有更新近况。”
苏若接过小尊的平板，登入特检院内网，而后查出吕姹的联系方式。
她给吕姹发了自我介绍，然后说自己想要见她一面——她相信吕姹不会拒绝。
果然，她收到了吕姹的回信。
苏若：“小尊，送我去WSA附近的一家茶馆。”她报了茶馆的名字。
WSA附近多是写字楼，这家茶馆是离WSA最近的一家可供休息谈天的地方。平日里，周边写字楼的人也会到此谈天。到这里谈生意的总裁老板也不少见。
苏若和小尊开车到了茶馆。
茶馆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开放区，摆放着若干张桌椅，供人休息，中间没有隔断。
另一部分则是包厢。
苏若和小尊要等吕姹，便在开放区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
小尊忍不住抱怨道：“明明选的地方离她的公司近，她来得更快才是。现在居然还迟到了。”
苏若揶揄：“你不是很喜欢人家么？”
小尊捂脸：“大佬，这都八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您怎么还在提呢？”
苏若抿唇一笑，放过了小尊。
苏若容貌出众，小尊金发碧眼，很快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一名流里流气的男人走了上来：“美女，咱中央区的男人有什么不好的，你要跟着南区的人来鬼混？啧，要我说，就是你这样不自重的女人太多，我们这些好男人才找不到老婆。”
男人身上穿着廉价的短袖，面容发黄，眼睛浮肿。他这么说着，还十分蔑视地瞥了小尊一眼。
然后他快走两步，靠近苏若。
苏若下意识躲避，而后面色一沉。
小尊冷笑：“趁我们还没生气，你现在还可以离开。”
“生气？”男人歪嘴笑，“你这个小兔崽子敢跟我生气？南区来的野X也敢来中央区和我们抢女人，你知道这里是谁的地，也敢在这里撒野？带着你的金头发和丑眼睛滚回南区。”
这就涉及言语侮辱了。
小尊不爱骂人，也不爱打人。往常遇到这种事，他也不会和对方多交流，直接拿出特检院的证件，把人送到警局。
这回也是如此。小尊正准备拿证件，苏若按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
苏若微微一笑：“这位先生，南区人不应该为上层的治理失败买单，也不该为剥削他们的资本买单。全世界的人民都是一样的，有聪明、善良、奋发上进的，也有堕落为恶的。歧视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而且你我素不相识，你也不好干涉我个人的择偶观吧？”
“切，就是你们这种悲天悯人的圣母多了，这些年才有越来越多的南区人涌入中央区。别和我讲这些道理。我们上一代，差不多每个男人都能找到老婆。但是这一代的光棍越来越多，这就是因为南区男人进了中央区，抢走了我们的工作和女人。”
男人砸吧着嘴，继续抱怨道：“中央区的女人都不识货。明明我们中央区的男人才是最受全世界欢迎的，偏偏还要去搞南区男人。”
苏若抽了抽嘴角：“据我所知，这些年通过正规途径进入中央区的南区人中，女性人数远高于男性。若中央区的男人……”
苏若顿了顿，意识到自己被男人带偏，差点扫射了整个中央区的男人。
这和地域可没什么关系。
不论哪里都有像这样的人。
于是她改口道：“若像你这样的男人真的受欢迎，怎么可能找不到妻子呢？”
小尊嗤笑一声。
“你——”男人张口结舌，他明显辩不过苏若，便只能骂了一句脏话。
苏若：“失败者总是不愿正视自身的缺陷，却喜欢将过错推到他人的身上。”
小尊帮腔道：“对，认识不到错误，就不能改进错误，不能改进就不能进步，除非天上掉馅饼，否则你永远达不成你的目标——娶上老婆。不过你干嘛对娶老婆这么执着啊，单身不香吗？”
男人显然没预料到，在自己骂出脏话后，对面二人不仅没跟自己对骂，还和他讲起道理来。
对方没被他带偏，他的节奏就乱了。
慌乱之下，男人试图跟对方讲道理：“结婚生孩子是多么重要的事情，要是全天下的人都和你这样，人类早就灭亡了。”
男人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小尊，试图恫吓他。
若他看的是苏若，兴许苏若会继续同他讲道理，告诉他并非每个人都会选择不生育。这世界上，有喜欢小孩的人，也有讨厌婚姻或者讨厌生育的人，两者互不干扰，互相尊重，也是挺好的。
偏偏男人遇到的是杠中之王小尊。
小尊轻飘飘道：“人类灭亡关我什么事？我一南区人每天被你们歧视，还得关心家国大事？”
小尊当然说的是气话，他说这话的目的纯粹是为了气对面的男人。况且小尊是土生土长的中央区人，和南区完全不搭边。
男人回怼道：“倒也是，像你这样的南区人最好一辈子不要娶妻生子，别坏了我们人类的基因。”
小尊：“……”这男人简直是智商盆地，杠他一点乐趣也没有。
小尊瞥向苏若，希望她拿个主意。
苏若方才阻止小尊拿出特检院的证件，是怕被这附近的人瞧见，引起WSA的注意。现在她倒是有了另一个主意。通过这个办法，她无需吕姹的帮助，也可以攻破WSA。
苏若拿出手机，给小尊发了一条消息。小尊低头瞥了一眼，而后向苏若的方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他加大火力，继续和男人“讲道理”。
二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开放区的人几乎都看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长点的，但是遇上突发事件来不及了，今天是短小君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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