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独占白月光》有四个主角攻,但至今发生这么多事以来,业澜真正见过面的,也只有段连衡和戚征。
在市中心爆炸事件发生后,他一度对剩下两人的印象不太好,毕竟那次是他们暗中联手攻击戚征,就算赢得胜利,也显得不太光彩。
不过后来他又释然了。
融入一本书与站在旁观角度不同,他是作为业澜这个角色,见到了真切的人,在和段连衡和戚征接触过后,多少就受了些影响,开始下意识站队。所以才会对其他角色有先入为主的印象。
但这样做无疑是危险的。一旦自己的判断产生偏颇,就无法对整个局面进行宏观调控,那么自己的翻盘计划,失败风险就会大幅上增。
这可是他赌上性命和自由的计划,所以绝对不能被书中角色动摇。
业澜眨眨眼,抬头对上不远处的贺兰玦,沉声怒喝:“狗贼!放开那个男孩!”
贺兰玦:“……”
·
三分钟后。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业澜被放了下来。
他在脑海里对系统骂骂咧咧:“这破原书设定不是说贺兰玦不擅长体术,身体羸弱么……你家攻能羸弱得像个二百斤相扑选手?”
系统毫无同理心:“是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咒术师天生克制鬼族,更别说是由他们制造出来的黑暗骑士了。”
道理业澜都懂,他想抬手摸摸鼻子,可无奈双手被法术藤蔓束缚得死紧,根本就抽不出来。
他本想着故事情节里的贺兰玦是个病弱阴郁贵公子,哪里会知道这人施|暴的方式竟然会是用藤蔓抽?
这到底是什么主角攻受才会玩的奇葩play?
又凭什么轮到他身上就是单纯的酷刑?
偏偏面前的人对他是像冬天般无情,对洛知弦是像春天般温暖。
贺兰玦刚才的动作被打断,现在也没再继续,而是小心翼翼把洛知弦从藤蔓上松开,以公主抱的姿势让他安稳躺在自己怀中。
头盔都被打飞的业澜看得浑身不得劲,刚才的高危警报不可能作假,如今这里被阵法封闭得严严实实,那么伤害洛知弦的毫无疑问就只有贺兰玦,所以现在他又对洛知弦做出一副怜爱模样,就显得……脑子很不正常。
业澜回想了下原书,根本就没找到这段剧情,原本应该和霸道段总你侬我侬的洛知弦,现在却提前遇到了咒术师,用脚趾想都知道是有人在偏离剧情。
——而这场偏离对于谁是最有利的呢?
业澜眸色流转,毫不犹豫地调出数据,果真看到一直蛰伏的贺兰玦,如今数值噌噌往上涨,直到目前都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不好!
业澜眉头一皱,被捆在背后的手骤然张开,修长漆黑的长剑霎时在掌心出现,朝上倾斜割断了藤蔓。
业澜毕竟算是原文中的路人炮灰,因此为了不让系统起疑,他一般会秉持能减少存在感就减少存在感的行事作风,刚才虽然被贺兰玦一顿揍,但系统很有眼见地替他屏蔽了痛觉,因此他就也就躺平任虐了。
可现在就是完全不能藏拙的时候。
业澜脚下用力,浑身鬼气因为惯性在他身后拖出长长黑影,他径直逼近贺兰玦,眼眸中渐渐清晰地倒映出对方掩盖在洛知弦身侧的小动作——
缠绕在贺兰玦手腕上的,是一根与众不同的苍白藤蔓,细长的枝叶像银针,正精确地对准了洛知弦的心脏处。
他竟然是想直接杀了洛知弦!
“你这个疯子!”
业澜用力举起长剑,直接朝着贺兰玦当头劈下,而对方周遭的藤蔓瞬时拔地而起,像有自主意识一般形成圆拱形盾防,轻而易举地挡住了这一击。
贺兰玦上半张脸都被挡在兜帽阴影中,就算两人现在相距极近,业澜也只看得见一截苍白的下颌以及鲜红得不像话的薄唇。
贺兰玦轻轻笑了下,嘴角翘起如同淬毒的弯镰:“被你看出来了?”
对方这么坦诚地承认,反而让业澜惊呆了,转而对还没搞清楚状况的系统说:“我靠,他竟然还真的是想杀了洛知弦。”
系统比他还懵逼:“为什么他要杀主角受?!按理说主角受是这个书中世界的支撑因素,是最为接近主神的人,一旦死亡会造成世界崩坏的,就算是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也不应该伤害他才对呀?”
“这都是你的主观臆断。”业澜对废物系统的耐心告罄,“要解决这个疑问,那就赶紧给我增幅buff,不然他真就要动手了!”
事不宜迟,系统立马给业澜再次增加力量buff,顺便提醒:“宿主,目前贺兰玦的剧情偏移值已经达到50,而主角攻的标准偏移值是10,因此你可能打不过他。”
业澜忍不住翻白眼:“你看看我哪次打得过了?”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在buff到账的瞬间,迅速伸手,握住了快要刺进洛知弦胸膛的藤蔓,收手狠狠一拉,将它扯了出来。
这一举显然激怒了贺兰玦,只听他冷哼一声,随后身后陡然有鲜红藤蔓四散开来,活像一朵以他为花蕊的曼珠沙华。
业澜:“……这撒比作者都写的些什么东西!这他妈是咒术师?这是克苏鲁古神吧?!”
贺兰玦当然不会给他吐槽的机会,身后的藤蔓席卷而来,死死裹住业澜的手腕,顺力将他甩了出去。
业澜堪堪在半空中调整好姿势,在落地后不受控制地朝后滑行十几米远。
玄铁手套在地面划出长长的刮痕,业澜啧了声:“力量悬殊的确是大了点。”
他现在咂摸出一点端倪了,这剧情偏移值就跟股|票似的,能拿到最多份额的人,就是最能够主导这个书中世界的人。
他再度调动出数值界面,果不其然,现在贺兰玦的剧情偏移值已经达到60了。
系统语气也不太好:“这样下去不行,你的剧情偏移值太低了,就算我给你增幅,你的数值也不可能超过现在的贺兰玦。”
业澜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另外一种方法了。”
系统疑惑道:“什么方法?”
业澜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话疗。”
系统:“?”
那边的贺兰玦正抱着洛知弦,两人都被鲜红触手一般的藤蔓严实保护,眼见对方又要对洛知弦下手,业澜赶紧大喊出声:“住手!你知道他是谁吗?”
贺兰玦还真停了下来,微微抬首,语气诡谲又冷漠:“我知道。”
业澜心想,我他妈还没开始糊弄你,你就知道了,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但该演的戏还是得演,于是他严肃了神色,用近乎敬畏的语气清晰说道:“他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贺兰玦又轻笑一声:“我知道。”
业澜简直惊了,刚才想好的理由都被对方一招拆断,愣了好半天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兰玦轻轻将尚在昏迷的洛知弦放到地上,随后伸出食指,像是演奏家指挥音乐般在半空旋转几圈,于是他身旁的苍白藤蔓如同细长的白蛇跟着手指的方向起舞。
那样的场景看上去有种格外诡异的美感。
“我观察你们很久了,你的使命就是保护他吗?鬼剑士?”
业澜心知现在自己落在下风,因此谨慎地按照人设回答:“我的主人交代给我的命令,是要保护他。”
“主人?”贺兰玦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上次见你不还是无主状态么?怎么这么轻易就和别人签订契约了?”
业澜冷冷答:“命运使然而已。”
“命运么?”贺兰玦低低笑了两声,最后长舒一口气,“看来在离开我的日子里,你学会了很多啊,业澜。”
贺兰玦的最后一句像是惊雷在业澜耳边炸响,还不等他反应,贺兰玦就抬手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双翠绿的蛇瞳双眸。
在对上那双眼睛的一瞬间,业澜就感受到类似于对视美杜莎的阴冷,全身都不受控制地不得动弹。寒气从脚底升上来,像一双冰凉的手不住攀附,渐渐扼紧在咽喉处。
——这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一定有什么线索被遗漏掉了。
业澜开始疯狂回想,按照原书设定,贺兰玦根本不会认识业澜这种死在第一章的炮灰,可为什么他却能清晰叫出自己的名字?
他们以前很熟悉吗?为什么作为主角攻的贺兰玦,跟他说话会是熟识的语气?
不,不对。
业澜心脏陡然一沉,突然明白过来。
在原书中的业澜,是死在了开头,根本没有机会和贺兰玦碰面,当然也就不会有两人对上的情节。而如今他活了下来……
黑暗骑士,咒术师。这本来就是百分百会被联系在一起的名词。
“这个世界竟然能自圆逻辑到这种地步么?”在理清思绪后,业澜不禁失笑出声。
系统还完全在状况外:“什么情况?”
业澜简直不想跟这个废物系统解释,只看着朝他渐渐走来的贺兰玦,语气凉凉地对系统说:“还好,最糟糕的情况而已,从现在起,做好任务失败的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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