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澜是在临近早晨的时候回去的，为了维持自己的忠心人设，他直接赶到了纵野集团的总部，打算在办公室乖乖等着段连衡传讯。
凌晨5点的天空呈冰蓝色，段连衡的办公室四面都是单向玻璃，能够很清晰地将苍原市淡漠苍薄的一面收入眼底。
就算知道这个办公室的装修设计是用来给段连衡和洛知弦搞花式play的，可在如今情况下看过去，却只有高处不胜寒的唏嘘。
业澜走近窗边，想到段连衡又想到戚征，突然觉得这本书里的主要角色，或许都过得很不快乐。
“回来了？”
办公室内突然响起的声线吓了业澜一跳，他连忙回头，发现段连衡竟然一直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阖着眼似乎正在休息。
“我靠，系统你怎么都不提醒我一下？”业澜惊魂未定。
系统答得理直气壮:“你们现在是契约关系，一生俱生，一亡俱亡，因此系统认定段连衡无危险性，不属于提示范围内。”
这倒是。如今他和段连衡共享寿命，这位霸总倒也不至于疯起来想对他不利。
但业澜在段连衡眼底没有任何隐私可言，要是他各种的小动作被问起来，想理由也是很麻烦的事。
业澜现在就觉得很麻烦，因为段连衡又问了句:
“这么久没见，怎么回来都一声不吭的。”
……别说得我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业澜沉默了下，最后回答:“现在还太早了，我只是不想打扰你。”
段连衡许久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理由听进去。
两人明明是完全忠诚的契约关系，可毕竟这场契约来得突兀，又在剧情影响下导致并没有多少相处时间，导致两人格外生分。
业澜也不敢动，在段连衡的契约范围内，他任何小动作都会被这斤斤计较的人看在眼里。
就在他脚都快站麻的时候，段连衡在从椅子上直起身来，睁开眼睛，最后皱了下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业澜:“？？？”
似乎段连衡自己也觉得这个问话很无厘头，因此顺着话头自己补充:“我叫你去收集的情报，收集得怎么样了？”
“已经把洛知弦的情报都收集清楚了。”
业澜将自己准备的纸质资料双手呈过去，忍不住嘴欠了句:“连家里祖坟在哪儿都写得明明白白。”
这话让段连衡接过资料的手一顿，最后掀掀眼皮看向他，似笑非笑:“我知道他家祖坟干什么？我似乎没叫你查这些东西。”
业澜马屁拍在马腿上，有点憋屈:“从那天您和洛知弦的对话来看，私以为主人您应该是非常喜欢他的。”
段连衡似乎不耐地轻轻皱眉，最后打断:“洛知弦到底给了你什么恩情，甚至还要你为他的情感生活都这么上心？”
业澜这次是真的懵逼了，当初一副吊炸天的样子，说什么“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的人到底是谁？现在翻脸不认人是怎么回事啊？
结果段连衡在那头还满脸不满意:“你得记住，你现在是我的黑暗骑士，这个结果是无法改变的。别忘了你的誓言，到底应该对谁保持忠心，你得搞清楚。”
业澜彻底觉得摸不着头脑了，连忙去敲系统:“你家这主角攻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儿一个态度的，真搞精分呢？”
系统倒是不觉得意外:“你忘了我之前给你说的？洛知弦的离开会导致白月光光环的影响变弱。因此宿主需要增进两人见面的机会。”
“现在似乎剧情又开始产生偏移了，该轮到段连衡这里的剧情却并没有出现。”
系统将数值界面调动到业澜眼前：“你看，段连衡的剧情偏移度急剧下降，很显然是有人抢了他的戏。”
哇……业澜啧啧称奇。
这本书现在怕是在炼蛊吧？主角攻抢主角受的戏份，主角攻还要护抢戏份，就是为了在故事末尾搞出个主神出来？
业澜想了想：“现在洛知弦在哪里？我总得把他带过来才能继续走剧情吧？”
于是系统在他面前展开虚拟地图，结果瞬间偌大一个红色感叹号出现在苍原市东边的边缘处。
系统陡然一激灵：“警告！目前主角受洛知弦正在遭遇高危袭击！请宿主立马前往苍原市东部郊区！”
“……你他妈不早提醒？！”
一看那个洛知弦的剧情偏移度光速下降的速度，业澜也知道现在估计对方都快嗝屁了，因此再也顾不上其他，作势就要从窗户直接来个信仰之跃。
不料段连衡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往自己的方向带动几分。
“你不是才回来？又要去哪里？”段连衡凑近过去，死死盯着他。
业澜这一晃神，才发现和自己永久绑定的人有一双琥珀金的眼睛，而如今里面满满都倒映着他的模样。
业澜眨眨眼，堪堪回神：“按照您的命令，我现在要继续去监视保护洛知弦才对。”
“我什么时候……”段连衡似乎急于反驳，但又戛然而止。
他喉结上下微动，最后只安静说道：“在那场雨夜，我本以为我们是坚不可摧的同伴关系，但似乎事情并非我所想象中那样。”
他在说完这句话后就松了手，眼中的暖金色调黯淡冷却下去。
业澜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就蓦地疾跳了两下。
或许是他的错觉，他竟然从这个本该是个霸道总裁平板设定的角色身上……看到了点被遗弃的意思。
段连衡在这时离他远了一些，面无表情，语调却带着微嘲的意思：“我早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于是业澜忍不住了。
他深深呼吸，随后将自己的面罩打开——这还是他第二次在段连衡面前露出真容。
“我的誓言是不会改变的，不论我去了哪里，最后总会回到你身边。”
“是么？”段连衡眼神未动，只淡淡回复了句。
在他看来，业澜不过是随便说说，因此他也就随便听听罢了。
业澜也知道自己这话没啥说服力，不过现在的确事态紧急，因此他再度放下面罩，朝段连衡点点头。
“那么，我这次就先走了。”
段连衡直接转过身去，答了个“嗯”，然后他等了许久都没再听见身后传来动静。终于，在他忍不住回身看去时，就只看到了空荡大敞的窗户，整个办公室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
业澜紧赶慢赶，总算在洛知弦的剧情偏移度快下降到一半时，抵达了东部郊区。
系统还在他脑子里一个劲发警告，业澜不胜其烦，一边在郊区公路上拔腿狂奔，一边说：“好了，你给我闭嘴，不要坏我的事。”
系统的声音依旧紧绷：“但我必须警告宿主，在宿主周围，我检测到了咒术痕迹，因此——”
还不等系统说完，埋头前行的业澜就蓦地踩中一块软泥，刹那间他脚下光芒大盛，金色的藤蔓汹涌而出。
“！！！”业澜措手不及，被那些藤蔓紧紧缠住，动弹不得。
“靠，好痛。”
咒术毕竟也分光系和暗系咒术，作为黑暗骑士的业澜自然对光系咒术格外忌惮，如今被这么一缠上来，就感觉像是被无数条蛇透过盔甲咬在身上，发出阵阵剧痛。
而在这一切发生的瞬间，他眼前的景象都变了，刚才还平坦明亮的郊区公路渐渐幻化成了幽深的山林。
而在他前方不远处，他正巧看到昏迷不醒的洛知弦也被捆绑在藤蔓上，呈垂头向下的姿势，而另一个穿着黑袍戴兜帽的陌生人，正微微仰头，像是要作势献上一个亲吻。
估计对方也没料到有人突破了他的阵法，在动作到一半猛地转过头来，有点怔住。
业澜也觉得面前的景象有点震撼，他这是……当电灯泡了？
系统的提示适时响起：“宿主注意，主角攻贺兰玦出现！”
业澜：“……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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